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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1-3.18) - 24,2

[db:作者] 2025-07-11 17:09 5hhhhh 7790 ℃

  「就是我娘亲呀,别人都唤做她玉桃娘娘,连她你也记不得了呀……」夭夭难过道。

  小玄极力思索。

  夭夭瞧瞧周围,微蹙眉道:「这里怎么这样乱?我们之前不是住在这里的……待我来收拾一下吧。」

  「这里是皇帝的离宫,师父今日才带我来的。对了,之前我们住在哪里呢?」小玄又问。

  夭夭想了想道:「之前我们在一个大林子里住了好久,那里的树木又高又大,对了,好像叫做迷林。」

  「迷林……」听见这两字,小玄似觉有点点的印像。

  「一起住那里的,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伯,老伯的眉毛特别长,长得都垂到脸上了,而且整条也都是白的。」夭夭心觉有趣,笑咪咪道。

  「白眉毛的老伯……」小玄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个身影,无奈似给厚厚的纱幕阻隔住,模糊之极。

  「在大林子里的时候好快乐呀,小玄天天都忙着摆弄一个奇异的……怪物,然后就跟夭夭玩游戏,每天都在一起。」夭夭开心道。

  「每天都一起……玩游戏?玩什么游戏?」小玄努力回忆,随口问。

  夭夭望望他,俏丽的嫩颊忽然晕了起来。

  「嗯?」小玄察觉女孩不说话。

  夭夭眼睛瞟见停放屋中的大鼎,赶忙收了回来,脸上红得越发厉害。

  「怎么了?」小玄有点奇怪。

  「连这个你都……你都忘记了!」女孩蚊声道,似乎颇为委屈。

  小玄大惑不解,忽闻屋外有人叫唤:「小玄哥,歇息得可好?我们过去吃饭啦!」

  夭夭脸色微变,似乎有些惊慌,凑唇到小玄耳边小小声道:「有人来了,我先躲一躲。」

  小玄还未反应过来,只感怀中陡轻,眼前景物微微一阵波动,女孩已没了踪影。

  原来夭夭自从给摘霞惊吓后,心里便十分畏惧生人,她的雾化之能与生俱来,一见有人来,即刻隐藏了起来。

  苗小见推门而入,瞧见屋中乱糟糟的情形,不禁吃了一惊。

  「我的天,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小太监东张西望。

  小玄嘿嘿一笑,不知怎么说才好。

  「这些东西都是你弄来的?」小见有些兴奋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同黎姑姑一样有个极大的法囊,上次她从宫外回来,明明两手空空,却一下子就把屋子堆满了!」

  「黎姑姑也时常出宫么?」小玄找话问。

  「只是偶尔。」小见东摸摸,西碰碰,满脸惊奇之色。

  他翻来寻去,从众物当中抽扯出一支通体如墨毫不起眼的东西,咕哝声好重,便丢在一旁。

  小玄心头莫明一跳,忽中魇般直走过去,将那令牌状的物事捡了起来,果然煞是沉重,却觉无比趁手,凝目一瞧,眼瞳骤亮,原本漆黑如墨的令身竟然起了变化,目光及处,一行行细小的文字、一幅幅精美的图案从令上匪夷所思地浮现出来:犼……

  夔牛……

  朱厌……

  呲铁……

  夫诸……

  鸣蛇……

  小玄认出,这些大多是洪荒时的妖禽异兽,眼皮不觉微微一沉,脑海里陡然炸现出一幕幕无比慑人的景像:手持长刀的巨人,四翼扑拍的大蛇,周身烈焰的妖将……

  「小玄哥,小玄哥?」有人在叫。

  小玄睁眼,脑海里中的异像一闪而逝,只见苗小见手里拿着那两只金晃晃的轮子,讶色道:「这是什么?」

  小玄微微喘息,极力平复心中的震憾。

  「好生精美,这上边刻的似乎是火遁类符纹?」小见啧啧称奇,随手将其中一只朝上抛起,猛见轮子旋转起来,呼的声响,数抹烈焰自轮中喷迸而出,映亮了小太监惊恐的脸。

  小玄这才回过神来,不禁吃了一惊。

  轮子力尽,往下坠落,苗小见未及多想伸手就接,登给烫得大叫一声,急又朝上抛出。

  「小心!」小玄叫道,正欲去探手去收,已见小太监翻掌朝上,这回却是学精了,御气将轮子隔空托住。

  「有趣有趣,这东西一转起来,就会自个喷火哩!」苗小见满面惊奇,又大声赞道,「好生威猛,怕是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也不过如此!」

