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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欲(完) - 2,2

[db:作者] 2025-07-11 16:01 5hhhhh 2910 ℃

  但,意料之外,居然有个不速之客。一袭白衣,微风轻扬,手持折扇,雅逸地微微扇动。

  「尚公子,你如何会来此处?是来找梁大人的吗?」苏瞳一脸讶异地问道。

  「听闻意瞳姑娘在此,特意来探望一下。」尚临轩一脸关心的模样,竟似是真心。

  苏瞳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伸手不打笑脸,轻柔答道:「有劳尚公子挂念,小女子不胜感激。只是尚公子如何得知,我在这儿呢?是嬷嬷告诉你的么?」

  「瞳瞳不必如此拘谨。」尚临轩走近两步,一脸柔和的注视着苏瞳:「那日之后,我一直担心你,昨日去阁里找你,嬷嬷说你不在,于是……你身子可大好了?」最后一句低轻声音,缠绵幽幽,渗人心扉。

  「好……大好了……」不胜娇羞,低头露出白皙后颈,声音几不可闻。

  「梁纾文可有欺负于你?你若不愿意,我想办法带你回阁可好?」尚临轩看她如此,满是怜惜的,低头附耳轻语。

  「不……不用了……」苏瞳忙抬头,却发现男子的脸几要碰触到,连忙又低下头,蚊子声般地说:「梁大人待我很好,他官大,你切莫要……惹他不快……」

  「呵呵,瞳瞳还是如此害羞啊。你若无事,我自是放心了。瞳瞳现在可是为我担心了?呵呵。」尚临轩被她这娇羞模样逗笑,不知为何,那晚之后,一直意犹未尽,时时想起她极其害羞的娇容和她那青涩却异常销魂的玉体。他也算是花丛中经常流连之人,但却不可思议地被眼前这个小女子所吸引。他是个意随心动的人,不与自个儿作对,想了便去欢霄阁,不在便找了个借口寻到了这里来。

  「公子……」苏瞳抬头嗔瞪他一眼。

  「哎~?瞳瞳都不关心人家吗?枉费人家特意眼巴巴地跑来看你。」尚临轩一脸哀怨,做西子捧心状。

  「呵呵~」逗得苏瞳掩嘴娇笑。

  梁纾文处理完公务回到后院,看到的便是这一幅,郎情妹意的场景。男子正俯身贴耳细语,女子娇羞愉悦,如此和谐温馨画面,他却觉得十分刺眼。

  「咳咳……」出声打断二人:「尚公子,怎会在此?」尚临轩曾和他父亲一起拜见过梁纾文,尚临轩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是以梁纾文记得他。

  「哦,在下与意瞳姑娘是旧识,今日有些事,便来造访了,突兀之处,还望见谅。」尚临轩倒是光明磊落、大大方方,没有任何隐瞒。

  梁纾文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苏瞳,见她仍是不言不语低着头,心里仍是不舒服:「哦?这我倒不知道了。不过以后若有什么事,尚公子可以让我转达,瞳儿精神不好,需要多多休息,想必尚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吧。」特意叫得亲密,而最后一句则带了些嘲讽了。

  尚临轩倒没想到梁纾文是这么个态度,软中带刺,一楞之后优雅摇一摇扇子:「我看瞳瞳倒是挺精神的嘛,」不甘示弱地也亲密地叫道:「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就算有,等总督大人离开杭州后,再和瞳瞳慢慢详谈也无妨。如此在下先行告辞。」

  「不送。」梁纾文冷淡说道。

  「瞳瞳,我会去找你的。」尚临轩怜惜地摸摸苏瞳低垂的头,柔声道:「若有事便去找我,嗯?」

  苏瞳怯怯抬头,点头,细声答道:「嗯。」

  尚临轩朝梁纾文一拱手,转身走了。

  待他走远了,苏瞳稍小心的抬头张望。

  「已经走了,还装什么?!哼!」梁纾文没好气的说道。

  「哦。」苏瞳不予置评地转身回房走去。

  梁纾文紧随而上,「你和他怎么认得的?他怎么会来这找你?」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解释一句呢,就这样无所谓的样子,真正气死人了。

  苏瞳入房坐下,倒茶,饮下。

  「瞳儿……」梁纾文不满被无视,在那人面前却装成那样一付小女人样子,郁结!

