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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弟弟(完) - 3,1

[db:作者] 2025-07-11 16:01 5hhhhh 8880 ℃

                 吻

  宁依愿直立于冕逊居外,眼神缥缈,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迷茫着。~

  心中正在纠结中,好像眼前出现了幻觉,那白衣翩翩如玉男子,迎风而立,风吹衣襟,好似蝴蝶展翅。宁依愿自顾自傻笑,他怎么会是蝴蝶,他外貌气质虽是温文如玉,但那腹中实则黑着呢,看他平淡如水地处置肖天诚即可知了。腹黑啊大大的腹黑,只是这腹黑,从来没黑过他,只护过他。

  正乱糟糟地想东想西时,突然脸上有个热乎乎的东西覆上来,宁依愿回神定睛一会,呀,杜奇亮放大的脸,堵在眼前。只见他眼中满是担忧:「愿儿,你怎么了。」杜奇亮远远便看到他傻傻表情奇怪的立于那,叫了两声,也不见应答。快步走上前来,看到他露出前所未有的表情,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有一丝脆弱,有一丝彷徨,还有一丝迷茫。

  杜奇亮不禁有些着急,这个半大的孩子,睿智非常,心智也早熟,何曾见过他有这等样子。搭住宁依愿的腰,手覆上那已长开的脸颊,凑前柔声细问。

  宁依愿下意识地仰头退后,但好似动弹不得,只得乖乖站好,恍惚间脱口而出:「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杜奇亮眉梢高挑,好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又如何?」

  宁依愿仿佛没看到杜奇亮的表情般,喃喃道:「那你怎么还不成亲。」

  杜奇亮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为什么会说上这个话题:「愿儿如此关心我啊。」见依愿仍直勾勾地看着他,只得半认真地回答:「未有心仪之人。」

  宁依愿也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人爱慕于你呢?你考不考虑?」

  杜奇亮心中一动,难道……低声唤道「愿儿……」

  「嗯~?」宁依愿仰头哼答。

  杜奇亮微笑:「或许会考虑。」

  宁依愿觉得心往下一沉,闷闷说道:「哦。」挣扎开杜奇亮的手,转身就走。

  杜奇亮愣住,本欲抓住宁依愿的胳膊,但自己心中也杂味纷陈,头绪混乱,犹豫了下,便这样让宁依愿擦身而过。

  宁依愿回到凝言居,进入内室,和衣斜倒在锦缎木床上,瞪着淡蓝帐帷顶,心中烦乱,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褥里。

  不一会,背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听得洛洛轻轻的声音:「哥哥?」

  宁依愿不想动弹,哼了声。

  「哥哥原来醒着的啊,洛洛还以为哥哥睡了呢。」洛洛也躺下,把头挨到宁依愿脖颈处:「哥哥别闷在被子里,缺氧的。」把以前宁依愿说过的话,还给他。

  宁依愿仍是丢了个轻哼给洛洛。

  洛洛把宁依愿翻转身子过来,趴上去:「哥哥不开心?」

  「洛洛……」宁依愿看着挨近放大的小脸,伸出两手,夹住娇嫩的脸颊,压扁,小嘴给挤嘟出来了。再上下搓揉搓揉,小脸变形得厉害。

  「得得~~」抗议的声音响起,由于正被蹂躏,无法正常发音。

  「呵呵……」宁依愿终于逗乐,良心发现,放开被蹂躏得粉红的小脸。

  「哥~~欺负洛洛~~」洛洛不满地嘟嘴,瞪视:「脸好痛~~」

  「那怎么办呢?」宁依愿懒懒笑道:「给你配点药膏?」他这些年除了奇门遁甲,还习了些医术。

  「不要!要哥哥亲亲。」洛洛断然拒绝。

  「亲亲就不痛了?」宁依愿好笑。

  「是~是~就是~」洛洛耍赖扭动身躯。

  坏哥哥捧住小脸,从左边亲到右边。皮肤好好,滑滑的,又多亲了几下。

  洛洛心满意足状,每次哥哥亲他,都觉得是哥哥手心里捧着的宝贝一样。虽然哥哥很疼他,但有时候就像刚才样,老逗他欺负他,还是亲亲最舒服。

  宁依愿烦乱的心情被这样一弄,一扫而光。两人照旧在院子凉亭里吃了饭,散步后,各自洗漱完毕。宁依愿在书房正拿着一本异国奇事阅读,洛洛在桌前做雷谷航给的作业。洛洛是雷谷航的唯一继承人,对他寄予重望,除督促用功习武之外,各堂事宜都让他渐渐接触,因此洛洛现如今是很忙碌的。宁依愿一般也不插手,除非洛洛有难题问他,他才解答一二。

  「叩叩~~」敲门声,婢女淰儿的声音:「少主,公子,杜先生求见。」

  「进来。」洛洛扬声道。!