  小玄微微一怔,心道:「这小太监的身手倒也不错。」

  轮子在空中徐徐旋转,烈焰持续喷吐,小见转头又问:「小玄哥,这轮子到底是啥宝贝,有何来历?」

  小玄摇摇头,茫然道:「我忘记了。」

  低头又瞧手上的墨色令牌,心中竟然恋恋不舍,决意贴身藏放,当即收入袖中内兜,不想袖子半点不觉得沉,暗感奇怪,遂仔细探查感应,赫然发现袖兜之内也别有天地,不知是不是加持过什么高深的收纳法术,空间异样广大,似乎更在如意囊之上。

  这时他才注意起身上的月白锦袍,但见云烟般薄软飘逸,显非凡物,似乎是哪个在不久前相赠的,只依旧想不起是谁。

  「忘记了?这么好的宝贝你都不放心上!可见小玄哥你的好东西定是太多了……」苗小见叫道,「既然如此,不如送与我可好?」

  小玄素来大方,对这小黄门印像亦颇好,即道:「喜欢便拿去。」

  小见大喜,耍了好一会,方才御气将轮子停下来,收入衣内,原来在他腰里也藏着只法囊。

  「走走,吃饭去。黎姑姑她们此时应该伺候娘娘用完膳了,若是去迟了,红叶那蹄子又要骂人哩。」小见拉住小玄的手往外就走。

  小玄回了下头,见青瓶依然空着,只不知适才的小桃精藏哪去了。

   ********************************************************

  两人出了太华轩,转回仪真宫,来到偏殿一间大屋,果见黎姑姑、阿痴和红叶已坐桌旁,两人赶忙入座,黎姑姑遂唤宫人开膳。

  红叶白了苗小见一眼,意思嫌他同小玄来晚了。

  小玄有点不好意思,又有心亲近那阿痴,在席间颇为殷勤,抢着端汤递菜。

  红叶与小见安然领受,倒是黎姑姑微微一笑,道:「小玄你好好吃饭,别跟丫头们抢活儿。」

  几个小宫女都在一旁掩嘴笑。

  「没事没事,顺手而已。」小玄道。他在逍遥峰时,山上唯有他一个男人,除了时常为师父师姐们端茶倒水,煮饭打柴也是他的活儿,骨子里早已勤快惯了。

  「人家喜欢呢,黎姑姑你拦着干嘛?正好让小翠她们也歇会。」红叶笑道。

  黎姑姑瞪了她一眼,便由着小玄了。

  小玄惊喜的瞧见,阿痴跟前独放着壶酒,自顾自地饮着,显然也是个爱酒之人,心中倍添亲切,当即痴叔长痴叔短的与之找话说。

  阿痴乜了乜他,问:「你吃酒么?」

  小玄大喜,忙道:「吃的。」

  阿痴便把酒壶飞抛过去,小玄接住,满满地倒了一杯,又将壶飞抛回去,接下来你一杯我一盏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红叶咬着箸,悄声跟黎姑姑道:「可可的又一酒鬼,痴叔这下有伴了。」

  「你也好好吃饭,一会给我捶捶背去。」黎姑姑莞尔一笑,轻拍了下她。

  饭毕。

  红叶随黎姑姑去了,苗小见也转眼没了踪影。

  小玄见没人招呼,便跟着阿痴走,原来在仪真宫一角,居然有个极大的工匠房。屋外棚底有大小两座熔炉及一张锻造台,屋内则满是各种工具与材料,间中摆放着几张功用不同的工匠台,屋子边上还贴墙立着十数具古怪的机关兽半成品。

