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小芳篇Ⅴ

　作者：小芳日期：2003/03/11

　　「哎……好闷呀……」新年时节，却完全没地方可以去，小芳一个人闷在家里，无聊得发慌。

　　林咏芳，花名小芳。２４岁。平凡文员一名。样貌是超普通的，长发及肩，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粗圆黑框眼镜，外表老土得不得了，身材更是不提也罢。

　　这种超老土而又毫无魅力的女生在公司中永远属于最不起眼的一群，即是在公司团年合照上总是站在最靠边、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过问那种。

　　说简单点，就是平凡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男人望一眼的类型。

　　不过小芳对此也没太介意，因为自小学开始她都就己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反正就不是美女嘛……天生的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爸妈吧……

　　可是作为一个女生，小芳仍是渴望受到注视，享受一下被男生赞美的快乐。

　　有一段时间她曾下定决心，跑到化妆品公司狠狠的买下大量名牌化妆品，把自己打扮得美仑美奂，但回到公司后因为老板的一句说话，又把她的自尊心完全摧毁：「咏芳，怎么今天面色那么差，生病吗？」

　　算了算了……美女打扮就是理所当然，丑女就叫作丑人多八怪……

　　至于男朋友方面……就当然是没有……说来不好意思，活了２４年，甚至连男生的手也没拖过。

　　那个……当然就更是绝缘体。

　　这可能是男女不公平的地方吧？男生没女友可以去找妓女，但女生呢？要主动又太没面子，难道去嫖男妓吗？

　　第一次在那种地方失去了，小芳宁可死。

　　但……性到底是怎样的呢？有时候都会很想试试的啊……洗澡时把花洒射向那儿的时候挺舒服的……最近甚至试试把手指插入两腿之中，感觉蛮奇妙的……

　　哎……什么时候才可以碰上一位爱我的男生，告诉我性和爱的滋味呢？小芳心想。

　　再加上偶然参加旧同学众会的时候，看到大家都一双一对的，有的甚至抱了小孩子来，小芳真是羡慕非常。

　　唉……人家连孩子也有了，怎样告诉人我连恋爱都没试过？对女孩子来说，这的确是一种侮辱。

　　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啊……于是小芳尝试用各种方法结识男生，有什么派对都一律出席，人家没邀请的宴会都照去不误，但就总是认识不到。

　　对了，所有男生都是以貌取人的啦，心肠好又有什么用，人家看到你的尊容都退避三舍啦，还有什么机会认识你的内心世界？

　　呼……放弃吧？反正人生也不一定要男人的……

　　只是，虽然口是这样说，但小芳的内心其实仍没放弃过，她开始转移目标：到网上征友！

　　对……先用文字交谈一下，让人家知道你是一个有内涵的女孩子，然后才慢慢交往……

　　始终是会有明白事理的男生吧？

　　但小芳太天真了，网上交友的男生才没心情跟你谈心事，他们不外乎想干免费炮，谈不到两次就说：「出来玩好吗？」又或是：「你爱不爱做？」

　　虽然……小芳的确很想试，但也没可能就这样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哎，加上她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女生，如果出来后那男生说：「对不起，小姐，你实在太丑，免费也干不了……」那就更是伤透心啦。

　　结果征友行动当然是实行不了，但就意外地给小芳找到另一个新天地：小说发表区！

　　噢……原来自己写的东西可以贴在网上给别人看的吗？这个好有趣哦……又不会被看到样子，想把自己描写成多漂亮都可以啦……

　　结果小芳写了以自己为第一身的暴露文章，幻想自己是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万人迷，有着坚挺而漂亮的胸脯、慧黠的个性与及聪敏的头脑。

　　想不到，居然有人会相信。

　　「小芳……我爱你……」网友留言说。

　　真是的，有这么好条件就去当明星啦……还会呆在家里写文章吗？

　　事实上小芳的胸平得不得了，差不多连胸罩都不用戴。皮肤又黑又瘦，跟漂亮根本沾不上边沿。

　　不过小芳从来没介意大家对她的赞美，毕竟一个平日没人注意的女生受到注视仍是高兴的，小芳仿似找到新天地，每天都沉迷于这个虚幻的世界当中，透过空气去向电脑前的男生展示自己的魅力。

