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den Face (Extra)

“你還真是肆無忌憚啊。”殤不患頭也不回地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那個人說道。

大年三十。

說到底他的年假還是沒休成。越是到年底，各路牛鬼蛇神越是蹦噠得歡，警局的人力也就越是緊張。等到忙過一陣，稍微喘口氣一抬頭，他才發現已經是年二十九了。

那還休個屁。殤不患一個人散漫慣了，也就沒有什麼過節的概念；只不過忙活了許久，想清閒兩天倒是真的。年假一年兩周，今年不休的份也積不到明年，所以即使就剩一天，殤不患也鍥而不捨地提出了休假申請。

無論在警在匪還是布衣平民，不知怎的都不約而同想趕著年關大幹一票。警局這樣，所以他滿以為凜雪鴉也會這樣，並做好了這回超過三個月都不會見到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的準備。結果他剛回到公寓門口，掏出鑰匙往鑰匙孔一插一轉，就知道他家門又被人開過了。

一般賊閑著沒事，除非嫌賊生太長，不然也不會盯上警局的公寓樓。

殤不患一推開門，果然看見那個姓凜的混蛋坐在他的起居室裏吞雲吐霧，還拿了他的毛巾堵上了煙霧報警器。

上一回凜雪鴉這麼幹的時候，殤不患一氣之下給了他一拳；至於凜雪鴉不知道因為啥還沒躲，所以那一拳就結結實實落在他那張秀氣的臉上，以致事後倆人一嘴血，還讓殤不患反思了幾天自己下手會不會太重，甚至是不是有些施虐傾向。

這還是殤不患回了西幽以來第一次見凜雪鴉。不知道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偏偏在這麼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他一個人是沒什麼過節的必要，但是有兩個人的話，就當改善伙食也沒什麼不好。又因為凜那傢伙身份特殊，殤不患就打算讓對方在這兒等，他自己出去，買點東西再回來。

然而凜雪鴉面上笑意盈盈，說著不妨事，態度反倒是強硬得很——要麼一起去，不然他就黑了西幽警局的主頁。殤不患嘴仗打不過他，只好放任他跟著，然後路上沒憋住，就還是吐槽出來。

“那是當然，殤不患警官可是相當可靠，令人安心的存在呀。”凜雪鴉裝模作樣地說。

殤不患翻了個白眼，“你奉承我也沒什麼好處。況且我說的不是這個。”

不知道凜雪鴉不見的這幾個月又捅了什麼簍子，殤不患幾天前在食堂聽見網監科的人飯桌上的閒談裏居然有“掠風竊塵”四個字，驚得他差點把吃進去的麵條從鼻孔裏噴出來。除了教他認為短期內凜雪鴉不會出現之外，還讓他決定今後在食堂吃飯還是吃些粗糙的食物比較好。

起碼不會從鼻孔噴出來。比如燒餅。

“哎呀呀，兩件事可是一樣的哦？”明白殤不患話裏所指，凜雪鴉依舊語氣輕快，“善良如殤大警官一定不會讓我在他鄉異地的鐵窗裏孤獨終老吧？而且要是我交待在這裏，殤警官就要被扣上頂窩藏罪的帽子了——唉，這樣一想我們還是一條船上的呐！”

“你——”真是越說越亂！殤不患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懶得再理他，一個人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要說凜雪鴉這條賊船，他早不知多久之前便已一腳踏了上去。否則他早有無數次機會，就算不能讓凜雪鴉一蹶不振，也足夠教他元氣大傷。而凜雪鴉大概也是看透這點，才總是毫不猶豫地把殤不患算進棋局，又摸著他的底線對他呼來喝去。只是他的說話方式自始至終半虛半實，半分算計半分挑釁，讓人看不透真意。

當初選擇對這個傢伙不論優劣不問真假照單全收的是殤不患自己，他也不會等到現在再來撕開對方的保護罩，掏出他的心臟看看那裏是否有正常人類的搏動。更不要說依殤不患的性格，與其踏出一步惹一身麻煩，他更願意保持現狀——不溫不火也沒什麼不好。