  阿痴也不理睬他,迳自忙了起来,却是在摆布一个奇异的机关怪物:椭圆状,隐有鼻口眉眼,似乎是个脑袋,只是十分庞巨,大小如同间小屋子。

  小玄在旁边看了半天,搞不清楚是何物事,终于忍不住问:「痴叔,你弄的这个东西是啥?怎么像是个脑袋……」

  「没错,就是个脑袋。」阿痴道。

  小玄怔了怔,越看越觉得那脑袋上的面目有些狰狞,又道:「可是……如此巨大,什么东西的脑袋才有这样大?」

  「相柳。」阿痴道。

  「相柳……」小玄凝眉思索,想不起有谁跟他说过,似乎是个很久远的名字。

  「大荒时的一个怪物,已经不存在了。」阿痴淡淡道。

  「啊!想起来了,是上古时的一个大妖怪大魔物!」小玄拍头道:「传说它食人无数作恶多端,所过之处尽成毒沼秽泽,最后给大禹聚众神诛灭了!」

  「就是那东西。」阿痴头也不抬,仍旧忙着。

  「痴叔,你要用机关术打造这个魔物?」小玄吸了口气。

  阿痴点点头,道:「已经折腾了几十年了,第一个没有成功,这是第二个的第八个脑袋。」

  「第八个脑袋……据传相柳有九首,那么等你再做出一个脑袋就要完成了?」小玄不知怎么有点心惊脉跳。

  「没那么简单,每一个脑袋皆不相同,耗费的材料、所需的时日都大不一样,单是这第八个脑袋就叫我头痛死了!」阿痴长长地吁了口气,「所以,距完成之日还早着呐……」

  「那……已经做好的前七个脑袋和身子在哪里?」小玄问道,心盼能得一见。

  「就在这迷楼上的某个地方,我藏起来了。嘿嘿,这东西可是个大家伙,模样又唬人,弄不好会把人吓坏的。」阿痴拎过放在旁边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这么大的家伙,迷楼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得下?」小玄道。

  「有的是,迷楼远不止你看见的这样大。」阿痴答得有些含糊,放下酒壶,又再忙了起来,整个人从巨头的大嘴爬了进去。

  小玄趴在大嘴边上往里瞧,只见内里除了绳索齿轮轴承等物,还有许多符印异石,无比之繁复奇妙。

  「帮我把桌上那只榔头拿来。」阿痴在嘴巴深处唤。

  小玄赶忙去取,一下午就在工匠房中给阿痴打下手,兴致勃勃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分,小玄随阿痴回到膳房,正碰上苗小见在逗几个小宫女,把金轮子抛起抛落,疾旋着喷出烈焰,惊得几个丫环又叫又笑。

  等了好一会,方见黎姑姑与红叶进来,却是之前去伺候娘娘用膳了。

  众人入座,席间黎姑姑道:「小玄,娘娘吩咐,你今晚莫要走开,就在太华轩等着。」

  小玄应了,心中悄喜,忖道:「莫非师父要传授我剑术或机关术?」

  饭毕,小玄不敢再随阿痴去工匠房,匆匆就往太华轩赶,苗小见没什么事,便陪他一起走着。

  「急什么,娘娘才用过晚膳,还要沐浴熏香,决计没那么早过去的。」小见道。

  小玄这才放慢脚步,问道:「你也炼气是么,可是我师父传授的?」

  「哪有你的运气,娘娘怎会教我。我的炼气是黎姑姑教的,红叶姐也偶尔指点下我。」小见答道。

  「黎姑姑只怕也是炼气大家……」小玄沉吟道。

  「黎姑姑也是神仙,她与痴叔、红叶都是同娘娘一块下凡来的,连皇上都敬她三分呢。」小见道。

  「皇上什么样子的,你见过吧?」小玄随口问。

  苗小见骤似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张望了下四周,小小声道:「不可谈论皇上的。」

  「为什么?」小玄好奇起来。

  「因为……凡是妄议皇上的,都被砍头了。」苗小见把声音压得极低。

             (第三回)傲世绝学

  「我只是问皇上是啥模样,又没要你妄议皇上。还有,难道别人一说皇上就没好话么,为啥非要用妄议这两字?」小玄没好气道。

  小见怔了怔,迟疑半晌,只应:「我也不知皇上长啥样子。」

  「你在宫里多久了,不会到现在都没遇见过皇上吧?」小玄道。

  「皇上最宠娘娘,时不时就会来仪真宫,我怎会没遇见过!」小见不高兴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遇见过,为何却不知道他是啥样子?」小玄越发不解。

