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妖刀记(1-47卷 全本) - 35,4

[db:作者] 2025-07-11 16:02 5hhhhh 5170 ℃

  大师父的幻术已将那帮妖魔鬼怪引至他处——若他们一意追杀耿照的话——接下来,就看她能否抢在鬼先生发觉不对、甚至回头来找之前,抢先救起相公。耿、雪二人落水处再往下数十丈远,便是一处生满芦苇的小小河湾,照理二人漂至此处,会被茂盛的苇丛拦住,偏偏符赤锦沿途寻来皆不见人影,又须倚靠明光照亮,不敢舍了那盏绘有血骷髅的大白灯笼,只得胡乱找些泥巴涂抹,稍稍掩饰一下。

  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滩头一具人体被冲了上来,软软张开的双臂卡着泥滩乱草,就这么搁浅不动,模样依稀是个男子,不禁喜动颜色,脱口唤道:「耿郎……耿郎!相公!」飞奔过去,随手将灯笼一扔,双手拉住那人右腕拖上岸来,见他湿发覆面,顿感错愕。

  (不……不是他!)

  耿照在莲觉寺剃光了头,纵使身负骊珠之力,体内生机畅旺,个把月来也不过长出两寸来长的新发,还梳不了象样的髻子,平日戴着纱冠幞头,倒也不怎么惹眼。也还好不是耿照,那人被一刀劈开胸腹腔子,早已没气,瞧服色应是赤炼堂的弟子。

  符赤锦气喘吁吁,也不知是庆幸或失望,膝弯一软,几乎脱力坐倒。背后一人冷道:「没想到……真的是你。」符赤锦霍然回头,月光下一抹修长曼妙的身影持剑而来,一身红衫猎猎作响,剑上凝光虽寒,犹不及那张凝肃的桃花冷面。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染红霞也自问了无数遍。

  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湿冷的江边沙地,衫裙浸湿大半,爱剑昆吾被弃置在手边,既不见心上人,也无那帮外道的踪影。

  勉强拄剑起身,好不容易寻了处树丛挡风,盘腿运功内视,发现血脉略有淤塞,似是不久前被人点了穴道,边调息恢复,依稀想起了零星片段。

  她记得耿照被妖刀离垢附身,杀得七玄宗主连番失利,再来……再来记忆就模糊了。似有人背着自己,走过一条阴冷刺骨的长长通道,随即听见轰隆隆的江水奔流声响……她还记得趴过的那片背门削平如镜,滑得像是撒了珍珠粉的玉璧,肩膀背脊都是轻薄纤巧,令人爱不释手。

  即便对男子来说,修长结实的染红霞都不是轻松的负担,那样巧致的肩背,如何背她走下沿山而建的连片屋院,穿过长长的隧道?出隧道时,染红霞依稀听得一把优雅而威严的女子喉音,对背着自己的那人道:「……把她放下!到这儿就行了……」

  「……我答应他了。」冷静的声音透背而出。隔着少女玉一般的玲珑胴体,染红霞觉得她冰冷的声音变得温热起来,带着某种感情……或者该说是执拗?

  「放下她!」优雅的女声加重了力道。「你不听我的话了么,弦子?」

  ——那位弦子姑娘,是你很亲近的人?

  ——是好朋友。

  ——她是很有趣的人。等过了这关,我再介绍给你认识。说不定能做好朋友。

  (是她!)

  爱郎的笑语犹在耳畔,零散的记忆陡地串接起来,一下子产生了意义。

  弦子,是耿郎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儿。就是她,以不可思议的毒辣快剑逼得那自称「鬼先生」的阴谋家退了一步,及时解救她们俩;也就是她,让五帝窟之主出剑干预,令血甲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她是我五帝窟之人。」染红霞记得五帝窟之主是这样说的。

  耿郎的身边,怎会有五帝窟之人?出身五帝窟的弦子,又为何要搭救自己?

