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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驭英雄 - 2,2

[db:作者] 2025-07-12 09:44 5hhhhh 7120 ℃

  他听见了?她刚才所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真是感人肺腑的苦衷,爱妃,原来妳比朕料想中更有情有义,也比朕料想中聪明。」凤阙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熊熊的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双眼,「为了要让朕带妳回宫,妳做了不少努力吧?全都是假的,是不?说什么情呀爱的,真可笑,朕竟然真的相信妳了。」

  挽灯听见了他冰冷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弄,也挟带着对她的讽刺,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求皇上饶过大哥他们,让他们走吧!在他们走后,皇上要如何追究灯儿的罪愆,灯儿都甘心承受!」

  「朕当然会追究妳的罪行,不过,只是惩治妳一个人,难消朕的心头之怒,来人,将他们全都拿下,要留活口,朕不允许他们轻易死掉!」

  对他而言,让这些人简单死掉太过便宜他们了!尤其是她,凤阙难以压抑心头的怒火,原来,感情放得多重,恨意就会有多深!

  就在官兵们一涌而上之时,挽灯奔回床畔从枕底抄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隆起的肚腹上,「不要过来!」

  凤阙瞪大眼眸,扬手制止官兵接近,从齿缝中迸出的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珠般,「妳这是在做什么?」

  「请皇上恕罪,灯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大哥他们能够平安离开妙音寺,请原谅灯儿必须以咱们孩子的性命要挟,只要谁敢过来一步,我立刻就用这把匕首刺穿肚腹。」

  凤阙怒睁双眸,大掌紧握成拳,「妳敢?!」

  「皇上以为灯儿不敢吗?你要以孩子的性命与灯儿对赌吗?」挽灯眸光沉定地望着自己的男人,看见他的脸色铁青至了极点,心里感到疼痛万分。

  从她坚决的眸色之中,凤阙看得出来她说到做到的决心,在被怒火给冲昏的神智之中,他还感觉到一丝痛心。

  真狠!为了达成救人的目的,她竟然不惜以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做为威胁他的工具!

  石燕然却无法坐视她伤害自己,「挽灯,不许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妳这一刀下去,别说是肚里的孩子,只怕连妳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般狠狠地敲到凤阙心头,是的!不只是他们的孩子,还有她的性命!

  他直勾勾地啾进她柔软却万分笃定的美眸深处,心里觉得可笑,人们都说他工于心计,手段狠毒,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远不如她的不择手段,她的狠心甚至于远远凌驾在他之上!

  挽灯抿住嫩唇,没开口说话,仍旧定定地望着她男人的阴沉脸庞,她不奢望他真的会看在她与孩子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命,就算是他此刻下令要杀了她,她也决计不怪罪,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她自食恶果!

  「皇上……」李呈祥在一旁带领着卫兵们左右为难。

  「你们统统都退下!」凤阙沉声喝道,「让他们走,谁都不准阻拦。」

  「谢皇上隆恩!」挽灯带领着石燕然等人退到门口,一步步地往后退,半点都不敢大意。

  「他们可以走,但妳要留下!」他绝对不许她离开,他们之间还有一笔帐要好好的算!

  「请皇上恕罪,灯儿只要将大哥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会立刻回来向皇上请罪!」她缓缓摇头,无论如何都无法照他的话去办。

  她知道在这扇门外还有大批的禁卫军把守着,只要凤阙一时改变心意,他随时都可以再将大哥他们捉起来。

  「朕已经让妳骗了一次,要朕如何再相信妳呢?」他瞇细锐眸,咬牙切齿冷冷地说道。

  「信不信都由皇上了。」她昂起蚝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请皇上下令,要门外的官兵兄弟们退开,不要阻挡我们离去。」

  炽热的怒火几乎烧红了凤阙的双眼,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未像今夜如此愤怒过,但他仍旧深吸了口气,颔首向身畔的李呈祥下达指令。

  李呈祥一接到主子的命令,虽然心里有万分疑虑,但还是点头照办,出到门口,扬声喊道:「皇上有令,着各兵将退下,不准阻挡挽妃等人离去。」

  皇令一下,原本戒守森严的禁卫军立刻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通路,让挽灯带着石燕然等人离开。

  离去之前,挽灯忍不住回眸看了凤阙一眼,看见了他眸底闪烁着几近恨意的寒冷光芒,心坎儿一凉,虽然心里有着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但终于还是选择了保护义兄以及一干弟兄们,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那一夜,凤阙等到了天破晓,依旧没有等到挽灯回来。

  那一天,还不到午时,他便下了一道圣旨,不只派出最精锐的军队,还着令各地官衙,全力缉拿「雷门」的部众,捉到之后立刻送往京城!

