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球季前的集訓當中的一天訓練結束，艾倫回到休息室，從手機中的電子信箱裡看到季賽的預定賽程表的時候，他就吐血了。

那一天，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最重要的家人團聚節日，他的聖誕節前夕。

竟然是客場比賽，而且，對手是他球隊的宿敵。

那表示，那天，他必須在他媽的飛到大陸的另外一端⋯⋯好吧！他知道去年那次意外事件，搞得那城市的球迷們對他非常不滿。

因為，他弄傷了那個球隊的人氣明星。（誰知道那個傢伙本來要絆他的腳，被他靈活躲過。結果是，自己摔個四腳朝天，結果因此膝蓋韌帶撕裂，報銷了一整個球季。站在旁邊的他，超級無辜的，好不好？可惜的是，即使當天的影片再怎樣支持自己的無辜，球迷們總是理盲又護短的。）

該死的籃球聯盟！該死的史Ｏ！

去他媽的這樣安排！肯定是為了票房吧！

光是想到那天進場，肯定被滿場的敵隊球迷噓得滿臉，就他媽的超級不爽。

艾倫的心中有點憤慨，覺得自己的臉孔要是出現在那城市的街上，大概多少都會招來白眼跟不友善的態度。

不過，利威爾會在。

他會陪著自己。

不怕！什麼都不怕！

想到年長的戀人便突然振作起來的艾倫 耶格爾，開始策劃今年的聖誕節假期。

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訂一個好一點的飯店，蜜月用的雙人房，然後，那天晚上就可以⋯⋯邊想，艾倫的臉頰微微熱了起來。

隔天，他也可以陪利威爾好好地四處逛逛，順便慶祝他的生日。

那個城市那個時節，一定會下雪。利威爾很怕冷，他可以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把他整個人裹進大衣裡，上下其手。

嘿嘿嘿！

艾倫那次週末飛回老家，還刻意安排要求要住在利威爾家，從來沒有拒絕他的利威爾當然答應了。

當晚，他一進屋子，便跳著過去親了正在廚房做菜的利威爾一下，然後高興地敘述了他的聖誕節計劃。

才說到一半，卻看見利威爾停下了正在切著鮭魚魚片的刀子，露出了一臉為難：「聖誕節前夕嗎？」

「怎⋯⋯怎麼了嗎？」

「是韓吉。」利威爾嘴裡吐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

「哎？」艾倫獃了。

「他聖誕前夕要去庇護所當義工，今天早上他特地跑來邀我一起去。」

「蛤？」艾倫的臉垮了下來：「你答應了？明明還有很長的時間⋯⋯」

利威爾抓住他的手掌，安撫道：「我答應他了。」

艾倫還想要最後的掙扎：「利威爾！難道不能推掉嗎？」

回想到韓吉因為找不到人幫忙而露出苦惱萬分的臉，利威爾嘆口氣：「他找不到人幫忙，所以，才來找我。」

「唉？」

利威爾板起了臉孔，那是沒得商量的訊號：「別孩子氣！讓開，我要煎魚了。」

艾倫整個人都萎了，高大的身體只好挪到另外一端去。

一邊煎著魚，利威爾還雪上加霜地說：「沒關係，你隔天就可以飛回來了，不是嗎？」

「可是，那樣我沒辦法⋯⋯」

沒辦法在你生日開始的那一秒，就跟你說生日快樂。

「艾倫，如果是因為我的生日，沒關係的。」利威爾聳聳肩，然後開了爐火。

那是你覺得的啊！

你覺得啊！

你⋯⋯

我可一點也不這樣覺得！。

狠狠地用叉子把碗裡生菜弄碎，孩子氣的舉動惹來利威爾給他一個白眼。艾倫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胸口超堵。

＋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份到了，聖誕假期也隨之來臨了。

幾乎到處都是聖誕節的擺飾，舉目所及的每一個邊緣，都被聖誕紅或是閃光的小燈泡佔據。利威爾住的公寓小社區，每家每戶都裝飾了各式彩燈，有些人的客廳窗簾還大開，故意炫耀般地露出裡面那棵裝飾華麗的聖誕樹。