“哎呀哎呀，惹殤大警官生氣，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立無援可糟糕啦，也許下次我與不患只能隔著遺像相見了。”凜雪鴉三兩步追上殤不患，在他旁邊嬉皮笑臉地說道。

他還敢提這個！殤不患覺得多半是因為在公眾場合人又多，他才忍住了沒照著姓凜的混蛋臉上再來一拳。

人比想像的還多啊，殤不患心想，明明離超市關門只剩兩個多小時而已。

“喂，凜，”殤不患側過頭喚了一聲，“別走散了。”

超市裏面人頭攢動，尤其生鮮區更是擁擠不堪。殤不患隨手拎了個籃子，凜雪鴉在他身後兩手空空地跟著。即便隨時有被人群沖散的可能，殤不患也從未想過用空著的那只手去牽上跟在後面的那個傢伙，相對的，凜雪鴉也從未有過伸手拉住殤不患的衝動。

對殤不患來說料理大概就是把食材隨便剁一剁丟進鍋裏，加上油鹽醬醋，弄熟起鍋而已。雖然他忙起來很少進廚房，至少該有的鍋碗瓢盆還是有的。

“你想吃什麼？”殤不患偏過頭打算徵求一下凜雪鴉的意見。

哪知凜雪鴉不知什麼時候穿過人群跟他緊挨到一起，聲音挾著熱氣和煙草味掃上他臉側，“哦？真是稀奇，不患要下廚？”

“就你話多。”殤不患往一邊閃去，奈何人實在太多他只跨出半步不到，也沒扭頭又補了一句，“別靠這麼近！”

“這可是強人所難了，不患也看到這人潮了吧？大家忙著趁關店前的時間辦年貨，我站在正當中妨礙人家總是不好。”

“誰讓你要跟來！”殤不患皺皺鼻子，說得一臉嫌棄。

凜雪鴉笑了笑沒回話，探出手去用三根手指撚起根秋黃瓜來。

短胖胖圓滾滾的一小根，比起黃瓜長得更像棵西葫蘆。

“吃這個？”殤不患疑惑地看了凜雪鴉一眼，結果看到對方眯起眼睛看著他笑得詭異，一根胖黃瓜玩轉在手指中間，輕盈得像根鋼筆。

殤不患一把搶過秋黃瓜扔回貨架，瞪了凜雪鴉一眼：“拿吃的東西玩，你是小鬼嗎？”

凜雪鴉鼓著腮幫撇撇嘴，說：“還真是嚴格喔。”

這又是哪門子的play啊？！殤不患覺得自己問凜雪鴉意見就是個錯誤，說到底他炒茄子和炒青菜都是一個味兒，買這個還是那個都沒什麼區別。為避免對方再說出什麼豪言壯語，他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殤不患隨便撈了幾棵菜扔進籃子，路過冷櫃的時候習慣性抓了兩罐啤酒，想了一會兒又從籃子裏拿出來放了回去。

“怎麼？”凜雪鴉問。

“沒什麼，年底情況多，腦子還是清醒點好。抱歉了凜，下次吧。”

凜雪鴉輕笑，說：“不用在意，我們並未做什麼約定。”惹來殤不患一聲歎氣。

殤不患過去結賬，兩手空空的凜雪鴉直接從一邊的無購物通道繞到外面去等他，走之前還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話。

“時間就是金錢，為了讓櫃員和排在不患身後的顧客們早些回去與家人團圓，還請不患體諒櫃員的辛苦，早些出來呀。”

殤不患一臉問號，直到結賬的時候在籃子最下面發現了那根秋黃瓜和一盒安全套。

這個混蛋，他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殤不患抬頭看見凜雪鴉沖他擺手的時候臉都綠了。

