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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艳传说(1-30) - 2,2

[db:作者] 2025-07-11 16:02 5hhhhh 2180 ℃

  卓晓飞听到这里,忽然插口道:「柳小姐,你等等。。。。。。让我想一下。。。。。。我忽然想起,自己十年前无意间读到过一则报纸新闻,说一名天津大学国画系的女教师因为一名美男子的肖像发狂,陷入不可自拔的单恋,最后长期住进了精神病院。我隐约记得那名女教师姓郭,莫非就是你当年的导师?」

  柳云鬟一怔之后,苦笑道:「原来你也看过那则新闻。不错,那则新闻是一些无聊记者以嘲讽的语调报道的,但所讲述的事情不假。不错,那则新闻说的就是郭莲莲的故事。郭莲莲因为我画的一幅画,陷入精神爱恋,最后不可救药地住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里,郭莲莲经历了一件羞辱的事情,一名好色的医生通过心理引导让郭莲莲以为自己就是她思念的那个美男子,让她跪在地上,从裤裆里掏出鸡巴插进她的嘴里。那天我正好去探望郭莲莲,在病室里撞见了那副不堪入目的画面,看见那个道貌岸然的医生用鸡巴在郭莲莲嘴里狂捣。我正要冲进去阻止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将精液射进了郭莲莲的喉咙里、、、、、、事情发生后,我将那个好色的医生告上了法庭,同时很是自责,对那个妖异的陌生男子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我很想将那个美得妖异的男子找出来,赏他几记耳光,因为他令我最好的朋友受到了情感上的伤害。。。。。。」

  卓晓飞叹道:「这怎么能怪那名男子呢?男子毫不知情,是郭莲莲自己不可自拔。。。。。。」

  柳云鬟深深地看了卓晓飞一眼,淡淡道:「你为郭莲莲说话,是否源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卓晓飞听出柳云鬟话中的讥诮之意,不由怔住。柳云鬟长叹一声,走到卓晓飞面前,一边拉开他的裤链掏出鸡巴搓揉,一边续道:「因为那幅画,不光是郭莲莲一个人受到精神困扰。凡是见过那副画的女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不立刻魂不守舍的。有一个女生甚至雇佣黑社会的男孩到郭莲莲宿舍去偷盗那幅画,因为郭莲莲自从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关注画中男子之后,不再给人看那幅画,甚至连我也不给看。唉,她真是傻了,若是我想看,大可自己画一幅,又何必要送给她的那一副?」

  卓晓飞对于柳云鬟突然主动给自己打飞机感到吃惊,但很快便强作镇定,一边默默感受鸡巴与柳云鬟的纤手摩擦的美妙滋味,一边问道:「难道自从画过那男子一次之后,再也没有画过他?」

  柳云鬟使劲套弄着卓晓飞的鸡巴,冷冷道:「那段时间女孩子们几乎都为那个画中的男子要死要活,但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却对那名陌生男子越来越厌恶,因为他使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失去理智,背叛原有的情感,陷入愚痴的泥潭。那个雇人去偷画像的女孩没有成功,反而令得画像在郭莲莲拼死保卫中被烧毁。自从画像烧毁后,郭莲莲的精神问题就更加严重,很快被送进精神病院。」

  「因为那副男子画像引发的风波,我在学校里也不得安宁,因为很多女孩子来找我打听那个陌生男子的事。她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对我产生仇恨,以为我认识那名男子,自己独自享受,不介绍给她们认识,于是我在厌烦至极的情况下,申请转到另一所学院,才算清净了一些。」

  「然而,就在我用心学画,几乎已在记忆里淡忘了画像事件之际,那名男子,竟然再度出现!」

  柳云鬟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这种神色感染了卓晓飞,令他失去了自控力,精液顿时激射而出,喷在了柳云鬟的衣裙上。卓晓飞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柳云鬟本身便是一个曾令人惊恐的人物,能令一个使人惊恐的人受到惊恐,那又是怎样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呢?

