「蘇格蘭，東西掉了。」

　　「嗯？」

　　「火柴……」安室蹲下身，從鞋印密布的地板上拾起一盒火柴。「……壓力大得開始抽菸了嗎？」

　　「不是我抽，」蘇格蘭步伐不停，揮手接過夥伴拋來的盒子。「萊伊有時會跟我借，所以習慣準備一盒在身上。」

　　「『萊伊』嗎……」波本將鴨舌帽旋轉半圈，瞥一眼窗外高懸的滿月，「聽起來是個偏執的男人啊。」為什麼不用打火機，要執著於火柴呢？

　　「可能是個人習慣吧，」蘇格蘭撥開蛛絲，跨越雜亂的廢棄物，領著波本走上樓梯。「除此以外沒有特別奇怪的執著，出任務不多話，對食物也不挑。」

　　「理想的合作對象？」

　　「算是好相處，不太神經質，能力也很強。對了，他今天也有來。」

　　「是嗎……」

　　兩人背著吉他盒、提著塑膠袋，爬到了11樓，再一層就是屋頂，走在前頭的蘇格蘭放緩腳步，跟在後頭的安室握住手槍，側耳傾聽。

　　這交談聲……和調查的一樣，兩個人。放開持槍的手，安室與蘇格蘭交換一個目光，接著邁開步伐，腳步聲自然且大膽，走了數階之後抵達屋頂，看見門便毫不客氣地一拉。

　　「喂，有鎖耶。」語氣猶如高中生在下課時間的笑談。

　　「鑰匙在這。」蘇格蘭拿出車鑰匙，甩出輕快的聲音。

　　「我看看……」安室彎起手指敲了敲鎖孔，發出驚訝的聲音：「鎖壞了耶？啊……開了。」

　　鑰匙孔殘留著被破壞的痕跡，安室推開老舊的鐵門，踏上月光。

　　屋頂上的磁磚如同這座大樓一般殘破，間隙長出的雜草隨著夜風搖晃；已經入冬，空氣冰涼，安室姿態輕鬆地跨出去，摘下鴨舌帽、露出少年般的臉蛋－－兩道不善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

　　「……」笑容在年輕的臉龐上定格。安室頭顱微偏，怯生生地轉頭，「……喂，怎麼有人啊。」

　　「啊？怎麼會？」蘇格蘭從他後面探頭。

　　兩名黑衣男子站在牆邊，一臉嚴肅地審視他們的容顏衣著……背上的吉他盒，還有手上的超商塑膠袋。

　　「不是說要介紹我一個秘藏景點嗎？」安室壓低音量。

　　蘇格蘭一臉疑惑，「這裡平常鎖著的啊……」

　　「離開。」一名男子沉聲喝道。安室退了半步，滿臉無辜，還摻著點失望，令其中一名男子伸手制止了同伴想繼續嚇阻的行動。

　　「啊、那個……」蘇格蘭上前幾步，手裡的袋子正好露出幾包零食和飲料，「兩位也是來賞月的嗎？」

　　「……」未發話的男子審視帶著些許歉意的蘇格蘭，點頭：「嗯。」

　　－－穿西裝踩皮鞋的兩個大男人一臉嚴肅地在廢棄大樓頂賞月。

　　蘇格蘭臉上閃過恰到好處的疑惑，又很快隱藏起來，像個不想惹麻煩的普通人。他指向屋頂的另一側角落，「我們只是想找個地方吃消夜，十二點前就會走了，不好意思哦。」

　　對面的男子抿著唇，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十一點半，兩人交頭接耳一番，最後點了點頭。

　　蘇格蘭鬆了口氣，等在後方的安室面露歡欣，與蘇格蘭提著袋子走到角落，席地而坐。

　　「啊，我喜歡吃這個。」安室拿出零食擺開來，也從袋子裡拿出微波過的熱食，咖哩的香味立刻飄散開來，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兩名男子動了動……他們腳邊的口糧空袋子正好在此時被風吹飛。