  从那一天过后,已经十天了!

  至少有几百名的「雷门」部众被运送进京,而且人数还不断地在增加,其中,还包括了那天晚上护送挽灯离去的-福康,他因为想要探得消息而不慎落入官府所设的圈套,最后抵抗无力被捉住!

  「他还是不肯供出她的下落吗?」

  养心殿中,凤阙沉厚的嗓音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他站在细致贵气的楠木柜前,看着挽灯搁在这里没拿回去的绣篮,篮子里有一双婴孩的小袜,才做到一半,没来得及完成。

  李呈祥心里志下心不安,拱手道:「回皇上,这些人一个个嘴硬得像蚌壳一样,无论如何都撬不出半句话。」

  「不开口的蚌壳就跟死掉没有两样,留着也没有用处,全都是废物,传朕的旨意下去,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后朕还是得不到挽妃的消息,就把他们全给杀了,一个活口也不必留。」说完,他一记扬手,将绣篮给打翻落地。

  「是。」李呈祥看着那翻落地上四散的针线,心里一阵惊悸,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盛怒的模样。

  凤阙同时也敛眸一地的零乱,看见了那双小袜,心口张扬的痛楚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不知道那妮子听到他所下的旨意时,会是如何反应呢?

  她救走了一个石燕然,却赔上了更多条人命,只怕是她始料未及的吧!

  如果她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想要指死她,或许只有看到她痛苦,才能够排解几乎快要将他的心口烧得焦烂的怒火……

  十二个时辰之后,挽灯再不现身,就要将雷门数百名弟兄分批在午门之前斩首示众,绝无宽贷,这道圣旨一出,对雷门而言不啻是一个天摇地动的震撼,大伙儿为之哗然。

  但挽灯却显得很沉静,一整天都坐在盛开约樱花树下,膝上搁了一个小竹篮,里头摆了针包线团,而她的手一直没闲住,忙着在缝双新的小袜。

  因为匆忙被带离皇宫,没能顺手带走先前缝的那双小袜,她心里直一是觉得可惜了,因为那双小袜只差几个针脚就可以收尾,如果能够顺利完成,那将是她为孩子缝的第一双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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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轻拂过,扬起了她的发梢,也震动了樱花盛开的枝头,被吹落的粉嫩花瓣沾上了她的发,跌上了她的衣袖。

  她搁下了手里的针线,拈起了长袖上的花瓣,扬起美眸,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粉嫩的春色,她扬唇笑了,任由自己的神魂随着那片春色飘荡出壳。

  她真是没用。

  才不过分别短短数日,她竟然已经开始想念凤阙,想听他的声音,想要被他拥抱,想要被他体温熨贴时的安心温存。

  其实,她离开得并不远,甚至于还在京城之中,她早就料到凤阙会关守城门,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直接把大哥他们送出京城,而是等到风波平息之后,再想办法回阳城。

  石燕然的脚步匆忙地往这个方向过来,打破了她周身的宁静,「挽灯,妳倒是说说话,替咱们出个主意啊!」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把我送回去,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吗?」她轻轻地叹息,原本,在那天清晨她就打算回宫去请罪,没想到大哥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她离开,说不准她回去送死!

  「不,说什么我们都不可能把妳送回皇宫,姑且不提那男人先前冷落了妳,在妳带咱们劫了大牢之后,那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轻易饶了妳,妳现在回去不等于是白白替咱们送死吗?」

  「就算是白白回去送死,我也要回去。」她扬起长睫,看见义兄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扬唇浅浅地笑了。

  「不,绝对不成!」石燕然断然喝道,看见挽灯怔了一怔,才惊觉自己的嗓门太大,深吸了口气,缓和了语调:「当初是大哥没体会妳的苦心,才会让妳做出那么犯险的决定,大哥答应妳,从今以后不再莽撞躁进,不再执意要跟朝廷作对,徒增弟兄们的伤亡,妳就留下来吧!」

  听见义兄苦口婆心的劝说,挽灯幽幽地笑了,「一开始,挽灯决定随皇上回宫,确实是为了保住雷门的弟兄们与大哥你的安全,但大哥怎么会以为经过这段时日,我的心依旧一如初衷呢?」