  宁依愿则微愣,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正怔忡间,杜奇亮已推门而入。

  「先生,有何事?」洛洛在长辈面前还是很有礼貌的。

  「见过少主。我来找愿儿的。」杜奇亮温和笑笑,向洛洛略行礼后,望向宁依愿。

  「先生找我何事?」宁依愿放下线装书本,站起。

  「愿儿,去外面走走可好。」杜奇亮柔和望着宁依愿。

  「好。」两人踏出书房。

  洛洛则不自觉的拧着眉,咬着狼毫笔头,久久望着已经关闭上的木门。

  杜奇亮宁依愿二人,行至后山,夜风习习,竹叶声声。月牙弯弯,晕黄淡淡月光。

  杜奇亮止步,宁依愿随后也止步。

  「愿儿……」许是这夜晚,许是这婆娑竹影,杜奇亮的声音显得低沉诱惑。

  「嗯?」宁依愿并不看他,与他并排而立,望向黝黑的前方。

  杜奇亮搭住宁依愿双肩,将他转过身来,轻声道:「傍晚,我说,可以考虑……」宁依愿身子一僵。

  杜奇亮将这略微瘦小的身子,再拉近一步:「我……以为……是你……」

  宁依愿惊讶抬头,望向黝黑眼睛,嘴张了张,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我以为你说的是你。」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是……是希儿……」宁依愿断续说道。!

  「哦?」杜奇亮紧盯着宁依愿的表情:「那我说可以考虑她,愿儿,是否是在不开心?!」

  宁依愿有丝被看破心事的窘迫和惊讶,调转视线,正欲否认:「我才没……唔……」

  白色素花长衫男子搂住清秀少年,俯身覆住那未说完话语的红唇,轻轻在唇间摩挲。

                 ~

  宁依愿怔住,全身僵硬,脑中一团浆糊,眼睛圆瞪。

  一会,杜奇亮放开,见宁依愿这样子,不禁好笑:「愿儿,傻了么。以后习惯了就好。」看那傻愣可爱样子,又低头啄了啄嘴唇。

  牵起少年的手,送回凝言居:「愿儿,进去吧,我不着急,我会待你想清楚了。」

  于是,宁依愿愣愣回房,愣愣上床。好像有人和他说话,但他倒头就睡,无瑕理会。!

               初精性教育

  朦胧中,男子温柔地亲吻着嘴唇,吮吸一番后,沿着脖子轻轻亲吻而下。似乎朦胧中将他的衣物除尽了,啊~~,男子舔咬着他的胸口红果。宁依愿努力地想睁开双眼,看看到底是谁,覆在他身上,但只依稀看到男子黑色头颅,随着舔咬,长长青丝也轻轻摆动。

  宁依愿觉得浑身仿佛着了火一般,口舌干涸,下腹有股燥热积聚,继而乱窜。好难受,宁依愿急切找寻发泄的出口,猛地,他全身僵硬,那男子居然来到他的下腹,将他青涩的小弟弟含在口中,快感加剧。宁依愿不禁将下身往那地方送去,磨蹭复磨蹭。终于,快感达到了顶点,喷泻而出。

  「哥哥……」迷糊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缠绕耳边。

  「哥哥……哥哥……哥哥……」

  是洛洛的声音……宁依愿神志渐渐清醒,脑中渐渐回想起刚才……他不敢睁开眼睛,天啊,他居然做了个春梦,好像还……还……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醒醒啊!」洛洛略带焦虑的声音不停叫唤。

  宁依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睁眼,瞪着绣花帐顶。

  「哥哥!哥哥醒了啊,刚才做噩梦了吗?」洛洛见宁依愿醒来,趴上去:「哥哥刚才叫了好几声,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洛洛叫了好久,哥哥都不醒来。」