  柳云鬟甩了甩纤手上的精液,继续讲述往事。她永远记得,怪事是从一天夜晚开始。那段时间,由于画像事件,她的精神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困扰,因此她坚持每天画一幅佛像,想藉此平静自己的心灵。就在那天晚上,她刚完成自己的作品,起身正欲去卧室休息,忽然发现画布上的佛像有些变样!

  她那天画的是《楞严经》中的故事,佛陀为阿难讲经,趺坐石台,单手拈花,宝相庄严,且嘴角流露出一丝春风般温暖的微笑。可就在突然之间,佛陀慈祥的脸变得阴沉,接着佛陀整个脸部在扭曲,变幻成各种诡异可怖的脸相,最后佛陀的脸,变成了一名英俊男子,对柳云鬟露出妖异迷人的笑容!

  柳云鬟一见那英俊男子,就陡地一震。这男子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却终生难忘!他便是那个凭一副肖像便令诸多女孩魂牵梦萦不能自拔的陌生男子!

  一个带着磁性的语音响自身后:「小姑娘,那么多女子为我着迷,为何你就偏偏不动心?」

  柳云鬟猛地回身,见那男子潇洒地站在自己身后,面带笑容。他还是那身黑色装束,身形高大,气质迷人,可柳云鬟只感到愤怒和恐惧!

  她并未问那男子是如何进入她锁了两道门的住所,因为根据画布上的显示,她已认定男子绝非凡人,却也一时猜不出他究竟是何妖物!

  男子似乎看出柳云鬟的恐惧,微笑道:「柳小姐,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妖怪,只是一名巫师。我叫巴巴拉,来自马来西亚。」

  柳云鬟听他的中文说得十分生硬,再观察他的脸庞,似乎真的不是中国人,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嫌不够么?」

  巴巴拉苦笑道:「那些女孩子是自己入魔,见色起意,与我有多大关系呢?」

  柳云鬟冷哼道:「你似乎对自己的英俊外表很自负?可我却不吃你这一套。你来找我做什么?」

  巴巴拉的眼里射出两道迷离的光彩,他注视着柳云鬟,叹道:「柳小姐,我知道你笃信佛经,定力在那些凡间女子之上,所以我才来找你,想收你做我的弟子。。。。。。」

  柳云鬟闻言一怔,随即大笑道:「你胡说什么?本姑娘对巫术可没有丝毫兴趣!」

  巴巴拉微笑道:「我起初对巫术也没有兴趣,可自从我跟随祖师学习巫术之后,觉得很有意思,有神通,可以摆脱尘世间很多束缚。我方才说过,之所以选你为徒,是因为你的定力。你知道定力是什么?是一种奇特的观察力。我虽然相貌英俊,可由于我身怀异术,所有见过我的人只会觉得我魅力非凡,却不能画出我具体的模样,唯有你,柳小姐,你在那天早晨见过我一面之后,竟能将我的神韵气质描绘出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我说你有定力,光学绘画有点可惜,不如跟我学巫术。」

  柳云鬟听得啼笑皆非,摇头道:「我不知倒了什么霉,那天早晨会遇见你,更不知为何要一时鬼迷心窍画你,不但害了自己的好友,也给自己招来了妖怪。巴巴拉先生,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对巫术不感兴趣。如果你真有一点风度,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在这里卖弄神通。」

  巴巴拉面对拒绝,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尴尬,反而有一种十拿九稳的表情,压低了声音笑道:「那好,我不勉强你跟我学巫术,你跟我学画好不好?」

  柳云鬟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你说什么?我跟你学画?巴巴拉先生,不要以为自己会点小法术,就万事精通。我告诉你,连中国高等艺术学府的教授都不敢轻易做我的老师,你算什么,敢在我面前说画画!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一个成语叫『班门弄斧』? .。。。。。」

  巴巴拉一直保持着潇洒的微笑,忽然走到柳云鬟的画架前,一手拿起笔,一手铺上一张崭新的画布。

  柳云鬟惊道:「你做什么?」

  巴巴拉的语声忽然变得无比庄严,道:「你方才画的楞严经中的形象,虽然画出了佛陀的慈悲和阿难的恭敬,但这只是表象,你没有画出这一段经书的义理来。。。。。。」

  柳云鬟闻言,气极反笑,道:「你虽然装神弄鬼,倒也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就画一画,我看你能不能画出阿含经的义理来!」