  「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没想过我会真心爱上皇上吗?」

  「不!不可能!挽灯,妳别再因为想要救福康他们而扯谎,这回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相信妳了!」

  「是真心的,大哥,挽灯是真心在爱着那个男人,打从一开始,挽灯的心就系在皇上身上,你们一向都说挽灯聪明,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我是一个如此愚蠢的笨女人吧!」

  「你怎么会这么笨呢?」如果她笨的话,那他不就傻到根本无药可治了!「你的聪明才智一直都是大伙有目共睹的,只是……只是咱们这些兄弟真的不懂,那皇帝给了妳那么多委屈,妳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他呢?」

  「所以我才说自己笨啊!」她轻叹了声,扬起一抹苦笑,「从小,我什么都没怕过,可是我现在却怕他不要我。」

  那晚,他脸上寒如霜雪般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只消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如冰刃般射向她的眼神。

  「挽灯,妳……?!」石燕然没料到会在她的脸上看见如此脆弱的表情。

  「要是能够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大哥。」她扬起美眸,坚定地看着他,「这辈子我是没打算再离开皇上了,求你们送我回去吧!不只是为了要救福大叔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可是!」

  「我要回去,请你们成全挽灯的心愿吧!」

  「可是,要是皇帝把罪都怪到妳头上,要把妳给杀了,到时候——」

  「挽灯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他身边,至于最后是生是死,都由得他做主了。」

  「妳这丫头为什么就是偏偏傻得去喜欢那个男人?!」石燕然咬牙,心里火大得想打人。

  挽灯低头笑抿着唇,难掩美眸深处的苦涩,她纤手轻抚着刚缝好的一双小袜,不是她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对于自己为何偏偏爱上凤阙,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知道他危险,知道他可怕,也知道他是个惹不得的狠角色。

  但是,令她觉得最可怕之处,是自己爱他至深,就算是爱得粉身碎骨,她都无怨无悔。

  又或许,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挽灯轻轻地笑了。

  是的,她早知道了答案,只是没让自己承认罢了!

  「妳怎么不说话了?」石燕然看着她神秘的笑脸,心里觉得诡异。

  她缓慢摇头,笑而不语,并不打算回答。

  能够让她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凤阙一个人,只有他能够亲耳听她吐露出真心话。

  为什么她会爱上凤阙呢?其实应该说她怎么可能不爱上他呢?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为了能够与他匹敌,这些年来,她让自己透澈地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与现在,他的一切她都摸得一清二楚,正因为深知他的才干与胆识,教她无法不倾心于他。

  不只是利用,而是真真切切爱上了他,这辈子只愿与他死生相随!

  「明天,就明天吧!大哥。」她看着石燕然,美眸之中闪动着荧荧光亮,「再晚一步,皇上真的会下令杀掉福大叔他们,我知道他的个性,皇上不只是在恫吓咱们,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第八章

  养心殿内沉凝的气氛,几乎教人为之冻结。

  凤阙站在殿阶之后,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挽灯由宫人领进门。

  「臣妾参见皇上。」挽灯福了福身,低敛娇颜。

  「没想到妳竟然敢回来。」说完,凤阙蓦然冷笑了声,沉黑的眸光定定地盯住她娇柔的容颜,「朕说错了,妳当然必须要回来,要不,几百条人命因妳而亡,这会让妳的良心过意不去吧!」

  「就算皇上没有以程大叔等人的性命威胁,灯儿也会回来。」她仰起美眸,直视着他冰冷的脸容,心头一螫。

  「说得倒好听,这真的是妳心里真正的想法吗?」

  「那敢问皇上,为什么要灯儿回来呢?」

  「朕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给任何人理由。」

  「可是灯儿可以告诉皇上,不需要皇上用一福大叔他们的命当作要挟,灯儿也是会回来的。」

  「妳当然必须要回来。」

  「皇上还不懂吗?不是必须,而是灯儿自己想回来,我想回到皇上身边,因为想要一直待在皇上身边,所以灯儿一定会回来。」

  闻言,凤阙的眸色一黯,像是两泓古潭般深不见底,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思绪,抿起薄唇,似乎对她所说的话感到不以为然。

  挽灯看着他的脸庞,希望从他无动于衷的脸上得到一丝回绩,但没想到结果是令她失望的,听了她赤裸裸的告白之后,他的反应太平静,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人的存在。

  那他为何又要千方百计让她回来呢?

