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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落无声(卷04)(01-60) - 4,2

[db:作者] 2025-07-11 16:00 5hhhhh 6000 ℃

  「啊?这……」娇铃的眼神不由得落到了楚凌翼的身上。

  「我的车!」楚凌翼一脸的不奈。

  「去请大夫!这是一条人命!」楚云墨的厉声厉色让娇铃吓得一抖,连忙转身跑走了。

  「你这是什麽意思?」楚凌翼的脸色变了,看向楚云墨的眼神带着一抹愤怒。「娇铃是我的丫鬟!」

  「无言,是我的小厮。」楚云墨淡淡的,不再抬头去看。这样的孩子,他不想再多理会,只是注意着手上紧压着的伤口。

  楚凌翼恨恨的瞪着楚云墨,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一直到娇铃让管家请了柴玉过来,楚凌翼才停下对楚云墨越来越怒意十足的眼神,被娇铃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怎麽回事?」

  看到小孩子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如同金纸一般,柴玉皱起了眉头。

  「快帮我看看,他撞到了头,好像有点脑震荡,刚刚吐了。」楚云墨的脸色很是灰败,他的手都是抖得,因为手里的布料已经被血液染得一片黏腻,一个小孩子,他真害怕他挺不过去。

  「脑震荡?」

  柴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楚云墨,不过他无瑕细问,连忙上前帮着看楚无言的伤势。

  「我先用药给他止血。你用手指帮我按压他伤口周围的皮肤,这样药不会被血冲掉,虽然他出血没那麽严重了,可是却还有微量的出血症状。」

  楚云墨应了一声,开始帮着柴玉。

  两个人忙得满头大汗,终於把楚无言的血止住,又叫来了两个小厮,抬来了个短榻,用短榻把楚无言送回了楚云墨住的暗香苑。

  「无言!无言!」

  听到了动静,楚无欢一瘸一拐的从厢房里跳了出来,脸上一片惊慌神色。她早就等了半天,还在想楚无言为什麽还不回来,结果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弟弟被抬了回来。在那一刹那,她甚至怀疑弟弟已经死了。

  「别吵!」跟在短榻後面回来的楚无言一把拦住了小姑娘,看她蹦得艰难,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无言只是受了伤,已经上了药,一会儿让大夫给他开方子,吃了药,养段时间就好了。」

  伸出手擦去楚无欢小脸上的泪水,楚云墨安抚的拍拍楚无欢的脸颊。小姑娘已经一脸的泪痕交错了,眼中的惊惶让楚云墨更是心疼。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的心硬了。因为他经历了那麽多黑暗的东西,人性是最不可以相信的。只是在这对姐弟的面前,他原本已经冷硬些的心肠正在逐渐的变得柔软,变得恢复从前。

  楚云墨把楚无言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楚无欢就守在了楚无言的身边一动也不动。他只好放着这对姐弟,先过来看柴玉开的方子。

  「暂时不要挪动他,这是药,口服的,先给他吃一颗,年龄太小了,不知道醒过来什麽样子,你也知道,人的脑是比较复杂的。以我的医术,也不敢确保这孩子醒了就没什麽事。不过喝药还是有好处的,给孩子好好补些气血,明明已经是四岁的孩子,却这麽瘦小。」

  「什麽?」楚云墨愣了一下。「这孩子三岁。」

  「三岁?」柴玉挑了挑眉。「不可能。虽然这孩子的身形很像是三岁,不过不管从这孩子的心智或是手脚掌心的骨质与掌纹来看,这孩子应该是四岁,或是四岁多。」

  「你看错了。」楚云墨摇摇头。

  「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们神医谷的嫡传弟子,是从摸骨开始学医的,这种技巧,我七岁就掌握,师父教了我们三个,只有我学得青出於蓝,我怎麽可能错?」

  楚云墨不由得侧头向着床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楚无欢正一脸的眼泪的紧抓着楚无言的小手,乖巧的坐在床边。

  楚云墨的眼睛柔和了几分。

  「小孩子,定是记错了。」

  柴玉无言。

  ……

  一阵鞭炮声在寂寥了很久的皇子街上响起,惊动了正在附近的集市里热闹忙碌的人们。一时间,人们都有些茫然的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有些喜好八卦的,早就开始打听了起来。