  她拄着昆吾剑茫然前行,踩着湿泥焦土,一路走出了只剩余烬残星的火场,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欲往何处,白日间看熟的地景已发生惊天巨变,难以辨清。走着走着前方忽见一盏灯笼白晕,一把熟悉至极的动听嗓音急唤:「耿郎……耿郎!相公!」既丰腴又苗条的身形扑至江边,涉水拖上一具男子尸首,由峰壑起伏的玲珑翦影看来,正是拣走了她那套红衫裙的符姓女子。

  染红霞听得遍体生寒。

  初次见她,是在那小小的漂流舟里,那时这位「符姑娘」与耿照赤身裸体,说是清清白白的怕也没人肯信。染红霞与耿照在危难中互诉心曲,还来不及问这事,心里隐约希望能像说到弦子时一样,终也给她一个「只是好朋友」的答复。

  远比醋意、猜忌更可怕的,是这名女子身上的夜行黑衣,以及被她随手弃置的白灯笼。

  纵使涂抹污泥遮掩,那血一般的红墨仍被焰火映出灯笼糊纸,代表游尸门的骷髅头仿佛有幽魂寄宿其中,嘲笑她似的歪着头斜插在岸边湿泥之中,随着炬焰一闪一闪地跳动。

  两个女人隔着沙洲芦苇,以及地上明明灭灭的灯笼对望着,呼啸的江风刮不走长长的静默。染红霞不但认得这盏灯笼,也认得灯笼之后的人影——除了符赤锦骄人的身段之外,背上背的瓦罐也十分醒目。

  再否认的话就不是傻子,而是把他人当成傻子了。宝宝锦儿可一点都不傻。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染红霞。

  「耿……他人呢?」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符赤锦摇摇头。「我也正在找。二掌院,我……」

  染红霞淡淡望着她。符赤锦欲言又止,片刻才叹了口气,微笑道:「我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头一回见你,就知道你是心有定见的人。我也是。样子机伶,骨子里却是个认死道理的脾气,谁来说都没用。」

  染红霞一点也不想听她说「我也是」。

  想起被拣走的那身红衣裳,握着金剑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这……有什么好揪心的?又不是我做贼!心里的冰凉却不见消减。染红霞紧咬银牙,忍着浑身的刺骨,不让自己露出软弱的样子。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转眼又要飞去……这世上的事,怎会如此令人难受?

  她的从容宁定,令染红霞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

  这对从小就勇敢无畏更胜男孩儿的二掌院来说,几乎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耿照离开映月舰没几天,她听二屏言谈之中有意无意提起,说镇东将军慕容柔新收了流影城典卫耿大人于帐下,当着越浦一干文武僚属的面亲自布达,好生风光;在场除了耿大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雪肤花颜的美貌夫人。不少人在背地里暗暗称羡,羡慕的不是他宦途显达、年少得志,而是夜夜得拥这般稀世尤物……

  「耿大人?就是那个耿照么?」

  方翠屏一边收拾一边听着,本是漫不经心,忽然蹙眉打住,转头道:「他是什么时候结的亲?怎没听他说起过?」

  李锦屏耸肩一笑,口气仍是一派温和,仿佛一点也不奇怪。「我怎知道?江湖漂泊,说不定哪天遇到合适的人,娶妻生子,立业成家,也是常事。只不过这位」耿夫人「来得忒急,说不定便是身边之人,早已熟识……」

  方翠屏心直口快,「啪!」一拍桌:「是了,定是那个符姑娘!我说呢,哪能凭空生出个耿夫人来,她俩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待在船舱里,传出去有多难听?也只能趁早成亲啦。」想起二掌院在旁边,一吐丁香小舌,狠狠地白了李锦屏一眼,回头歉然道:「红姊,我不是有心的,你别生气。」连唤了几声,染红霞才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这话怎接都不对头,只能寒着脸道:「我干嘛生气?谁爱成亲谁成亲去,干旁人底事?无聊!」方翠屏再怎么直肠直肚,也知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告退,直出了舱外还能听见她小声埋怨:「死丫头片子,坑死我啦!」李锦屏一贯的好脾气,自也是笑笑而已,没怎么还口。

  这些话,一定是师姊让她们来说的。尽管如此,「耿照成亲」这件事仍重重击碎了她的胸坎,有好一阵子无法呼吸,仿佛溺于无尽深海之下,怎么也冒不上。但染红霞心里明白,耿照是个老实的性子,若和那符姑娘有了婚约,决计不会又与她在妖刀临头之际互许终身……

  望着身前的雪肤丽人,她突然对自己没了自信。对他也是。

  「你知道耿照这人的。要不,就不会喜欢他了,是不?」

  符赤锦似是看穿她的心事,悠然道:「你自是不信我,也可以不信他,却不能不信你自己,不信你对这人的了解,不信你看待这人的眼光。迷惘时,想想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你会想起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染红霞闻言倏凛,但彷徨不过一瞬,姣好的杏眸旋即恢复冰冷,身姿未见动摇。