某天他載著利威爾一起去超市買菜之後，他一邊開車一邊想，比起那些浮濫的塑膠製品、或是那些用了一次就得丟棄的針葉杉，艾倫只想在利威爾的家裡弄一個大蛋糕送給利威爾。自從認識利威爾，知道他的生日之後，艾倫的聖誕節只剩下那是利威爾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天，這個特殊意義。不過，一路上只顧著看著車窗外，利威爾的表情倒是一如往常淡淡的，不悲也不喜。彷彿他的生日也不過是一個平常的日子。

籃球聯盟排定的聖誕大賽前夕，艾倫準備要出發去客場比賽了，他一如往常地用祈求好運的說法，纏著利威爾用綠蔥拍他。而，從來拗不過艾倫的利威爾，也只好去冰箱底層的蔬果箱裡，拿了一小把蔥意思意思地，很輕微地拍了他臉頰一下

「要注意安全。」利威爾握著青綠綠的蔥，輕聲地說。

「嗯。」艾倫點點頭，俯身下去親了利威爾一嘴。

不過，這次大概利威爾打得太輕，艾倫一上飛機就感覺到世界的惡意。好多人幾乎是認出他的臉孔，就翻了白眼，其中還有人穿著敵隊的運動衫，偷偷地對他豎起中指，還以為他眼角沒瞥到⋯⋯孬種！

好吧！那可以理解！絕對可以理解！

那短短六個小時多的飛行時間，艾倫在眾人的敵意中如坐針毯。

直到他走進敵隊主場的休息室，穿上聯盟特別為了聖誕節大賽特製的球衣，艾倫仍然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一進球場就被滿場的噓聲迎接，雖然，他已經有所準備，還是很難不動怒氣。

你家媽寶自己跌倒的傷，還算到我頭上，搞什麼？

加入NBA後，一直莫名其妙輾轉轉隊，最後終於被交易到他隊上，高中一起打過的中鋒。萊納瞥了一眼他的表情，立刻縮了一下，小聲地問：「艾倫，你今天火氣很大噢？」

「少囉唆！讓他們死！」把毛巾摔回板凳上，艾倫站起身，狠狠地呸了一聲。

不過，那不代表他們可以輕取對方，因為主場優勢一直不是說著玩的。敵隊一直氣勢如虹，滿場的球迷一直在鼓譟著。任何不利己方的發展什麼都報以Boooo聲，有些人甚至還噓起裁判的判決。

艾倫真的火大了！

他向來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然而，真的惹得他不高興了，通常是十倍奉還。

那晚，他一股腦地發洩著怒氣，連眼神都比平常凶狠了好幾百倍。搶籃板、蓋火鍋、卡位什麼都特別努力。

所有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他那股要跟敵人同歸於盡的狠戾。

最後，艾倫 耶格爾最後的成績是上場三十七分鐘，十顆籃板、十二個助攻、得十八分，職業生涯第三次大三元。

然後，當然，他最後那一球也讓他的球隊以九十三比九十二，把聖誕節大賽的勝利裝進了口袋。不過，那依然沒有讓他有任何舒氣的感覺。

因為，利威爾不在身邊。

回到了休息室，艾倫試圖打了通電話，利威爾並沒有接起來。

即使知道利威爾可能在忙，但是他還是很悶！

鈴聲響太久，都還沒接起來。艾倫一把手機摔進了，他知道他的臉超級臭。他穿上了外套，扛起了袋子後就往外走。

艾倫立刻推掉隊友們邀請的聖誕狂歡派對，不過他滿臉不爽也沒人敢慰留，即使他是今晚勝利的最大功臣。

進入飯店房間的一瞬間，看到孤拎拎的床鋪，艾倫有個衝動想立刻到利威爾的身邊。

之前，利威爾認為他比賽結束會很累，硬是要他訂隔天早上的飛機。

艾倫馬上再撥出電話給航空公司，這種臨時起意的更改機票，在聖誕夜裡，航班是班班客滿的狀態，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先生，如果很緊急，也許您要親自到機場等待候補？」航空公司的服務小姐很客氣地建議。

「好！我去等。」說完，艾倫立刻掛上電話，扛著行李，出了飯店就攔了計程車，一路開到了機場。

臨櫃交涉的時候，櫃檯小姐發現他是NBA球員，還特別說會幫他喬一個舒適的位子。他從善如流，大方地在記事本上給了她一個簽名。不過，他腦海裡面，為了趕回去，他就算是必須塞在經濟艙的小位子也無所謂。