  「怎麽了?什麽事儿?」

  「不知道啊!」

  「听说是受凤王陛下器重有加的怀安侯爷迁府之喜。」

  「怀安侯爷?那是谁?」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很受陛下重视,刚一出任就被封成了极品侯。」

  「听这炮声,现在还没停,一定热闹。」

  ……

  事实上,和百姓们猜测的相反,怀安侯府很是冷清。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辰,哪里会有什麽人来庆贺?楚云墨从上次後虽然来回又忙碌着府坻的修葺,但是後来却借口事务繁忙而逃之夭夭了。

  之後的一个月,他都没有来过这怀安侯府。

  与上次却是又有了不同。

  乌墙灰瓦,金漆暗纹的褐色大门,门前的狮子依然威武,而门里,雕梁画栋之外,却是一片各种颜色的!紫嫣红。桑琼不知道从哪里移来了各色的花树,正在园里开得一片争奇斗艳。

  楚云墨却并不是太关心这些。

  他正在自己的主院里忙着,家里没什麽伺侯的人,凤阳公主一挥袖,把暗香苑的下人都送给了他,还特别的挑了几个得力的送过来,说是用得好就留下,用不好或是找到了其他的人再送回去也成。

  对於凤阳公主的「高」看一眼,楚云墨不知道除了默默接受还能做什麽。不过好在也因为有人指派,让桑总管很是安慰了一下。

  他终於有几个懂得规矩的下手了。他不用那麽忙了,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侯爷,这里是今天宴请的各家公子的名单,还有是宴上的菜谱,您看需要什麽添减吗?」桑总管匆匆走进了主院,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楚云墨。

  「宴请?」楚云墨呆呆的把纸接到手里,刚刚安顿了小姐弟住到了主院的偏房里,他对於桑总管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侯爷喜迁入府,自然要请一些朝堂上的同僚与旧日好友亲朋好好的招待一番,这也不枉人家送了这麽多礼物。」

  「礼物?」楚云墨的脑子更乱了,什麽礼物,他怎麽不知道?

  「就是侯爷喜迁了新居,收了人家很多礼。」桑总管像变戏法儿一般的不知从哪里又弄出来了一叠纸,一张张的念给楚云墨听。

  「喜贺怀安侯爷迁居入府,政御使付竟宣特送上薄礼,以恣庆祝。名细:红木雕花青玉棋面桌、白玉墨玉雕刻围棋一副、官窑出的赤金缠枝百合玉颈瓶一对、紫金对镯、紫金束发冠、珐琅描金阆云灯台一对儿、沈水寒香、安心静心檀香各三捆。」

  桑总管拿下了最上面的一张,接着念。

  「得知怀安侯爷入府新居,余林书瑜(林丞相府大公子)特送上富贵缠枝莲白玛瑙碗盘一套二十四件、文瀚墨的青玉笔一套、青石砚一枚、青云墨一块、青丝纸三刀、黄金雕弥勒佛像一尊……」

  桑总管还念了什麽楚云墨已经不记得了,这都是谁和谁啊……楚云墨彻底的懵了。

  「桑总管,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我怎麽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楚云墨觉得一团乱,他偏偏理不出个头绪来。明明从来没太大来往的人,为什麽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看桑总管手上纸张的厚度,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一个两个。

  「侯爷想来也是不太懂得。现在朝中都盛传着,公子乃是凤王陛下恩宠不断的红人,有人巴结着自是正常的。加上公子对凤王陛下巧施妙手使得陛下身体转危为安,众人为了凤王陛下也自是会与侯爷多有亲近,侯爷以平常人待之就是,不必太过介怀。」

  不必太过介怀?怎麽个不必太过介怀!