  「他……知道你是游尸门的人?」

  「我不替他回话,你自己问他。」符赤锦又轻轻叹了口气:「二掌院,游尸门连我在内,普天下只剩四人,形同灭绝。你是个很正直的人,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欢喜你,为你倾心啦!但世上的正邪原本就很难一划为二,黑是黑、白是白,分得如此简单。

  「二掌院久历江湖,不知近三十年来,有没有听过一件游尸门干的坏事?那观海天门副掌教鹿别驾的义子鹿晏清,他在青苎村所犯的恶行,别说正道,还能算是个人么?光从这两点来看,孰正孰邪,犹未可知。」

  「这……」染红霞为之语塞。

  符赤锦淡淡一笑。「为此,你起码该给他个解释的机会,让你这样欢喜倾心的男子,能亲口对你说明,他是为什么做了这些事、认识这些人,也才不枉了他对你的欢喜倾心。」

  染红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符赤锦正松了口气,忽见她微蹙柳眉,低道:「他……这些事,他都跟你说么?说……说他欢……欢喜……说这些心事?」

  (宝宝锦儿,你怎老是这么多嘴!)

  符赤锦恨不得左右开弓,抽自己几耳光。

  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就是从别的女人嘴里听到男人有多喜欢自己——他要真有那个心,怎不自己告诉我!她故作从容镇定,轻描淡写道:「往后有你听他说心事,料想他也不再同旁人说啦。」明知是从权,心还是没来由地一痛,像给针刺了似的。

  所幸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纠结不过片刻,见染红霞貌美体健、英姿飒爽,暗忖:「我要是男人,也喜欢这样的美人。这般正经八百的,任谁见了,都想欺负她一下。」心怀顿开,想起眼前最急的一件事,指着江流道:「我亲眼见他掉落江里,应该是这个方向没错。前头有个小河弯,能把浮木大小的物事拦住。一块去寻他罢?」

  染红霞无法拒绝,见她笑得云淡风清,虽是明艳无俦、桃李一般的人物,眸子却无比清澈,说不出的清爽宜人,不由生出好感,「铿!」倒剑入鞘,板着俏脸干咳几声,别开视线道:「本……本门立有严训,弟子不许结交外道。请!」径顺流奔去,脚步却不怎么急,是三两步便能追上的速度。

  符赤锦噗哧咬唇,心想:「你这心口不一的别扭个性,肯定吃过不少苦头。」料她脸皮子薄,再闹说不定要翻脸的,忙收拾起嘻笑的神情,三步并两步追上前去,与她并肩同行。

                ◇◇◇

  耿照被冰冷的江水呛醒过来,意识才一恢复,体外刺骨的寒便激发内创,「恶」的一口鲜血呕在水中,温热转眼脱体散逸,被黑黝黝的怒潮带向远方。

  夜晚坠江,在这料峭未褪的早春时节,最可怕的便是难以想象的水温;第二可怕的,则是隐藏在平静江面之下的汹涌暗流。越是熟悉水文的渔人船夫,绝不在夜里下水,他们深深知道:白日里知心顺意如爱侣的江水,一到夜晚便翻脸不认人,操舟行船都有危险,何况是泅泳?

  耿照水性平平,喝了几口水后稍稍清醒,明白自己何以没喂了鱼——一条藕臂抓着他的背心,手臂的主人攀紧一块凸出礁石,水流几乎将耿照的双腿冲出水面,身下却有一股巨力往底下吸卷,若非雪艳青另一条手臂死死攀住岩石,想保持漂浮亦不可得,马上被拖入江底漩流,再浮上时已是一具肿胀的尸体。

  (她……为何要救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难解。

  明栈雪杀了天罗香几十名的迎香使和织罗使,又重伤了蚔姥姥,再加上师姊妹俩十几年来的前愆旧怨,雪艳青恨她入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为逼问明姑娘的下落,什么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耿照神智恢复,求生意志顿时无比强烈,回臂抓住雪艳青的肩腋,好不容易才挨着她攀住礁岩,奋力抵抗激流,虚乏的身子在水中载浮载沉。