乾等了兩個小時，終於順利地排到了機位，是聖誕夜的最後一個加班機。然而，卻因為突然暴雪而延遲，原本可以凌晨一點多到的飛機，被延遲了三個小時才起飛。

飛回到自己長大的西岸，一出機場的大門，艾倫已經看到天邊有破曉的微光。

可惡！

艾倫瞪著車內的時鐘顯示數字，利威爾的生日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一踩油門，車子就飛了出去。

他是一路狂飆，也許吃了幾張罰單，不過，他才不管這些。

當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門，進到利威爾的家中裡的一瞬間，艾倫就發現，屋內的溫度有點高。

暖氣沒有關嗎？

聽到地板上的出風口呼呼作響，窗簾的底部因為熱風而微微晃動。

艾倫有點訝異，明明嫌瓦斯費用太高，然後半夜都刻意爬起來關暖氣的利威爾，竟然會讓暖氣開一整個晚上。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順手把門邊的暖氣開關關上後，艾倫隨手把行李扔一旁，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臥室前，房門是虛掩著。

「利威爾？」艾倫立刻喊了一聲。

房裡沒有任何動靜。

皺了皺眉頭，艾倫推開了臥室門。

瞬間，他瞪大了雙眼。

利威爾正躺在他為了艾倫而買的雙人大床正中央，熟睡著，而且並沒有蓋上被子。

他的身形在為了配合艾倫的身高定製的加長床墊裡顯得特別迷你。利威爾的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膝蓋，身軀捲成一小團，彷彿這樣可以讓他感到安全一樣。

不過，最讓艾倫口乾舌燥的是⋯⋯

利威爾穿著他普通客場會穿的球衣，然後，下半身完全沒穿。

潔白的大腿就這樣順著屈著的膝蓋，陷在軟軟床墊中。

那雙腳踝交叉著，安靜地擺著⋯⋯好像在他耳邊輕喃著，快來！握住我！

當然，他已經握過了好幾次，手掌上似乎還能感覺到之前的溫度。全身忍不住一顫，艾倫吞了吞口水。

他跨出了步伐，把自己的膝蓋抵上了床墊，他的影子把利威爾整個籠罩住了。利威爾熟睡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天使一樣。

捧住了那張臉，撥開了額前的劉海，艾倫俯身下去開始輕啄他可以碰觸的每一處。

鼻尖、眼睫、眉毛、嘴脣。

「艾倫？」利威爾的眼睛微微睜開了。

「嗯⋯⋯」艾倫繼續親吻著那嘴角，然後，到臉頰。

被吻醒的利威爾迷迷糊糊地低喃著：「你不是下午⋯⋯」

下午才要回來？

「我等不了了，我打完比賽就直接去飛機場等候補。」好可愛，仗著利威爾還沒清醒的柔順，艾倫捉住他的雙手，裝作無辜地說：「雖然因為天候延遲了一點，但是，我趕回來了！」

「哎？」利威爾眨了眨眼，突然，因睡意而深邃的眼眸瞬間點亮了起來，艾倫知道他整個人終於清醒了過來。

利威爾張開了嘴巴，發出幾乎是一個無聲的啊。

他瞬間低頭一看，細細的眼睛整個瞪大了，他再猛然地抬起頭，看向把自己雙手握得緊緊的艾倫。

意識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什麼，這簡直比被艾倫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睡覺還要糟糕！

利威爾連忙把人一推，一轉身就要竄出床上。

認識那麼久，還真的沒見過利威爾這種驚恐到極點的表情，艾倫連忙上前把人撲住：「等等！」

光滑的大腿整個蹭在他的手臂上，把利威爾抱個滿懷的觸感真的是⋯⋯艾倫不禁輕嘆了一聲，不過可不能把人給壓壞，他抬起胸，來回巡視著被他釘在床墊上的利威爾。

利威爾身上的球衣很大，完全不合身。背後標著Jaeger，背號25號，艾倫瞬間覺得心臟脹大了起來。這像是明白標記利威爾是他的，全部，全部⋯⋯

「你這樣穿著睡覺，我可以當作⋯⋯」艾倫故意用更低沈的嗓音在他耳邊問：「你想我了？」

噢，這天殺的傢伙！

把臉收進了手臂裡，利威爾縮了一下，羞到連耳根都在發紅了，嗚嚶了一聲：「⋯⋯是。」

摸到利威爾的大腿根，那邊仍有些黏膩、部分已經乾掉的白濁液體，艾倫立刻壞笑了一下：「你穿著我的球衣的時候，還摸了自己嗎？

聽到這明知故問的話，利威爾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幾乎要虛弱地求饒了：「艾倫⋯⋯」