  楚云墨真的很抓狂,手里的名单好像很烫手一般,而眼睛不断的扫描着手里的名字。

  洋洋洒洒的一大串名字和官职及其亲属的盘枝错结的关系,倒是很详细。其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见都没见过听过都没听过或是见过听过没印象的。他真想挠头。

  他最讨厌的——就是应酬付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第050章身世

  楚云墨抓抓头,绞尽脑汁的想着怎麽把这场宴推掉。开玩笑,光是当个客人他都嫌烦,这次当主人,他还不得累死?他一点也不想八面玲珑的周旋在众臣中间,凤国的内乱迫在眉睫,他又不是傻子。

  只抓了两下,就看到桑琼很不赞同的目光,楚云墨只好灰溜溜的把手放下。真是,连仪态动作也要管吗?这位桑总管权限还真是大。

  明华小心的在厅外探头看看,一脸的焦急。

  「怎麽了?」楚云墨正看到。

  「五公子、呃,不,是侯爷!」明华在看到桑琼瞪起的眼睛後连忙改口。「您快去看看,无言情况不太好,一直在说胡话,身上烧得厉害。」

  楚云墨不由得一惊,连忙往旁边的厢房而去。

  屋子里,床前楚无欢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裙,眼睛哭成了泪人,在看到楚云墨走进来时,终於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侯爷你快来看看,弟弟要死了!」

  楚云墨看到无言小脸酡红,正虚弱的躺上床上微微喘息着,呼吸声急促而沙哑,嘴里不知道在咕哝着什麽,听不太清楚。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却依然还有一丝血丝渗出。

  「怎麽回事?」楚云墨有些惊慌起来。

  「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刚刚无欢过来说无言不太对,我过来看,就这样了。」明华有些害怕的低头应。

  「才不是,你昨晚就没来过,我一夜都没睡,今天早上也是其他人过来帮着把弟弟带来,你根本就没过来!昨晚上弟弟身上热,我去找你,你就说没关系,今天就会好,可没有!

  你是骗子!骗子!「

  楚无欢尖声喊了起来,明华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想瞪过去,却看到楚云墨铁青的脸後吓得马上噤声。

  「桑总管。」

  「是。」桑琼正站在房间门外等着。

  「去派人把柴玉柴大夫找过来,还有,找人把明华送回逸闲侯府,禀告凤阳公主,她的下人太娇贵,我这里受不起!」

  「不要!侯爷!明华知道错了,请您担待,奴才再也不会偷懒了。」

  明华一听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不断磕头。一直以来,楚云墨温和好说话,很少管教下人。是以下人们都觉得楚云墨温和好欺,也不太把他的命令太当回事。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这是天性。

  楚云墨本也不在意,可是对方居然敢这样对待他一心让精心照顾的无言,不知怎麽,让他怎麽也控制不住心头的火。

  「桑总管!」

  无视明华的大哭求饶,楚云墨冷冷的喝了一声。

  桑琼里带着一抹满意,点点头,挥挥手。

  早有等着的家仆上前把明华堵住嘴拖了出去,桑琼施了一礼,出了房间。

  楚云墨走到还在不断哽咽的楚无欢的身边,摸了摸她柔细的头发。

  「别哭了,放心,无言会没事的。」

  「才不会,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弟弟不会死。」

  「他还没死,放心吧。」楚云墨虽然心中也不敢确定,可是看到小姑娘哭成这样子,又怎麽忍不安慰。

  「他会死的!」楚无欢抬起头,泪眼已经肿成了桃子。「如果不是我抢了弟弟的护身符,弟弟不会死的!我把玉如意从弟弟那里抢过来,结果弟弟就出事了。姑姑说过,那玉如意是保护着弟弟的,有它在,弟弟就会平安健康的。我什麽都听了姑姑的,只有这件事情……呜呜呜……姑姑说不可以和人说弟弟已经四岁了,我就说他三岁,姑姑说,不可以叫弟弟楚逸墨,我就一直说我们没有名字,可是姑娘也说,玉如意要一直挂在弟弟身上,我却没听!结果,弟弟就要死了!」

  楚云墨的手僵在了半空,怎麽也落不下去,心头的震惊让他有些不知该怎麽去猜测。

  无欢哭得厉害,话也说得断断续续,而当楚逸墨的名字一说出时,楚云墨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无欢,你的姑姑,是不是,叫清荷?」

