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好吵。

　　酒館中煙霧繚繞，連燈光都模糊。大麻雖然不合法，但抽的人很多，在英國執行任務將近半年的波本對這刺鼻酸味多少習慣了－－只是習慣也不會變喜歡。

　　他垂首注視手中的酒杯，看著琥珀色微波盪漾，靜靜聆聽酒客的談天，從粗話與大笑聲中撈出有用的情報。指尖沿著杯緣畫圈，戒指在玻璃杯敲出一聲清脆的「噹」，近似搖動冰塊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轉向左手。

　　因為工作需要才戴出來的戒指，冷冰冰的觸感讓他想起了給他戒指的那人－－不，沒那麼羅曼蒂克也沒那麼沉重，只是被塞了個組織不要的贓品而已。

　　戒指戴在象徵「尋找對象中」的食指上，有點鬆，因為萊伊給他的是中指的戒圍。小指代表單身，無名指代表婚姻，中指則代表已有對象－－這點暗示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對萊伊翻了個大白眼，隔天就把戒指扔進抽屜，之後也沒怎麼看見萊伊戴對戒。

　　……或者該說，沒怎麼看到萊伊？

　　兩名夥伴前去執行長期任務已經半個月了，昨晚和蘇格蘭通過電話，談得不是很深入，只隱諱地提到終於快結束了。通話環境如此不安全，恐怕是很困難的任務，不過蘇格蘭的能力很強，還有那個變態傢伙也在，他並不擔心，等待的時候也在執行組織交付的任務。

　　這次任務很緊急－－取走幫派老大Williams今晚要與另一幫派交易的物品－－居然三個小時前才收到命令，準備時間之短，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惹到琴酒了。

　　但即使是這種情況，他也能應對。方法很多：簡單粗暴就是直接搶，但他想避免引起騷動；拐騙需要時間設局，但對於個性、習慣皆還不清楚的對象，最好不要貿然出手。要安靜、快速、確實地達成目的，有個方法是最簡單的。

　　“－－Shit! ”

　　「哇啊！」

　　一名走過波本身邊的大漢忽然跌倒，大手一揮打翻了桌子，酒瓶酒杯騰空飛起、灑在同樣被扯倒的波本身上，兩人跌成一團，四周頓時亂哄哄起來。

　　「好痛……」青年還沒爬起身，忽然被大漢一手推開，撞在一旁的酒客身上：「啊！」

　　跌倒的男人罵著滿口髒話，在旁人攙扶下起身，朝他比了個威脅的手勢：「滾！」

　　「別怪他，老大，」另一名酒客緩頰，「肖恩丟的香蕉皮。」

　　一旁被巨響嚇得酒醒了的男子趕忙坐正：「對不起！」

　　「小心點！」大漢狠狠瞪著他，怒氣沖沖走開了。

　　「沒事吧？」身邊的酒客扔了條抹布給他。

　　「……還好。」突然遭遇飛來橫禍，被淋了滿身啤酒的青年勾起無奈的笑。他接過那條骯髒的抹布，擦拭半濕的胸膛－－確認衣物平坦，沒有明顯鼓脹。

　　嗯，到手了，好輕。此地不宜久留，他低著頭走向門口，準備撤退……

　　「不見了！」剛才跌倒的大漢站在吧檯邊，匆忙翻遍口袋，大吼：「袋子不見了！」

　　酒館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倏然起立，紛紛檢查地板與桌面、只差沒翻箱倒櫃；有人大吼「抓住新來的！」，剛走到門邊的波本就被攫住了。

　　「痛！」……太好了，難怪剛才酒客之間搭話那麼自然，原來這裡是幫派聚集地。這次的準備時間太少，初來乍到，沒能打聽消息……真糟糕。

　　一對模樣年輕的情侶被架來，靠在一起滿臉驚慌；他們旁邊有三男兩女的年輕學生，拽著彼此瑟瑟發抖；有個醉得一蹋糊塗的老男人大概根本沒發現自己被人抓住了；被酒澆了滿身的波本被架在學生身旁，模樣狼狽。