  江流中心吃水较深,不易有岩石突出江面,此处离岸必近。耿照原以为一回头就能看见江岸,谁知背后乌沉沉一片,似无边际;忙转向另一头,才隐约看见山棱起伏的朦胧黑影,蓦然省觉:「原来……我们被冲到对岸来啦!」谁知雪艳青忽然松手,修长的身子几乎顺流漂去,耿照堪堪抓住她的胳膊,整个人被拖得几乎没顶,骨碌碌地连吞了几口冰冷的江水,冻得他脑子发麻:「怎地……怎地这么重!」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雪艳青高大甚于男子,尚有胸臀之盛,光想就知道份量不清。

  耿照不敢松手,后头一截浮木破浪而来,「砰!」撞上他的背门,差点撞得他口喷鲜血,索性抱着浮木一蹬,两人哗啦啦顺流而下。其间仿佛一瞬,似又过了许久,耿照被一丛卡着木石的芦苇缠住,才发现两人冲入了一处小河弯里,此处水深不过一人高,憋着一口气能踩到柔软的泥沙底,江水流速稍缓,划动手脚,终于能慢慢接近岸边。

  他凭着一股蛮勇,抱着雪艳青的胸肋间奋力蹬水,硬生生游上浅滩,顾不得半身还浸在水里,喘着气瘫坐在柔软的泥床上,心想:「你……你救我一命,现下我也救还你,谁都别欠谁。」手掌欲从乳胁下抽出,手背却抵住一个浑圆坚挺、触感冷硬的物事,就着月光一瞧,原来是一副铸成女子胸乳形状的金绿胸甲。

  「难怪你这么重!」耿照又气又好笑,不禁暗骂自己胡涂。

  雪艳青周身披甲,护胸、裙甲、臂鞲……等一应俱全,即使让七叔这样的当世奇人亲炙,将甲铸得薄而贴身,仍是不折不扣的镔铁,斤两十足,童叟无欺。布帛吃足水都能重上几倍,拖人带甲泅水逃生,也真是笨得出奇了。

  初一给蒙了,总不能再摊上十五。耿照索性让她倚坐在怀里,动手除甲,那甲的形制与东胜洲惯见的不同,充满异域风情,薄得像胡桃壳,造型滑润平贴,腕间设有固定用的活扣,设计繁复、制作极巧,毋须倚赖系绳便能束起,穿戴舒适,与衣裳相仿佛。

  他对机关细件甚是熟稔,三两下便摸清理路,不禁啧啧称奇,一一拨开腕上的金属活扣,「喀搭!」一声脆响,便将左腕甲解下。正要随手抛弃,忽摸到臂甲内里有不规则的凹凸,似是刻了什么记号,翻过来仔细端详,不禁色变。

  臂甲内刻的不是图形记号,而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似是心法口诀一类。她着甲时原本在内侧垫有皮革布疋,以免凹凸不平的内面压印在肌肤上,既不舒适也不美观,但内衬的皮布被江水浸透,一卸开来便即剥落,这才露出了镌刻在甲内的秘藏文字。

  黑夜里难辨内容,但耿照谨记执敬司的教训:但凡写了字的,便是重要之物,绝不能轻易抛弃!避免误看机密,只能帮她穿回去。

  谁知卸甲容易穿甲难,他将雪艳青环在身前,双手绕过她高耸的胸脯试图把腕甲穿戴起来。雪艳青可不是依人小鸟,个头还比耿照高,肩宽臂长,耿照伸长指尖才构着腕底的活扣,解开时只须一根指头的机关,穿回去却大费周章,再加上肩甲、胸甲碍事,弄了半天始终不成,索性把臂甲衔在口中,勾她两腋蹒跚起身,抬尸似的一路拖行上岸。

  月下但见她一双玉腿软软伸直,饱含力度的修长曲线既优雅又充满野性,衬与白皙的雪肌,肌肉线条消去了贲张的棱角,只留下滑润如水的起伏。

  耿照直到此刻,才有机会看清她脚下那双露趾的船底凉鞋:他此生见过最接近这个的足上之物,大概只有木屐了,但他姊姊的屐儿可没有忒高的鞋跟,能如此前低后高、尽情地展示女子美丽的脚背,屐上的红绳头也粗厚、结实得多——才这么想着,其中一只金甲凉鞋「啪!」绷断了细带,约莫是拖行间鞋跟犁入湿地,前挡后刨地一较劲儿,终于禁受不住。