  如果不是在乎她,如果不是因为觉得她对他而言是重要的,又为何坚持一定要她回到他的身边呢?

  「听妳说得如此真心诚意,朕似乎应该相信妳,是吗?」

  「皇上应该相信我不会算计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皇上。」

  「妳不会吗?」凤阙深沉的眸子瞬间变得有若寒冰,「从一开始,朕就是妳算计中的棋子之一,这是妳自己亲口所说的话,难道,那晚是朕听错了吗?妳敢说是朕听错了吗?」

  「不,皇上没听错,但那只是一开始,之后的情况就变了!皇上,请你相信我,我爱你,是真的爱上了你,无论如何都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凤阙眸光沉静地啾着她,冷不防地扬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妳要朕如何相信妳呢?挽灯爱妃,妳是朕见识过最有心机的女子,连自己的身子都可以拿来当作是勾引朕上当的武器,这会儿妳就连心都肯掏出来了吗?妳以为自己还能从朕身上图谋什么吗?」

  「不!我没有!」她咬住嫩唇,不让泪水涌上来。

  「来人。」凤阙盯住她,扬声唤人。

  「皇上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他漠视她的疑问,以最冰冷的嗓音对来到她身后的宫人们说道:「将她带到东楼上的小书阁里,派兵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挽灯有好半晌无法思考,令她的心为之冰冷的并不是他所说的惩罚内容,而是他寒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嗓音。

  「不要再轻举妄动。」他低沉的嗓音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警告意味,「要是妳敢再乱来,小心朕绝对不会轻饶妳在牢里的那一伙同党,明白了吗?」

  他不相信她!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轻易相信她所说的话,凤阙心想,他曾经给了她最毫无保留的信任,最后却教她毫不留情地背叛了。

  如果受了教训之后,却还是傻得再次相信她精心褊织出来的谎言,那他就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大蠢蛋了!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要以为朕不会杀妳,记住,妳不会想要试探朕的最后底限,那个结果妳承受不起。」

  「如果皇上根本就不信任灯儿,以为我会为了雷门再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为什么不干脆现在就把我杀了呢?」

  「因为妳的肚子里还怀着朕的骨肉,孩子的身上拥有皇室的血统,朕怎么可能要他给妳陪葬呢?」

  随着他冷漠嗓音而坠落破碎的,是她一颗原本怀抱着期待的心。

  最终,是她太多心了。

  他已经彻底对她死了心,也彻底厌恶她这个人。

  不是因为在乎她,不是因为非要她在身边不可,无论如何都要她回来,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所有物,因为她的肚子里怀有他的骨肉,所以绝对不能够离开,至于她这个人的存在,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是,灯儿知道了,从今以后,我会学乖的。」她敛下美眸,说得黯然而且哀伤。

  「下去吧!」凤阙冷冷地说完,背过身去不再多看她一眼。

  挽灯则是在被押送离去之前,仍旧依依不舍地回顾他高大疏离的背影。

  是不是从今以后,她都不该再期盼了呢?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绝情了,如果她还是不死心的话,似乎就真的傻到没药可救了。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他身边,所以她回来了!

  早在当初做了决定之时,她不是早就料到了可能会落得孑然身的下场吗?此刻的孤独只不过恰如了她的预料,她又何须伤心呢?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就算是落得了悲凉的下场,终究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造的孽,当然也应该心甘情愿尝这恶果。

  所有的一切,她全都明白。

  只是没料到,这颗她亲手栽成的恶果,尝起来竟是如此苦涩难咽,从未尝受过的痛苦,竟然教她懦弱地想要后悔!

  挽灯抿住嫩唇,倔强地昂起蚝首,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连绵宫墙夹道的长路,一瞬间,她恍然了。

  再也忍不住呛热的泪水涌上眼眶,下一刻,一颗颗豆大的泪滴滚落,她仍旧不愿让自己承认后悔,但她开始变得不确定当初究竟给自己选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这条路又会将她带往何方呢?

  剎那问,她茫然了。

  今儿个天候不佳,日光稀薄,让原本就已经阴暗的阁楼光线更加昏暗。

  挽灯坐在窗边,抬起清减不少的娇颜看着贴在窗上的纸画,虽然光线幽微,却仍旧可以清晰地看出纸画上勾剪出来的线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么简单的两句话,为什么如此困难做到呢?

  她永远都忘不掉,当他第一次牵住她的手时,她的坪然心动。

  多少日子了?