  「因为这些年,皇上一直都戴着面具,谁都见不着他原本的样子了。」小见道。

  「一直都戴着面具?难道吃饭睡觉上朝出行都戴着么?堂堂一个天子为啥要戴面具?」小玄大感奇怪,一连数问。

  「不太清楚,只听闻是数年前皇上生了场大病,太医们皆束手无策,某天忽然来了个异人,说是海外天机岛的炼气士,献与皇上一张奇怪的面具,皇上戴上之后,病果然就好了,皇上大喜,便敕封那异人为护国真人哩。」小见停了下道:「而皇上自从戴上那张面具后,就再也不肯摘下来了,片刻都不离身的。」

  「那面具是啥样子,这等神奇?」小玄问道。

  「那面具神奇是神奇,不过模样却不怎么好……」小见又望望四下,声音压得更低:「那面具开着两个眼洞,顶上竖着七根古怪弯角,晚上遇见,还怪吓人哩。」

  「竖着七根古怪弯角……」小玄呆了下,心中忽一阵迷糊。

  两人边说边走,渐近太华轩,突见对面光亮一闪,抬头望去,只见绝壁对面的高台上空彩云涌动,霞光道道,旋又有垂珠、金花等异像,此时天色已暗,极为璀璨绚丽。

  「那是什么?」小玄奇道。

  苗小见掰着手指算,笃定道:「是了,今天是十五,月色圆满,必是皇上在迎圣台设宴迎仙呢!」

  「设宴迎仙?」小玄问。

  「迷楼虽未完全筑成,但已令天地灵气聚集,曾引来百仙相贺,皇上大为欢喜,为求国祚万世,便不时在迎圣台上设宴,结纳八方神圣。」苗小见道。

  「来的都是什么神仙?」小玄继问,他原本就是仙家弟子,也不觉得有多稀奇。

  「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都有,有俗有儒有僧有道,还有好些女神仙哩。有的神仙因见迷楼上灵气极好,便留下来不走了。」小见滔滔不绝,忽更兴奋道:「听说皇上近日还要迎请一位从海上来的大仙,名号叫做逍遥郎君,不知今晚会不会到?」

  小玄凝目远眺,只见霞光映衬下,夜空之中竟似出现了鸾鹤羊鹿等仙禽异兽的身影,煞是热闹。

  「哎哎!可惜没法过去瞧瞧!」小见满脸羡慕之色。

  就于此刻,猛闻一声长吟,荡人魂魄,光芒当中赫然出现了一条龙的身影,通体莹白,如玉雕就,腰尾模糊在夜空里,不知长达几何,龙背上似有数名仙姬坐卧,当空蜿蜒遨游。

  「哇!是龙!是龙!」小见大叫,「是条白龙!全身都是白的……啊,后面还有座宫殿!」

  小玄目力远胜小见,瞧清出现在空中的宫殿其实是由白龙牵拉的一个体形极巨的车厢,雕工画饰华美绝伦,非人间能有。

  「不行,我要到栖星楼那边瞧瞧去!」小见扔下他,飞步跑了。

  小玄瞧得目瞪口呆,隔了好一会,方见白龙牵拉着巨厢徐徐降落到迎圣台上去,身影给台上的楼阁树木遮去大半。

  空中的光亮立时暗弱了许多,他猛然发现天色已全黑,急忙快步往太华轩赶。

  小玄回到园中,见武翩跹并未到来,这才松了口气。但见园心池中的采华树枝干莹莹生辉,光亮较白天更胜,映耀得满园皎洁,不禁暗暗称奇,遂绕着池子漫步观赏。

  不觉间,一抬头,见已走到自己住处之前,忽然想起早上的小桃精,便推门进去,瞧见屋中情形,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乱做一团的屋子已给收拾得井井有条,牙盾靠在墙边,赤索与紫链挂在墙上,桌心亮着灯,床上的枕被也整叠得十分整齐。

  而那只青瓷瓶儿则放在了近窗的一张小几上,瓶口空着。

  「夭夭?」小玄讶然低唤,眼角瞥见旁侧一阵轻微波动,转头望去,就见小桃精徐徐现出身影来,肩如削,腰似柳,袅袅娜娜的离地寸余飘浮着。

  「是你收拾的?」小玄问。

  女孩点头,目光似水笑意盈盈。

  原本她初成人形,在瓶外不能久留,但因此前在迷林中与小玄缠绵无数,饱沐玄阳至精,加之太华轩中灵气无比郁盛,这回竟能一直保持着人形。

  小玄忽然发觉有点不对,紧张道:「那只大药橱呢,还有那个大鼎,怎么都不见了?」

  夭夭答:「那两样东西十分巨大,摆这屋里委实太挤了,我瞧见隔壁房间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住,就搬过去放那边了。」