  大屋中烛光摇曳,柳云鬟在自己的肖像丛中缓缓穿行,轻抚着那些画面,眼神很是呆滞,似乎对卓晓飞的这些呕心沥血之作感到木然。

  卓晓飞跟在她身后,试探着问道:「难道那个巫师巴巴拉真会画画?你后来终于做了他的弟子,就是因为他的画技?」

  柳云鬟悲叹道:「不错。后来想起,自己跟那些为他痴狂的女孩子并无什么分别,她们为他的美色入魔,我为他的画入魔,虽然表面不同,但本质都是入魔,都是失去理智的癫狂。。。。。。」

  卓晓飞不由大感兴趣,问道:「他画得有那么好么,竟能使你入魔?」

  柳云鬟叹道:「当晚他根据我的作品,也画了一幅佛陀为阿难讲经图,轮廓虽然一样,但他不知利用了什么微妙的线条变化,竟使得佛陀的形象透出一种大智慧的光照,而且将阿难由于沉迷色相的悔愧通过侧脸的神情完美地表达出来,令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艺术震惊。我顿时折服,一切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决定拜他为师,他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跟他去,不惜背叛自己原有的一切。。。。。。」

  卓晓飞颤声道:「你这样未免太过冲动,也太过执着。我虽然不懂佛法,却也明白消除执着是佛法的基本义理。你这样跟他走了,难道不是背叛了自己当初的信仰么?」

  柳云鬟叹道:「你说得对,其实巴巴拉的绘画很是一般,只是我心中有对佛法执着的念头,才不幸堕入了他的心理圈套,觉得他的绘画是神圣之作。可惜等我明白过来,已是三年以后。。。。。。」

  卓晓飞道:「巴巴拉带你去了什么地方?他除了用绘画骗你,更多的是教你巫术吧?后来你是怎样醒悟过来的呢?」

  柳云鬟的眼里掠过几丝痛恨的神色,切齿道:「他带我去了南洋。我临走时连跟父母亲友道别一声都没有,就那样人间蒸发了。后来我知道,我母亲因为我的失踪积郁成疾,死在了医院。巴巴拉带我去南洋,一方面用幻术使我相信他的高超画技,一方面诱导我学习巫术,并利用巫术在几个南洋国家搞刺杀政要、偷盗情报等阴谋活动。我终于意识到巴巴拉不仅是一名巫师,更是一名政治野心家。他的野心很大,想在南洋建立一个以邪教巫术为统治基础的国家。我不自觉地帮他做了很多坏事,等我意识到自己深陷罪恶之时,已很难摆脱他了。。。。。。」

  卓晓飞嗫嚅道:「你。。。。。。嫁给他了么?」

  柳云鬟瞧着卓晓飞,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神色,冷笑道:「怎么,你紧张了?不错,像巴巴拉那样的美男子,我即使不爱他,但在生理上也绝不会反对与他交合。你应该看得出,巴巴拉也很喜欢我,否则世间美女如云,他为何偏偏选我做他的女弟子?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嫁给他吗?」

  卓晓飞闻言震惊。在他的印象中,柳云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其精神追求一定超越肉体的欢愉。此刻她突然用这种近似于恶俗的语调跟自己说话,是否自己对她还是欠缺了解呢?还是她一直是纯洁的,不过在考验自己的感情?

  柳云鬟瞧着苦笑摇头的卓晓飞,忽然发出一声流露内心空虚的长叹,道:「其实在长期接触的过程中,尤其是在经历了与巴巴拉同生共死的冒险生活之后,我不可否认自己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感情,尽管这种感情不一定是爱,但一定是超越了普通师徒间的那种感情。我虽然迷恋于绘画艺术,但我毕竟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我看出巴巴拉其实一直在默默地喜欢我,却又对我从未有过性方面的侵犯,不由令我感到奇怪。于是,有一天晚上,当我们成功刺杀了一个政要回来之后,我主动对他进行了挑逗。。。。。。」

  柳云鬟眼里又闪现出那种讥诮的神色,只因她永远记得,在那天晚上,当她主动从后面搂住巴巴拉,用一种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语调说「占有我,让我做个真正的女人」之后,巴巴拉,那个令世间女子趋之若鹜的英俊壮硕男子,竟猛地推开他,然后蹲在床前,像无助地孩子般哭泣起来!

