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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奴左三知(完) - 4,1

[db:作者] 2025-07-11 15:59 5hhhhh 2640 ℃

               ●第五章

  午后接风宴,晚上劳军宴。刘时英在傍晚召集了麾下所有将官,把众人一一介绍给裴陵这位钦差,以及随同的官员。裴陵虚应半天,发现边关的守将自己竟然大部分都没见过。

  「时英。新来的人很多啊。」裴陵走到刘时英身旁耳语。

  「新皇登基,自然要用新人。虽然这些新任的武官都很难带,但最危险的不是他们这些有背景的人,而是你上次来信说的定边王的事。你知道,我手下有一支人数很少的小队,专门替我刺探各种情报。我怀疑跟他关系密切的人的画像也都给你了,但我没想定边王会有那样的胆子。我听说……」刘时英话音越发细不可闻,但裴陵听了,眉头不由皱紧。

  「你确定?」倘若那样,定边王可算是铤而走险。

  「是啊,所以我本来没打算今晚开劳军宴,但听到那消息,便……」刘时英让裴陵附耳过去,跟他说了几句。

  「哦。」裴陵表面未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大惊。他想到刚才赴宴时有部分兵士散漫,不由担心起来。

  「不过,你没发现兵士的人数比白天少了吗?」刘时英笑笑。

  「呵呵,那就好。」裴陵听到刘时英这话反而期待起来。冲刘时英点点头,见有将官过来敬酒,便不再与刘时英交谈。

  许是被人怂恿,那将官过来便摸摸喝得发红的鼻子,对裴陵道:「裴大人,虽然平常搂着姑娘喝酒的日子也很少,但大家都是粗人,总搂着姑娘看一帮穿得薄薄的女人家跳舞也没意思。下官不才,给诸位大人、同僚耍上一路刀法助兴。」

  「求之不得。」裴陵知道边关武将中大老粗不少,他瞧眼前这人态度虽不恭,但心直口快,倒也是个可爱的人。扭头看看刘时英,见刘时英也冲自己笑,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军营,也是一帮快言快语的汉子天南地北地聊着、喝着。

  那将官听了裴陵的客套话,更来了精神。他伸手跟离自己最近的武将要了柄刀,跟刘时英、一干文官拱了拱手,便舞将起来。他的刀势虽不优美,但看得出招招狠辣,是经过浴血奋战的成果。

  「好啊,再来一路,给他们看看咱们边关武将的能耐。」

  旁的武官们见此人耍出了气魄,不由鼓掌叫好。大声嚷着叫他再舞一路刀法。

  裴陵与其余几个文官看了觉得蛮有意思,但跟随裴陵而来的武将的赵东心里却不快起来。

  赵东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便请人教授骑马、打仗的本事,因此在赵东眼里,那武将的刀法根本是小儿科。

  见到大家都称颂那人,颇不以为然,负气中,站起来便对场中武将喊了声:「一个人耍刀煞是孤单。在下也陪大人过几招,让诸位大人开心。」

  裴陵想叫住赵东,但看赵东那样子,估计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冲刘时英苦笑,刘时英也冲他苦笑,两人都琢磨最好打个平手,或者是赵东胜利,不然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赵尚书。

  「刀枪无眼,伤到自己人不好。反正是搏诸位大人一乐,我们不如来些拳脚上的功夫。」那武将看赵东下场,倒很高兴。他把刀丢在一旁,将衣袍半褪,露出上半身疤痕累累的肌肉,要跟赵东肉搏。