  系带断裂的凉鞋被遗留在蜿蜒的轨迹上,雪艳青裸着一只雪腻左足,脚背上勒出细细红痕,衬得肌滑如脂,五只脚趾头蜷并着微微收拢,趾尖是淡细的橘红色,趾甲仿佛一小颗莹润的珠母贝,出乎意料地充满女孩子气。

  雪艳青的白皙十分罕异。

  拥有异邦血统、轮廓一看就知道不是东洲人的媚儿,肌肤的色泽是属于纯粹的烁白,于「白」之一字的纯度无人能及;明姑娘的肌肤在夜里带着淡淡的蓝晕子,是属于夜晚的幽白;乃至于横疏影的玉白、宝宝锦儿的乳白、染红霞缎子般的润白……诸女各擅胜场,不一而同。

  但雪艳青的白却如磨去外鞘的象牙,带着饱满的乳脂光泽,单就色泽来看,除开异邦出身的媚儿,她的肌肤大概是东洲女子之中最接近纯白的,白得略带一丝淡淡奶黄,连带使肌肤薄处如膝盖、趾尖等,都成了偏奶黄的橘红色。

  耿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出水面,寒风拂来,不由打了个寒噤,蓦地怀中雪艳青一颤,嘴角竟溢出鲜血,猛然惊觉:「她受了很重的内伤!」颅中隐隐刺痛,对自己如何落水、落水前又发生何事……记忆零星杂乱,怎么也串不起来,头却痛得快受不了了。

  他奋力将雪艳青拖入林中,免得感染风寒,使内创加剧。无奈伤疲交迸,不多时膝弯一软,连自己也脱力倒下。

  朦胧之间,记忆如雪片般从天而降,支离的画面仿佛被利剪绞成一段一段,不住从天上撒下,沾地便化为黑色烟罗。他茫然站在下着黑雨的空间里,既抓不住、也来不及看,惶急迅速膨胀为愤怒,然后又变成了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又为何会在水里?)

  耿照睁开眼睛,一股柔和丰沛的力量将他包围,安抚似的收束周身内息,一一推开体内经脉郁结处,原本涣散的碧火真气复现生机,将深入骨髓的寒冷排出体外。这股力量似发自丹田气海,但位置又有着微妙的差异,且与碧火功的先天胎息不同,明明是外力,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化骊珠!

  心念一动,意识与身体相合,这一回,耿照才真正睁开了眼睛,忙不迭地盘腿坐起,闭目运功;真气搬运数周天后,体内散发的热气已将衣裤蒸干,原本受的些许内创已痊愈大半,连颅内刺痛也平复下来。

  可惜今夜透支太甚,体力无法说恢复就恢复,怕连徒步走回越浦城亦不能够,须得在这野地里将息片刻,以求缓图。

  碧火神功是奇,但决计没有如此迅速而奇特的异能。

  这是耿照头一次发觉,能控制、并任意运用的化骊珠,是何其强大!

  他收功吐息,低头见脐间的莹润白光渐渐消淡,直到平复如常,小心导引一缕碧火真气摩挲珠子,骊珠奇力突然一迸,一如既往难驯。耿照赶紧收束内息,避免奇力失控,暗忖道:「适才那股丰沛稳定的奇力,定不是化骊珠自行发出,似是与什么东西发生了共鸣,才未如往常般的失控。那物事的影响力足以波及骊珠……这是多可怕的力量!」纵身跃起巡视,却不见有什么异状。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雪艳青的情况委实不妙。

  她伏在地上簌簌颤抖,唇畔淌下的血渍依然殷红,量虽不多,却不曾断绝。耿照一搭她腕脉,被她体内紊乱的真气吓了一大跳:「受这么重的内伤,要换了旁人,早已一命归天。她竟能支持到现在!」

  雪艳青可不只是苦苦坚持而已,还在江流抓着他不放,否则眼下也轮不到耿照来感叹了。不明爆发的骊珠奇力治愈了他,且不论其中究竟,眼下却无第二回的爆发可用,耿照不敢冒险,为阻止她继续失温,只得动手除金甲。