　　「兩位大哥要吃嗎？」也察覺到食物氣味太影響別人了，安室臉上閃過歉意，向兩人揮手招呼。兩名男子看著那堆琳瑯滿目的消夜，搖頭拒絕。

　　安室歪著頭想了一下，將咖哩的碗蓋重新蓋上，拆了一包洋芋片。

　　蘇格蘭捧起熱湯啜飲，相當放鬆地呼一口氣。手肘撐在盤坐的膝蓋上，「吶，最近過得怎麼樣？」

　　「要唸的書有點多，不過還行。」拆開洋芋片並打開一罐玉米湯，用慣頭壓住袋子，安室實驗似地將不同口味混著吃。「你呢，論文怎麼樣？」

　　「啊……」蘇格蘭抱著胃縮起身，「……大概不行了。」

　　「上次不是說準備得很順利嗎？」安室大驚。

　　「指導教授被女朋友甩了，昨天罵我寫了一疊垃圾浪費他的時間，才害他沒有時間跟女朋友相處。」

　　「……就是你說有三個女朋友的那個教授？」少年遞了一包未開封的零食給他，聊表安慰，蘇格蘭不客氣地拆來吃。

　　「我也不知道他是被哪一個甩掉，但打擊很大的樣子。」

　　「這種花心又受歡迎的男人心態很難懂啊。」

　　蘇格蘭促狹地一笑：「說到受歡迎，最近被幾個女生告白啦？」

　　「……別說了，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的，只是我這頭髮在學校實在很惹眼……」安室揉臉，璀璨的金髮在月下微光：「……而且考上醫學院之前交女朋友的話，我爸會打斷我的腿。」

　　「你不打算考吧？」蘇格蘭也遞一包未開封的薯條過去聊表安慰，安室不客氣地拆來吃。

　　「雖然不是討厭醫科，但哪可能考得上。依著那老頭的意思也讓人很不爽。」安室沒好氣地撐著下巴……「最近都在練團，時間不夠用啊。」

　　「這次能拿到冠軍吧？」蘇格蘭「啵」的打開一罐飲料。

　　「嘛……誰知道呢？」食指輕敲臉頰，少年揚起笑，「你要聽嗎？」

　　「當然好－－」蘇格蘭雙手交握著放在臉頰旁，故作陶醉：「約你吃飯卻不聽你彈琴，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你這傢伙……」安室笑開來，拿起琴盒，拉開拉鍊。「看來下次我要收門票了啊。」

　　蘇格蘭捏著下巴沉吟……「我怕隊伍會擠到校門外，記得先幫我預留親友席。」

　　安室拿出吉他。不遠處的男人們原本一直注意著體積狹長的琴盒，看到樂器時戒心似乎鬆了一點；安室坐上女兒牆，調了幾個音，天生的優雅氣質伴上這般月色，加上方才兩人之間的對談，男子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撥片奏響琴弦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了。