  小玄吁了口气,柔声道:「辛苦你啦,那么重的东西你怎么搬得动?」

  小桃精笑道:「用法术呀,娘娘教过我搬运之术。」

  「原来如此。」小玄望望四下,不见那些丑怖的怪物尸体,料是也给小桃精搬到别处去了,心中很是满意。

  「还有那些零碎的物件,死掉的怪物,我搬到隔壁的隔壁去了,这一排屋舍,好像都没住人。」夭夭果然道。

  「很好,很好……」小玄笑咪咪的,不知怎么,竟然隐觉自己老早就已喜欢这小桃精了。

  「而那些精致的东西,我就收在这里。」夭夭飘到衣橱前,拉开橱门,只见内格层架上摆放着一包女子手饰,一条紫绫束胸,还有一把小巧的牙骨团扇。

  「那是什么?」小玄走过去,将团扇拿了起来,始终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有这些女子之物。

  他将团扇翻来覆去的瞧,见扇面不知何物所制,当中似有云雾缓涌光霞隐透,甚是怪古玄异。

  小桃精飘了过来,贴抱着他手臂一起看那团扇,却似乎对小玄更感兴趣,瞧没两眼就把视线挪到了男儿脸上,仰着脸儿痴痴地望着他。

  小玄眉心紧拧,盯着团扇苦苦思索,突地启唇默念,骤见团扇扇面一亮,加持在其中的文字与图案一一显现出来,赫然记录着无数玄妙技法,什么小四象诀、无相之眼、借形术……甚至令人心跳的双修秘术,更令他心花怒放的是还记载了许多御甲类、机关类怪物的炼造制造之法,大多配以详尽的剖解与心得。

  「我怎会有这等神妙之物!」小玄惊喜交加,一时瞧得如痴如醉。

  而夭夭则静静地旁边陪着,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

  「小玄。」忽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音量不大,然却清晰非常。

  小玄赶忙将团扇收入袖内,对夭夭小声道:「师父叫我,你先歇息去。」

  女孩乖乖点头,也小小声道:「我等你。」

  小玄推门而出,快步来到园中,见池边一人背对着自己,身影窈窕,正是武翩跹。

  在不远处,暗影里还立着一褐衣妇人,却是黎姑姑。

  「师父。」小玄上前拜见。

  武翩跹转过身来,此时的她一袭素衣,立于采华神木吐出的柔和光华之中,颜如玉,肤若雪,美得如梦似幻。

  小玄微微一呆。

  「小玄,这里可住得惯?」武翩跹问。

  「都挺好,只是……」小玄应。

  「只是什么?」武翩跹道。

  「只是弟子许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还盼师父能为弟子驱除魔障。」小玄苦恼道。

  「我正在想办法呢,你中的这邪术非同小可,驱除魔障尚需时日。」武翩跹不紧不慢道。

  小玄心底生凉,听师父口吻,似乎眼下还未找到驱除之法。

  武翩跹瞧了瞧他,道:「小玄,你不是想学剑技么,从今天开始,为师便传授你本门绝学。」

  「多谢师父!」小玄立时欢喜起来,今早于妖魔巢穴中的惊鸿一瞥,已令他完全折服。

  武翩跹道:「本门武学源远流长,且大不同于其他门派。吾门先辈自大荒伊始,就与最凶猛的飞禽走兽争斗,在漫长的岁月里,又与无数勇狠的异族争斗,再后来,更与天上地下最强大的神魔争斗,时至今日,已成睨视八方的战斗技艺。」

  「与天上地下最强大的神魔争斗?」小玄怔了下。

  武翩跹并未进一步细说,继道:「因此,本门的武学乃是从无数激战恶战之中锻打淬炼而生,同别的门派相比,更追求彻底的胜利,快迅、有效,摒弃一切无用的多余的东西是本门武学的第一要义。」

  小玄认真听着。

  「然而天地广大无限,各派各系武学形形色色浩瀚如海,间中有无数出类拔萃甚至匪夷所思的绝技,想要获胜,殊非易事,即便本门有最疾捷、最精湛的武技。」武翩跹停了下,道:「但是,如能知悉、了解所天地间所有武学内里的秘密,便有了战无不胜的可能。」