  「还能怎么认识的,就在欢霄阁里认识的呗。他是我的第一个恩客。」苏瞳不以为意地说道,手指把玩手指。

  梁纾文心中一紧,伸手握住苏瞳的手:「你……你为何会……赎你出来,要多少银两?」

  苏瞳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梁纾文,只见他一脸心疼,怜惜地望着自己:「你别多想,我是自愿的。」

  不由自主拽紧掌心里的小手:「为什么?瞳儿?」

  「唉……」这傻孩子怎么这么认真起来了,让她不知如何应对啊:「嬷嬷对我有恩,也算是报答她。若我想走,也是有这个自由的。」这样他可以放心,不再追究赎身的问题了吧。

  「你这又是何苦呢……」梁纾文伸手把苏瞳揽入怀里,这个女子的性子谜一样难以捉摸,有时嬉皮笑脸有时学识渊博,此时却情深意重。

  「傻瓜,我不觉得苦。」被压在男子胸口,闷闷的声音。

  「我讨厌那个家伙,居然是你的第一个……哼……不热的天还拿个扇子,扇来扇去的……」梁纾文愤愤然。

  「不会啊,挺风流倜傥的。」苏瞳暗自偷笑。

  梁纾文被噎住,气闷,气鼓鼓的腮帮子,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

  「呵呵……呵呵……」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

  怒气十足,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环抱着女子的手却没松开,一直抱着。

  笑够了,抹抹眼角的眼泪,抚摸生气之人的粉腮:「傻瓜,我是自愿来这的,若是不愿意,那死仓大人也是逼不来的。你说为什么呢?」

  梁纾文松气,圆眼变成弯月形,埋首入娇嫩脖子,体会此刻的静逸温馨和满足。

                送礼

  「刚才忙什么呢?」苏瞳静了一会儿问道。

  「刚才那杨泰康又来了,变着法打听他送的婢女可和我心意。」梁纾文戏谑地抬头看着苏瞳:「哪有什么婢女啊,都从来不干活的,呵呵。」

  「哼,想我伺候,等百年之后吧。」苏瞳不屑地说道:「他就问这?!」

  「当然不止,他看我心情不错,便说听闻我喜好书籍,说他家有几本祖传的绝版书籍,想割爱给我。」梁纾文回想起当时的对话,有些讽刺的说道:「他一个商人出身的,祖传哪可能有什么绝版好书。」

  「呵呵,那你怎么说的?」苏瞳好奇的问道。

  「我便……便说……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但哪比得上真正的黄金屋。」梁纾文支支吾吾的。

  「哈哈,然后他必定欢喜非常,去给你准备厚礼去了,对吧。」苏瞳大力拍拍梁纾文的肩:「你学得倒挺快嘛。」

  梁纾文浑身不自在:「这种事实在是不应该,但思及因洪灾受苦的老百姓,便是挂上万年臭名,我也在所不辞。」说到最后,慷慨毅然,其拳拳赤子之心可见一斑。

  「臭名不臭名,就要看你如何向皇帝汇报了。这种是向来是冠冕堂皇的锦缎下,遮盖着不堪入目的事实。」苏瞳摸摸梁纾文的下巴,有些青色胡须渣,刺手,「若真想为百姓做点事,就得先保住自己,手段不堪甚至肮脏些都无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嘻嘻~」开头挺严肃的,到最后又打趣起来了。

  「嗯,我省得的。初为官时,踌躇满志,干得热火朝天、大刀阔斧,但却四处碰壁。虽得皇上重用,但却处处受到肘制,展不开手脚。我曾十分鄙视马屁讨好者,更气愤不分黑白接受贿赂的老官员。但如今想来,能在朝中常青不倒的,都是些圆滑之辈,对阿谀奉承者不亲近但也不排斥,不偏不倚,对皇上也是惟命是从。你说得对,水至清则无鱼。现如今我也该坏一把了,为百姓而坏。」梁纾文回忆起过去,颇有些感慨。