  他居然叫出声了?!宁依愿羞愧地脸颊发热,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没有,哥哥没事。」

  洛洛爬上宁依愿胸口,眼对眼,鼻子对鼻子,今天的哥哥很奇怪:「哥哥,是不是昨天杜奇亮欺负你了?」

  宁依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道是因为那个吻,才做这个梦的?!不会不会,那梦中的男子看不到脸,应该不是他。而且梦遗嘛,这个年纪很正常,正常。宁依愿自己给自己做着心理辅导。

  「不是,没有。」强扯个笑容出来,给眼前关心他的人。

  「咦?哥哥,你的裤子怎么湿湿的?」洛洛不小心碰到宁依愿的亵裤,感觉手感不对,顺着宁依愿的身体滑下,掀开被子。~

                 ~

  「啊~~」宁依愿难堪无奈地手捂双眼,平躺不动,一付破罐子破摔状。

  「哥哥?你……尿床?」洛洛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有些漉湿的亵裤,但又没有……那股味道啊…

  「唉~」宁依愿叹气,求知欲太强也不是件好事,坐起靠床,再一把把洛洛拉起来,不让他关注自己那尴尬部位:「洛洛,那不是尿床。」

  「那是什么?」洛洛微歪着小脑袋,认真好学地问道。

  「咳咳」宁依愿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像个传道解惑的先生:「这是遗精。一般男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如此,这代表了男子的长大成人。以后洛洛大了,就知道了。」

  洛洛有些似懂非懂:「哦,这样啊,那哥哥长大了,是件好事。」

  「嗯……也没啥好不好的。」宁依愿见洛洛懵懂状,心虚尴尬的心情没了,开始认真的进行性教育:「这个呢,是男子身体里产生的一种东西,它若排到女子体内,就可以让女子怀孕,然后生个小宝宝出来。」

  洛洛深深皱眉:「哥哥要和别的女人生宝宝?!!」

  怎么说到这了?宁依愿好笑「呵呵,不是。」

  洛洛搂住宁依愿脖子,认真十足地说道:「哥哥要最喜欢洛洛!」

  这个小东西!宁依愿不禁咧嘴笑开,拧拧洛洛挺直鼻子:「知道了,洛洛在哥哥心中是最重要的。」

  洛洛立即眉开眼笑,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般的明媚动人:「洛洛也最喜欢哥哥了。」

  「嗯。洛洛,今天的事,是哥哥和洛洛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好~~」洛洛听话点头。

  ―――――――――――――――――――――――――――――――――――――~

  接下来的几日,洛洛依旧跟着谢惊风练习武功,最近似乎加大了训练强度和时间。宁依愿十分支持,等洛洛武功好了,他就可以横行了,可以狐假虎威了。他依旧被林又偶尔抓去孔方堂对对账册,决定决定重大决策。仍然每日随杜奇亮习奇门遁甲和医术,只是两人间的关系和氛围,与前有些不同,就像现在。

  杜奇亮仍是坚持让宁依愿习好字,此时正握住宁依愿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整个人覆在他背后,鼻子贴着他耳朵,鼻息热乎乎的,弄得耳朵发痒。

  宁依愿对着亲密的状态不是很习惯,自己都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只注意着那贴着自己暖哄哄的身体,无法集中注意与毛笔上。

  「呵呵」杜奇亮轻笑,胸膛震动:「愿儿很紧张呢。」说着亲昵地亲了亲宁依愿脸颊。!

  宁依愿恼羞成怒:「你是在教我习字,还是在吃我豆腐?!」

  杜奇亮毫不掩饰地微笑答道:「都有。」说完更变本加厉的吻上宁依愿的唇。

  宁依愿则宛转相就。良久,杜奇亮才放开宁依愿,两人都有些微喘,见他脸颊红晕,嘴儿润红,又凑前啄了啄。

  缠绵片刻,继续习字。

  如此这般,平静地渡过了三个月。

  与杜奇亮的关系,宁依愿渐渐习惯,与他相处时觉得很舒服,也颇觉得甜蜜。有时候,钻牛角尖时,也会去想,两个男子会否惹人话柄;杜奇亮是否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大责任;他们两能走到哪一步……但大多数时候,宁依愿并不去想这些,毕竟多活了一世,有些东西不再那么强求和执着,多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