  雪艳青全身只裙甲底下着了条纱裙,其余再无寸缕,钢铁贴着肌肤导出体热,这样下去也不用什么内外创伤,光失温就能冻死了她。

  耿照心无邪念,更不犹豫,快手快脚解下她四肢的薄甲,正摸索乳腋间的胸甲活扣,躺着的白皙丽人嘤咛一声,眼皮颤动几下,居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干什么?」她嘴唇微颤,声音虚弱却清楚。

  「你内创加剧,穿着铁甲会继续失温,得脱掉才行。」尴尬归尴尬,耿照仍尽可能保持镇定。况且,这绝对不是他所遇过最尴尬的场面,这方面典卫大人算是老经验了。「你如能动作,便自己来罢。我扶你坐起。」

  雪艳青试图抬起手臂却徒劳无功,摇头道:「我……我动不了。你来罢。」

  耿照原以为她会羞愤欲死,又或大骂他淫贼小和尚之类,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讷讷道:「那……在下僭越了。」雪艳青点了点头:「有劳。」

  还……还「有劳」!你们天罗香的人,也未免太奇怪了!

  耿照对七玄的观感,不同一般正道七大派中人,七玄中虽有集恶道诸鬼、聂冥途之流行事残忍诡异的份子,也有三尸那样的隐世高人;五岛薛百螣、冷北海等忠肝义胆,更教人打从心底敬佩。世俗对于「非我族类」的涂污抹黑,耿照是颇有体会的。

  天罗香一贯予人之印象,媚儿老爱挂在嘴边的「淫妇」二字堪为代表,耿照在莲觉寺遇到的刁钻女子郁小娥,也的确不负骂名——烟视媚行、恩将仇报,总想着从男人身上盘剥好处,而后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吐。但雪艳青似又与她大不相同。

  她的镂空金甲比亵衣还要大胆,穿起来的模样、言行举止却很端庄高雅,并不卖弄风骚;对赤身露体一事处之泰然,光明正大得像是不知男女之防一样……天罗香的确是个奇怪的地方,耿照想。难怪明姑娘当年要逃出来。

  解开腋下活扣,耿照终于将胸甲取了下来,露出一双尖翘腹圆的雪白乳蜂,比铜钱略小的乳晕是浅浅的琥珀色,带着松香膏儿似的朦胧晕泽,乳蒂却是莓果般的剔透艳红,乳晕与乳蒂的颜色不同,犹如糖膏上缀着糖梅,对比格外鲜明。

  约莫是寒冷之故,两枚蒂儿翘得高高的,足有第一节小指大小,昂然指天,微微颤动。光滑如象牙般的脂色乳肌泛起大片娇悚,连乳晕上都浮出一颗颗极小的浑圆凸起,分布匀细,衬与极圆的乳晕形状,非但不扎眼,反觉精巧可爱,直教人想轻啄一口,用唾沫沾湿那糖膏画成似的浅晕。

  雪艳青的乳房其实不小,即使平躺于地,胸前仍积出厚厚两大团,只是她肩宽身长,直与男子无异,在寻常女子身上份量十足的饱满乳球,对她却显得玲珑,但见尖翘,视觉上并不突出。

  半裸的雪艳青神色自若,对她来说,失温可能是更麻烦的问题。耿照却不能无动于衷,勉强定了定心神,伸手去解裙甲。雪艳青本想闭口维持体力,谁知耿照动作犹豫,老半天也解不下,她冷得难受,索性出言指点:「活……活扣在左腰后方……快些!」

  耿照战战兢兢解开裙甲,连湿透的纱裙一并褪下,高贵优雅的天罗香女王顿时一丝不挂,白皙的身躯就这么裸裎在他面前,再无遮掩。

  雪艳青与明栈雪,无论身形、相貌都无一丝相类:雪高大健美而明比例绝佳,明姑娘有张天香国色的绝艳脸蛋,雪艳青则以优雅高贵的气质取胜……但两人的胴体均不约而同融合了肌肉线条与曼妙曲线,将「力」以「美」的形式完美诠释。

  便是膂力过人的染红霞,又或骨架比东洲女子硕大的媚儿,都无这般明显又毫不突兀的肌肉线条。明栈雪若是美丽而危险的雌豹,她师姊便是高傲的白鹿,一双修长的玉腿蓄满劲道,仿佛随时会爆发。