  「嘻嘻……不是被我这个妖女带坏的么?」苏瞳促狭地看着梁纾文。

  「是啊,就是你带坏我的。」梁纾文一个低头咬住抚弄他下巴的红酥手。

  「呀~!总督大人咬人……唔……」话尾被堵在了男子嘴中。

  梁纾文,启朝历经二朝皇帝,位列人臣极位,掌管尚书省,长达四十年之久。尚书省下辖六部:吏部(人事)、户部(户口、财政)、礼部(礼宾)、兵部(国防)、刑部(法院)、工部(工程、水利),几乎统括全国所有事务。其极得皇帝信任,言听计从,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之下,盛传此人,极爱金银之物,送之,来者不拒,但却不一定能得其青睐,其余看运气及大人心情。史书对其忠奸黑白无法定义。但民间却对这个位高权重的人,崇敬万分,他引流治水,植被种林,每年黄河汛期灾难减低了许多。许多民生措施,让最普通最底层百姓,受益良多。

  花开两枝,分表一枝。

  那厢杭州司仓杨泰康得到梁纾文暗示之后,欣喜若狂。想梁纾文可是京城皇上跟前的红人,素来软硬不吃、滴水不漏,这次居然给了他如此大的面子,思来想去,觉得应是那女子的作用。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虽然杨泰康本人并没觉得那青楼女子有何惊艳之貌,总是低着个头,甚至回想不起她的模样,也不如其他红牌的身材玲珑妖媚,真不知这总督大人看上她哪点了,莫非是他喜欢这种青涩口味的?

  但至于送什么礼,杨泰康有些犯愁,若送些奇珍异宝,也不知大人是喜欢玉石还是珍珠;但如果大人不喜如此张扬,来之不易的机会就会给搞砸了。谨慎起见还是打听清楚的好,杨泰康思及此,便又坐着轿子往那欢宵阁走去。

  午膳过后,午休时间,苏瞳梁纾文两人嬉闹一番。小四在一旁很是气愤,这个坏女人把他家公子都给带坏了,找尽方法隔开两人,省得他们来腻味在一起,不成体统。苏瞳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一直逗着小四玩,故意调戏调戏梁纾文,小四就会在旁边跳脚。反倒是梁纾文见不惯他们俩吵吵闹闹的,常常打发小四走开,此时小四的眼神就会特别委屈。

  下午,梁纾文又办公务去了。苏瞳实在没趣,院子也走过了,没意思的很,想了想,和梁纾文说了一声,着男装回了趟千绮罗裳庄,齐跃把爱媛门的飞鸽传信给了她。苏瞳看过之后,颦眉,思索了一会,回了个信,让齐跃给回了门里,并吩咐他去准备好些个东西。之后,便回去了欢宵阁。

  苏瞳回到欢宵阁后面的单门独院,派人找来荞娘。

  荞娘有些意外:「主子,您怎么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不会是被大人给赶出来的吧。

  「没,那里实在无聊的很,便回来转转,阁里有什么事没有?」

  「哦,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那杨大人来过,说是要找主子您。」

  「嗯?他有什么事?」苏瞳有些奇怪,这人不是该准备送礼去了吗。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主子您厉害,能让总督大人倾心,这杨大人来打听打听嘛。」荞娘一脸谄媚地说道,刚才那杨大人对她十分客气,主子让她挣足了面子。

  「打听什么?」慢慢品尝茉莉香片。

  「打听那总督大人喜欢什么珍珠玉器呢。」荞娘压低声音道。

  「哦……这样啊。你便和他说,大人喜欢真金白银,全国通用的银票最好,方便携带嘛,多多益善。只是大人好低调,最好以捐赠治水的名义送给大人,这样万一有什么差池他也有个说法好交代。」既然梁纾文已经这么做了,她便来加点油添点柴吧。

  「是是……」荞娘点头应到。

  「以后那杨泰康若还有事,便直接找你就好了,你再转达给我。说我不太方便直接见他。」苏瞳不太想和他直接接触那么多,让太多人认识了这张迷倒总督大人的脸,以后走江湖可就不太方便了。她虽然也懂些易容之术,但一来麻烦,二来脸会难受,所以向来都极少易容的。