  世间,许多事情,都是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是因为无心的时候,没有刻意等待,心情平缓,因而心理上觉得来得容易;又或许,无心的时候,心态良好,更能自然发挥,得到好的结果。

  宁依愿以为,至少在这一两年内,他与杜奇亮会这么平淡而又甜蜜的走下去,谁知,天不从人愿,那一日……

               是不是秘密

  那一日,宁依愿依例来到冕逊居,意外的,杜奇亮居然不在。他的随从带话说,让他稍等片刻,他家公子过会便回,上了杯碧倩茶便退下了。

  宁依愿若是素日里,可能自己在书架上翻本书籍,边看边等待了。但这日有些倦怠,不想动脑子背医书或研究术阵,晃晃悠悠,从书房来到了杜奇亮的寝室。宁依愿百无聊赖地歪头,想了想,好像他从未进过杜奇亮的卧室呢。现在他们俩也算是非一般的关系了,参观下也无妨吧。

  如此想着,宁依愿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儒雅之气,没有多余的家具和装饰,都是些字画,春夏秋冬风景各一幅,走进仔细看题字,居然是杜奇亮自己的大作。宁依愿虽不太懂画,但仍是看得出那画的布局是很好的,画风也很娴熟,微笑,心中不禁有丝甜蜜,这样一个人,懂阵术、医术、画,却在喜欢着他。

  宁依愿情不自禁地轻抚那些画儿,仿佛在抚摸着那个经常使坏的人儿,食指从春画轻轻划到了冬画。咦?画后好像有些不平整……宁依愿轻轻将画掀起,赫然发现有个接近墙壁颜色的木盖,盖上有条凹进去的长形,宁依愿从那轻轻挑开木盖,里面有本微黄的旧书籍。

  宁依愿颇是犹豫了下,仍是伸手将那书取出,略微瞄了一眼,上面正楷写着「天罡魇殇阵法」,舒了口气,心中愧疚感稍退,只是本阵法书而已,不算偷看辛密,不算。

  小心翻开扉页,意外的是,并没写阵法布置,而是写着:阙倾赠予莫言。最心血之作赠与最珍爱之人。~

  宁依愿暗忖,看来这个阵法的创造者还挺浪漫的嘛,前世就常见有人在书的扉页写,赠予亲爱的某某某,看来这情爱在任何时间空间都是相似的。

  宁依愿继续往下看,那阵法果真厉害,多重布置,一环扣一环,另还加上迷魂药等,让入阵者陷入幻觉中,变得嗜杀,甚至自虐,就算意志力强者,也会陷于阵中,因无食无饮而亡。

  宁依愿咋舌,果真是狠毒至极的阵法。他至今学的阵法,都只是将人困数个时辰,迷路往返。从未曾想过,会有如此厉害的阵法。宁依愿因对这奇门遁甲之术,研究许久,早已热爱上了,如今鼻息微急促,热血沸腾,如饕餮者见到了美食般兴奋。宁依愿细细看了看那阵法,默默诵读,记于脑中。

  待记住了,宁依愿接着翻阅,后面数页却与阵法无关,像是那阙倾写的日记或者说是心情记事。

  大致是说那阙倾与莫言相互倾慕,莫言却背叛于他,让他痛彻心肺、悲痛欲绝……写了许多悲风悯月之词句,最后一页颇为触目惊心,居然是用血,写着「君即负我,心已死,欲赴黄泉,孑然一身,邀君同行。便以此阵为我等埋葬一切。」

  宁依愿看得直冒冷汗,好是热烈决然的爱,不知是真是假,那阙倾真与莫言同归于尽了吗?难道是用这天罡魇殇阵来自尽的?

  来泠教数年,从未曾听过此二人姓名,莫非是老早老早的人?还是这二人之事,与多年前洛洛被遗弃给他有关?!