  「不知道……呜呜呜,爹爹喊姑姑做小荷的。」楚无欢呜咽着,从脖子上把玉如意取了下来,放到了楚无言的小手里。

  小小的手掌粗糙而发着热烫的温度,无意识的半张着,手心上的玉如意怎麽也合不拢,握不住。

  「到底怎麽了?昨天不是说了,发热给他吃点我留下的药粉,怎麽会变厉害的?」柴玉脚还没迈进来,话声先到,满是不满之意。

  楚云墨勉强的按下心头翻滚的情绪,转头让过柴玉的身子,让他方便给楚无言看病。

  ……

  「还好,没事。」

  柴玉和楚云墨都松了一口气,给无言吃了退烧药後,显然楚无言的呼吸不再急促紊乱,身体的温度亦有了消退的迹象。

  「好了,他这是身体亏血的厉害,肝火上升加上肾气盈亏,不过还好,吃了药也就没事了。我重新开个方子,天天给他喝了。算了,我一会儿回去制些药丸过来吧。」

  柴玉看了看周围冷冷清清的院落,新府落成下人还是太少,虽然凤阳公主送来不少,可显然还是活多人少,众人皆忙得不可开交,煎药还真是一时找不到什麽人。

  「谢谢了。」

  楚云墨真心的道谢。在刚刚知道了无言身世时的震惊与不知无言是否真的没事的慌乱之时,柴玉的到来让他不致过於失措,而现在,在看到无言一切稳定下来後,他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我们之间说什麽谢!没事我先走了,来得急,医馆还开着呢。」

  柴玉捶了楚云墨一把,洒然一笑背着药箱离开了。

  看着柴玉的背影消失在院间的小路,楚云墨转身看向已经站在一边的桑琼。

  「桑总管,什麽事?」

  「侯爷,凤王陛下有旨,请您入朝商议政事。」

  「什麽?」

  楚云墨惊讶的抬头看看天色,早就已经是过了散朝的时候了,怎麽,早朝居然还没散?

  难道,出了什麽事?

  楚云墨点点头。

  「让车夫备车,我换了朝服就走。」

  桑琼应了一声,楚云墨手忙脚乱的换上了自被封候就束之高阁的朝服,叮嘱了无欢一声就急急去了王宫。

            第051章政事与选择

  身上的朝服散发着薰香的味道,而楚云墨两眼盯着车子前面石青色的棉帘——在发呆。是的,他的双眼呆滞,连身上他穿的衣服散着着他最讨厌的浓烈的桂花的香气都没注意到。

  无言是他儿子?无欢不是?那麽,当初清荷是怎麽逃过那一劫的?楚云墨的心里陡然乱成了一团。

  无言是他儿子!他刚刚还不觉得怎麽样,现在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却只觉得情绪翻涌得厉害,他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一侧有礼的请楚云墨下车。

  「侯爷,已经到了宫门外了。」

  楚云墨勉强镇定下自己的情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进了王宫,宫人们直接把他带到了襄阳宫,那里是凤王召见群臣议事的另一个地方。就在昭阳殿的後面。

  站在门口等着宫人通报,报信的宫人却没出来,出来的,是一身酱紫色官服,一脸严肃的肖楠。

  「侯爷,凤王陛下召您进去。」看到肖楠一脸的肃然,楚云墨微微有些愕然。

  「怎麽了?」两人向着殿内走时,楚云墨轻问。

  「侯爷要记得,凤王陛下提出什麽都应下了。陛下也是没办法了,毕竟已经封了您为侯,没办法……」

  肖楠的话,在迎向众人时从唇间隐去,後面的话楚云墨不知道他要说什麽,可是这短短的几句却已经让楚云墨心里有了底。

  看样子,应该是他最近受了隆宠太甚,有人心生不满或是嫉妒,这才提出了什麽让凤君毅为难的要求或是其他的什麽事情吧?