他居然還遊刃有餘地挑了個水溶性潤滑的。

殤不患回到家就先把那根秋黃瓜切成滾刀塊剁了。

炒的好像還有些過頭，炒出了一碟子湯汁來，幾顆黃瓜丁可憐兮兮地漂在中間。

凜雪鴉夾起一塊放進碗裏戳了戳，說：“居然切了呀，真是可惜。”

“真囉嗦，吃就吃，不吃拉倒！”

“呵，怎麼會，”凜雪鴉將那塊炒蔫了的黃瓜丁又夾起來送到嘴邊，“對殤大警官的俗人生活情趣，我可是非常期待的。”

“嘖。”

殤不患咋舌一聲。凜雪鴉表情越是戲謔，殤不患就坐得越偏，最後乾脆把菜撥進碗裏整個人背過身去吃。

從剛才開始煙花炮仗聲就不絕於耳，搞得殤不患洗盤子都有些心不在焉。

把過錯甩給鞭炮聲，殤不患心裏清楚的很，真正讓他心不在焉的是那個正在洗澡的不速之客。

凜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殤不患把菜刀洗乾淨掛上刀架，摘下圍裙的時候心想，他當他家是客棧嗎？

殤不患走出廚房一抬頭，正迎上凜雪鴉從浴室走出來，濕漉漉的頭髮看上去只簡單用毛巾擰了擰水，然而更要緊的還不是這個。

“喂，你——你怎麼什麼都不穿就出來了？”還好屋裏暖氣夠足，不然他是想要凍到人如其名嗎？“凜”“雪”鴉？

“你這裏一件我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凜雪鴉被熱汽熏得臉頰泛紅，用浴巾擦拭過後體表殘餘的水汽在感受到浴室內外的溫差後又凝成了掛在身上的水珠。

反正又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歪理！殤不患在心裏咆哮，那你就別把衣服都丟進洗衣機啊！

殤不患閃過凜雪鴉走進臥室，從衣櫃深處掏出夏天用的毛巾毯扔到凜雪鴉頭頂，然後把他轟到床上蓋上被子，說：“頭髮擦幹。……我去洗澡。”

都怪凜雪鴉拿他一條毛巾堵了煙霧報警器，殤不患不得不用凜雪鴉用過的那一條，有些潮，還有些涼。

殤不患湊合著抹了幾下，就把家居服穿到身上。他走上窄窄的走廊，走過起居室走到臥室門口，那張比他在東離租的屋子裏稍大一些的單人床上，凜雪鴉正坐在床頭，大半個身子裹在被子裏，只伸出兩條手臂，用手指理著半乾的雪白長髮。

殤不患撓了撓後腦勺朝凜雪鴉走過去，除夕的煙花正在窗外爭先恐後地炸開。

除夕夜便是這樣，鞭炮聲不絕於耳，花火競相綻放，把夜空映得宛如白晝。

殤不患把手機扔到一邊，接著從床頭櫃裏像拎燙手山芋似的拎出那盒他黑著臉在超市付賬買下的玩意兒，歎了口氣，然後在凜雪鴉旁邊坐下之前極小聲地嘟噥了一句：“當我是一夜情對象啊……”

他說得很快，聲音又小，幾乎不著痕跡就被花炮聲淹沒了，不曾想卻被凜雪鴉一字不差聽進耳朵裏。

凜雪鴉笑了笑，伸出手去勾殤不患的脖子。沾著水汽的手指冰涼，讓殤不患不合時宜地打了個激靈。

“一夜情的話，我還是比較想找個技巧高明些的人做床伴啊。”

“喂！”殤不患還想說些什麼，後面的話已經被凜雪鴉堵了回去。

凜雪鴉手上收力將殤不患拉到跟前，然後用自己的唇瓣迎上去。初時只是淺啄，蜻蜓點水般地兩三來回之後，凜雪鴉輕咬住他的下唇，鬆開時又趁機探出舌尖去撬殤不患的齒關。殤不患心下一軟，就放那個不老實的傢伙毫不費力地長驅直入。在凜雪鴉另一條手臂也環上他肩頭之時，殤不患伸出手來捧著他的臉，四指沒入發絲中間，拇指的指腹描畫著對方形狀精緻的耳廓和耳垂。