　　流暢的音符從靈巧的指尖流洩，溶入如水的夜色，拔高的音階峰迴路轉，彈奏的每一聲都不止琴弦，連心弦都撥動；沉浸於演奏中的模樣，彷彿生來就受到音樂神靈的眷顧。

　　握著琴頸的手指飛快地變換，褐色的手指、白色的琴弦藝術品一般優美。月色如同舞台燈一般，在天地之間獨鍾演奏的那名少年。

　　－－待一曲方止，餘音仍繞梁。蘇格蘭高聲歡呼……男人們也忍不住拍手。

　　「目前練了這樣，」安室思索著方才彈錯的部分，再次撥動琴弦確認，「希望比賽開始前能更進入狀況啊。」

　　「你應該要坐在評審席才對吧？」

　　「校長的大腿上嗎？」安室哈哈大笑。

　　忽然一陣狂風颳來，鐵門猛然關上發出「碰！」的巨響，坐在女兒牆上的安室一嚇！身軀忽然傾斜－－「……哇?!」

　　「嗚哇！」蘇格蘭猛地跳起來，將差點摔出去的安室拉回來……「你小心一點啊！」

　　「啊……嚇死我了……心都涼了……」

　　「我才被你嚇死，知不知道剛才那首差點變成絕響了啊！」蘇格蘭把安室按進胸口，把那頭柔軟的金髮揉亂。

　　「哈哈哈哈……」安室乾笑……頂著亂髮抬頭，望向男子們，「謝謝兩位大哥。」

　　剛才差點摔下去時，不只蘇格蘭，兩名男子也臉色大變，衝上前來兩三步。聽見他的道謝，兩人有些尷尬地退回原位，搖搖頭表示沒事。

　　「我能繼續彈嗎？」安室揚起琴詢問，順便查看有沒有不慎撞到。其中一位男子做出「請」的手勢，蘇格蘭揚起笑容：「他彈得不錯吧？」

　　「嗯……」男子們不由得點頭，「很厲害。」

　　「要獻醜了，我只有那首比較熟。」安室彈了一小段前奏，「又彈錯的話就請見諒了。」

　　輕輕撥動琴弦，這次響起的樂音柔和，帶著些許愁思，綿長和緩，彷彿呼喚遊子的母親。兩名男子很明顯地一愣－－安室並未注意到，蘇格蘭閉著眼睛，悠然神往。

　　音樂悠揚，兩名男子不自覺地用手指打著節拍，神情流露些許懷念。雖然彈錯了幾個音，依然瑕不掩瑜，少年吐了吐舌修正過來，有些跌跌撞撞地彈完了這首歌。

　　「好聽。」待安室奏完，蘇格蘭由衷道。

　　「……那首歌……」男子們遲疑了一會兒：「現在的音樂課本上也有了？」

　　「啊，這是我母親那邊的歌，小時候常聽她唱。」察覺男子們疑惑地觀察他的髮色膚色，安室尷尬地摸了摸頭：「……她嫁給爸爸，我比較像他，才不太像日本人。」

　　「這樣啊……」

　　少年繼續彈奏了一會兒，將吉他交給黑髮青年彈唱，擦了擦手繼續吃。受音樂浸淫，就連荒蕪殘破的大樓都染上了活力，男子們時不時跟著打節拍，甚至小聲地跟著哼唱幾句。

　　時間過得很快，幾首歌過去，蘇格蘭看了看錶：「差不多了，收一收就走吧。」

　　「啊……你飲料買那麼多，都沒喝多少，又要搬下去喔？」

　　「你買的奶茶才多吧？」

　　「奶茶我喝完了啊，」安室理直氣壯地揚起四枚空罐，指向排在一邊的六罐黑咖啡，「你買那麼多咖啡怎麼都不喝？」

　　「一口氣喝完我怎麼睡覺……」

　　「那就不要買那麼多啊！」

　　「特價嘛……」

　　「你這人怎麼這麼瞻前不顧後……」安室扶額作暈眩狀，「自己搬下去。」

　　「什麼？我等等還要騎車載你耶，幫我搬一下嘛，別那麼小氣。」

　　「好啊，那你先下去一樓，我幫你丟下去，你負責接。」

　　「你想殺了我啊!?」

　　「那你在這等我好了，我先去幫你買保險。」

　　「你小子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兩人拉鋸了好一會兒……最後蘇格蘭抱著兩罐咖啡還有些許熱食，走向男子們。

　　「兩位還會待在這吧？不嫌棄的話能幫我們消耗一些嗎？」「興致來了不小心就買太多了……」

　　熱食發出誘人的香氣，黑髮青年老實的模樣令人難以拒絕他的請求……男子們思考了一會兒，道謝之後接下了。

　　「太好了。」蘇格蘭鬆了口氣，走回正在垃圾分類的安室身邊，「你今天要回宿舍還是家裡？」

　　「能不能去你家啊？」安室眨著一隻眼，雙手合十道。「你現在石城百貨旁邊租屋嘛？」

　　「哈？說什麼呢，我房間很窄耶。」

　　「可是啊……我們宿舍最近很吵耶，隔壁的鹿野營造早上五點就開始施工，我們抗議好幾次都沒效。」安室困擾地抓頭，「我家附近的工廠最近好像在偷排廢氣，每次回去皮膚都不太舒服。」

　　「我家有養狗，又會叫又會有味道耶……雖然我都有幫它洗澡啦，可是你來了會沾到狗毛喔。」

　　「狗的味道還好啦我老家也有養……就算叫也不會從早上五點叫到下午五點……」

　　「就算你這麼說……這麼突然，我也沒打掃……」

　　「喂。」正在喝咖啡的男子忽然出聲，「你是森理高中的？」

　　安室愣了一下，「啊，嗯。」

　　「……別回宿舍了，回家去吧。」

　　「咦……」突然接到警告，安室顯得有點不安，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扯出一個笑臉：「啊，該不會大哥哥們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才叫我不要回去……」

　　「沒禮貌。」蘇格蘭一記手刀劈下去，安室抱著頭蹲下來哀嚎。看起來對人情世故比較熟悉的蘇格蘭朝男子們做了個道歉的手勢，「……那個，剛剛的是開玩笑對吧……？這傢伙的宿舍有危險什麼的……」

　　「……宿舍沒事，但你們別經過三川大橋。我就說這麼多……都吃了你們的東西，讓你們被波及了我也會過意不去的。」男子撇過頭，有些森冷的目光又射過來，「當然……別做多餘的事，今晚過後你們就不會再見到我。」