「告訴我啊！快啊！」艾倫一邊把另一隻手從球衣的下擺中摸了進去，一邊用撒嬌的語氣催促著。

利威爾想到前一天傍晚，他把義工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婉拒了韓吉好意的晚餐邀約。他開車到超市隨意拎著一個冷火雞三明治，便回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啃著那幾乎已經乾掉的麵包跟軟掉的生菜，打開電視轉台到比賽的轉播。

螢幕上，因為時差的關係，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三節，他的眼神一直跟著在球場上奔馳的身影。在球場上，艾倫的表現很好，就算是比數落後的時候，那雙眼睛裡燃燒的鬥志從不曾減弱。

艾倫總是會迎頭趕上。

他是一直很驕傲，艾倫的意志力比任何人都還要強韌。

很快地，比賽就到了終場。最後一次進攻，在倒數一秒的時候，艾倫再次投進了一個buzzer beater，把敵方原本即將到手的勝利硬生生搶走。

贏得比賽的氛圍，似乎並沒有感染到艾倫的身上，他揮揮手，表示不願意接受採訪，就匆忙地撥開人群，走入了休息室。畫面停在記者錯愕的臉孔上，轉播結束了。

利威爾坐在沙發上，莫名地發起呆了。

為什麼不趁機說一點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隔壁的屋子都被聖誕裝飾品給包圍，即使拉起窗簾也還是可以感覺到對街橘黃色的燈光閃耀。更別說那些廣告中總是播放著濃濃的聖誕氣氛音樂，總是像魔音一樣餘音環繞。

自己其實並不介意，因為生日跟聖誕節同一天。從小到大，生日總是會被遺忘。也不會有朋友特地給他慶祝，畢竟，那是預設跟家人團聚的日子。

之後，曾在一個又一個寄養家庭中流浪的自己，更不會去要求什麼。

多年來，早就習慣了。然而，艾倫的存在，改變了他，溫暖了他，也奪走自己習慣孤獨一人的能力。

明明自己以前一個人也都過得好好的！

腳底下似乎開了一個黑暗無底洞，深淵正準備把自己整個人拖了進去。利威爾發現自己突然想聽到艾倫聒噪的聲音，那些囉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想要看到他孩子氣地跟自己耍賴。

原來，這就是寂寞的感覺嗎？

心臟的底部彷彿被鑽了一個口，所有的力量都從缺口流走。

突然地，什麼都好，只要能被艾倫的味道包圍，像是窒息的人試圖再度呼吸⋯⋯鬼使神差般，他回到房間，去衣櫃裡翻出了艾倫的球衣，手掌裡面撫過那些車工精細的繡字，鼻頭蹭在那滑溜的布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乾淨的衣物香氣。

他偷偷地像是做壞事一樣，輕輕拉開了自己的襯衫，解下褲子，全身赤裸的利威爾套上了那件對他而言過大的球衣，彷彿那樣做可以讓自己被艾倫包圍。過長的衣擺幾乎要遮住了他大腿的一半，不過，那樣正好，他躺上了床，曲起了膝蓋，把自己捲成一團。

真是失態。

利威爾把臉藏在膝蓋之間，但是，終於覺得比較溫暖了一些。

不過，還不夠⋯⋯臉忍不住偏向艾倫平常睡覺的那一邊，吸了一口氣，幾乎還可以聞到艾倫平時常用的皂味。

一直想他。

腦海中，艾倫從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慢慢地變成一個將近二十五歲的大人。他鍥而不捨地追著自己，用他響亮的嗓音、有時的蠢笨笑容、他總是惹人生氣的固執脾氣⋯⋯一樣樣打動了自己。

看向自己的時候，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都會發亮，像是發現什麼寶藏一樣。

那張嘴，吐出的話語總像是暖流一樣把人吞沒。

想著他那雙大手，跟那些指節分明的手指，會撫摸，會做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回想著，利威爾的臉開始有了熱度。