  赵东是领过兵,但没杀过人。见了那武将昭示战绩的身躯,心下有些怯了,但还是鼓足勇气冲上去与那人打在一处,招来众人的鼓噪叫好声。

  「裴陵,你说谁会赢?」刘时英见场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便问裴陵。

  「武艺上赵东胜了一筹,经验与勇气上赵东输了一筹。所以,不好说结果。」

  裴陵笑着,放眼朝帐中各排筵席望去,见角落里的左三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了。

  「呵呵,谁赢都好,反正精彩的在后面。」刘时英见一个打扮得普通的小卒匆匆走进大帐,就离席而去。

  裴陵看那小卒见刘时英离席也扭头走掉,猜是刘时英布置的一切有了效果。

  如果刘时英打探的事情不错,恐怕今夜还真有好戏看呢。裴陵笑笑,跟着旁人一起为场中打斗的两人鼓掌助威。

  「大将军呢?」有个武将回神,见刘时英不在座位上,便醉醺醺地拉住裴陵的官服问道。

  「恐怕是不胜酒力吧,来,大人,裴某敬你一杯。」裴陵不着痕迹地把那人的手挥开,把话题转移。笑着敬了那人一杯酒,摇摇晃晃地接过,一饮而尽,不分场合地叫了声,「好!」

  场中打斗的两人以为那声大喝是给他们加油,便都更加用心。制住了彼此的肩膀,使力拗着,恨不得将对方的肩胛骨掰断。

  「好,用力。」

  「不能输,输了就丢了男人的脸面了。」

  「把那小子摔出去。」

  将官们酒越喝越多,头脑也不清晰起来,他们看场中两人一副搏命的架势,不仅不劝阻,反而更加兴奋地叫嚷着,催促两人快些分出胜负。

  「两位手下留情。点到为止。」裴陵见几个文官都被武将灌醉,跟着瞎起哄,就忙开口让两人都退让一下。可那两人正打到兴头上,哪里肯听。他们都赤红了双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仿佛面前的不是同胞,而是宿敌。

  「赵东,你……」裴陵无奈,只能点赵东的名字。此次劳军,他是正使,自然得约束手下人。

  别说赵东是兵部尚书之子,就算是皇子也得制住,不然惹翻了边关守将,那就是大事了。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外面一声炮响。那响声如雷震天,震得大帐都跟着抖了几抖。

  「怎么回事?你出去看看。」裴陵匆忙站起身来,让旁边伺候的小兵出去探看,又招呼筵席上的诸位武将、文官起身,准备应变。那些文官听到炮声,脚便软了,他们缩在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裴陵,自己却不动。

  武将则大多数喝得过多,身体都站不直,他们舌头发短、吐字不清,气得裴陵摔掉了手中的杯子,请少数几个还清醒的将官搀扶众人。

  派出去的小兵片刻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也顾不上打千,他面带惧色地跟裴陵道:「大人,前些日子被我们打败的那些胡人袭营来了。他们手里有炮。

  营盘的西北角已经守不住了。「

  「什么?」醉酒的一些武将听到有人袭营便清醒了些,他们伸手捉刀,想要冲出去。

  「且慢,刘大将军还没有回来,我们待他回来再做决定。」众人慌乱间,裴陵旁边一个名为张坤的都尉开口拦住了大家,那张刚才还醉意盎然的脸忽然间变得清醒。拉住裴陵的右手,他挑起眉毛道:「大人,您是文官,请坐在这里。我们会对付袭营的事情。」

  「那有劳了。」裴陵点头。可他话音刚落,刘时英就身披铠甲从外面走了进来。

  「事不宜迟,敌人袭营,大家快些布防。」刘时英见面前几个武将站都站不稳,就狠狠踢了那些人一人一脚。那些人被刘时英呵斥踢打,便想站稳了,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们苦着脸对刘时英道:「大将军,今天这酒太烈了。」

  「胡说,我摆筵席的时候吩咐过不许上烈酒。」刘时英皱眉,几步上前,从那些下级将官的席上拿起酒壶,放在鼻下闻了闻。不闻还好,闻了那酒,刘时英的脸色倏地变了。他转头对裴陵道:「酒被人换过了。」

  酒被人换成烈酒了?那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就算只有旁边人喝烈酒,自己也能感觉到啊?裴陵抓起旁边几桌的酒壶,发现都非烈酒。但往中、下级军官那些桌旁走,酒壶里却都是烈酒的气味。隐隐约约地,裴陵甚至闻到了类似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时英,有人下药。」裴陵不知道刘时英有没有料到这个事情,但看大部分的中、下级将士都头重脚轻,他猜刘时英也估计错了这步。