  柳云鬟感到自己满腔的火焰被立时浇灭,但望见巴巴拉那种柔弱无助的姿态,不由在心里萌发了天生的慈柔母性,上前去轻抚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巴巴拉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地哭泣。柳云鬟不由皱起秀眉,内心十分困惑。她不由朝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快起来。令整个东南亚闻风丧胆的巫师巴巴拉,若是被人看到蹲在地上哭泣,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巴巴拉总算抬起头,望了柳云鬟一眼,悲声道:「云鬟,我其实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柳云鬟伸出纤手轻抚着他卷曲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巴巴拉再次低下头哭泣。这时柳云鬟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不由令自己震动了一下。她望着蹲在地上的巴巴拉,颤声道:「天,师父,你不会是。。。。。。」

  巴巴拉闻言哭泣声更大,全身像筛糠一般地抖动。柳云鬟从他的姿态确证了自己的猜想,不由仰天狂笑起来。

  卓晓飞不由目瞪口呆,吃吃道:「什么?像巴巴拉那样的美男子,竟是一个性无能的人?」

  柳云鬟的眼里流出一道悲苦的泪水,颤声道:「是的,他说他早已被师父阉割,却用法术将他造就得英俊异常。他说他以前常用自己的美貌去征服那些迷恋他的少女,然后把那些少女带到他师父面前。那真正好色而又生理变。态的,是他的那个恶魔般的师父!」

  卓晓飞听到这里,已经顾不上自己内心的怅惘。他已经意识到柳云鬟并不喜欢自己。此刻他对柳云鬟经历的震惊和好奇,已经暂时超越了自己的爱恋。当下惊问道:「怎么,巴巴拉还有个师父?你怎么此刻才提起?」

  柳云鬟的眼里闪过一丝夹杂着悲愤和恐惧的神色,颤声道:「我也是在那天晚上,才第一次听巴巴拉说他有个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果毛巫师。巴巴拉说认识我之前,他师父已经闭关隐居了十几年,不知在修炼什么奇功异术。巴巴拉本身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可以使人产生极度的恐惧,可是他提起自己的师父时,却不由浑身发抖。我看得出他对他的师父极度畏惧,这也令我受到了感染,难以想象他的师父果毛巫师究竟是个怎样恐怖的人物!」

  卓晓飞看到柳云鬟的娇躯在瑟瑟发抖,不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香肩头。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发抖,因为眼前这个看似神通广大的女巫,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恐怖的往事,令得原本仙子般潇洒从容的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柳云鬟语音颤抖,续道:「就在我发现巴巴拉有生理缺陷的那天晚上,我竟疯狂地爱上了他!我这种行为,不但世人难以理解,就是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出于一种怜悯,或许是出于一种情义,总之我原本冰山一样坚硬的内心,突然之间就融化了。我爱抚着巴巴拉的身子,对他吐露了自己的情意,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愿意永远跟他在一起。我用尽女性的温柔劝慰他,说愿意陪他天涯海角去寻访名医,希望能治愈他生理上的缺陷。面对我的温情,巴巴拉先是征呆了半响,随即猛地推开了我,厉声叫我离开他,永远离开他!」

  卓晓飞惊道:「这是为什么?」

  柳云鬟幽声道:「这你都猜不出来?因为他深深地爱上了我,所以想起他的师父,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他担心他师父果毛巫师出关之后,我难以逃脱他师父的魔爪,所以忍痛叫我离开他,回到中国。」

