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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无双同人】恶魔的嗟叹(下) - 2,3

[db:作者] 2025-07-12 21:29 5hhhhh 9780 ℃

  大殿寂静,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味,大殿外的哀嚎已经不再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更为恐怖的气氛随着这个男人的「请求」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

  无数的刀光朝他身上射来,虽然看起来几乎不分先后,但帕宁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每一刀的来势,到达了那传说中的境界后,帕宁发现自己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应,是存在于五感之外的第六感,让他即使看不见听不到也能知道威胁从何而来,就似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连挡了好几刀,他甚至自己都没看清自己是如何出剑的,就这么水到渠成浑然自如,甚至他心意未到,身体也自然做出了反应。

  可是那少女的刀光实在太多太快,又接了几刀后,帕宁胸口的伤口溅出了血,他咬着牙,喉咙口也感觉有热血在上涌,每一次与那刀光的接触都让他浑身剧震,无尽的刀光里,光是勉强招架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量心神,反击根本无从说起。

  那少女轻舞着手臂,操控着刀光又砍翻了上千的叛军,剩下的数千叛军已经在慌乱中退到了皇城大门外面,只剩下帕宁一人还被冷冽的的刀光所包裹着。

  那少女手指轻点,所有在别处的刀光也都朝着帕宁汇聚,已经到了极限的帕宁露出了一丝苦笑,现在随便哪里再加上一点攻势,就会像压死骆驼的稻草彻底让他失守。

  可是他也并不打算放弃抵抗乖乖受死,无论如何,今夜他都会战至最后一刻,即使是战死。

  就在漫天盘旋着的无尽刀光将帕宁包围之时,白塔的方向,骤然一道五彩的霞光宛如流星朝着广场坠落,冲向了帕宁,惊人的力量波动在整个广场扩散。

  那少女眼神微动,所有的刀光受到了指引,突然放弃了对帕宁的攻击,反过来朝着那五彩霞光射去,那五彩光芒猛然扩大,一个铠甲的巨大虚影朝着飞来的千万刀光一拳狠狠轰了过去。

  猛然间无数的流光飞出,那汇聚交织在一起的刀光赫然被轰地支离破碎,但马上又集结起来,反复朝着那铠甲虚影冲去,连续不断的像是金属激烈碰撞的声响,那刀光斩到那铠甲虚影上,一下子就被弹开,在空中绕了一圈后又飞速切了过去。

  来来回回,水流一样连续的飞旋斩击丝毫没有阻挡住那五彩霞光的来势,铠甲虚影重重落在了地上,一股磅礴浩大的力量轰然爆发,将所有的刀光全部弹开,那美丽少女轻柔的娇躯微微一震,往后退了一步,所有的刀光在空中层层叠合,最后合成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冰冷弯刀,飞回了那少女身边。

  「回来吧,艾妮塞。」

  那少女眼神一冷,正欲再上,忽然心底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她毫不犹豫的立刻收起了弯刀,头也不回地朝着大殿里飞去。

  巨大的铠甲虚影渐渐消失,五彩的霞光褪去,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环顾着周围残破不堪的数千具死尸,脸上挂着鬼魅阴寒的笑容。

  「达令陈?」

  希洛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好久不见啊,希洛殿下,今夜的新年庆典还过得愉快吗?」

  陈道临悠然笑道,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精神却很好,也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愉快?也许吧···不过达令教授,你不应该从那里过来吧。」

  希洛不知道大殿中的具体变故,现在忽然见他从白塔的方向飞了过来,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又看了看远处高耸屹立的白塔,徐徐神情莫名道。

  「哦,我只是去小解了一次而已,释放一下还真是舒服啊。来吧,希洛殿下,今夜如此欢愉,现在让我们回大殿继续享受这场难得的庆典吧。」

  陈道临大笑着朝着大殿大步走去,毫不在意地跨过广场的尸山血海,就似看不见一般。

  希洛的脸皮微微抽了一下,难得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踏出一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阴暗,缓过气来的帕宁也陪着他,慢慢跟在陈道临身后。

  「恭迎姑爷!」

  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李斯特家族的卫士迅速从人群中出列,清出一条道路,接着在陈道临的途经之路两边同时单膝下跪,像是早已预知他的到来。

  陈道临带着淡淡的微笑,很快就踏上了大殿的石阶,希洛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脸上愈发阴郁,有暴风军团和御林军的军士想要上来阻拦,可是立刻就被刚才还在一起浴血奋战的李斯特家卫士拦住,全程护卫着三人步入大殿,哥特也没有下令阻止,他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暴风军团的军士在大殿之外重新列阵,将大殿与远处剩余的叛军隔开。

  罗小狗和卡曼深色复杂地望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陈道临,骤然感到他们的这位好友此刻竟是如此的陌生,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可就像是在两个世界,他的脸上依然是和煦的微笑,但却让人觉得冷到了心底,一切的疑虑惊讶全都变成了最原始的恐惧,不知道为何的恐惧,就连叫住他询问他的勇气也在想要张口的一刹那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只能目视着他的背影一步步向前。

  如果想要准确形容此刻的感受,大概就是一场希望快点醒来的噩梦吧。

  陈道临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不知道是因为所有人对不断的变故已经感到麻木,还是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对他并不熟识,可是明显的,大殿中的焦点已经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就连他身后的希洛和帕宁也被忽略了。

  「啊哈,你可总算来了,达令教授,我想皇帝陛下还有一些关心的你的人很期待你亲口向他们解释一下呢,关于我们的『请求』。」

  白王轻轻抚摸着那少女的脑袋,轻笑道,那少女紧抱着他的手臂,满脸享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解释?需要我解释什么呢?连三岁小孩都听得懂的话,你以为这座大殿里英明的皇帝陛下,忠诚的帝国栋梁,高贵的宴会名媛会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吗?