　　「啊……嗯……」蘇格蘭搔搔臉，「好的，我們什麼也不會說的，謝謝你們。」

　　拎起還抱著頭的安室，蘇格蘭忙不迭地走了。

　　－－關上鐵門的瞬間，天真浪漫的神情從安室臉上消去，一邊與蘇格蘭往下走，一邊從口袋拿出小型器材掛在耳邊。

　　往下走了兩層，蘇格蘭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報告，查出來了。石城百貨和鹿野營造的人手先撤，目標是三川大橋。」從窗戶可以隱約看見那座紅色大橋，閃爍鑽石一般的光：「一切順利，和安室透計畫的一樣。嗯……嗯，我等等把錄音發過去。是。知道了。」

　　切斷通話，蘇格蘭望向安室，後者比了個禁聲的手勢，仔細聆聽耳機中的聲音。咚。迷糊的囈語……咖啡罐掉落的聲音……沉悶的響聲過後，比出OK的手勢。

　　他們迅速且安靜地回到樓頂，從門縫間觀望已經倒下的兩人，拿著槍小心翼翼地靠近。

　　「……」仔細查看過後，安室收起槍，「都喝了。」

　　「抱歉啦，畢竟你們老大要和我們老大作對。」蘇格蘭用槍托靠上男人的肩，露出脖子上的刺青。「果然是鳶尾與牡丹……用花牌取代號，和你推測的一樣。」

　　安室拾起玉米湯的罐頭，摳掉偽裝的標籤，取出竊聽器。蘇格蘭將物品收走，用布消除可能留下指紋的痕跡。

　　「這邊結束了。」安室回收了全部的器材。

　　「我也是。」蘇格蘭將布收進口袋，「剩下的就等其他幹部收網了。」

　　「那個『萊伊』嗎？」

　　「他應該也收到指令了……可能正在準備狙擊，我們事前確認的地點在……」蘇格蘭掏出兩個折疊望遠鏡，遞給安室一個，在附近的大樓搜尋。「……紅葉大樓……在那裏。」

　　安室舉起望遠鏡，循著夥伴指點的方向望去。聳立的大樓間……樓頂的霓虹招牌後面……找到了。

　　第一眼先看到的是倒映月輝的烏亮髮絲，他多看了兩眼以防看錯，「……女的？」

　　「他只是頭髮長啦。」蘇格蘭連忙道。

　　「哦……」不置可否地虛應一聲……最初的驚訝過去，觀察了一會兒，安室的心臟慢慢慢慢地沉下來。

　　高手。

　　挑選的地點絕佳，架設武器的方式毫無破綻，射擊臥姿穩定，黑髮批覆的背部規律起伏，姿勢、呼吸都很完美。望遠鏡在面部聚焦……看見男人側臉的瞬間，安室屏住呼吸。

　　一眼就足夠明白了，那樣精明、專注、凌厲，卻又內斂而沉穩，不急不躁靜靜等待獵物進入視線中……頂尖狙擊手的目光。

　　「時間差不多了……」蘇格蘭從琴盒中取出來福槍，與萊伊的槍口指向相同的地方，做出支援準備。安室卻完全無法分心，無心親自去確認打聽到的目標是否正確無誤。

　　那個男人的姿態已經臻至藝術，與萊福槍合為一體：槍口是意識的延伸，扳機是心臟的中心－－

　　男人忽然勾起嘴角。

　　安室的胸口瞬間一窒。

　　槍口綻出火光的瞬間他的靈魂似乎也飛了出去，在蘇格蘭開口說出「擊中」以前，他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不需懷疑，不需確認，被這個男人這雙眼睛盯上的獵物是絕對不可能逃脫的。

　　組織裡竟然有這樣的人物，未來恐怕會比預想的還要更加困難……

　　他聽見蘇格蘭的手機響了，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他無法動彈。他看著萊伊收起架勢，拆卸槍枝，動作明快絲毫不拖泥帶水……忽然眉頭一皺，那雙森綠的眸子看了過來！

　　「！」

　　望遠鏡脫了手……「喀」、「喀」，滾了兩圈，骨碌碌滑到不遠處。「啊……」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竟在這樣的寒風中被冷汗沁濕……他移動有些僵硬的手腳，撿起並拍落沾附的灰塵，遞給剛結束通話的蘇格蘭。「抱歉，不小心摔到了。」

　　「沒事。」蘇格蘭接過，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起，「……萊伊？嗯，我在這沒錯，有看到你。幹得漂亮。」