  「该死的。」叫过刚刚在裴陵身旁的武将张坤,刘时英吩咐道:「你先带大家离开,我带领清醒的人率队抗敌。」

  张坤点头,却在刘时英转身的瞬间突然出手,拔刀架在了刘时英的脖颈上。

  「时英!」裴陵大惊失色,方才他并没有听刘时英说这个武将跟定边王有勾结,因此没有留意这个男人。但见刘时英的诧异表情,也明白过来,刘时英也不知道此人是内奸。

  「裴大人请不要乱动。不然我这不长眼睛的刀或许就会伤到刘大人。」张坤一声呼喝,大帐中的人迅速分为两派。一派是跟刘时英一样错愕的将官,另一半则是刚才清醒或佯醉,但现在抽刀威胁住同伴的人。

  「你们反了,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赵东与那将官打得难分难解,被炮声打断后颇为不快。此时见变故陡生,立刻勃然作色,大声斥责那名挟持刘时英的张坤。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刚才跟他比武的那人不仅没有帮他,反而趁机将他制住,又三下五除二绑了起来。

  「你们这是谋逆。」裴陵冷笑,他刚想动一下,张坤便发话道:「裴大人,我听说过你也曾在边关效力。既然同为武将,想必也知道这种情势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张坤,你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刘时英见裴陵气得眉毛倒竖,便转头对挟持自己的武将道:「胡人袭营,你们里应外合,这样的罪恐怕不是你们承担得起的吧?定边王他老人家花了多少钱买通你?」

  「王侯将相,岂能单论门第出身?天下大变后,自然能者居上位。刘将军,你快号令兵士们放弃抵抗。只要王爷得手,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那叫张坤的武将把刀往刘时英脖子里又压了压,逼出些血丝。

  「你是让我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兵士送入敌人的虎口?」刘时英冷笑,指着大帐外面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治军的严格。我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自然不会收回,而那些兵士即便看到我的尸体,也依然会完成我的将令。」

  「嘿嘿,刘将军,大丈夫顺潮流而动。我先不杀你,也不杀他们,等战事结束,我将你们交给王爷,看他如何发落。」张坤指点大帐里的几个叛逆的同伙将一众官员绑了。裴陵看刘时英被刀架在脖颈上,也不便反抗,就任由那些人拿绳子将自己捆了起来。

  几个文官见裴陵没有反抗,便都骂裴陵没骨气,还斥责张坤大逆不道。早就被绑起来的赵东也叫嚷不止,说要杀便杀,誓死不会背叛皇上等等。

  张坤被几个人闹的心烦,使了个眼色,手下就上去给了那几个文官与赵东每人几个嘴巴,打得他们再也不敢言语。

  裴陵对那几人的愚蠢做法不屑一顾,他小心解开袖口内的一个结,掏出里面一直藏着的刀片,又看了眼刘时英,用当年玩笑般排演过的暗号表示自己能割开绳子。

  刘时英眉毛一挑,对自己那些同样不说话,但都蠢蠢欲动的将官们道:「大家不要急。张将军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是啊。呵呵,刘将军,你果然大度,这个时候还心平气和的。」张坤听到远处又是几声炮响,嘴角的笑纹更深。

  长久以来,定边王一直往军营中送礼,结交诸位将军。他便是其中受惠最多的一个。虽然与刘时英同是平民出身,但他一直担任副职,每次升职都被高官子弟替代,所以深觉被埋没。

  定边王也看透了他这点,就借他的手贿赂一些中下层的将官,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入边关的驻军中。

  此次裴陵来边关,定边王也猜到新皇的目的是什么,便索性先下手为强。

  率秘密招募的私人军队与被刘时英打败的胡人部落联盟,在裴陵到这里的第一天袭营,与军中被买通的将领们里应外合,计划击退刘时英的人马后,以张坤他为大将军,从边关起兵,挟重兵迫使新皇承认这里是独立的藩镇,并割一些土地送给胡人算是答谢。