  带着一抹疑惑,楚云墨上前参拜凤君毅。

  「臣楚云墨拜见凤王陛下。」说着,楚云墨弯身就要跪倒。

  「免礼,早就下旨说了的,免了你的跪拜之礼,您救驾有功又体弱多病,来人,赐座!」

  两个宫人搬来了一个紫檀木的太师椅放到了紧靠着凤君毅左侧的位置。

  楚云墨的眼睛在宫人搬椅时不自禁的四处瞄了一眼。

  一殿的人,除了各皇子楚云铮及凤威天、还有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坐着外,就只有左相右相在座。想到自己的怀安侯的爵位,楚云墨倒是心安理得的坐下了。

  「有件事情,」凤君毅幽暗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只有食指不断的敲击着他坐着的红木皇椅。

  楚云墨知道这代表着他不耐烦,甚至已经有了怒气。

  「凤国今年天灾不断,先是岭南大旱,引起灾民暴动,虽然现在已经平息,然而粮食颗粒无收却已经是定局,再加上地动灾荒,更是无粮。国库拨了四次粮食来赈灾,但是国库却因此吃紧,还有军粮是不能动的。」

  凤君毅说着揉了揉眉心,脸色微有些灰暗。

  「今天商议下办法,各位皇子分批出城,去各国借粮。不过,因为皇子是不能单独领将出使的,所以还要各位郡侯一直陪同。」

  楚云墨登时明白了。

  这麽说,他也是要陪同皇子出使他国去借粮了?这其中未免有些监视的意味在其中,同时也说明了,凤国真的是有些粮食吃紧,不然凤君毅绝不可能同意让他也跟随出使的。

  「怀安侯,你想跟随哪位皇子去借粮?」凤君毅淡淡的抬头询问。

  楚云墨没应声——事实上,他正在发着呆。

  场中一片寂静,而楚云墨依然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想,就请怀安侯爷与儿臣一同去晋国。」凤霁天在一侧接口,打破了一室的沈寂,而楚云墨也一惊清醒。该死,他现在是在议事,怎麽能还想着无言的事情?

  「哦。那怀安侯爷的意思呢?」凤君毅的眼睛平静的扫了扫楚云墨,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汗毛直竖的恐惧感。

  「这恐怕不太好。」楚云墨立即接口。「臣对晋国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倒不如臣去萧国,多少还有点把握。」他十分的干脆拒绝,顺便看了眼凤君毅以示无辜。

  「萧国是五皇子凤允天与威韵侯世子凤威天去,怀安侯就不要抢人家世子的地方了。」楚云铮似笑非笑的说,楚云墨不由得狠瞪了对方一眼,他没打算去好吗?一想到那里的寒冷和萧庆博那个奸滑小子他就很气!

  「这样吧!三皇子凤霁天与忠勇侯凤啸天去晋国,五皇子凤允天与威韵侯世子凤威天去萧国,六皇子凤鹤天与逸闲侯楚云铮去赵国,九皇子凤凌天与永平侯凤翼天去楚国,太子凤云天就与怀安侯楚云墨去商国吧。」

  凤君毅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各异。

  凤云天欣喜之色一闪而过,而凤霁天却满脸阴沈,楚云铮面无表情,众臣却四顾相看没有做声。

  楚云墨一脸无辜而困扰的表情看向凤君毅,却发现对方不看自己。

  「陛下,臣……」楚云墨正思量着拒绝的话,谁知道,却被凤君毅打断。

  「就这样定下了,半月之後订下出行之日!随行武将会在出行前一天告知。离开之前,各府都注意着,不要有何庆典之事,国家正是多事之时,没什麽事情就都散了吧!」说完凤君毅直接从椅上站起拂袖而去。

  走过楚云墨面前时,楚云墨连忙站起,却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我过後会再找你的。」声音很小却十分清晰。楚云墨吓了一跳,侧头看了看,却发现众人没一个面露异色,似乎毫无查觉。

  知道凤君毅是用了传音的功夫,楚云墨心头稍安,不过随即又愤怒了起来。

  把他和那个与他不对盘的凤云天放在一起,比和凤三在一起更糟糕不是吗?