　　到了后来这女孩还愈来愈过份，居然写了以性爱为题材的文章。天……一个连男性性器都没看过的女生竟然要幻想爱爱的情节，还要把自己说成满有经验的，真是天方夜谭……

　　只是，大概看这类文章的亦大部份是处男，写了数十篇居然都没人发现小芳是胡乱写的。

　　「我可是天才呢……」想到骗得了人，小女孩沾沾自喜。

　　就是这样，虽然文笔不好，但小芳愈写愈投入，尽情把自己的幻想世界写出来，有时甚至幻想自己是男生，把漂亮的女孩子干得死去活来。

　　那个什么男朋友阿杰当然亦是假的，这只是小女孩为了面子而胡说的谎话。

　　难道告诉你自己是没人要的吗？难道告诉你从没暴露自己，因为小芳根本不穿衣服也没人看？

　　又不是上法庭宣誓，不用那么认真吧？

　　可是，这个原以为永远不会有男生缘的小芳在今年过新年的时候，居然给她碰上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阿健……在到好朋友家中拜年的时候，小芳认识了这个男生。

　　他是小芳同事小红的哥哥，２７岁。样子普通，但就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算了吧……你自己这种条件还想选择别人吗？有男生肯跟你一起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男生最大的好处是：他主动跟小芳说话。

　　「你是小红的朋友吗？」

　　「嗯……」对于初次有男生主动搭讪，小芳不自然起来。

　　「放假到什么时候？」

　　「初……初六……」都２４岁了，怎么跟男孩子说话仍会面红？

　　「新年去那里玩啦？」

　　「写文章……不……去拜年……」

　　「你挺可爱呢……」

　　哦……有人赞……可爱啦……

　　如此这般，在小红家的一小时里，小芳一直弄着手指头……这是她紧张时不自觉发出的小动作。

　　最奇妙的是，临走时阿健向小芳们说：「有时间再来玩吧……」

　　虽然……小芳一行共有五人，他的说话未必一定是向小芳说。亦虽然，这可能是只是礼貌上的客套话，但小芳就认定这是阿健向她提出下一次的约会！

　　这天晚上，小芳失眠了。

　　不是因为想不出故事而失眠，也不是因为没人回应而失眠，而是因为……

　　一位男生……

　　结果，一星期后，小芳下定决心，向小红提出：「上次到你家时看到你有『恋上你新郎』的影碟哎……我一直都想看，不如今天下班到你家看罗？」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明天带回来借给你看吧……」

　　「不要哎……我今天就想看……加上多人看气氛好点嘛……」

　　借给我就失去了那种意义啦……小芳心想。

　　「我都看过了……」小红嘟着嘴说。

　　最后小红仍是说不过小芳，老大不愿意的把她带回家中。小芳一路上喜洋洋的，想着又可以看到阿健，不禁眯眯的笑了出来。

　　但很可惜，这天阿健不在家。

　　「哎……这个好看……不如多看一套吧？」

　　１２时了，但小芳仍赖着不走，目的当然是希望拖延时间，等待阿健回来。

　　「小姐……你看了三套啦……明天不用上班吗？」小红大叫。

　　「不要这样子嘛……难得人家来到……」

　　「不不不……你不睡我要睡哎……借给你拿回家看吧……」

　　　　　＊＊＊　　　　＊＊＊　　　　＊＊＊　　　　＊＊＊

　　结果虽然极度不愿意，但小芳仍是被推了出小红家。手上拿着那几片自己家里也有的小影碟，无奈非常。

　　「今天白来了啦……早知回家写文章好多了……」小芳叹着气。

　　但……世上始终是有上帝的，社会毕竟是有公理的。就在升降机门打开之际，期待已久的阿健居然好端端的站在小芳面前。

　　神呀……感谢你……

　　「咦？你不是小红的朋友？」阿健带着和善的笑容说。

　　「哎……你……你好……」噢……真是太糟了，这种表情，一看就知是没男性经验的女生。

　　「来玩吗？很晚了，要小心啊……」阿健语带关心的说。

　　哎……真是太好人了……只是一句简单的说话，已经叫小芳甜丝丝的。

　　「再见……」在两人对调了位置之后，阿健便向小芳挥手道别。

　　「再……再见……」

　　虽然是不舍得，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看到升降机的门缓缓的关上，小芳差点想哭了。

　　这可能是一生人才一次的机会啦……

　　对……要努力啊……小芳咬咬下唇，提起勇气按着升降机的按钮，升降机的门立时又打开了。

　　「嗯？」阿健弄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我……我忘了手提电话在你家……」这当然是假的。