  火炮是送给胡人的,进攻的路线也是双方拟定的,再加上营中一些叛变的官兵,这一切可算是拥有了八成的胜算。在战事上,有打个平手的把握就值得一博,何况这样好的机会。

  张坤看着刘时英神闲气定的模样,便走到刘时英身边蹲下,在刘时英耳边低语道:「刘将军,你不要妄动,这些人的命可就把握在你手里了……你和当今皇上的关系一直很密切,不知道你这次背叛他,他会如何想?」

  「在下还有点气节,知道不能为了蝇头小利跟某些人一样背叛皇上。」刘时英笑着回答,他用眼角余光看到裴陵冲自己使眼色,知道裴陵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割开。

  「是不是蝇头小利最后才知道。」张坤听了刘时英的讽刺也不恼怒,他起身命令几个下属看守刘时英他们,剩下的跟着他去配合胡人袭营。

  见张坤率大部分反叛将官出去,裴陵松了口气。他刚才查了查,没反叛的大多数人都被掺了迷药的酒灌醉了,剩下的人不足以抵抗张坤和手下,即使他和刘时英出手,也不保证那些人不被张坤挟持。

  不过张坤走了,剩下这几个人没有了拿主意的,光凭他与刘时英差不多就能让这几个人束手就擒。

  「裴陵,连累你们了。」刘时英也查了查人数,他的想法与裴陵的差不多。

  剩下的人中,武功唯一能看得过去的,便是方才与赵东打斗的那位。

  「时英,这么客气做什么?」裴陵见赵东就在旁边,便伸出脚踢了踢他:「没事情吧?」

  「有个屁事情。这群混帐王八蛋,竟然敢在钦差面前如此放肆,还勾结胡人谋逆。待本大爷松绑后,看我怎么……」

  赵东被刚才张坤的杀气与几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震慑住,半天没吱声。此时见裴陵不屑地看向自己,心有不忿,踢踢刚才跟自己打仗的张坤的手下,不住嘴地骂了起来。

  那人刚跟赵东打了个平手,心里也不服气,虽然不敢耽误张坤口中的「大事」,但见赵东没有自知之明地叫嚣,也忍不住回嘴道:「你小子别放狗屁了。再胡说八道,我第一个宰了你。」

  「粗鄙武夫,你这种人只配给那些大逆不道的人舔鞋底,还敢在本大爷面前嚣张。」赵东看那人回骂,心下解气,跟那人对骂起来。

  「你这王八蛋的纨裤子弟还敢说我?」

  「我家世代功勋,你这种人我都不屑理你,怕污了我的眼睛。」

  「你装什么高贵,你这种……」

  听着赵东和那人对骂,裴陵不由笑笑,心说赵东就是这点好,性子暴躁,容易冲动。他趁那人的注意力被赵东引开,就用力把脚上的绳子也割开,接着猛地起身窜向刘时英的方向,趁看管刘时英的人愣神之际,给了那人一手肘。

  刘时英清晰地听见面前看守下巴碎裂的声音,他转身接过裴陵手上的刀片,利用裴陵抵挡住几个叛军进攻的间隙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又把刀片递给身旁的同伴。

  「时英,你太慢了。」裴陵见跟赵东吵架的那人瞪着眼睛朝自己扑过来,便把身旁几个人让给刘时英解决,自己迎上那人,在赵东诧异间三拳两脚把那人打趴在地上。

  「裴大人?」赵东被裴陵敏捷的伸手吓到,他呆呆地看着裴陵过来解自己的绳子,不明白裴陵是如何办到的。

  「人总是会遇到险境,所以提前准备些比较好。」裴陵暗自庆幸张坤没有用铁链子锁自己和刘时英,不然这里的人都得在刘时英拒降后陪葬。

  「我没想到张坤是内奸,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绑上这几个再出去看情况吧。」刘时英也顺利地解决掉剩下几个人。他见一个哆嗦着的叛军要跑出去报信,在那人颈子后面一击,让那人仆倒在地。

  「让他们来吧。先弄点水来喷喷这些人的脸,他们便会慢慢清醒。」裴陵撩起袍摆掖在腰间,拾起一柄刀跟刘时英出营帐。但两人将出未出之时又听到外面一声巨响。但此声炮响跟方才不同,比方才的更猛烈,而且发出声响的方位也不同。