  「了解所天地间所有武学内里的秘密……这怎么可能?」小玄道。

  「的确不可能。」武翩跹一指园子东面的楼阁群,道:「本门同其它名门大派一样,也在极力攫取别人的秘密,那几座楼阁当中最大的一座,叫做经海阁,里边收藏着成千上万的武学典籍……」

  「这么多!」小玄吃了一惊。

  「可是这万千年来收集的秘藏,于天地间的武学而言也不过是凤毛麟角。」武翩跹道。

  「光这凤毛麟角,怕是一辈子看都看不完啦。」小玄吸了口凉气。

  「然而,即便如此,本门的武技仍能傲立于天地武学的最巅峰,自大荒以来,天上地下,所向披靡。」武翩跹傲然道。

  「这是因何?是因为本门的武技实在太过精妙么?」小玄忍不住问。

  「这是因为,除了精妙的武技,本门绝学当中还拥有一样独异的秘技,叫做北溟玄数。」

  「北溟玄数?听名字不像是武技绝学呀……」小玄悄忖,忽尔一痴,心底深处闪掠过丝缕模糊物事,似极久远。

  「北溟者,即玄冥之渊,深不可测浩瀚无边。而这北溟玄数以其为名,自是隐蕴其义,于武学中可谓另辟蹊径,天地唯一。如能融会贯通,便等同于瞬间就勘破敌技之虚实强弱来龙去脉。」武翩跹道。

  「瞬间勘破敌技之虚实强弱来龙去脉……这个如何能够做到?」小玄讶问。

  「计算,依凭的就是计算。自敌人发招伊始,指尖初动衣发微颤之时,便开始计算,巨细无遗地计算。」武翩跹道,似乎怕小玄听不明白,说得极慢:「计算出敌招进击的方位、角度、轨迹以及所有可能的变化,然后再计算出自己最佳的应对,最终以本门精绝的武技加以击破。」

  小玄张大了嘴巴:「可是……这电光石火间,怎么可能做到?若是遇上厉害的对手,莫说计算,只怕瞧都瞧不清楚。」

  武翩跹不语,抬起一只手,兰指轻勾,身后池中忽然无声无息地跃起一颗珍珠大小的水滴,徐徐上升,又平平稳稳地飞移到两人之间。

  小玄见水滴悬停在面前,给采华神木的光华映照得晶莹剔透,一时不知师父要做什么。

  「看仔细了。」武翩跹道,尖尖笋指隔空轻轻一弹,水滴登时破碎,散做无数更细小的水珠子四下飞散。

  小玄摸摸头,依然不明所以然。

  「适才,水滴破碎成了多少颗小水珠?」武翩跹负手问。

  小玄目瞪口呆,好一会方道:「这……这个怎么能看得清楚?」

  武翩跹再度抬手,这回却是舒展成掌,对小玄道:「手放上来。」

  小玄心头一跳,没有多想,遂把手摊成掌,轻轻覆到师父那莹白如玉的手掌上,只觉纤巧凉滑柔若无骨,手掌顿时木了半边。

  武翩跹五指收拢,稍稍握紧男儿的手。

  小玄突感一道真气自她掌心涌流过来,很快就与自己身上的气脉融贯成一体。

  武翩跹另一只手展指轻勾,又一颗水滴从池中悠颤颤升起,然后长眼似地飞到两人中间,再次弹指虚击。

  小玄蓦然睁大眼睛,水滴仍旧在眼前破碎,只不过一切都变了,变得极慢。

  这一次,他竟能明明白白地看清楚水滴如何破碎,然后四散的小水珠如何飞溅出去,景像异样清晰。

  武翩跹松掌,收回手去,道:「这次,可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只是仍然数不清水滴破碎成多少颗。」小玄心头震撼,回味着之前的所见所感,如于梦中。

  「这是因为,我传与你的,只是北溟玄数的初层法力。」武翩跹道。

  「只是初层法力?」小玄道。

  「北溟玄数共有十境,分为入神,观心,坐照,抱拙,忘妙,大痴,守虚,通幽,洞冥,至玄。」武翩跹娓娓道来,「适才你所感应到的,不过是入神之境,往后每进一境,便有数倍之功。譬如最初的入神之境,别人风驰电掣,在你眼里却如蜗行龟走,待到修至至玄之境,别人的刹那到你那里便有如长夜,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看得清楚算个通透,何敌不破。」