　　可是，叫人可恨的是小芳皮包中的手提电话居然就在这时间响起。

　　大概是妈妈吧？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打来嘛……

　　「哈哈……原来在这里……我也真是的……」小芳陪笑着。

　　如果这时候地上有洞，小芳一定会躲进去。

　　　　　＊＊＊　　　　＊＊＊　　　　＊＊＊　　　　＊＊＊

　　几天后，即是当小芳经已放弃了的时候，机会又再次降临，下班时小红主动约小芳：「今晚大家到ＫＴＶ玩哎，小芳来不来？」

　　「嗯……今天有事，不去了……」

　　今天就要写「灵儿篇」的最终回啦……各位亲爱的读者在等着我。小芳心想。

　　「有很多男生的啊……我哥哥会带他的朋友来……」

　　你哥哥会去？

　　那……还是明天再写吧，反正读者那么亲爱，大概也不会介意多等两天。

　　最终小芳仍是选了现实的男孩。

　　结果这晚阿健真的来了，对于歌艺差得很的小芳来说当然不敢拿起咪来，不过可以与心仪的男生共处一室，己经是很满足的了。（虽然实际是十多人共处一室）

　　临走时，阿健向小芳说：「你住太古城吧？我送你回去？」

　　好啊……但碍于女孩的矜持，小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乘地铁可以了……」

　　「不用客气……反正驾车嘛……」阿健体贴的笑说。

　　哗……太好了啦……

　　可惜的是因为小红是和阿健一起住的（兄妹嘛……当然了啦……），于是车上坐了三个人，而小芳和小红亦理所当然地坐在后面的座位。

　　呜……这根本是没机会说话的啦……

　　结果第三次见面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

　　想不到，第二天阿健竟然会打电话给小芳：「喂，你是小芳吗？不好意思，我向小红拿了你的电话……今晚……你有时间吗？」

　　「哎？今晚吗？我……没空……」

　　哎……怎么了……明明是闲得很的嘛，但因为太紧张小芳居然拒绝了。

　　「哦……是吗？那不好意思了……」

　　「……明、明天好吗？」小芳怕对方挂线抢着说。

　　「但明天是情人节啊？」阿健说。

　　哎……是啦……小芳一直没男朋友，都没留意过这种日子。

　　不过阿健却继续说：「其实我明天都可以，不如去吃饭吧……明天八时皇室堡等好吗？」

　　「好……好哎……」

　　挂线后，小芳仍是不敢相信刚才的对话。

　　哗……他约我了啦……有男孩子约会了啦……

　　而且还要是情人节当天哎……

　　好开心哎……

　　这晚是小芳人生第二个失眠的晚上。当晚她更高兴得写了一篇情人节贺文，祝褔天下的有情人，包括她本人。

　　第二天，小芳悉心打扮，更罕有地穿上了裙子，高高兴兴的赴首个与男生独处的约会。

　　真是太快乐了……只是吃吃饭、逛逛街就可以这样开心，恋爱实在是奇妙的。

　　这一刻，小芳自觉是世上最幸褔的人。

　　加上，临走前阿健提出下次约会的时间，就更令小芳笑不拢嘴。

　　想不到，会是这样顺利……

　　这一个星期，是小芳自写文章以来首次在一星期内连一个字都没写的，因为沉醉在恋爱中的她连睡着也会笑，根本没时间再去幻想。

　　也没必要幻想了……

　　大概……以后都不会写了吧……

　　然后又过了一个星期，阿健约小芳驾车到西贡玩。

　　晚上到那种地方吗？不会……是……哎……第一次终于要来了啦……

　　文章就写多了，但真实会是怎样的呢？

　　小芳有预感今天晚上会发生某种事，但她没有抗拒，而且还特地换上了新买的内衣，因为她认定阿健是爱她的。

　　这将会是一个美好的晚上……

　　下班后，阿健驾着车子准时来到小芳公司的附近接她，然后便一起到香港仔吃海鲜。

　　好浪漫啊……这种情况，就是他有那种要求我也不会拒绝吧……小芳心想。

　　结果，真的如女孩所想，饭后阿健把车子驾到西贡，因为已经是晚上十一时的关系，这边连车都没几辆。

　　停好车子后，阿健温柔的向小芳说：「今天开心吗？」

　　「嗯……」

　　「你觉得我怎样啦？」阿健笑说。

　　「还……还可以啦……」小芳含羞答道。

　　接着两人闲聊了几句，然后在皎洁的月儿下，很自然地阿健把嘴碰在小芳唇上。

　　好热……好软……我的心跳得好快啊……原来接吻是这样子的吗？

　　到２４岁才来初吻，其实也太迟了吧？

　　初吻对小芳来说是新奇而又美妙的。虽然她不习惯门牙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阿健的吻带点疯狂，紧紧扣着小芳的舌头，右手亦在不知不觉间搭在小芳的胸脯上。

　　哎……来了……他会不会嫌太小。

　　首次被触摸到胸脯，小芳直觉对方应该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的唇分开后，阿健的手仍是没离开小芳的胸部，他贪婪的抚弄着，还在小芳耳边说：「给我看看好吗？」