把手往下探，忍不住微微顫抖著，彷彿模仿那人的觸碰一樣，碰觸著自己光裸的大腿。已經好幾天沒有──在賽前的幾天，利威爾從不讓艾倫碰他，因為他不想要干擾到艾倫對比賽的專注。而現在，利威爾發現只要稍微撩撥，身體就馬上不由自主地被引燃了。

用雙手撫慰著自己的自慰行為，利威爾試圖要把累積的欲望釋放出來。然而，用著熟練的手勢擼動了幾下，就算身體達到了高潮，精神上依舊有那種滿足不了的空虛黏著自己⋯⋯

利威爾咬著牙，幾乎嗚咽了一聲艾倫的名字，他閉上眼睛讓黑暗吞沒自己

一眨眼，利威爾發現自己遮住臉的手臂被拉開了。

他的視野裡，艾倫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過去一整天都在想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種被無底的黑暗淹沒的感覺瞬間被驅散了。

「告訴我你有多想我⋯⋯」一邊摸著他的腹部，艾倫還一邊在他的耳邊請求著。

臉上的熱度退不下來，卻還是拉不下臉，說不出口的話堵在喉嚨間，利威爾僵直著身體，頭往前一晃。

「利威爾？」

利威爾只能緊緊揪著艾倫的前領，額頭靠在那個胸前，全身都在顫抖。

艾倫微微愣住，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噓⋯⋯」艾倫邊發出安撫的聲音，邊用手梳過那有點微翹的頭髮，然後到那一直都是削薄的後腦勺：「我知道你想我了，是的話，點點頭。」

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利威爾羞得不由得把自己縮得更靠近艾倫，他的襯衫都在自己手裡揪成一團了。

艾倫在喉嚨間發出低沈的笑聲：「利威爾，你好可愛，我可以抱你嗎？」

竟然稱讚一個中年男人可愛？

利威爾挺起身，圓睜著雙眼：「⋯⋯沒有可愛。」

見狀，艾倫眯起眼睛，濃濃的眉毛彎了起來，嘴角上揚。

利威爾的心臟好像瞬間漏跳了一拍。

「可以嗎？」艾倫的微笑總是有種魔力，會把人吸引進去。

「艾倫⋯⋯」

舔舔嘴，利威爾環住了艾倫的脖子，啄上了那人形狀漂亮的嘴脣。把這個動作當作年長戀人的首肯，艾倫一邊伸出舌頭深深地攪動著利威爾的口腔，一面迅速地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襯衫，釦子瞬間飛了一地。被年輕人猴急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利威爾想要制止他，也來不及了搶救那已經肯定報銷的布料。

「哈。」艾倫拍了拍手，然後，手就往下去解他自己的褲頭：「不要緊。」

不贊同啊！可是，這傢伙怎麼老是不改這習慣⋯⋯

趁著艾倫在脫自己褲子的時候，他想了想，抓住了球衣的下擺，就要把衣服往上拉。

幾乎瞬間就被抓住了雙手。利威爾抬頭瞥了艾倫一眼，赫然發現那雙看著自己的晶亮眼神，已經變得十分深沈，有種像被獵手盯住一樣的侵略性。

艾倫命令道：「穿著。」

利威爾身體一僵。

「你是我的。」說完這句話，艾倫就把利威爾壓回床墊，然後，還把他翻了過去。

他光裸的屁股就落在艾倫的眼裡吧？利威爾捂起臉，感覺無比羞恥的同時，又有點害怕，但是，熟悉的味道一直在鼻間安撫著他。

聽到塑膠蓋子被掰開的聲音，下一瞬間，下背的地方沾染了一團冰冷溼滑，利威爾全身的肌肉因此繃緊了。

「真是色情⋯⋯」

聽到艾倫的一聲感慨，利威爾忍不住不安，立即喊了一聲：「艾倫？」

艾倫輕哼一聲，像是很滿意一樣，那可以一手抓握籃球的大手掌整個貼上了他的後腰，順著背部線條往下推開那滑膩的液體，又捧著那兩團肉又抓又揉。利威爾想要尖叫不要，身體往前俯伏前進，想要躲避這雙大手。