  「别人的刹那到你那里便有如长夜……」小玄细细咀嚼个中意思,不觉心潮起伏,想的并非北溟玄数能令武技提升几何,而是修习之后会有怎样的奇妙之境。

  武翩跹凝视着他,静静地等着。

  「师父。」小玄如梦初醒,道:「这等玄异的功法,可是要传与弟子么?」

  「你是我徒弟,不传与你传谁?」武翩跹道。

  小玄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却听武翩跹道:「然而,北溟玄数如将之良驹,只是辅佐,若要战胜敌人,还须精绝之技。我有套剑法传你,乃足以傲视天地之绝学,名曰——诛天诀。」

  「诛天!好霸道的名字……」小玄心中一惊,悄自琢磨:「足以傲视天地,不知怎个厉害?」

  「诛天诀统共有生、灭、劫、无四部三百六十一变,而这三百六十一变又可互叠交融,衍生无穷变化,几乎囊括了应对天地间所有武技的攻防之法,临敌之际,你所要做的,就是依凭北溟玄数于白驹过隙间,从万千个变化当中选择出最恰当的招法御敌。」

  「三百六十一变就够多了,还要互叠交融衍生变化!这要如何学得?」小玄暗暗咂舌。

  果然听武翩跹道:「这两大绝学虽皆玄妙非凡,但修炼却十分不易,特别是北溟玄数,一层一境,以百十年计,且越往后越难。」

  「以百十年计……」小玄听得直吸凉气。

  「其路漫漫其修远兮,若想有成,非要有耐得住枯燥与寂寞之恒心。」武翩跹盯着他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定当努力修习。」小玄硬着头皮道。

  武翩跹一指池心的大树,「此树名曰采华,乃我从海外移来的仙木,最喜引聚天地间的真华与灵气,你在此修炼一日,可抵别处十天半月,我安排你住在此住,为的就是助你修行,望你珍惜当下,莫要虚度。」

  小玄心中感激,恭恭敬敬地叩首拜谢。

  武翩跹道:「本门武学种类,繁若星辰,剑技只是其中的一系,但剑乃百兵之皇,你若以此为引,举一反三,定能及早攀得武学之巅峰。」

  这夜为始,武翩跹便在太华轩中传授他剑术与心法,异样之认真与耐心。

  小玄不敢懈怠,每晚用心修习诛天诀与北溟玄数。

  他惊喜的发现,除了人事,以前修习的功法及各种器物的禁咒并未忘记。自己之前所修习的乃是一套火遁系功法与鞭法,稍略一比,便知远不及北溟玄数和诛天诀玄妙,想是入门功法。

  白天无事,小玄便泡在阿痴的工匠房里打下手,递工具搬材料什么的,他天性极喜机关术,自是十分快乐。

  而因太华轩中灵力极沛,夭夭再没回到瓶中,一直保持着人形相伴小玄左右,偶遇宫人过来轩中洒扫庭院裁剪花木,便似雾化之能隐去形迹。

  接下近月,武翩跹几乎每晚皆到轩中亲自指点,还时不时把红叶带来与他喂招。

  小玄方才发现原来这个外冷内热的俏丫头是个剑技高手,初次交手,纯以招法比试,在她手里竟走不出十招,不禁大惊一吃。

  「小玄别灰心哟,这丫头只是不在外边行走,别人都不知道她,若论武技,只怕许多成名人物都不如她哩。」旁观的黎姑姑笑道。

  红叶傲然微笑,满面得色。

  小玄并未气馁,亦不觉枯燥,随着逐日提升,越发领略到两大功法的玄异奇妙,身心俱于沉醉其中,短短半月,已习得诛天诀中各部的一十七变,待到第二十八夜,赫然踏入了北溟玄数的第二境——观心。

  「匪夷所思。」黎姑姑道,她深知其中难易,不由暗暗惊奇。

  「这哪里是修习,这分明就像在温习!」红叶脱口而出,从此刮目相看。

             (第四回)虚与委蛇

  武翩甚为欣喜,然却并无太多诧讶,只是看小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思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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