凜雪鴉的口中和發間都是和殤不患一樣的牙膏和洗髮水氣味。殤不患追逐著凜雪鴉的舌尖返回對方口中攻城掠地之時分神想道，閑下來之後他還是去買個吹風機回來比較好，雖然看樣子利用率並不會很高。

“……唔。”凜雪鴉嗚咽一聲，殤不患便放開了他。

凜雪鴉收回一邊的手臂，用拇指拭去嘴角接吻留下的痕跡，又探出舌尖將它從指腹舔去。剛才一番折騰，讓凜雪鴉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他曲起膝蓋，蹬了幾下，乾脆將被子整個掀到一邊。

殤不患伸手繞到凜雪鴉背後，先是摸到那簇帶著潮氣濕涼的長髮，他將它們攏在手裏撥到一邊，又撫上對方肌理柔順的後背。

“當心著涼。”殤不患皺著眉頭說。

“我還沒那麼孱弱。”凜雪鴉牽起唇角笑道，然後向一旁挪了挪，給殤不患讓出空間讓他跨上床，也好讓自己平躺下來。

殤不患單手撐在凜雪鴉頭頂，由上往下俯視著他。

“上次是誰低燒了大半天啊。”殤不患伸出另一隻手撓著鼻樑嘟囔道。

“呵呵，凡事總該要由生疏到熟練，況且……”凜雪鴉拉過殤不患，讓二人鼻尖相觸，又蜷起腳趾去蹭殤不患腿間的欲望，聲音變得低沉而緩慢，語氣輕佻而色情，“也要怨不患太過勇猛了呀。”

一陣熱流隨著凜雪鴉的動作沖向下體，殤不患還未來得及反駁，不由得閉起眼睛，發出一聲悶在喉嚨裏的低吟。

將殤不患的反應看在眼裏，凜雪鴉饜足似的眯起眼睛，抬起頭去親吻他高挺的鼻樑，刮淨胡茬的下巴，然後分開他的雙唇將舌尖探進去與他相互糾纏。

再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殤不患的欲望在凜雪鴉的撫弄下挺立起來，將寬鬆的家居褲撐得有些緊繃。殤不患調整著呼吸，手順著凜雪鴉堅實的小腹向下滑去，停在腿根處又迂回過來，自下而上整根包住了凜雪鴉的性器。

殤不患用覆著繭的手掌摩挲著柱身，又伸出手指攏過下面兩個玉囊在指間輕揉。凜雪鴉搭在殤不患頸上的雙手幾度收緊又舒展開來，然後從鼻腔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浸淫於情欲之中的凜雪鴉連笑聲也帶上了幾分沙啞，他輕笑著握住殤不患撫慰著他下體的手，然後曲起兩條修長的腿環上對方腰間，又用腳趾去扯殤不患的褲子。

殤不患不禁吞咽一聲，看著凜雪鴉殷紅的眸子泛著霧氣在橙黃燈光下竟顯得格外溫暖柔和，聲音也不由低啞起來。

“……你不是說下不為例？”

“啊沒錯，下不為例。”凜雪鴉說道，卻在殤不患粗糙的手指滑過尾椎，又撫上那處緊閉的穴口時滯住了呼吸，泛起一身顫慄。

“與前次不同，今天的不患還真是積極……啊！”凜雪鴉輕聲接下去，卻被殤不患突然刺入的手指再次攪亂了呼吸，“一成不變的生活太……嗯……太過無趣，約束……不正是用來、打破的麼？”