  回到了府里,楚云墨直接告诉桑总管,凤王陛下有令,不得有庆典之事。直接免了晚上的晚宴。解决了此事,让他心头一阵轻松,接着直奔主院而去。

  还没进厢房,就听到了屋子里有声音传出来。

  「不要,我不要,你戴着吧。」无言的声音很是虚弱。

  「才不,弟弟,这是娘留给你的,你好好的带着,这样你才会没事。你看,我就是把它放在你手里後,你才好的。」这是无欢的声音。

              第052章悲怆

  楚云墨走进去,不出所料,两个孩子正在因为一枚玉如意而互相谦让着。推来推去间,那枚碧玉通透的玉石危险的在空中摇来晃去,明显就有跌落摔碎的危险。

  「无言。」

  楚云墨直接一手把玉如意抢到了手里。

  「既然这个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的遗物,就应该你戴着才对。我知道,你是担心无欢觉得你在和她抢,不会的,放心吧。无欢,你喜欢这玉如意?如果你喜欢,我再给你找个差不多的,好吗?」

  无欢脸颊有些红了,只是沈默的点点头。

  自楚云墨抱着她给她看烫伤後,她对楚云墨就没有了一开始那股莫名的敌意,相反的,她甚至是喜欢楚云墨的。总觉得,楚云墨抱着她时,让她觉得好有安全感,就像、就像很小的时候,爹爹抱着她那样。

  「无言,戴好。以後不可以再摘下来了!」楚云墨把手上的玉如意挂到了无言的脖子上,看到无言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无言的眼睛其实很像他。

  是那种纯黑的颜色,乌溜溜的,眼白没有一丝的杂质,因此这双眼睛真的就是黑白分明。而楚无言的五官,之前楚云墨不觉得,现在看着,却莫名的觉得和自己的轮廓隐约相像。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做用呢?楚云墨扪心自问,从前时却为什麽觉得无欢长得和清荷想像?想到这里,楚云墨又仔细的看了看无欢。却发现自己的印象还是没有改变。无欢真的和清荷很像。

  可能是女孩像姑?

  楚云墨感觉到了无言的视线,低下头,看到无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里亮晶晶的,在看到楚云墨低头时,无言眼睑微微低下来,掩去了情绪。

  「怎麽了?」

  楚云墨伸手抚了抚无言的额头。

  「你、侯爷怎麽知道我娘的名字?」无言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又带着一丝企盼。

  楚云墨一愣,看向无欢,却看到了无欢的眼睛也是晶亮,眼里有着他不知道的一丝希冀。

  「因为我、我……」楚云墨有些结结巴巴了起来。他不知道怎麽说。如果他说了实话,那麽,且不说这两个孩子信不信,就算信了,他们一定会问他之前去哪里了。那麽,他要怎麽说怎麽解释?

  「如果是说谎,你就不用回答了。」低声的打断了楚云墨的犹豫,楚无言低下头。

  在这一瞬间,楚云墨的心重重的痛了起来。

  一个孩子,在失去了母亲後,有多企盼着父亲的出现,还有谁给他了解吗?他明明亲眼看着张雨提希望自己的父亲出现,却又一次次失望而强颜欢笑。那些痛楚,他这个孤儿不是比谁都知道吗?

  楚云墨想起了在萧国,看到的那对放风筝的父子,他不由得一把把楚无言托抱起上半身,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无言、对不起。我、我是你的父亲。」

  楚云墨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隐约的痛楚,手臂似乎都在发颤。半搂着无言瘦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为了无言,其他的什麽,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挣扎、痛苦什麽的,都已经没有用了。无言是他的儿子,是清荷生下来的。即使不是,即使是错了,也没什麽打紧。他已经认定下来了。

  楚无言,就是他的儿子。这就是事实!

  怀里的小小的身体突然的僵硬了。

  楚云墨愣了愣,低下头,可是却只看到了楚无言的头发。因为缺少营养,楚无言的头发是偏栗色一些,柔软的头发下,额头上包着的棉布让楚云墨想到柴玉的叮嘱,连忙把楚无言放回到床上。

  「糟了,我忘记了柴玉说了,让你一定要躺下静养。」

  楚无言的小脸一阵苍白,只是强忍着不肯做声,楚云墨把他放回床上让他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有些遗憾的盯了楚云墨的胸膛。