　　「交出來！」彪形大漢朝無辜的學生吼道。

　　「什、什麼東西？」一名男學生狀著膽子問。

　　壯碩的男人作勢朝他的臉出拳，「一個白色的袋子！我警告你們，最好別打那東西的主意……你！」指著波本的鼻子，「跟他們一起的？」

　　「不……」波本垂著頭，「我一個人。」

　　「鐵定是你！」剛才被絆倒的老大滿臉怒容走來，「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幹麼，肯定有鬼！」

　　「我……」波本的嘴角勾勒苦澀的弧度，抬起手整理濕髮，酒水沿著髮梢滴落，食指上的戒指映著燈光：「……被甩了。」

　　碧色的眸子半掩，閃著盈瑩水光，臉上的失意與絕望在橘黃色燈光下更顯憂愁，哀戚的模樣在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方才都看見了他方才被老大遷怒的倒楣模樣，竟然還是來買醉的，原本火爆的氣氛一下子冷卻。

　　「肯定是神在懲罰我吧……」衣物凌亂的青年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接著乾脆將臉埋在手心，低聲啜泣：「真是的……我受夠了……」

　　原本臉就幼，在高大男人們的包圍下顯得更小了，楚楚可憐的模樣格外令人不忍。眾人面面相覷，連架著他的男人都面露尷尬，身旁的女學生遞了條手帕給他，輕拍他顫抖的背。

　　「……切！」一臉兇悍的老大搶回場面，「總之都給我進去搜身，查完才准走！」

　　「搜身?!」女生們摀住領口尖叫起來，男生們也臉色大變。

　　「沒要非禮你們，進去！通通進去！」老大將幾名年輕人趕進小包廂，「卡洛琳過來，給妳處理！」招來女老闆娘之後，門板碰一聲關上。

　　他轉頭，看見爛醉的老男人已經被扒到只剩內褲，幾名手下甩了甩乾癟的衣物朝他搖頭。他從鼻子哼了聲氣，看向褐色肌膚的少年：幾個人圍著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發什麼呆！」他惡聲惡氣。

　　「可是……」第一個出聲為波本緩頰的男子指了指還在啜泣的少年，攤手。

　　「可是什麼，拖進去檢查，婆婆媽媽的！」老大走到波本面前狠狠推了一下，波本撞在方才接話的男人懷中，發出一聲痛呼。「拜恩，別告訴我你連這種娘們似的小鬼都搞不定！」

　　「……」拜恩碎唸了幾句，聽起來像對老大的家人親切有禮的問候。

　　「你說什麼？」老大挑眉。

　　「說你帥。」男人敷衍地答，把波本拎起來，走進包廂。

　　雖然說是包廂，事實上更像倉庫，擺著陳舊的木桌木椅，角落則堆放著打掃用具，木窗看起來也破破爛爛的，還掛著蛛絲。

　　門板「碰」一聲關上，壯碩的男子放下波本，尷尬地咳一聲。

　　「你也看見了，我不想當壞人，趕緊把衣服脫了讓我交差，然後你快點走吧。」他迴避著波本的視線，似乎也是十足不情願被派來扒男人的衣服。

　　波本後退半步，面露懼意，當然是演技。情報搜查時他可以化身任何模樣，活潑的大學生、有禮的服務生、買醉的失意少年－－只要能達成目的，每個面貌都是他。這名男子已經對他產生同情，當然要繼續演下去。

　　「可是……」波本摀住領口，十足受害者模樣。

　　“……Shit.”拜恩啐了聲，從鼻子重重哼氣，「你不自己來我就只能來硬的了，脫不脫？」

　　「拜託……」波本縮在角落，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泛紅，像隻楚楚可憐的小兔子－－他想耍賴撐過這關，能放水的話再好不過。