  「是,主子。」

  「你话也别说得太死了,就说是我估摸着看出来的,具体怎么做,让他自己决定。省得到时有什么不妥,来找我们的晦气,知道吗?」苏瞳不放心的提醒。

  「是的,主子,我省得的。」荞娘混迹欢场十数载,这些还是懂的,只是奇怪主子这小小年纪,应该出身不凡,怎么会知道这个。

  「对了,最近你留意下江湖门派的动向,无论大小都留意着,之后向我汇报。行了,就这些了,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一会。」

  「是。」荞娘退了出去。

  苏瞳打发荞娘走后,抱胸静坐椅中。刚才师傅的信里,说门里生意多处被挑衅,顾客发难迟迟不付帐款,或有人故意在店面里惹事生非,损坏不少什件。这些个生意,多是众人皆知的爱媛门明面的生意,而那些他们出钱分红的生意,外人罕知,却没事。看来是有人故意在找爱媛门的岔子,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考虑下来但不外乎三种,一、生意人,利益争夺。二、江湖人,积怨。三、官府的人。但第三的可能性微小,爱媛门素来与官府没有恶交,从来都是金钱打通处处关节,连最小的衙役都不漏下。

  商人方妫?吩咐了齐跃,多方打探。因为明面的生意,多是衣衫布料,齐跃较为熟悉。其他酒楼客栈、玉器字画等生意,多是出资与人合作而分红,并不打爱媛门的名义?

  剩下江湖人的话,青楼是消息灵通之处,一则让荞娘多加留意,二则回信给师傅,让她出钱向快意楼买消息。快意楼是江湖中,只要能出得起钱,便能为人打探一切消息的一组织。其组织的人,多神出鬼没,据称,出入皇宫也不在话下。只是价格向来昂贵,普通江湖中人出不起。

  爱媛门这些年,在苏瞳的策划下,挣得了不少财富,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三分之一大概是有的。快意楼的酬金,不在话下。被打击的生意也并不够成威胁,只是那股敌对势力,势必得找出来,给他回个迎头重击。

                求见

  苏瞳晚上并没有回梁纾文处,待在欢宵阁等候消息。并派人叫齐跃送来其他各地账册,虽说损失应该不会太大,但具体损失数额,她得心里有数,而且从地点也能看出些微线索。

  万籁寂静,幽黑萧夜。

  前院欢宵阁的喧闹也已渐渐沉静,苏瞳院子仍有一间屋子,雕花木窗中隐约透出晕黄微光。屋内,十数盏烛台沿着楠木书桌外沿,摆放得满满当当的。桌前趴伏着一纤小女子。只见她不时左手揉揉额侧太阳穴,右手翻阅账册、并时时圈划记录。

  「呼……你奶奶的,等我把你给揪出来,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苏瞳扭动着因久伏案而僵硬的脖子,咒骂道。这里也没有荧光灯,点了十多盏灯,昏暗依然,看得头晕,下次让小文子收个夜明珠的贿赂,自己把它给吞了,眼睛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辛苦了这大半夜,还是有点收获的,出问题的店,主要集中在江南地带。江南……江南是谁的地盘……而且势力还未达到北方……

  再从他们的手段来看,多是暴力,找个拙劣借口便在店铺直接砸货。或是装作顾客,买少量布料,次日宣称有破损,在店铺吵闹并宣扬四处。若是生意对手,一般会在价钱上竞争,夺取生意,就算砸货也能从别处掉货来应急,对千绮罗裳庄的生意信誉,短期内并不会造成损失,如此看来,应该不是生意对手。

  这样的话,那估摸着就是师姐妹,在行走江湖时,得罪了某门某派了。看那手段也真是够拙劣的,用的都是武力,上不了台面,小打小闹,很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的作为。如此想来,江湖人士的可能性更大了几成。江南……江南……苏瞳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些事情……难道是……苏瞳对幕后黑手已稍有了些概念,等快意楼的消息回来后,就能证明了。哼,若是真的的话,就等着见你姑奶奶的手段吧,旧仇新恨一起算账,莫以为我爱媛门好欺负。

  苏瞳伸了个懒腰,久坐,手脚有些冰凉。虽已是春末,但夜里还是有些清冷的,突然好怀念小文子的温热温热的怀抱和手脚。意动,起身把账册收好,熄灯。提气,纵身飞上屋檐,朝行公馆跃去。