  宁依愿脑海中思绪万千,手中却也不慢地将书摆回原状,轻盖上木盖,再将画摆正。若光看那书籍内容,对宁依愿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神秘或值得知道之处。只是,杜奇亮如此慎重的收起,怕是另有故事缘由。

  宁依愿回至书房,仔细在书架上找,是否有天罡魇殇阵相关的阵法。寻找了半天,总算找到本,提及了数句,只说了说那阵法是古代失传阴险狠毒可怕之阵法,未有具体布阵内容。宁依愿正低头详阅,忽然有条胳膊横过腰来,背后随即贴上一热乎胸膛,微转头,便迎来了热辣亲吻。

  温存完毕,杜奇亮慵懒的下巴搭在宁依愿肩上,问道:「在看什么?」

  宁依愿若不经心状,挥挥手中书物:「看到个阵法,好像很是厉害,名字也很震撼,叫天罡魇殇阵。」嬉笑着转身面对杜奇亮。

  杜奇亮脸色一凛,眸光闪烁,有些不自然的干笑道:「呵呵,是么,那要见识下了。」

  宁依愿心中一沉,如有万千蚁虫纠结在心,啮咬啃噬,他,为何要骗他?明明他知道有这么个阵法,却装作不知。以他们如今的关系,需要对这种事情,有所隐瞒么?

  但脸上却看不出半分,依旧若无其事的指着书中所写:「呐,你看,这里写着呢。」

  杜奇亮眸光扫过,轻松语气说道:「哦,这个呀,定是古人吹嘘的,哪会有如此厉害的阵法呢,许多事,以讹传讹,便把山鸡说成凤凰了。来,愿儿,我们今天继续练字吧。」杜奇亮将宁依愿手中的书收起,放回书架高处。拉着他来到书桌前,将狼毫笔塞入他的手中。

  宁依愿装模作样哀号一声:「又练字啊,不要啊~~」

  「不行,每日三百字,已是很少了。」杜奇亮毫不留情地督促。

  宁依愿这下只好乖乖地埋头苦写。

  杜奇亮在旁看着,满意点头,今天宁依愿很乖也很安静,没有写几个字就耍赖讨价还价。

  宁依愿一直一直安静地写字临帖,未说一言半字。

  杜奇亮反而有些不惯了,笑道:「今日愿儿怎么这么乖?」

  宁依愿抬头白他一眼,继续低头写。待写到「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时,宁依愿边低头写,边问:「洛洛的父母叫什么?前些日子洛洛问起来,说是都未曾祭拜过。」

  头顶上过了片刻才传来声音:「少主父亲叫雷莫言,母亲是袁氏。」

  宁依愿手中一顿,随即继续写,随意说了句:「名字挺好听的,下次让洛洛去祭拜吧,百善孝为先,该好好教导他才是。」

  「呃……应该的……」杜奇亮略有些支吾说道。

  这日,宁依愿早早就回到凝言居,未在冕逊居逗留。

              秘密之后的秘密

  宁依愿回到凝言居院落拱门,抬头看见那原木黑色大字:凝言居,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记得以前曾有次无意中,听见两个老仆从的对话中,提及过「莫言居」三个字,话语中似乎就是指这凝言居。当时他就略觉得有些奇怪,观遍整个泠教也不见有什么莫言居,原来凝言居的前身就是莫言居,名字随主人而变。

  宁依愿心中有如猫爪抓绕般,欲寻找出答案。但至于是什么问题的答案,他也纷杂混乱,不知所以。想要去相信,脑中却老有一丝清明,在控诉着,他在撒谎、撒谎。想要去完全割舍这份情感,不光是朦胧的爱恋,还有数年来的信任和依赖,却又不舍,抱着或许他情有可原的一份期待。

  繁乱的思绪,让宁依愿开始在凝言居内大肆翻寻查找。每个角落、每块地砖、每个箱子,期望找到点什么,来佐证自己的猜测。是好是坏,都好过,在猜忌中摇摆。

  书房、浴室、起居室……无不一片狼藉,书籍满地,花架移位,床榻歪斜……但宁依愿能无停手之意,现在正钻进床底,敲地上砖石。从左边敲到右边,从前面敲到床边,都是实心的……宁依愿累得叹了口气,找了这么久,估计也是没有的。正欲撑起身子爬出,一个不小心后脑撞上了床板,宁依愿「哎哟」痛呼一声,手抬起正想摸摸受伤的脑袋,手背好似触碰到什么东西,不像床板的触感。

  宁依愿艰难地在床下有限空间里,从趴伏转身为仰卧,定睛一看,床板上系着条布带,布带上方塞了本簿子。宁依愿忙取下,爬出床底,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尘,便急忙翻阅起来。宁依愿站立于卧室中,翻阅了一盏茶功夫,终于知晓当年发生了何事,难怪杜奇亮对那阵法如此忌讳、避而不谈。