　　拜恩狠狠抹臉，再度問候了某人的母親，邁開大步逼向波本。

　　「不、不要！」

　　「安分一點，老子不是Gay，手拿開！」

　　「啊……」

　　「別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又沒摸你哪裡！」

　　「啊、啊……嗯……」的確是沒摸哪裡，腰而已。波本用十足羞澀的表情閃躲，不讓男人的手碰到衣內的暗袋。

　　門忽然開了，一名粗曠的男子探頭進來，「喂，老大問你好了沒？」

　　波本就在此時發出一聲甜膩至極的呻吟，進門來的男人一呆……隨即翻了個白眼，「我幫你鎖門。」喀答，碰。

　　「……媽的！不是啊！」被捲入無妄之災的拜恩呆了整整三秒才從比女人還魅的聲音中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在幫派中的形象即將往新世界一去不回頭，連忙追了出去。

　　波本箭步上前將門鎖起，然後跑向窗邊撥開散亂的雜物，拍開灰塵，踹開有點卡住的窗戶，翻了出去。

　　身後傳來轉動門把的聲音，接著是一連串的咒罵，波本跳進後方的小巷。左邊是封死的圍牆，右邊則堆滿雜物，幸好有條縫隙勉強能過，他屏住氣息，貼著爬滿青苔的牆面，鑽進狹窄的通道，小心不讓雜物勾破衣物。

　　屋內傳來撞門聲，波本加快行動，同時聽見裡頭的叫罵。

　　「他媽的，鑰匙還沒找到嗎！」

　　「喂，他會不會從窗戶跑掉啊？」

　　「後面很多東西啊！」

　　「地獄之門是不是還放在那？」

　　「還不快點從廚房繞過去！」

　　終於通過障礙物的波本迅速往前跑，這條巷子有很多後門，酒館、雜貨店、旅店等等，先溜進其中一間再伺機脫身吧。

　　散亂的雜物沿著巷子一路散落，波本匆匆越過的好幾扇門都裝著大鎖，然後他注意到一扇粉紅色的門，只有最簡易的喇叭鎖。就這間了，波本將手放上門把，無意間看見了左手上的戒指－－再次不由自主地想到某個人。

　　小隊組成邁入第二年，他與蘇格蘭的默契不用提，與萊伊合作也漸漸找到平衡。這半個月來他恢復單人作業，雖然都能順利完成，但沒有那兩人支援，很多事情比團體行動更加不便。

　　身上沾著大麻、菸酒、灰塵、青苔混合的味道，雖然臥底期間他一直在做髒活，但負責情報收集的他，這樣狼狽的情況相當少有。

　　好臭，好髒，真想早點回去。

　　－－有蘇格蘭和那傢伙在的地方。

　　他扭開門把。

　　＊

　　門竟然沒鎖。波本略為驚訝，進入一處臥房之後反手將門帶上，然後發現這門不是沒有鎖而是不能鎖－－喇叭鎖一片光滑－－他連忙離開門邊，想盡快找到地方躲藏。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看來房間的主人正在淋浴。再往前兩步，左手邊是一張雙人床與簡單的書桌，右手邊是一整排的櫃子，再往前就是牆壁與窗戶，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不對，這怎麼可能？他從後門進來，怎麼可能沒有前門？而且這房間怎麼看都是商務旅館，不像這偏僻小鎮會有的規模……算了，趕快從窗戶離開吧。踏著柔軟的地毯匆匆奔向窗邊，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狠狠愣住。

　　他俯瞰一整片的英倫建築。這裡至少有十層樓高－－不敢置信地探頭出去，看見大笨鐘。

　　……幻覺？整人遊戲？

　　波本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再一次確認窗外的景色並非假象，他匆匆環視房間，發現浴室中的水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門「喀擦」一聲打開，屋主從浴室中走出，波本立刻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