殤不患將食指沒入第二指節後動作便輕緩下來，他把手指屈起拖出一個指節，又緩緩整根沒入，像對待什麼珍貴之物一般耐著性子等凜雪鴉適應。

“滿口歪理。”與輕柔的動作不同，殤不患在吻上凜雪鴉頸側之前毫不留情地發出一聲抱怨。

凜雪鴉的笑意吞了回去化作一聲嗚咽，隨著殤不患輕推進的第二根手指，凜雪鴉不禁繃緊頸部的曲線，殤不患順勢輕咬上了他的喉結。

“不、不患幾時變得這麼……熟練、嗯……！”殤不患一路舔吻向下來到胸前，凜雪鴉兩手捧著殤不患的頭，用掌心摩挲著對方觸感柔軟黑白相間的短髮，在胸前茱萸被含住時不由得尾音高揚呻吟出聲。

“難道是有了新——唔嗯……”殤不患暗自咋舌，終於還是沒放任他說完，轉眼間原本撐在凜雪鴉頭頂的手便收回到兩人中間，殤不患有些粗暴地捏緊凜雪鴉的下巴強迫他張開齒關，然後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殤不患併入第三根手指時毫不意外看到凜雪鴉又皺起眉頭。他於是鬆開對凜雪鴉下巴的鉗制轉而探向後者身下，撫慰著他的欲望，另一邊在凜雪鴉身上各處落下深淺不一的親吻，好讓對方得以放鬆。

即便水性潤滑劑的安全套能讓他輕鬆些，也要先能容下他的尺寸才行。

凜雪鴉的表情越是痛苦，殤不患就越是心生退意。如果身心合一的性愛意味著傷害的話，他寧願反過來或者僅是互相用手解決就好。然而凜雪鴉格外執拗，殤不患又懶得連在這個問題上也與他爭執，他如果不硬著頭皮想盡辦法讓對方適應，以凜雪鴉的個性只怕又會像上次一樣胡來一通。若是他再像個毛頭小子似的難以自持，只會對凜雪鴉傷害更深。

“凜，還好嗎？”殤不患有些擔心地問道。

“當、然……”凜雪鴉笑著回應，緩緩調整呼吸後伸出手向床頭櫃摸去。殤不患本以為他是去拿那盒安全套，誰料凜雪鴉白皙的手指越過那個小方盒，反而將殤不患的手機握在手裏。

炮仗聲震耳欲聾，凜雪鴉居然還是聽到了手機微弱的震動聲。

凜雪鴉把手機拎到殤不患跟前，分明是不打算讓對方忽視它。殤不患看了一眼來電號碼，不由得歎了口氣。

殤不患的雙手離開凜雪鴉的下體時引起對方一陣微弱的顫抖。殤不患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接過手機時向重新捲進被子裏的凜雪鴉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殤不患接起電話後零星地應了幾聲，掛掉之後難免又發出一聲歎息。

“麻煩死了……”

凜雪鴉的嗓音依舊低啞，見殤不患放下手機，就問：“怎麼？”

“我就知道大年三十准沒好事。”殤不患一個人嘟噥著，也不像在回答凜雪鴉，一個人陷入了麻煩事和嫌麻煩的對峙裏。

凜雪鴉閉著眼睛搖晃著肩膀，不一會兒睜開眼睛牽起唇角，說道：“為市民排憂解難不是正直善良的殤警官的人生信條嗎？”

“我像是那種好人嗎？”殤不患翻了個白眼。

凜雪鴉笑了笑沒回答，殤不患認命地去穿衣服。橫豎那個警局他今晚都是要去的，凜雪鴉心裏明白，殤不患反倒還想掙扎一會兒，為他怕麻煩的性格在決策力排位中爭取一席之地。

另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或者說殤不患認為理應微不足道卻偏偏出其不意在他猶豫之時跳出來的理由是，他這時踏出門去，下次再見凜雪鴉便不知是什麼時候。

在這樣異于常人的薄弱關係之下，他們也只是一對普通情侶，見到對方時同樣會產生欲望，想要親吻對方，也會相互索求。只不過相較于常人，他們各自的人生道路比起這段關係占去了更多的比重。