  卓晓飞叹道:「但你不会离开他的,是不是?」

  柳云鬟道:「我自然不会离开他。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才明白,真正有野心的不是巴巴拉,而是他的师父果毛巫师。果毛巫师在十几年前闭关之前,曾嘱咐巴巴拉通过刺杀、离间完成几项政治任务,好等他出关后建立邪教王国。巴巴拉的本性其实并不邪恶,但出于对师父的畏惧,十几年来一直在努力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自从爱上我之后,他一直想让我离开他,以逃脱他师父的魔爪。当我拒绝离开他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软言相求,一会儿又骂我不知好歹。他说我不了解他师父的邪恶手段,像我这样的美女,若是落到他师父手中,不知要遭受怎样恐怖的蹂。躏。我听得他那样说,心里也感到害怕,可是我怎能离开他呢?他是那样孤独、无助,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同时决心与他并肩战斗,今后不再是为了颠覆东南亚的政权,而是为了能与他一起设法摆脱果毛巫师的控制。。。。。。」

  卓晓飞不由叹道:「你实在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巴巴拉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不知修了多少世的福!」

  柳云鬟悲声道:「可是,不管我怎样胆大,怎样用尽温柔去鼓励他,劝慰他,他却始终不能摆脱自己对果毛巫师畏惧的阴影。这种畏惧最终害了他,也令我堕入无间地狱。。。。。。」

  卓晓飞从柳云鬟惊惧无比的语调中,预感到曾发生在这个美女身上的惨绝人寰的往事,不由一颗心抽紧起来,抬手道:「柳小姐,如果往事太过残酷,不说也罢。我看到你如今安然无恙,也就心里踏实了。。。。。。」

  柳云鬟却没有停止对往事的讲述。卓晓飞从她余悸犹存的神态中,感到她并非愿意回忆那些凄惨的往事,而是那些往事已如邪恶的咒语,紧紧地套住她的生命和灵魂,使她永远难以逃脱。

  于是只有呆呆地听她继续讲下去:「巴巴拉确认我真的不愿离开他之后,只有作罢,但从此眼里总含着一丝恐惧的神色。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不断地鼓励他,想激起他战胜恐惧、改变命运的勇气,可他越是接受劝慰,越是浮躁不安。每当我在他面前提起果毛巫师,想与他商议将来对付他师父的计策之时,他总是惊惶无比,不愿与我谈这个话题。我知道他在逃避,耐着性子继续鼓励、劝慰,却一连几个月,毫不见效。。。。。。」

  卓晓飞不由皱眉道:「想不到巴巴拉竟如此懦弱!」

  柳云鬟瞪了卓晓飞一眼,沉声道:「你懂什么!若是让你了解到果毛巫师的恐怖,只怕你连巴巴拉一半的胆子都没有!」

  卓晓飞听她在言语上维护巴巴拉,不由在心底升起一股酸楚,苦笑着闭上嘴巴,听她续道:「就在我劝慰无结果之时,巴巴拉忽然在一天晚上失踪。我们本来计划第二天早晨去完成一项刺杀任务,他却忽然失踪了。那天半夜,林间雾色很浓,月亮很圆很妖异,猫头鹰叫得很是凄厉。他忽然从我旁边坐起身子,说他睡不着,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当时很困倦,也没多想,就让他走了。谁知他一去就没有回来。那段时间,我们一直住在吉隆坡郊外的荒林里,打算刺杀任务一完成就回泰国,谁知他竟忽然一去不回。我在吉隆坡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消息,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离开我,想让我回中国。可以我的性格,怎会丢下他一个人?我到处找他,最后回到泰国,终于在一个神庙里见到他。。。。。。」

  柳云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里再次闪现出恐惧的神色。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那座神庙在曼谷郊区的一个山谷里,周围十公里以内别说人烟,寸草都不生。柳云鬟听当地村民说神庙附近皆为禁区,因为那座庙所供奉的是一个恶鬼,踏入神庙十公里范围以内的人皆无生还。柳云鬟那天偶尔路过,不由升起愤怒,想踏进禁区去勘察一番,瞧瞧是什么恶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月色凄迷中,柳云鬟缓步而行,一路上尽是干结的土地,不时踢到一些死人的枯骨。一小时后,他终于望见了那座神庙。

  那是一座形象诡异的建筑,不算宏伟,但两边的檐角高高飞起,加上正面的拱顶,黑暗中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夜枭,令人不寒而栗。

  柳云鬟从未见过构筑如此怪异的神庙,心下惊异,望见庙中隐隐有灯火传出,不由加快了脚步。

  蓦地,一只枯瘦的手不知从何伸出,紧紧攥住了她的玉腕,她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拉到一块人立的岩石后。

  黯淡月光下,柳云鬟看清楚来人,正欲惊呼出声,那人已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这鬼魅般出现的人竟是巴巴拉!