  「得手了。」刘时英听到这声炮响,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冲出营帐,对在外面拼死抵抗的将士们大声呼喝着,让大家打起精神,把敌军杀退。

  自从胡人袭营,外面的兵士们就拼死抵抗。

  但大家打了不多时却发现不仅仅有人从外面攻进来,还有一些自己人里应外合。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开始心慌,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分不清敌我,不光要防备胡人,就连穿着己方兵士服的人也要防备。

  一时间人人自危,阵脚大乱起来。

  反叛的将军张坤出去,见情势对他有利,就命人照预先安排的那样大声呼喊说刘时英已经为了重金变节投敌,打算把边关卖给胡人。

  抵抗中的将士们听了不信,但却发现谁也找不到刘时英了,便更加迷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斗志渐渐丧失,被蜂拥而上的胡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张坤见了,心里欢喜,他抬头望望天上月色,琢磨和定边王约定的时辰快到了,只要一声炮响,距离军营最近的抚远城南城门就会被炸开,到那时,守候在那里的胡人也将涌进城里。

  明日一早,营盘与抚远城同时失守,刘时英即使被查出没有反叛也难逃失职的罪责,如此便不得不对定边王低头,跟着他与定边王共图割据一方的大计……

  张坤把事情往好处想得太多,待到炮声响起,他初听高兴,再想又发觉不对:炮声响起的位置似乎不是南城门,仿佛是更西侧。

  如果是西侧,那岂不是……张坤思及此处,心里一惊,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刚才制服了刘时英便过于得意,以致漏掉了一个事情。

  想罢,张坤大惊失色,连忙纵马回头,想要带人回营帐中把刘时英等重要官员带在身边,可他和手下没跑几步,却看到刘时英率了一队人马冲了过来,把他和一干叛军团团围住。

  张坤手下颇为死忠,见刘时英带人过来也不背主逃跑,只是拼命死战,以求张坤逃脱。张坤见刘时英一身戎装,明白今天不是刘时英死就是自己死,便也提枪上前,当胸便是不留情的一枪。

  刘时英要迎战,身后却闪出一人。那人把刘时英的马踢到旁边,自己提马举枪格开了张坤的招式。

  「时英,你先去统领将士,这家伙交给我。」裴陵许久没经历过畅快的打斗,方才张坤用刘时英威胁他已经让他十分不快,此时有了机会,他也顾不得文官的体统,提枪上前,换下刘时英,要迎战张坤。

  刘时英瞧裴陵满脸的兴奋,也不忍拂了裴陵的意思,加上张坤的身手在军中数一数二,寻常人也制不住。他自己重任在肩,必须去安抚兵士,指挥他们继续抗敌,而剩下的人中,也只有裴陵能够有十足的把握逮到张坤了。

  「我要活的!」刘时英冲裴陵喊了声,转头离去。裴陵听罢笑笑,冲刘时英的背影喊道:「死了我下地府给你抓回来。」

  「裴大人,这不好吧,还是让军营中的将士来吧。」跟着裴陵出来的赵东见到喊杀声,刚才的记忆又在脑海复苏,他也有些动手的冲动,但见张坤来势凶猛,心下有些怯懦,想劝裴陵不要冒险,但又不敢出手。

  「怕了?怕了就回营帐中去,不然就把那家伙给我逮活的回来。」裴陵指指跟随张坤的一个武将,说完还加了句:「将门虎子,我想你不是怕死吧?」

  「谁怕死谁是孙子!」赵东被裴陵这一激,胸中豪气突增,他拎刀上马,冲着对面的将官就是一刀,和那人战在一处。

  虽然刚才输了一次,但被裴陵的话刺激到,赵东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臂上涌起,加上己方又是上风,他下手便毫不犹豫,只管拼命。

  对方见刘时英脱困,心中已然胆怯,此时看到裴陵跟张坤打得不相上下,更是害怕,倒不如反叛的兵士死心塌地,反而只求逃命而已。那人且战且退,但赵东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赵东拼命厮杀,寸步不离,终于将那人一只手臂劈落在马下。