仿佛看出些端倪，凜雪鴉笑道：“不然等你回來？”

殤不患穿好衣服，在套進棉衣袖子的時候難以察覺地頓了片刻，在煙花聲的掩映下嘟噥了一句：“……誰用你等啊。麻煩製造機，早走早好。”

凜雪鴉裝作沒聽到，自顧自說道：“記得早些回來，過了十二點，我等得無趣，也許就去黑了你們的天網。”

“喂！”殤不患不禁瞪大眼睛，凜雪鴉隨口說出的胡言亂語不一定會付諸行動，但他卻不得不當真。如果真的成了事實，到時候可怨不得凜雪鴉擅自行動，而是他知情不為的錯了。

“你不會真這麼幹吧？！”殤不患湊到凜雪鴉跟前盯著他的眼睛問。

“那是當然。”凜雪鴉答得倒是乾脆。

殤不患半信半疑地盯了他一會兒，到底還是放棄似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事情解決了我就回來。”

“比起那個，”凜雪鴉抬起下巴指了指殤不患依舊腫脹的股間，裏外兩條並不單薄的褲子仍無法完全將它遮住，“你這裏怎麼辦？”

“……出去冷風一吹就下去了。”

“是麼。”凜雪鴉輕笑一聲，直到殤不患走出臥室走到玄關仍裹著被子，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殤不患手放在門把上，猶豫一會兒又返回來，沖臥室探出個頭。凜雪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見殤不患撓著鼻樑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凜，新年快樂。”

凜雪鴉若有所思地從鼻腔中發出輕哼。“哦……”他說道，“這也是殤不患警官的生活情趣？”

“……真囉嗦！”殤不患說著奪門而出。

門外的一切聲音都淹沒在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響亮的花炮聲中。估摸著殤不患已經走遠，凜雪鴉才又弓著身子躺了回去。

將手指覆上自己半昂的欲望時，凜雪鴉不禁為自己指尖冰涼的溫度而打了個寒戰。

凜雪鴉閉起雙眼，將手指輕輕收攏，由頂端及下摩挲著柱身，接著撈過雙囊在指間揉搓幾下，又將它們放了回去，重新圈住自己火熱的欲望。

手上的速度逐漸加快，凜雪鴉不由得咬緊下唇，將臉整個埋進被子裏。

“唔、嗯……嗯……！”凜雪鴉壓抑的呻吟從被子裏悶悶地傳來，他最終還是將欲望泄在了自己手裏。

他的手掌中也覆著一層因常年持槍而積下的薄繭。然而相較殤不患的手，他手指更長些，骨節更分明，掌心也比對方單薄許多，溫度則更是冰火之差。

凜雪鴉一邊抽過幾張紙巾擦拭著掌心和下體，一邊平復著呼吸。

片刻後，他掀開被子，裹著毛巾毯走下床，重新洗過手後走回衣櫃前，伸出手打開殤不患那個靠著牆角的窄小衣櫃。

不出所料，裏面也是一覽無餘。

凜雪鴉歎了口氣，隨便拿出兩件深色衣褲套在身上，接著將乾得差不多的雪白長髮盤起來打了個結收在帽子裏。

走到玄關前，凜雪鴉忍不住轉身朝屋裏又環視了一遍。

“待他到了警局，多半會大發雷霆吧，”凜雪鴉輕聲自語著，“時機不佳啊，我倒是低估了西幽人的辦事效率。”

新年快樂，不患。

被他稱之為俗人的生活情趣的問候，凜雪鴉最終還是沒說出口。然而一想到下次見面時殤不患可能的表情，凜雪鴉便不由得愉悅起來，即便此刻殤不患並不在他面前，他仍禁不住將眼睛彎成一對月牙兒。

新年的第一場遊戲，還要仰仗殤大警官鼎力相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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