  那厢,梁纾文久等苏瞳不归,有些担心,但又不方便派人去欢宵阁询问,想着她玲珑手段,应不会有事,安慰着自己,浅浅入睡了。

  睡着睡着,感觉有一微凉物体,向自己依偎过来。强睁开眼睛,原来是那小妖女。「怎么身子这么凉?」梁纾文打了个冷战,却仍是伸手揽住她:「上哪里去了,这个时候才回?」

  「处理麻烦事。」苏瞳边说着边把冰凉的手探入他单衣内,好暖和,小冰凉脚板也踩上他小腿,汲取温暖。

  梁纾文被冰得彻底清醒了,把那冷冷小手合在掌心,搓揉。双腿夹住凉凉细腿,侧身抱住娇小躯体。「什么麻烦事,很棘手吗?」怎么脸都这么凉,他蹭蹭她的脸,贴住。

  「有人找碴……唔……」好舒服……惬意叹气,苏瞳整个人小猫样蜷在梁纾文怀里。

  「找碴?找什么碴?找欢宵阁的么?」手已经有点温度了,梁纾文放开,塞进自己怀里,抱住苏瞳。

  「不是……是我们门里的事……你下次给我个夜明珠吧……今天累死我了……」苏瞳越发往梁纾文怀里钻去,温暖的体温让她昏昏欲睡。

  门里?梁纾文没听明白,轻抚着女子后背,也渐渐入了梦乡。

  次日,梁纾文睡晚了,巳时才醒,但怀里的小懒猫还没醒,八爪鱼样趴在他身上,不禁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子。翘鼻微皱,不满地蹭了蹭。「小懒猫,该起了,再不起,小四又要跳脚了。」梁纾文知她辛劳,不忍吵醒她,但她扒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起身。

  「唔……我要再睡……待会要出去……」苏瞳翻了个身,放开人形抱枕,含含糊糊说道。

  梁纾文颦眉:「又出去么?晚上回来吗?」

  梁纾文没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好像夫妻间的问话。只是光想着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事,要这样日出晚归的,就算没日出但十分地晚归。

  苏瞳回答他一个背部。梁纾文无奈,起身着衣、洗漱。

  待出得门来,又见小四幽怨的眼神,呵呵,小四真的不喜欢瞳儿。梁纾文暗自好笑,却装作不知道:「有什么事么?」

  「公子,杨大人已等候多时了。公子向来都很早起的,自那女人来了后……」小四又要开始了。

  「好了,知道了。」梁纾文不待他说完,转身便走了。

  呜呜……公子学坏了……小四幽怨眼神目送他家公子。

  话说这边,杨泰康得到苏瞳的指示,兑了一万两银票,又上门来拜访。

  「梁大人,呵呵,多次打扰,真是过意不去。只是下官听说大人为黄河治水之是头痛不已,在下不才,家中略有薄产,表表心意。」说得十分诚恳。

  梁纾文第一次收不正当来源的银两,心里惴惴,但装作若无其事样,平静接过:「我会向皇上表明你的忠心的,这些银两全以你的名义捐赠。」

  杨泰康暗想,此人还真会说场面话,送到了你手里,怎么还可能吐出来,讪笑道:「呵呵,大人说笑了,以大人的名义就好了。只是现如今杭州司马一职正好有空缺,大人若在太守大人面前,对我美言推荐几句,下官就不胜感激了。」

  「哦?我便问问那尚太守罢,但毕竟非我管辖范围,最后还是得尚大人决定决定。」梁纾文暗忖道,原来是为了这么个职位,胃口可不小,整整升了两品,而且司马管理综理事务,并参予军事计划,实权不小啊。

  「那是那是,如此便多谢大人了。下官不打扰大人办公,先行告退。」杨泰康喜出望外。

  「慢走,不送。」梁纾文待他走远了,细数了下银票,咋舌,居然有一万两。这个姓杨的,出手还真大方,五万两就已经凑到五分之一了。不禁感叹万千,若他以查缴税漏洞来集钱,怕是又费力又得罪人,走这歪门邪道却又得人心又能迅速敛财,唉~,这是什么世道。