　　「不要……我很小……」

　　「不会哎……你的很可爱……」

　　阿健温柔的替小芳解开上衣的扣子，由于小芳的胸部实在太小，胸罩也在完全没阻碍的情况下被拉高了。

　　哎……好羞哎……

　　阿健不发一言，只是把嘴吻向小芳的乳头，当舌头一接触乳头顶端的时候，小芳不禁哎了一声。

　　「不要……不要哎……」

　　太奇妙了……这种感觉很舒服啊……小芳的嘴哝喃着。

　　「小芳……我爱你……」吻了一会后，阿健在小芳耳边轻嗫了一下，顿时令这女孩的心溶化了。

　　就像受热朱古力一般，溶掉了就不可变回原状。

　　当阿健把手伸进小芳的裙子内，要把那小裤裤脱下来的时候，小芳的身上就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才认识一个月啊……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己经作了准备，但当实际要来临时，小芳仍是犹疑不定。

　　但这种时候小芳己经不懂计算道理了，她心中只想和心爱的男生结为一体，让自己被爱情侵占。

　　哎……伸进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阿健己经把手按在小芳的私处上，轻抚了上面的阴毛几下，便用中指按摩着中间的阴唇。

　　「小芳……你好湿啊……」

　　傻瓜……第一次被男孩子摸，当然会湿了……小芳暗叫。

　　阿健的手非常温柔，他在外面轻抚几下之后，便慢慢的把手指向裂缝中间推进。

　　哎……痛哎……小芳微微闭上眼盖、咬一咬牙，以减低私处被外物插入的痛楚。

　　「嗄……嗄……」随着抚摸小芳的动作，阿健的呼吸亦急速起来，他小声在小芳耳边说：「我们做……好吗？」

　　「嗯……」这种时候，大概没女孩会拒绝的吧。

　　小芳被按在车的座位之上，头向车厢顶部仰望着，看到黑灰色的车顶，小芳的脑海只感到一片空白。

　　「靳靳……」在一阵拉炼声之后，小芳听到布料被拉下的那种独有的摩擦声，她知道阿健己经脱下了裤子。

　　呀呀……要来了……

　　第一次……终于要来了。

　　人家说会很痛的……小芳作好准备，迎接大家都说会很痛的第一次。

　　但出奇地，这种痛楚迟迟没有来到，过了一会小芳奇怪地弯起颈项，只见阿健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下体，却没有进来的打算。

　　「怎么了？」小芳问。

　　「对不起……」阿健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妹妹的同事，我都竟然干这种事……」

　　「嗯？」

　　「我是有女朋友的……」阿健缓缓说出。

　　有……女朋友……

　　「对……我是骗你的……那天我看到你对我有好感……于是以为可以发展一夜情……」阿健面带抱歉的说：「你知道吗？除了女朋友外我就没跟其他女孩子做过，所以……」

　　阿健……

　　「对不起……我不是好人……」

　　很简单的剖白，意思显而易见，就算小芳再蠢，都明白阿健的意思。

　　你以为这是一生一世的爱吗？人家只视为游戏。

　　对了，照照镜子吧……你这样子，凭什么要人爱你一生一世？

　　小芳强忍眼眶的泪水，笑说：「傻瓜……你以为是什么年代了……我还不是一样当是玩……」

　　「小芳？」

　　「是良家妇女的，你认为会在认识一个月、去几次街就跟你到郊外做爱吗？不要太天真了……」小芳满作轻松的说：「我都是有男朋友的啦……只是对多闷了，找别个男生来消遣一下吧……」

　　「小芳……」

　　「怎么了？不来了吗？不上白不上哎……」

　　「哦……」

　　接着，阿健把阳具慢慢的插入小芳的体内。

　　小芳亦不明白，怎么会让这个人跟自己干这种事，只是她实在不愿承认自己是真心的。也不愿让阿健知道自己曾预备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他。

　　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如世界有太多不能解释的事。

　　就当是被骗好了……骗小芳的不是别人，只是小芳自己。

　　一如所料，第一次很痛很痛，但对小芳来说，这怎都不及内心的痛。

　　整个过程痛苦得叫小芳想哭，但女孩始终没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发誓，怎样都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

　　怎样怎样，都不会为他流半滴眼泪。

　　　　　＊＊＊　　　　＊＊＊　　　　＊＊＊　　　　＊＊＊

　　今天，小芳再次坐在卓子前，写着她那随心而写的文章，因为只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才会有好男人……

　　也只有在幻想的世界里，她才会得到快乐。

　　即使那是没有爱情的快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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