  那里虽然瘦,而他也瘦,两个人抱在一起,其实蛮咯人的,可是却让楚无言莫名的有些留恋了起来。

  乖巧的把被子向上拉,楚无言盖上了被子看着楚云墨,那双眼睛波澜不惊。

  「那我以後叫您什麽?侯爷还是……还是……」

  「叫我爹爹。」

  楚云墨轻声说,两个人相视而笑。他们两个人,最需要的,大概就是适应吧。

  「还有姐姐!」像是想到了什麽,无言转过头看向无欢,无欢正站在一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好。」

  楚云墨柔和的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楚无欢。

  「那你们两个都睡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府去一趟。」

  看两个孩子一齐点头,楚云墨把楚无欢也抱到了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睡到了楚无言的身边。两张小脸靠在一起,说不出的可爱逗人。

  楚云墨笑得柔和,点了点头,拍了两下被子确定两个孩子都盖好了,这才离开了厢房。

  刚刚走出了房间,楚云墨脸上柔和的笑容就消失了。事实上,他的脸上全是一些不敢置信的表情,不过很快的,他调适了一下心情,快步了了侯爷府。

  走到了快活居前面时,楚云墨抬头看着快活居的牌匾发愣。

  那时候,他刚刚回到凤国,凤君毅想让他进宫去。他不肯。因为他不想像个嫔妃一样天天呆在宫里等着他的宠幸。所以,他说他要像个普通的平头百姓,开一个小小的馆子,过一种平凡的日子。

  快活居是凤君毅取的,因为他希望自己在凤国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快活开心的。

  可是,事实上,他的生活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他不由自主的就被牵到了凤国皇室的皇位争夺中去,再脱身,真是难上加难。

  微微苦涩的闭了闭眼睛,就听到了耳熟的声音响亮而尖细。

  「公子!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们了!」

  林小猫和林小兔兴奋的从里面冲出来,两人都知道楚云墨不喜欢别人触碰,因此虽然兴奋,两人也只能像只快乐的小狗一般的在楚云墨的身边打转。

  「我说,你们天天是不是和懒骨头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怎麽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它?」

  楚云墨半是讽刺半是嘲弄,更多的却是开心。也许,他还是可以相信,这世界上有不变的人,不变的感情,不会被利用的感情的吧?

  「公子,你吃饭了吗?」

  林小猫才不管楚云墨的毒舌,在相处了这麽多年後,他早就把脸皮练得针扎不透了。

  「我倒是真饿了。让後厨准备好菜,挂上牌子,我们不做生意了,休息一下。你们陪我喝一杯。」

  楚云墨说着往饭馆里走,不理会馆子里坐满的客人,直奔後院而去。

  林小猫和林小兔都有些愕然,互看了一眼,眼睛中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两人连忙冲进店里,挨个桌子赔了不是,免了人家饭钱请人家走人,就说是东主有事,不得不马上关了馆子。

  还好来得都是熟客,倒也不会为难。纷纷表示理解离开了。

  不到一息的功夫,原本满当当的饭馆里已经就剩下了林小猫和林小兔两个人。两个人一个关门板一个上後厨让厨师准备几个小菜。

  等林小猫端着托盘,林小兔捧着两坛酒走到後院时,就看到了楚云墨坐在院中原本他经常坐的藤椅上,脚边懒骨头正猛摇着尾巴撒着欢。

  「公子,我们把酒菜拿过来了。」林小猫撞了林小兔的肩膀一下,两个人连忙上前,把酒菜摆放好,一人一个坐在藤椅上,对着楚云墨傻笑。

  「你们两个笑什麽!再笑得这麽傻当心我把你们撵了再找两个精明的去。」楚云墨笑骂了一声,伸手把酒杯倒满酒,分别递给了林小猫和林小兔。

  「才不会!公子最讨厌精明的人了。才不会把我们撵了呢。」林小兔摇头,脸上带着认真。「再说,公子,像我和小猫哥这样能干吃苦的夥计可不多啊,公子把我们撵了可是亏了。」

  「原来小兔子你也会说这种话!」

  楚云墨失笑,看着林小兔的样子就笑。当初,在回来凤国的路上,他让凤君毅救了懒骨头,而林小猫却让暗三救了林小兔。那时林小兔一个人呆在山道上,头上一个大口子,被血流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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