  只见他还是那套黑色中山服,英俊如常,但眉目间添了几分倦意。他沉声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柳云鬟推开巴巴拉的手,本想对他的不辞而别发作一番,但一见他眉宇间的悲苦之色,不由心肠软了下来,再也骂不出口,泣声道:「我来干什么?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干什么?巴巴拉,你真的忍心丢下我走?」

  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柳云鬟再也没有叫过他师父,两人早已平辈相对,以师兄妹相称。巴巴拉凝视着柳云鬟的眼睛,不由一声长叹,伸手拂去佳人脸上的泪水,叹道:「好吧,你既然非要来送死,我便不阻扰你。」

  说着再次伸手,在柳云鬟脸上抹了几抹。柳云鬟感到自己脸上肌肉一阵轻微的扭曲,不由惊道:「你做什么?」

  巴巴拉苦笑道:「我为你做了一次临时的易容,免得等会儿祖师见了你,色心一起,你便完了!」

  柳云鬟闻言惊道:「什么?那座神庙难道便是果毛巫师的居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月亮一照,只见镜中的自己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奇丑女人,不由失笑。

  巴巴拉道:「不,祖师离这里还很远,那座神庙是敬畏他的人所建,不过祖师通过这座神庙可以与我们交流。过几日便是祖师出关的日子,他老人家给我传讯,让我带几只色祭来。我刚进神庙,就感应到你来了。既然避无可避,你便跟我进庙吧。」

  柳云鬟问道:「什么叫色祭?」

  巴巴拉苦笑道:「你进庙便知晓了。」忽然又压低声音道:「记住,进庙后不要乱说话,一切听我吩咐。」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那座构筑怪异的神庙,柳云鬟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她虽然天生胆大,却也由于长期被巴巴拉的畏惧所影响,心里有些忐忑。

  这座庙没有院子,踏上几级石梯便步入庙殿。里面甚是高阔,殿顶嵌着一枚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座庙殿一片光明,但在光明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柳云鬟紧紧握住巴巴拉的手,一入庙殿,她便望见几名俏丽的女子垂首立在供台前,个个面容呆滞,似是受了催眠。

  柳云鬟顿时在心里明白:「这就是色祭!」,再望那供台后垂着一幅巨大的帷幔,上面印满咒文。帷幔后立着一座怪异的雕像,张牙舞爪,甚是可怖,尤其是雕像的一双眼睛,发射出惨绿色的光芒,透过帷幔朝柳云鬟直射过来,令得她娇躯一颤!

  只听巴巴拉用泰语恭声道:「祖师,这便是柳云鬟,我新近所收的一名女弟子。她原先有几分美貌,但在一次火灾中被毁了容,再未恢复。她对巫术很有天赋,今晚我特地叫她来拜祭一下祖师。」

  说着用脚踢了一下柳云鬟的小腿,沉声道:「云鬟,还不给祖师磕头!」

  柳云鬟一怔之后,不得不屈膝跪下,磕了几个头。只见那鬼怪雕像的眼睛闪了几闪,一个阴冷得令人骨髓发凉的语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很好,很好,希望本座的法术能通过你们发扬光大。巴巴拉,这几只色祭也很好,你明晚启程给我送来。过几日我便出关,行动我们的建国大事。」

  卓晓飞听到这里,感到背脊发凉,趁着柳云鬟语顿之际,插口道:「那个果毛巫师真是可怕!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单凭一座供像,就令人心生惧意。那座供像难道是他的替身,可以替他讲话?」