  她忘记自己究竟有多少日子没开口说过半句话,好像就是从剪完这张纸画之后开始吧!

  她没再开口说话,习惯了沉默,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个哑巴。

  虽然没说话,却不代表她心里没在思考,相反地,因为沉默不语,反而让她完全无法遏止住不断涌进心里的思绪。

  「孩子,你知道母妃在想什么吗?」刚开口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将双手轻搁在隆起的肚子上,微笑着望着背着光影的剪纸。

  「母妃在想家,很不争气的在想家,可是突然问却觉得恍惚,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我是爹娘不要的不祥孩子,是一手造成『雷门』分崩离析的叛徒,规在,则是你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是决计不可能再接纳我了,所以,无论哪个地方,已经都不是我的归处了。」

  说完,她轻叹了口气,美丽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蒙眬。

  「其实,风叔临终之前,曾叮嘱不要再追查龚家的案情,他是怕我这个龚家唯一仅存的血脉也给赔进去吧!其实,我没真的相信风叔所说的话,他说爹娘因为我是不祥的孩子,才会将我送人,我宁可相信不是,所以,我想查清楚真相,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希望,希望爹娘并非嫌弃我,会将我送人,是因为不想让我也跟着一块儿被处死。

  「可是,就算查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爹娘死了,风叔死了,实情就是我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就算我将你给生下来,你父皇也不会将你留在我身边吧!他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或许,他已经打算让我在这个小阁楼里孤老终生,他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母妃说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你会取笑我很没用吗?」一颗豆大的泪滴滚落,濡染了她唇畔苦涩的微笑。

  「可是,我真的已经倦了,也累了,义父交代我的遗言,已经达成了,在回宫之前,大哥已经答应我不会莽撞行事,无论如何都会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让义父在黄泉下仍旧替他感到担心失望,孩子,你说说,母妃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到底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呢?如果你父皇再不将你留在我身边,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了……」

  深夜的宫阁,分外的宁静。

  男人稳定的脚步踏上了往阁楼的阶梯,虽然没有灯火照明,却踏得十分从容熟稔,看得出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来这个小阁楼。

  看见皇帝到来,守门的护卫立刻以最轻悄的动作打开大锁。

  凤阙推开门扉,走进小书阁里,一入眼就是窗子上被月光映亮的剪纸,他看着纸上的一双人儿紧握的手,心里只想到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真是讽刺啊!对他做出如此难以原谅的事情之后,还剪出这样的纸画,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凤阙眸光一敛,悄然地走到床畔,看见了躺在床上沉睡的挽灯,他瞥见了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心里不由得狠狠一揪,凤阙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就算在这种时候,他都仍旧会为她心疼。

  挽灯在睡梦之中听见了些微的声响,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睁开了双眼,看见了凤阙在黑暗之中闪烁着亮光的锐利眼眸。

  「为什么皇上会在这里?」她轻声地问,一瞬间以为她在作梦。

  「朕不能来吗?」他冷冷地挑起眉梢,似乎觉得她问了一个好笑的问题。

  「不,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这天底下没有皇上不能做的事儿。」她勾起一抹浅浅的苦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缓慢欧唇,「能让我再多问皇上一个问题吗?皇上是因为相信了,所以才会来见我的吗?」

  「不,朕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妳仍旧在这个小书阁里,没有被救走。」

  「所以,皇上还是不相信灯儿的一片真心吗?」

  「是。」这个回答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毫迟疑。

  挽灯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瞬问犹如被刀刃所剜割,明明是早就已经料想到的结果,却仍旧教她感到无法释怀。

  「只要皇上一天没相信,我就一天不想见到你,皇上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就算是大哥他们真的前来要带走我,我也绝对不会离开,就算到最后必须自我了断都在所不惜,一直到老到死,我都会安安分分待在这个小书阁里,所以,请皇上不要再来了,没得到皇上信任之前,我都不想再见到皇上。」说完,她闭上一双美眸,晶莹剔透的泪珠顺势滚落颊畔。

  看见她彷佛已经对他彻底死心的模样,凤阙在心底暗咒了声,听见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再见到他,在他心里扬起的恼火怒意比想象中更甚。

  他只是不愿意对自己承认,不愿承认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她,所以,他才会比自己料想中更介意她的欺骗!