  雷家三代单传,从雷谷航的父亲起,便是独子。雷谷航之子,即洛洛之父,雷莫言仍是独子单传。这本没什么,但雷莫言却与阙倾相恋,这便是大问题了。这个世间,男男相恋甚至男男成亲都是有的,但雷莫言一脉相传,泠教得有后传承。雷莫言虽然也是爱那阙倾,但传宗接代观念也颇重,在老父的劝说下,在阙倾一次长途外出中,与一女子结了胎珠,生下了洛洛。自然那次阙倾的外出是雷谷航安排的。~

  待那阙倾回来,勃然大怒,雷莫言怎样安抚解释劝慰都没用。阙倾性情刚烈,觉得被爱人背叛,还故意设局骗走他,居然把孩子都生下了,这是何等的剐心裂肺。最后竟欲杀了那女人和孩子,虽然雷莫言对那女子没有感情,也对阙倾深含愧疚,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阙倾杀了自己的骨肉,否则一切都白费了。这让阙倾更加怒火中烧,心灰意冷,竟摆下了天罡魇殇阵,要让所有人伤了他心的人同归于尽。

  雷莫言与阙倾恶斗一番,阙倾受伤,雷莫言将洛洛救出后,交给谢惊风,自己整理交待一番,并告知当时尤年少却懂阵术的杜奇亮,此阵的解法,便抱着阙倾进了那天罡魇殇阵。

  想必两人阵亡于阵中,情殇而逝。

  至于为何后来谢惊风携少主出逃,宁依愿猜测,怕是有人趁火打劫,火上加油。

  宁依愿呆立了好一会,把那簿子放回原处。他们俩那强烈轰动的爱恋,他虽有些动容,却并不认同,许是他经历过一回生死,这样热血沸腾、激烈起伏的感情已磨平,最多便似刚才那样,心中郁结烦闷而已。若要他真做出什么要生要死的事,怕是难了。

  宁依愿现在有些体谅杜奇亮了,想必这个天罡魇殇阵对泠教解难幸存留下的人来说,是个噩梦,都不愿提及想起,所以他才对他说谎吧……宁依愿虽如此劝慰自己,但心中仍是有些芥蒂的,杜奇亮太过不信任于他了。

  宁依愿刚才一番翻寻,弄得灰土满面,吩咐婢女送来热水。!

  泡在木桶中,宁依愿舒适地长舒了口气,有些时日没静静享受这泡澡了。前世,寸土如金的地方,有个房子就不错了,浴室没那么富裕可以做个浴缸或木桶的。如今有这条件,有人伺候,不腐败白不腐败。

  正闭目养神,听见洛洛的叫声:「哥哥!怎么这么早就泡澡呢?都还没用晚膳呢。」

  宁依愿睁眼一看,那小家伙正冲进浴室来,想是刚习完武,额前青丝湿贴着,脸颊红润。

  「哥哥,我也要泡……」洛洛水汪汪的眼睛渴望地望着宁依愿,他好久没和哥哥一起泡澡了。

  宁依愿撇嘴示意旁边的夷子,说道:「先去洗干净了,再过来泡。」

  小家伙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一遍,立即迅速地踏入浴桶中。和宁依愿一模一样地惬意长舒口气,靠在宁依愿胸口。

  「哥哥……」洛洛蹭蹭脸颊边的胸口。

  「嗯?」

  「洛洛好久没和哥哥一起泡澡,连吃晚饭都好久没一起了。」洛洛不满,微嘟嘴道。

  「唔……泡澡是好久没了……你都去练武了。但吃饭有吗?」宁依愿慵懒靠桶说道。

  「有!有!都三天了!!」洛洛睁大眼看着哥哥,抗议反驳。

  「呵呵……」宁依愿笑得宠溺,仍是那个粘人的孩子:「那今晚一起吃,好了吧。和谁一起吃不都是吃么,傻瓜。」伸手拧拧那因热水熏得粉红的白嫩小脸。

  「呜呜,哥哥,痛……」洛洛一付可怜状讨饶。

  「呵呵。」宁依愿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撒娇,习武之人怎会这么点都觉得痛,但仍是不忍心再下手,放开嫩嫩肌肤,将小孩揽进怀里。