但是，下一瞬間，脖子後面那塊嫩皮被利牙叼住了，利威爾整個人定住了。

「嗯哼。」艾倫懲罰般咬噬著，靈巧的手指頭鑽進了他心念已經久的小穴，熟練地抵著穴口抗拒入侵的力道，逕行撥開。

「啊！」利威爾哀了一聲，伸長了脖子，拉出了一道優雅的曲線。

一想到利威爾小小的身體，接下來要承載自己粗長的欲望，艾倫喘了一口氣，心臟似乎有什麼滿溢了出來，忍不住俯身去親吻著脖子跟背部的交接處。

半閉著眼看著利威爾延長的背部線條綿延直到沒入了球衣過度寬大的領口，艾倫的眼眸顏色一沈。

「嗯⋯⋯」艾倫忍不住扯住了球衣，讓利威爾半邊的肩膀從領口露了出來，還看到半截的肩胛。

艾倫一邊開始用輕柔的吻去輕吻那一小段脊椎跟背脊，一邊他的手指仍在擴張。沒多久，利威爾發出細細的、幾乎是在啜泣的聲音，艾倫手下的肌膚都在微微發顛。

真的，忍不住了。

艾倫挺起身，用剩下的潤滑劑胡亂地抹上了自己的陰莖，對著那已經有點發紅的穴口，就著些許的潤滑擠了進去。

利威爾瞬間被穴口那種脹開的感覺而本能想要逃避，用前臂撐起了胸口。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往前爬。

他的整個腰部被扣住了，狠狠地往背後一扯，利威爾整個人跌坐在艾倫的大腿上，艾倫的整根昂然的陰莖瞬間沒入了他。

一下子抵得太深了，利威爾張開了嘴，卻尖叫不出聲音，腦門都在發麻，自己的身體反應都不約而同地全面失控了——全身顫抖得像是強風吹過的風鈴，卻又使不上力去掙脫。

「利威爾，你裡面好熱。」艾倫完全沒有幫助他的欲望，反而用那帶點沙啞的低沈語調在他耳邊火上加油：「好厲害，緊緊地吸著我呢！喜歡嗎？」

根本就是當場被釘死，利威爾只能嗚噎一聲：「啊嗯⋯⋯」

跟之前的猴急相比，艾倫這下子竟然開始選擇慢慢來，只是輕輕地用牙齒叼著利威爾的耳廓，一邊伸出舌頭舔拭著那已經紅到極點的耳朵，同時下半身輕柔地搖晃著，像是在細細研磨著甬道的內壁，細細挑逗著利威爾的神經末梢。

那麼溫和做什麼？平時不都是？⋯⋯還在訝異艾倫跟平常不同的行動，利威爾張開嘴，一直努力要在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中，讓自己的呼吸恢復正常速度。可是，體內在適應那根鐵杵一樣的存在之後，漸漸地從深處湧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利威爾發現自己開始難耐了起來，不滿這種溫和的節奏，彷彿在要求更多刺激⋯⋯利威爾忍不住收緊了下身的肌肉，呻吟聲像是漏了水的水龍頭一樣滴滴答答地掉落了出來。

利威爾可以感覺隨著自己的關不住的低吟，讓體內的傢伙又變得更大更精神。但是，艾倫仍不為所動，依舊維持著淺淺的抽插，還緊扣著利威爾的腰部，禁止利威爾的自主行動。

「拜託⋯⋯拜託⋯⋯」利威爾想要掙脫，想要自己動，可是，軟綿綿的手指頭根本掰不開艾倫。

「什麼？」艾倫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啊！還好似玩上癮般，用大拇指來按著他的腰。

「艾倫⋯⋯快一點⋯⋯」身體裡面每一處都在叫囂著，那種揮之不去的麻癢感，利威爾斷斷續續地請求著，這種刻意延遲的高潮簡直是在蓄意折磨。

「利威爾⋯⋯」

「拜託⋯⋯」利威爾可以感覺自己的勃起前端在柔軟的球衣下擺那摩擦著，眼眶都有水汽在裡面打轉了。

雙腿被艾倫一把撈起，失去重心，他瞬間又坐回了艾倫的跨部，整根再次沒入的同時，利威爾發現自己很沒用地嚎叫了出聲。

而，艾倫總算開始動起了他的腰部，從那銷魂處中拔出後又深深地插入。

一邊哭喊著艾倫的名字，一邊扭著腰想要配合艾倫的入侵，利威爾快要被湧上的快感搞得魂飛魄散。床墊也隨著他們倆逐漸加速的動作，發出吱吱嘎嘎的抗議聲。

在快感層層交疊中，利威爾不住搖晃著自己的頭。忽然視野的邊角中他瞥見放在角落的全身穿衣鏡。

利威爾瞬間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像拉滿的弓，整個繃住了。

立刻發現到利威爾的不對勁，艾倫順著利威爾偏著的視線一看，忍不住低笑，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啊？你看到了嗎？」