　　萊伊的聲音混著夜風，也傳進安室耳邊：『你跟誰在一起？』

　　安室一震。蘇格蘭望過來，露出微笑，「新隊友喔。」

　　『嗯？』萊伊發出不解的聲音。

　　「嗯？」安室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

　　蘇格蘭拍上安室的肩，「－－『波本』。剛才上頭來了通知，任務成功，正式賦予稱號了。」

　　『哦……』話筒中的聲音微微沉吟，『名字是？』

　　「安室。」

　　『安室　透？』

　　「對，晚點我會帶他回臨時屋，你們可以見個面。」

　　『嗯。』

　　結束通話以後，蘇格蘭在新的威士忌組成員肩上搥了一下，「恭喜，波本。」

　　「謝了。」安室從口袋中拿出紙筆，按在女兒牆上書寫：【什麼時候報告？】，一邊說道：「你跟萊伊提過我？」

　　「他知道我和你出過任務。」蘇格蘭接過安室遞來的紙條，略作思考後寫下【明天就聯繫】，確認安室看完後，點火把紙燒了。

　　安室看了那棟大樓一眼，「……剛才他好像有注意到我。」而且根本是完全被發現了。

　　「嗯，他很敏銳。」蘇格蘭若有所思地摩娑下巴，「……我總覺得他不是普通的男人。」

　　一陣風颳來，有穿著外套的蘇格蘭打了個冷顫：「好冷好冷……我們早點回去吧。」

　　「也好。」安室頜首，戴上手套，和蘇格蘭協力將兩名昏睡的男子拖到樓梯間，把門關上，阻擋冷風。

　　組裡所有人都被制伏了，應該不至於處決掉所有的小弟吧。懲罰可能免不了，但與他無關，這是職責所在。

　　「再見了，希望是永別。」他整整兩人的衣領，將領帶綁得完美，「但願你們沒有機會再碰上我……晚安。」

　　他背起吉他，跟著蘇格蘭走下樓。

　　＊＊＊

　　「萊伊，這是波本，和電話裡說的一樣，今天剛得到代號。」

　　－－身高大約185cm，白人男性。

　　「波本，這是萊伊，和我搭檔一段時間了。」

　　－－黑髮綠眼，眼角有一道深褶，有抽菸習慣。

　　「那……握個手吧？」

　　－－狙擊槍是AWM-F .338 Lap Mag，慣用手左手。

　　在蘇格蘭的介紹下，他配合著對方伸出左手－－但萊伊伸出的是右手。他若無其事地換了一邊，暗自思量：雖然有可能是萊伊為了配合右撇子而養成的習慣，但萊伊有可能見過他，才配合他換手。

　　握手的時候感受到些許高熱，這個男人體溫偏高，手指乾燥，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也很乾淨。配合今天看見的狙擊過程，應是行事謹慎的類型。

　　透析對方的同時，安室從萊伊眼中讀到了端詳的意味，對方也在透析自己。他們像兩頭互相試探的狼隻，輕嗅對方的鼻子，斟酌並推敲對方的能耐。

　　蘇格蘭給予這個男人相當高度的評價，打過一次照面他就可以確信，蘇格蘭眼光沒錯。

　　這個人會是個強敵，正如蘇格蘭所說－－

　　不是普通的男人。

＊＊＊作者的話＊＊＊

裝傻的安室超絕無敵可愛！

彈錯吉他是故意的，如果三更半夜一個媲美職業等級的歌手來屋頂唱歌，那真是超可疑的啊華生Σ(ﾟДﾟ ) ノ

彈對方故鄉的歌曲是從對方的口音猜測的，目的是降低對方的戒心。

在三十分鐘內從組織成員口中套到話比抓起來拷打一頓還要難，喜歡這樣透過手段達到想要的成果的安室！恭喜小安室獲得代號囉uwu

順便一說因為這篇萊波是明美不存在前提，赤井沒有了明美這個跳板，在組織內爬升的速度就沒有那麼快。但因為技術在那裡，所以還是有慢慢嶄露頭角。

＊

寫完水波光之後，慢慢抓到想寫的蘇格蘭的形象，覺得很開心～

一直在想，赤井看著蘇格蘭在自己眼前自殺，一定也很不好受。想描寫能讓赤井給予高度評價，有充分能力協助、甚至引導夥伴的蘇格蘭！

蘇格蘭大天使嗯哼嗯哼～UWU

小说相关章节：萊波（笨蛋情侶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