  她腿心覆满乌黑卷茸,蔓至平坦的小腹,看得出经悉心修剪,并不显杂芜,这样的一丝不苟反倒加倍诱人,让人更想拨开茂密芳草,一探香幽。耿照不敢多看,将甲堆置一旁,又听雪艳青道:「我……我甲里刻……刻得有字,你……不许窥看。」

  耿照听得发愣:「你的身子可看,却不能看甲?再说了,人家本不知甲里有字,这下都知道啦!真不让看,何必要说?」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看。」

  雪艳青似放下心来,又道:「你……你把衣衫褪下。」

  耿照面上一红,随即醒悟:「是了,褪下铁甲不够,还须衣布保暖。」暗骂自己粗心,赶紧将外衫除下,将她裹了起来。要在平时,他的衣衫能将宝宝锦儿由头到脚裹成一只腴美的奶香粽子,谁知到了雪艳青的身上,小腿还露出老半截,她缩起两只脚掌侧身并拢,仍不止颤。

  耿照本想生火让她烤干身子,无奈岸边的流木甚潮,火折又被浸湿,忽听雪艳青道:「你把里外衣裤都脱了。」虽是命令的语气,口吻并不凌人,令人难生恶感。

  耿照忍不住皱眉:「你不顾男女之防,我还担心把持不住。怎么天罗香里是用直肠子做为选门主的标准么?」见她裹衣瑟缩,想起当夜在莲觉寺谷仓明栈雪也是这般模样,没来由地亲近起来,顿觉有趣:「她俩明明一点儿都不像,但不知怎的,又觉得相像得不得了。」苦笑:「好罢,我去旁边树丛里,将衣衫都脱给你,再想法子给你生火取暖。」

  雪艳青呆了一呆,蹙眉道:「你……去树丛里干什么?我又不要衣服。」身上的水渍浸透外衣,渐不能抵挡风寒,催促道:「你将衣服褪了,给我取暖。待下半夜内力恢复两三成,我便能自行运功御寒啦。」

  耿照强忍着想纠正她的冲动除靴褪衣,片刻还是忍不住回头:「你这么坦白,难道不怕遇见趁人之危的坏人?或者你也只是存心试探我?」雪艳青经他一说,这才露出恍然之色,听到最末一句又皱起了眉头:「坦白有甚不好?做人不应该坦白么?我从不试探人的,有什么便说什么。」难得露出一丝不快。

  耿照哭笑不得,言谈间倒是暂时忘记尴尬,转眼脱得精光,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雪艳青与他贴面相拥,肌肤湿凉凉得像是含露水晶,触感更添腻滑。

  两人裹着干爽的内衫,雪艳青尖挺的双乳贴紧他的胸膛,果如先前所预料,极富弹性的结实乳肌又厚又腴,如拥一大团的滑韧鱼胶,偏生肤若融脂,指尖一掐便陷入肌里,这又非顶级的鱼胶可比了。

  耿照搂着她柔软喷香的胴体,只觉胸前两枚坚硬的蓓蕾一径厮磨,更衬得她乳质绝佳,尽管全身都是强而有力的肌束,只这一处怎么练也练不硬,形状、触感都是一等一的妙物。想起那两枚糖梅似的乳蒂,欲望顿时失去控制,怒龙胀大,滑入她紧并的腿间,滚烫的杵身一跳一跳的。

  龙首一擦过腿心,才知雪艳青真的是芳草茂盛,毛根又粗又卷,却是温绵厚软,雪阜上如覆一层软毡,能保护腿心里的酥嫩娇脂,承受男儿更激烈凶猛的冲撞。

  不知是水渍未干,还是她不经意间沁出爱液,耿照只觉前端黏滑,与抵正玉门、排闼而入的感觉极似,反应更强,连忙道歉:「我……不是……唉!真对不住……」

  雪艳青得他体温覆暖,大大削减不适,正舒服得闭上眼睛,被他吵得睁眼,蹙眉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姥姥说过,男子阳物勃起,是天经地义的事,就跟……就跟挠痒痒一样。笑不是因为行止不端,或有意取笑,给人家呵了痒处,自然就笑了,有好什么奇怪?」

  姥姥……真是太明理了!耿照几乎忍不住大声喝采。怎么不多几个像蚳姥姥这样深明大义的老人家,好生教导一番,世上也少些尴尬误会!不禁好奇起来:「怎么,你以前见过男子的阳物么?」

小说相关章节:妖刀记(1-47卷 全本)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