　　－－沒辦法了，先下手為強！

　　「不准動！」右手持槍打直，波本指著對方，沉聲喝道：「手舉起來，轉過去，蹲下！」

　　房內沒有開燈，陰天的光線從窗戶照入，波本的視線並不是很清楚，只能隱約看見對方穿著長褲，上半身赤裸，白色毛巾覆在頭上，蓋住臉龐。

　　對方遲疑了幾秒，沒有照做，緩緩朝他走來－－波本暗叫糟糕，槍響可能引來外面的注意，事實上他不能開槍；但對方不知道他有所顧忌，應該還是有嚇阻作用的，於是他再次揚聲：「手舉起來！」

　　「……」男人舉起手……拿開毛巾，露出臉。波本剛覺得那輪廓很熟悉，男人往前了一步、又一步，波本瞪大眼。

　　男人走進光線之下，身形在波本眼前漸漸完整。赤裸的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黑色長褲露出深藍色內褲，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點深色的毛髮，腹肌上頭有幾處疤，長髮將健壯的胸膛半掩，水滴從喉結處滑落。

　　－－這一切真是該死的性感得亂七八糟。波本好像連呼吸都要忘了。

　　綠色的眼眸看著他，眼神有些困惑，但開口的聲音依然冷靜：「你怎麼來了？」

　　一樣的身體、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一樣的人－－波本伸手去摸了對方的臉，這觸感他不可能更熟悉了，可是怎麼會，怎麼可能……？

　　「萊……」他用著幾乎窒息的聲音，「……萊伊？」

　　「總之先放下這個吧。」萊伊握住他持槍的手，從胸膛上移開。波本還在發怔，萊伊撫上他的臉，眼神帶著端詳。「你怎麼會知道這裡？蘇格蘭告訴你的？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還是說這是什麼……驚喜？」萊伊勾起嘴角，「你也會做這麼可愛的事？」

　　「等等，等一……等等等等。」波本單手摀住臉，生平第一次結巴。他拚命組織思路，萊伊扶起他的臉，撫過被酒水浸濕的髮絲然後皺眉，像是納悶他怎麼這麼狼狽。波本雖然還在混亂，還是先整理出當前最要緊的事：「有人在追我。」這個要先解決。

　　萊伊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立刻將床上的行李扔到床下，將槍枝匆匆上膛，「多少人？跟著你進飯店來了？」

　　「飯店？」波本不禁失聲，猛然扭過頭看向窗外，不敢置信地喃喃：「飯店？」

　　「怎麼了？」

　　萊伊口中問著，一邊持著槍謹慎地走向門。波本卻在他準備開門時，看見了更荒謬的景象。

　　「等等！」他箭步上前，倏然摸向門板。原本粉紅的門變成了深棕色，有門把、有門鎖、有門扣、有貓眼，摸上去還有紋路……跟剛才根本不是同一扇。他「嗖」一聲扭開門把，速度快得讓萊伊來不及阻止－－

　　長滿青苔的牆、積水骯髒的水泥地、霧濛濛的天空、粗魯咆哮的幫派份子－－全部都沒有，映入眼簾的是美輪美奐的牆、光可鑑人的地板、鮮豔明亮的水晶燈。

　　波本輕輕跨出半步……理所當然的沒有踩空，他走出去，置身空無一人的走廊。

　　「波本？」萊伊疑惑地喚他。

　　「……」波本退回房內，額頭靠著牆，深深吐氣。

　　「沒事吧？」萊伊看著彷彿失了魂魄的青年，一向冷硬的聲線難得透出擔憂。

　　波本的額頭依然抵著牆，「……萊伊。」

　　「怎麼了？」

　　……不是幻覺，全都是現實，波本閉上眼。

　　「我好像累了。」整個人都混亂了。

　　萊伊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些，波本竟然會主動示弱？這可比天塌下來還令人震驚。他撫上波本的髮絲，戀人聞起來的味道很糟，其中夾雜著一點熟悉的味道……他嗅了嗅，皺眉。