  听着那人痛苦的喊叫,赵东跳下马,上前把那人残余的一只手给绑了起来。

  他转头看看周围的叛军也被己方杀的杀、俘的俘,便笑着把那人拽向裴陵的方向邀功。

  但他见到裴陵一个漂亮的回马枪把张坤挑在马下,差点冲口而出的得意之词才收回。

  「把他给我绑上。」裴陵伸手将张坤丢给士兵。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战斗就全部结束。

  清理了战场,刘时英命兵士轮流休息,剩下的将官都进帐禀报昨晚的战绩。

  裴陵带领的一干文官经过昨夜的事情,心里早就哆嗦成一团,此刻见到局势平静,才又恢复了酸腐模样,在刘时英面前指摘张坤等人对皇上的不敬,又指责刘时英对属下管教不严。

  裴陵听在耳朵里面十分不舒服,但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加上刘时英表情平静,便也只得跟着忍了。

  赵东倒是跟那几个人不同,经过昨夜的战事,对边关又有了新的认识。先是在刘时英面前表了一番功,又跟刘时英说将来要跟上司请求调到刘时英手下,在边关效命。

  「此事容后再议。」刘时英心里不耐烦,但面上没有表露,他给裴陵使了个眼色,让裴陵转移赵东的注意,接着把活捉的反叛将士的名单给剩余的手下看,让他们看有没有逃脱或死亡的。

  统计完毕,他才对靠在营帐门口小憩一会儿了的左三知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我还以为你得等我收兵后才能回来。」

  「呵呵,那些胡人兵士都是我手下败将,能有什么能耐。」左三知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战袍上的灰尘。

  当上卫指挥史后,他就在手下培养了一批探子,当定边王谋反的意图暴露,他派出去不少人查探,甚至还假意松动,让定边王以为他动摇而放松了一些警惕。

  定边王要趁裴陵来边关之际动手,这事情他得到情报后,便跟刘时英商议,连手卖了个破绽,准备借机查出谁是隐藏得最深的叛徒,连带拔除定边王在边关得残余势力。

  昨夜,他趁大家有七八分醉意之时借口不胜酒力溜出了营帐,接着悄悄带兵出击,分成两路,一部分夹击去偷袭抚远城的胡人,一部分去劫持定边王用来里应外合炸城门的火炮。

  得胜后来不及休息,他留下小部分得力手下看管定边王一家和胡人的俘虏,整合了其余人回来支持刘时英这里。

  不出所料,刘时英这里相对更为棘手一些,叛变的兵士顽死抵抗,杀红了眼的胡人也以为被出卖,疯狂反扑。

  「不过我们的损失不算太大。受伤的兵士很多,但殒命的少,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刘时英点头,再次跟裴陵还有一干文官商量起来。

  双方觉得此事干系重大,彼此都没有权力处置,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上书给皇上,请皇上亲自下旨。

  裴陵思忖自己及手下都有上密折的权力,此举对刘时英可能不太有利,但说不出反对意见。

  待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他才把担心跟刘时英说了。刘时英也有同样的顾虑,可也没有应对之策,只能先这样处理。

  他叫过左三知,让左三知派些心腹去看管定边王及王府众人,免得逃了谁,将来查出来会治个失职之罪。

  「我每晚都会亲自巡视。看管他们的人我也会慎重挑选。」左三知看看刘时英,又瞧瞧裴陵,扬起嘴角道:「裴大人,您是朝廷派来劳军。虽然文官不负责看管犯人,但此事关系重大,您是否也随本官去巡视呢?」

  「呵呵,左大人过谦了,有左大人在,本官很是放心。不过既然大人开口,本官派人去也好。」

  裴陵眯起眼睛笑笑,「我手下有个随行武官赵东,是兵部尚书赵大人的儿子。

  说起赵大人,我还听说您差点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可惜啊可惜,您失去了上次的机会,这次要好好把握。「

  「我上次不敢高攀,这次也是一样。」

  左三知笑笑,伸手在裴陵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在裴陵暴怒前转身离开。留裴陵一个人在咧嘴大笑的刘时英旁边咬牙切齿。