  「好,算妳有骨气,妳最好记住自己今天晚上所说的话!」他语气冰冷地摇下这句话,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走人。

  挽灯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不断地淌落双颊,在黑暗之中,她听见了门扉被重重甩上的声音,心也跟着碎了。

  那一夜之后,凤阙像是铁了心般对她不闻不问,但他却没有料到,当自己再听见她的消息时,听到的却是她虚弱得几乎下不了床的坏消息!

  他为此感到震怒,一干宫人都被他的怒气波及,一时之间,整座皇宫中的奴才们一个个有若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挽灯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知道是凤阙来了,可是她说过不想见他,那不只是气话,而是她真的说到做到。

  「为什么不吃饭?」凤阙听见她已经一连数天滴水未进,看着她孱弱的模样,他的心痛如刀割。

  「我没有胃口,吃不下。」挽灯不想与他辩解,不想告诉他她努力过了,但食物才不过咽下喉,她就想要吐出来。

  「妳这么做是在向朕表达不满吗?」

  「不,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不干皇上的事。」

  「动不动就以死要挟,看来朕把妳估得太高,原来妳与一般女子根本毫无二样。」他看得出她的神情与以往有异,彷佛多了一丝绝望的心灰意冷。

  「灯儿管不着皇上看待自己,就算是身不由己,至少还能管得着自己的生死。」她想要把他气走,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

  「作梦!妳现在在朕的地盘上,妳的生死得由朕决定。」凤阙瞇细眸,毫不掩饰神情之中的阴沉决断,「乖乖的给朕活下去,否则朕随时可以下令将妳那些在大牢里的同党给杀了。」

  「你不可以!」她猛然睁开双眸,虚弱的语气扬起一丝激动,「你不会的,当初你答应过,只要我回来了,你就不会杀害福大叔他们,有道是君无戏言,你身为一国之君,绝对不会说话不算数。」

  「不杀他们也成,不过,朕只说不杀他们,可没答应让他们好过,挽灯爱妃,妳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朕现在就下令,把他们整治得生不如死。」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挽灯轻轻嗟叹,唇畔扬着苦笑,美眸深处却盈着薄薄的泪光。

  「妳到底想说什么?」他拧起眉心,沉声问道。

  「为什么偏偏是爱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爱上了你呀!」一颗豆大的泪珠随着她激动的话语滚落颊畔,「我没有不一样!你怎么会以为我与她们不同呢?挽灯也是一个庸俗的女子,她们贪图的,挽灯也一样渴望拥有!」

  「妳真是令朕失望。」

  「那真是对不起皇上了。」她扬起美眸,定定地啾着他,如墨般乌黑的瞳眸深处有一丝光芒悄悄地黯淡了,「皇上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挽灯不会再让你困扰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拥有挽灯的心,以及我毫无保留的爱慕。」

  「妳住口!」

  「皇上有本事就一辈子把挽灯囚在这个牢笼里,别让我逮到一点机会,否则我就会逃走,逃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再见你。」

  「妳做得到吗?妳真的能够一辈子远离朕,不再爱朕吗?」

  「做不到也要做,一时片刻学不会的事情,那就用一辈子来学,挽灯不是笨蛋,总有一天能学得会。」

  她一瞬也不瞬地啾着他,就在两人四目相交之际,她瞧见了他的脸色霎时问变得铁青阴沉,虽然他没动声色,但她知道自己彻底把他给惹火了。

  「好,那咱们就赌赌看,看到底是妳的骨气硬,还是朕的手段高。」凤阙冷笑了声,箭步走上前,将她虚弱的身子腾空抱起。

  「你想干什么?」

  「妳曾经说过,越知道朕的能耐,就越觉得朕很可怕,是吗?」

  「是。」

  「那就让妳彻底见识到朕折腾人的手段有多狠,见识过后,妳才会知道朕对妳有多么手下留情!」说完,他抱着她转身走出阁楼小门,心里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已经决定不再为她心疼,但是看着她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的挣扎,却又忍不住为她揪心了起来……

                第九章

  他说,如果她再不想办法把食物吃进去,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儿有个万一,被关在牢里的「雷门」兄弟都要给他的孩子陪葬!

  他还命令手下准备文房四宝,给那些兄弟们写遗言,每个时辰让她看一张,让她看到这些兄弟们要留给家人的字字血泪,让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个差错,不但会牵连到这些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

  凤阙果然如自己所言,让她知道先前他对她有多么手下留情!

  在太医院院史们的调养之下,她开始慢慢恢复了进食,他们说她因为一时气及攻心,才会导致食不下咽,只要经过一段时问的调理,就能够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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