　　「你抽大麻？」在美國的時候，這味道他沒少聞。

　　「沒有……」波本反射性答道，又遲疑，「等等，說不定有。」他在酒館裡吸了兩個小時的二手大麻。但大麻並不會讓人看到幻象，何況他只是吸二手菸，應該沒有多強烈的興奮效果。

　　可是他現在混亂的記憶還能怎麼解釋？難道他離開酒館後來到飯店找萊伊，但喪失了這段期間的記憶……這可能嗎？

　　他看向手錶，五點五十，果然不對。他原本所在的偏僻小鎮到大笨鐘至少要兩個小時的車程，難道隔了一天？

　　「今天幾號？」

　　「十九。」

　　還是當天。波本揉臉，已經完全沒有頭緒了。

　　萊伊看他疲倦的模樣，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看得出波本狀況不好。

　　「我去外面看看。」他輕摸波本的頭，波本罕見的沒有揮開他，接著他搓了搓沾滿酒水的髮尾，「你要不要洗澡？」

　　「……」波本放下蓋著臉的手，「好。」

　　已經各種可能性都想過了，只有兩個答案能解釋現況：如果不是瞬間移動，就是他發瘋了。這裡有萊伊在，安全無虞，先整理好精神才能梳理思緒。

　　「拿著。」萊伊遞給他一條大浴巾，「飯店浴袍我沒用，你可以穿。」

　　「嗯。」波本接過，異常乖順地走進浴室，關上門。

　　鏡子蒙著水氣，他隨手抹開，鏡中的波本灰頭土臉，一臉迷惑。這一切太過荒謬，精於洞察的他這回只能承認束手無策，只能放棄思考了。

　　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他接起冷水洗臉，讓自己冷靜下來。解開上衣準備洗澡，忽然想起今天的任務－－東西可不能和衣服放在一起，會搞混的，他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枚白色口袋。

　　酒館裡中的人們說，Williams最近得到了一個神奇口袋，任何願望都可以輕鬆達成。他在酒館裡一直在觀察Williams，從他的行動推測這個人會將重要的東西藏在哪裡，並在絆倒對方之後果斷下手，之後一直沒有時間細看。

　　他舉到眼前。這是個半圓形的袋子，外表看起來平凡無奇，組織為什麼會盯上這個東西？他打開口袋，往裡面望……

　　……他一定是眼花了，剛才真的吸太多大麻了嗎？袋子裡看起來深不見底，還有彩虹色的模糊漩渦。難道酒館裡的人在大麻煙裡還捲了其他毒品？

　　先洗完澡再來研究吧，波本走出浴室，注意到萊伊已經離開了。他將袋子放在桌上之後重返浴室，打開熱水，洗去滿身的髒污與疲憊。

　　＊

　　書桌上方開了個圓洞。

　　－－並非牆壁，而是從空間直接開了個洞口，一根棍子從中伸出，朝桌上的口袋戳呀戳。翻弄幾下之後口袋掉了下來，嘩啦啦滾出一堆五彩鮮豔的道具。

　　「哇！弄翻了！」

　　「等一下，大雄，你還沒沾膠。」

　　「謝謝妳哦，小叮鈴，真不好意思。」

　　「都是你把我的備用百寶袋拿去亂用，還掉到亞空間裡，才會這樣啦！裡面裝的都是要送修的瑕疵品，萬一被人拿去亂用就糟糕了。」

　　「對不起嘛，可是好像還沒被人發現，趕快拿回來就好了。按這顆按鈕嗎？」

　　「等一下、不是那個－－！」

　　喀擦！圓洞忽然消失，棒子也掉到桌上，骨碌碌滾到一地的道具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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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妃：小透生日快樂，想看什麼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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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妃：讚啦 ψ(｀∇´)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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