「唔？」利威爾幾乎無法呼吸了。

鏡中反射的影像，那張臉上的五官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

那個人是誰？

利威爾歪著頭，看著那個人的臉也跟著傾斜了。

濕潤的雙眼、像是喝醉酒一樣被染成一片赭紅的臉頰、一直微張的紅豔嘴脣，在上下晃動中不斷搖曳飛揚的深色髮絲。

原本應該是蒼白的皮膚，此時都透著些許的粉紅。

他身上的球衣早就被撩起，艾倫的一雙大手，一隻扶著他的腰，一隻橫亙在他的胸口前，還用指頭撥弄著他敏感的乳頭。

「這個美景，我每次抱你都會看見呢。」艾倫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湊近了他，抓著他的下巴，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你看，正在被我好好疼愛的你，多漂亮。」

體內那根粗大的傢伙仍在來回碾壓著自己的敏感部位，一次又一次地擦過，讓快感像是電流一樣流竄過全身。同時，他又像著了魔般注視著鏡中的那個身影，利威爾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被硬生生剝成了兩半。

那個鏡中的人仍在被上下搖晃著，利威爾甚至可以看到那人臀部下方在進進出出，一小節的肉棒，忍不住羞紅地想要撇開了視線。

低下頭，卻又發現溼滑的體液跟潤滑劑都滴落在床單上，開出朵朵深色的花。快要喘不過氣了，利威爾抬起頭，再次看向鏡中。

終於一顆眼淚滑下了那人的臉頰，張開了嘴巴，用快要哭泣的聲音喊了一聲：「艾倫⋯⋯」

「噓，噓。」艾倫的手環住了他全身，整個人從背上貼了上來。

就像在深邃的海洋中即將滅頂的瞬間，被人拉離了海面，並回到他感覺最安心的懷抱。

利威爾感覺眼前一陣白光閃過，身後似乎還傳來了艾倫充滿野性的低吼聲。像是被高潮一瞬間拋高，利威爾的意識被當場掃空。

回過神，利威爾第一個感覺到的是他身後的人仍緊緊地抱著自己。

兩人全身的肌膚都緊靠著，黏膩地交換著溫度跟汗水，還有仍止不住的喘息聲。身體深處裡有著剛被注入的滾燙體液，同時，他身上的球衣下擺也正在滴落著濁白的液體。好糟糕！可是，利威爾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乎。

瞇起眼，利威爾忍不住撇過頭，深深地親吻著那張惹人的英俊臉孔。

艾倫立刻低低地吼了一聲，閉上眼睛就開始回吻，追逐著利威爾的舌頭，像是在嬉戲一樣。一下又一下，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事情，艾倫稍微地退開了。

「生日快樂。」艾倫邊輕咬著他的嘴脣邊說。

利威爾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了：「嗯。」

簡單的清理過後，扯掉了已經髒污的床單，換上乾淨的備用品。兩個人就這樣裹著被子躺在床上。利威爾的頭枕在艾倫的肩膀上，艾倫則是緊緊環著利威爾。氣氛太過靜謐，所以，當他們一閉上眼睛，互相依偎的兩個人，就這樣沈沈地睡去。

＋

一醒來，利威爾轉頭發現床邊鬧鐘的短針已經指到四跟五之間。

肚子有點餓呢！利威爾模模糊糊地想著，然後，往下一看，發現艾倫仍像八爪章魚般緊扣著自己的腰部。

看著艾倫似乎仍在熟睡，卻依舊佔有慾濃厚，利威爾嘆了口氣，輕輕地把那雙手解開。

爬下了床，利威爾走到了更衣間，發現他的褲子被留在地板上。口袋裡，他的手機露出了一角。利威爾俯身把它拾起，然後翻開一看，發現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來自艾倫。

工作完後，忘記把手機的鈴聲從震動中調回來，所以，才不知道艾倫的決定，提前到達才會讓他那麼措手不及。本來，如果是照預定行程，他就可以整理好一切不讓艾倫看到他的窘樣。

想到今早的情事就不禁臉上微熱，利威爾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擺到一邊去，再爬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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