               ●第六章

  定边王试图谋反一事让整个大周朝廷震惊。百官得知,纷纷上折。

  有的弹劾定边王罪无可恕;有的弹劾刘时英治下不严导致部分将士被收买;还有

  的弹劾边关的文官,说他们不能及时明察定边王谋反的消息,导致此事发生……

  裴陵在边关接到京城来信,得知朝廷状况,心里便骂那些人都是事后诸葛亮。

  那封信是他爹爹派人送来的,信上除了讲述朝廷的动向,还大大赞扬了一番他,说只要这样下去,皇上对裴家的信任只会越来越多,裴家恢复当年的盛况也指日可待等等。

  「他还是忘不了当高官的滋味。」裴陵把家书递给刘时英看。

  刘时英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从信上看来,皇上是打算让另外一批人来这里审定边王,没打算让你审。」

  「肯定的。这件事情里面,我算是功臣,如果我再参与审案,皇上不好封赏我。何况此事关系皇家体统,我还不够格。」裴陵让裴勇去收拾行礼,打算等新任钦差到来后便上路回京。

  刘时英笑裴陵想得太远,裴陵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跟刘时英谈笑了一番后就出了营帐,穿过兵士们的住处,来到了营盘的边上。

  「你怎么在这里?」想到几日前跟左三知在放平安火的地方相遇,裴陵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个地方。可到了,却发现左三知一个人坐在燃尽的狼烟旁边出神。

  「你能来我不能来?我在想……想多年前,我不过是个被兵士奴役、任由他们支使的军奴。」左三知回头,见是裴陵,就站起身来走到裴陵身边站下。

  「多年前,我还是一个武将,而今,却成了朝廷众官闻之色变的御史。所以说,人世无常。」裴陵端详左三知,想伸手触碰左三知的脸,却又忍住。

  「你要走了?」见裴陵眼中一片深沉,左三知反而笑了。他拉过裴陵的手,握住,轻轻包在掌心中。

  「你看到裴勇他们张罗收拾行囊?那两个笨蛋,总是喜欢大肆张扬。」裴陵抽手,但没有抽动,便不再动,反而低下头,盯着左三知手上被自己前些日子咬出来的伤口。

  「你别看了,如果真的觉得愧疚,等我回京城的时候,你请我去喝酒吧。」

  左三知抬起那根被裴陵咬伤的手指,放在裴陵的唇边摩娑,「要不要再咬一次?」

  「不要说这些无聊话。」裴陵听到左三知那句颇为像调情的话竟然红了耳根,他追问道:「你怎么又能回京城了?兵部有调令?」

  「不是,是提前述职。就在最近。本来想跟你们这些文官大人一起走,但看来要多待一些时日,等定边王的事情解决了再走。」左三知放开裴陵的手,接着道:「你还没答应我呢?是不是要请我去喝酒?」

  「我为官清廉,没钱请你喝酒。」裴陵笑着摇头,看左三知皱眉便道:「不过如果有人请我喝免费的酒,我倒是会考虑去喝。」

  「我为官也清廉,不过酒钱倒是能付起。」左三知盯住裴陵的眼眸,半晌,他大笑转身,快步走出很远,才喊道:「待我回去,请你喝酒。」

  「我不去!」裴陵大声喊了回去。他看着裴勇兴冲冲过来说行囊准备好了,不由觉得远处左三知的背影倒格外清晰起来。

  ***朝廷新钦差到来的前一日,裴陵等人启程回京。

  归京后,上殿、述职、接受皇上的封赏、接受同僚们的恭喜……事情一桩接一桩,把裴陵的日子挤得满满,容他腾出空闲来回忆临行前和左三知的那番话,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回京后便找我喝酒?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裴陵算算,估计边关定边王的案子也应该审得查不多了。按常理,最近就应该押回京师移送大理寺。毕竟在边关的提审只是皇上派人进行的先行审理,最后的裁定,还要交还大理寺,这样才能给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如此看来,左三知也应该回京城了啊。难道他早已回来了,却没有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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