  梁纾文感慨一番后,回后院找苏瞳,欲告诉她敛钱成功,却发现她已起身离开,不仅再次抱怨,她个姑娘家家,怎么比他堂堂两江总督大人还忙,真是说不过去。

  这厢,苏瞳来到千绮罗裳庄杭州分店,把昨夜的猜测写上小条,飞鸽传信回爱媛门。刚放飞鸽子,便有只信鸽飞回,取下字条一看,原来是罗轻裳给苏瞳的回复:快意楼愿接理此事,条件是欲与你面谈,酬金可免,答应否。

  苏瞳颦眉,一来惊讶快意楼速度如此之快,必定是城城都有据点,才能如此快速答复,势力不可估计。二来,见她做什么呢,她能比得上那高额酬金吗?

  思索半天,躲避不是她的一项作风,有免费的午餐不吃更不是她的作风,回信给师傅,答应了。

               快意楼楼主

  五日后,杭州城最大酒楼――味宓居,水仙包厢中,苏瞳端坐八仙桌前,手中把玩着青瓷白茶盏。巳时已过,快意楼之人,应该到了。正如此想着,传来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进来。」随着声音,包厢房门被推开,走进一男子。这男子身着大红绣金边长衫,领口衣袖处用金线绣满了牡丹,身材修长、纤细小腰处系了根淡金色腰带,一双凤眼秋波流溢,仿佛有万般风□语还休,好一个散发着妖异鬼魅、张狂自恋之美的男子。

  苏瞳上下左右来回打量了好几番,与梁纾文的羞涩可爱迥然不同,倒也颇有意思。

  那男子仿佛早以习惯,为万人瞩目之目标,对苏瞳非同常人的热辣视线,甘之如饴,右嘴角扯动,邪笑,直勾勾地回视回去。施施然,迈到桌前坐下:「苏姑娘,对在下的容貌可满意?」

  苏瞳诚实好孩子样的点头:「不错,很不错。」

  「呵呵……」男子笑声如啼莺宛转,肩头微耸动,如微风中舞动的牡丹花,艳丽非常:「这是自然。只是在下却失望的很,爱媛门少门主,原来只是如此模样……可惜……可惜……果然如我这般才貌兼备之人,世间罕有啊。」

  苏瞳嘴角微抽搐,暗忖:你那如城墙拐角的厚脸皮也是世间罕有。淡淡讽刺道:「这容貌,小女子是见到了,但阁下所谓的才,未曾见识过,小女子不予置啄。只是进来这许久,也不见阁下自报家门,失礼也是人间少见啊。」

  男子不以为意,笑容更甚:「苏姑娘一直盯着在下打量,姑娘的大胆也是人间少有啊。」讽刺苏瞳毫无女子的矜持。

  苏瞳仰头朗笑。「哈哈,过奖了,这正是小女子的特色。」颇为得意地说:「不知阁下是快意楼的何人?」

  男子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恢复:「不愧是爱媛门少门主,果然非一般女子。在下快意楼——姚觅飞。」

  苏瞳甚是惊讶:「竟然惊动了快意楼楼主,小女子真是何德何能。」此人姚觅飞正是江湖中闻名已久的快意楼楼主,据闻,此人自恋非常,行事张狂,素喜着红衣。一对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自如无比,如同自己手臂一般。

  「有的有的。数年前,贵门也只能算个二流门派,虽说武功路数不少,但一群女子实力有限,其他衣裳布料店虽是不错,但数量泛泛。近几年来,却势力大涨,南北皆有生意往来,而且各行各业,其中积累的财富,怕是我快意楼再如何辛苦卖命也没有的。听说,这些都是苏姑娘在打理,让在下如何能不来见识见识呢。」姚觅飞颇具玩味地望着苏瞳。

  苏瞳暗忖:果然是搞情报的,底下的生意来往也被知道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姚公子过奖了,都是师姐妹们的同心协力,做了点生意,糊口罢了。」

  姚觅飞挑眉:「苏姑娘过谦了,我看应该是姑娘一人之力,惠及爱媛门而已。」

  苏瞳暗骂:是又怎样,干你屁事。但有求于他,不能造次。讪笑着扯回正题上:「哪里哪里。姚公子,弊门的生意,贵楼接还是不接呢?」

  「接,那当然接了。在下最是个俗人,最爱那俗物,金子银子不限。」姚觅飞姿态优雅地抚抚发鬓,整理整理。

  苏瞳巨汗,动作优雅高贵无比,话语却直接俗气。

  「但,贵方不是说可以不收钱么?你们有什么条件。」苏瞳说道。

  「呵呵,」姚觅飞笑得花枝乱颤:「苏姑娘果然爽快,哈哈,我喜欢。我们这么合拍,哪能不合髂兀俊?