  柳云鬟眼里惊惧的神色越来越浓,颤声道:「可怕的还在后面。那座供像并不会讲话,关键是供像的一双眼睛,是两颗受了咒语的邪玉,能为千里之外的果毛巫师收发讯息。唉,巴巴拉太天真了,以为他师父能轻易被他骗过。第二天夜晚,我便陪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色祭,开始了我一生中真正的恐怖之旅。。。。。。」

  卓晓飞的心不由抽了起来,听柳云鬟续道:「自从知道果毛巫师即将出关,我便想与巴巴拉商议如何对付他师父,看能否搞一次偷袭,除去这个大魔头,可巴巴拉却拒绝我的提议,说师父是不可战胜的。我见他依然深陷在对师父的恐惧里,很是无奈。我便想独自行动,于是在怀里藏了枪械,跟着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那几个美女,想届时突然拔枪袭击,打死那个魔头。我问巴巴拉祖师究竟在何处闭关练功,他说祖师住在地下一个很远很阴湿的地方。。。。。。」

  柳云鬟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脸上除了恐惧,又夹杂了极度恶心的表情,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次恐怖之旅。我记得我们最初打开了曼谷市区的一个井盖,进入下水道。一条以柴油机为动力的木船早已准备在那里。巴巴拉雇了一些工人,将那些受催眠的美女抱进下水道,在船行之前,将那些工人全部杀死灭口。我们在船尾挂起一盏高亮度的照明灯,木船顺着肮脏的下水道向前行去。我见下水道里飘满粪便、垃圾、死老鼠、死蜥蜴,散发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恶臭,使我实在难以忍受。我望着那几个垂首站在船头的美女,问她们是些什么人,巴巴拉叹息说都是些良家女子,个个清纯秀丽,都是被巴巴拉的英俊外表所迷,进而中了巫术,迷失心性,成为巴巴拉送给师父的色祭。我责问巴巴拉是否永远要为他师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却咬牙不答。果毛巫师果然住得很深很远,我们在阴湿恶臭的下水道里足足行了两天,才终于到达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布满青苔,爬着几只硕大的蜥蜴。一条暗青色的条状物,陡然从水中冲起,溅了柳云鬟一身臭水。在柳云鬟怒骂声中,只见一条巨蟒姿态悠闲地划过石门,沿着阴湿的石壁缓缓爬去。巴巴拉一手扶稳柳云鬟,一手在石门旁按动机关,石门「扎扎扎」向上升起,露出一条黝黑的通道,一群大老鼠猛地冲出来,「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又吓了柳云鬟一大跳。

  巴巴拉口唇抿动,念着咒语,那几名受了催眠的女子纷纷离开船头,鱼贯进入通道。巴巴拉关闭了船上的柴油机,挽着柳云鬟的纤臂跟在后面。通道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所幸并未走多远,便到达一间灯光昏黄的石室。

  一阵令人心悸的低沉嗷叫声传入柳云鬟耳中,她触目之下,不由一震。只见石室角落用粗大铁链拴着一只巨大的野猪,鬃毛如剑,獠牙似戟,双目发光,极为凶恶。野猪身畔散落着一些枯骨,柳云鬟一看便知是人骨!这只野猪不消说是以人肉为食!

  那些作为色祭的女子进入石室,依然垂首呆立。只听巴巴拉恭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柳云鬟顺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白发稀疏、相貌猥琐如鼠、浑身衣衫破旧肮脏的侏儒老者,盘坐在一方土炕上,单手拿着一本书,正肃然默读。柳云鬟终于第一次见到果毛巫师的尊容,觉得他虽然长得丑陋,模样倒不算凶恶。远远瞟见老头读的那本书,竟是一本佛家的金刚经!柳云鬟顿感压力大减,因为她一向笃信佛教,相信能读佛经的人,应该不会邪恶到哪里去。

  当然,这只是柳云鬟在短时间内的想法。后来发生的事,令柳云鬟感到深陷地狱,哪里还有半丝佛家的悲悯!当时她也知趣地随着巴巴拉跪了下来,刚磕了两个头,便听果毛巫师阴笑道:「巴巴拉,你胆子不小,竟敢欺骗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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