  「和哥哥一起吃饭才香。」洛洛仍记得回答。

  宁依愿微笑,不再言语。

  突然,宁依愿想起什么,说道:「洛洛,你可知道你的爹爹叫什么?」

  洛洛眨眨大眼睛,疑惑的眼神:「不知道。」

  「叫雷莫言,记住了。」宁依愿点点小家伙额头,再如何,都是生身父亲,名字总要记得的。

  洛洛没有太大反应的点头:「哦……」

  想来是自小没有父亲的概念,所以……这么……平淡,宁依愿暗忖。

  「莫言……」洛洛若有所思,抬头望向宁依愿:「哥哥,今天我好像听见爷爷说起他了,原来他是洛洛的爹呀。」

               最后的秘密

  「说什么?」宁依愿可有可无的搭话。

  洛洛歪歪脑袋回想:「爷爷说:」你做得很好,让他的心系在你身上,我绝不让莫言的事再次发生,即使是一丁点火苗都要扼杀,泠教必须由我雷家子孙传承下去,莫言不在了,就由莫言的儿子,莫言的孙子继承。『然后杜先生……「

  后面洛洛说了些什么,宁依愿已经听不见,只觉脑中一声巨雷轰响,脑海中只有五个字:他虚情假意,他虚情假意……

  原来,是害怕洛洛与他……重蹈了阙倾和莫言的覆辙……所以……所以他杜奇亮杜大先生,泠教智囊,泠教第二把手,委屈地做了回美人计中的美人!哈哈,他宁依愿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厚爱。~

  宁依愿百味杂陈,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怨怪,充斥全身。他禁闭双眼,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拳头。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待他?!就因为,将来或许洛洛会喜欢上他,而设下感情的陷阱?!若是将来洛洛并不喜欢他呢,那杜奇亮是否就将他抛之脑后,用完即甩,像个玩物一样?!他如同个傻子般,任人玩弄于掌心,难道范希儿也是被安排来试探他的吗,一股被玩弄的羞辱感已远远压过了被辜负这件事,宁依愿突然觉得谁都不可信。

  一直支持他呵护他的杜奇亮不可信,一直对他和蔼有加的雷谷航不可信,一直在他面前天真可爱的范希儿不可信……

  若是杜奇亮真心对他,后来移情别恋,都好过现如今,至少曾经真心过。但……原来平时那些甜言蜜语、恩爱缠绵……都是假的!杜奇亮牺牲可真大呀,或许人家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或许人家根本就觉得男人间很恶心,却碍于教主之命,不得不……哈哈哈哈

  宁依愿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洛洛讶异地看着宁依愿,他表情怪异似哭似笑,身体颤抖,竟让洛洛产生了一丝害怕的感觉。

  「哥哥!你怎么了?」洛洛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宁依愿。

  宁依愿闭眼感觉着温热滑腻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有丝恍惚,他……这个从小到大、从腿高长到胸口高的孩子……也是假的么?缓缓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这俊朗的孩子,细细打量,想要看到他的心里面去。

  洛洛见宁依愿面无表情,泛着寒光的眼睛直盯着他,有些着急了,叫道:「哥哥,到底怎么了,告诉洛洛,别吓唬洛洛嘛。」

  宁依愿拧着眉,淡淡问道:「若我和你爷爷意见起了冲突,你听谁的?」

  洛洛有些摸不着头脑,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哥哥了。」

  「若爷爷要你离开哥哥呢?」宁依愿再问。

  洛洛双手搂住宁依愿脖子,十分认真地说道:「洛洛不会离开哥哥,不管是谁说。」

  宁依愿此刻有些动容,将脸埋进那薄弱的肩膀:「我还有你,还有你……」似叹息似感慨。

  「嗯!哥哥还有洛洛,一直都有。」洛洛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宁依愿头搭在洛洛肩头,青丝垂落,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洛洛抱着宁依愿的腰,两人相互依偎,相互支撑,独成一体。

  过了一会,一直埋头的宁依愿带有几分倦怠的声音说道:「洛洛,我们离开可好?」

  毫不延迟的回答:「好。」

  宁依愿抬头,看向洛洛:「在这有人伺候,吃穿无忧,能学武功,以后还能做教主,你这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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