  苏瞳鸡皮疙瘩四起:切……你个自恋狂,随随便便就开口说喜欢,若换了别的女子,还不得信以为真,让你给骗了。谁要和你合拍啊,切……

  「恐怕小女子能力有限,还是直接如他人般,付给你们酬金,简单快捷。」苏瞳老有种感觉,少与这人打交道的好。是因为他行事太难把握还是别的原因,她也说不清。

  「但我恐怕想要对付你们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能应付得了的。若有我们帮你们,就不同了。」姚觅飞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等着鱼儿自动上钩。

  难道果然是她猜测的那人么,却不表露:「现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啊。况且,姚楼主如此爱俗物之人,哪会做亏本生意,白白帮人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姚觅飞媚眼飞扬,眸光流转:「苏姑娘越来越对我胃口了,的确如此。我希望与苏姑娘合作,作生意。你那些绝妙点子,能否为我快意楼也想数个?」

  苏瞳哪肯上他的贼船:「哪有什么绝妙点子?」

  「酒楼的贵宾卡、医馆的住馆院、钱庄的赊贷制……样样绝妙无比。」姚觅飞紧盯不放。

  KAO,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想否认都否认不了。苏瞳郁结。

  但也装作无所谓样,学他撩撩发丝:「小意思而已,不值一提。只是我为何要与贵楼合作呢?你出消息我出钱,货款两清。你既知道我的本事,那幕后挑衅之人,我也不见得放在眼里啊。」

  姚觅飞向来都是他狂妄高傲的份,没想到今天遇见个也如此狂妄的女子,意味深长地道:「姑娘不值一提的东西可分量可不轻啊。只是贵门派虽然财力雄厚,但不见得在武力上在江湖势力上胜得过武林盟主—雷利清吧?」说罢看好戏一般,仔细观测苏瞳的反应。

  苏瞳听得,暗忖:果然和他有关,自己的猜测没错,只是……

  苏瞳装作疑惑样:「我爱媛门,与那武林盟主没打过交道,怎么会是他呢?莫不是快意楼消息有误?」

  姚觅飞哪容得她诋毁江湖鼎鼎大名的快意楼,横眉道:「我快意楼的消息,从未有人说过假的,姑娘是第一个。没打过交道?贵派师祖与那雷利清不是曾经有过一段情吗?」

  苏瞳意思意思的点点头:「原来我是第一个呀,好荣幸啊。」

  姚觅飞嘴角抽搐,若是旁人早就惶恐得不行了,她……她居然还敢这么说……哼,真是气煞他也。

  苏瞳继续说:「是有过暧昧关系,但是他先负了我师祖,怎么都应该是他内疚,数十年后再来找我们的茬子,那也太变态了吧。更何况那手段低劣,没有一点武林盟主风范,应该再卑鄙一点,才配得上他的名头啊。」

  姚觅飞彻底无语、冷汗。俗世中,女子名节无比重要,她居然毫不在意的承认有暧昧关系?!!还对破坏她门里生意之人的手段表示失望?!!!

  缓了一会才说:「雷利清内疚,并不代表他的夫人会内疚。怕是不仅不会内疚,还妒火高涨呢。」

  「哦……果然如此……」苏瞳也不意外,反而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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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果然如此……」苏瞳也不意外,反而点头称是。

  姚觅飞心想,还未收得她的酬金,却已把消息给了她……真是……真是不爽……

  「只是……为何他夫人这么久之后才行动?以前也应该有所耳闻才对啊。」苏瞳扑闪扑闪凤眼,求知欲甚强地望着姚觅飞。

  「怕是最近才知道雷盟主对贵师祖念念不忘吧。」既然已经说了,就全说了吧,他姚觅飞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

  「唔……这样啊……」苏瞳托腮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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