  没错吧,陛下?」

  陈道临淡淡道,声音低沉而绵长,他的视线转向了皇帝陛下,没有如往常那样向其行礼,就这么挺直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已经无人再站出来去斥责他的无礼,因为今夜的这种戏码早已上演的令人疲惫,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身心俱疲,恍然不知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古怪的梦。

  「你是草原人吗,小达令?」

  皇帝陛下忽然咧了咧嘴角笑道,随手从皮特手里把自己的断臂拿了过来,碎开了上面的薄冰,将断臂接在了肩膀处,无数的金丝在伤口处涌现,像是针线一样一点点修复愈合着伤口。

  「不是。」

  「你是南洋人吗?」

  「并不是。」

  「那···你是罗兰人吗?」

  片刻之间,断臂已经被接上,皇帝陛下动了动肩膀,动作明显还有些滞涩,他皱了皱眉头,又开口问道。

  「当然···也不是。」

  陈道临负手淡笑道。

  「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你和我所见过的人都太不一样,你曾说你是从另一片大陆而来,可是无论我怎么让人查询资料典籍,也找不到你所谓故乡的一星半点信息,你就仿佛是突然出现在冰封森林一样,你的出现就和郁金香那几位的失踪一样,让人找不到一点头绪,也许我那个小姑姑知道什么吧,不过我知道她不会向别人透露一点,就算是我。真是让人感到好奇啊,还有你带来的许多惊喜,让我真的很想再多了解你一些啊,小达令。」

  皇帝陛下长叹了口气,不断活动着重新接上的手臂。

  「你是一个好皇帝,陛下。」

  陈道临静静听他说完才接口道。

  「嘿,你们人人都这么说,可如果我真有这么好的话,你们却为何都要反我?」

  皇帝低叹道,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视线越过陈道临,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希洛。

  「因为你是不是好皇帝根本没有什么意义,随便是谁,只要是皇帝就可以了。」

  「只要是皇帝就可以···原来如此···所以你觉得希洛比我更合适吗?」

  「不如让希洛殿下亲口告诉你好了。」

  陈道临古怪笑道,转过身去,对希洛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还能说什么呢,达令教授?现在最不明白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希洛双手一摊,似乎很无奈地笑道,并没有走上前来。

  「殿下,你明白的地方总说不明白,不明白的地方却总自以为明白。这十年来,你看似逍遥,实际上很不好过吧,今夜你将一切压上,此刻你梦寐以求的宝座近在咫尺,难道一点都不高兴吗?」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很高兴。」

  希洛冷哼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一起喝过酒后就是好朋友了,既然如此,就送你去一个看不到我的高兴的地方吧,殿下。」

  陈道临笑了起来,五彩的霞光毫无预兆地从希洛头顶落下,帕宁早已觉察到了不对劲,蓄满了银色圣阶斗气的长剑刺向那五彩霞光,可是稍一碰触,帕宁立刻全身剧震,缓缓跪坐在地,彷如被一座大山压着,口鼻都渗出了血丝,可他依旧死死顶着。

  趁着帕宁阻挡的功夫,希洛猛地往大殿外窜去,陈道临神情未变,那五彩霞光倏地膨胀,变成了一副铠甲的样子,手臂一挥就把帕宁弹开,巨大的手掌朝着希洛抓去。眼见希洛避无可避,一道金色的剑气狠狠斩在了那铠甲虚影的手臂上,皇帝陛下一把抓住希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算什么呢?陛下?兄弟情义吗?即使他早就不把你当兄弟,即使他用这么多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你,你也还想要救他,只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

  陈道临撤回了缺月五光铠,悠然笑道。

  「能决定他生死的,只有我。」

  皇帝陛下一把将希洛抛在一边,看也不看地回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

  片刻的沉默后,希洛的咆哮声忽然响起,原本一直镇定自如的亲王殿下,此刻却像输光了所有的赌徒,满脸狰狞,瞪着皇帝,几乎是嘶吼着问道,仿佛被自己的哥哥所救比让他死更加痛苦难受。

  「为什么?我已经说过了。」

  「决定我的生死?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踩在我的头上?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要借此来彰显你的仁义?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注定是你的陪衬?夺走了我的一切,就连死也要经过你的允许?哈哈哈哈···你凭什么?!凭什么有这种权利?!」

  希洛手指着皇帝陛下,眼中通红,大口喘着气,状若癫狂。

  「给我闭嘴!希洛!就凭我是你哥哥!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在我倒下之前,谁都不能对我指手画脚!」

  皇帝陛下怒喝道,反手一巴掌甩在希洛脸上,把他打飞了数米远,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希洛犹自在喃喃自语,可皇帝陛下已经不再理睬他。

  「看来亲王殿下出局了呢,接下来是谁呢,达令教授?」

  白王像是看了一场喜剧一样欢喜地拍了拍手,兴致勃勃地对着陈道临问道。

  「哥特我听说你是当年的恶魔骑士侯赛因与路易丝公主的后代,这次册立皇储的大事可是有很多人把赌注压在你的身上,几乎人人都以为你才是陛下选择的后继者,但似乎陛下被狠狠摆了一道啊,你心里也有这种感觉吧,亏你如此忠诚于陛下,可是到最后你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一个为了掩盖他真正的心意而放出去的挡箭牌,你难道不觉得有些憋屈么?」

  陈道临微微吐气,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哥特道。

  「达令陈,陛下待我如何,我心里最清楚,不需你多费口舌,今夜无论谁欲对陛下不利,都先得问过我的剑。」

  哥特毫无感情地冷冷道,表情没有丝毫动摇,眼神冷漠地盯着陈道临。

  「了不起,了不起,做条狗真他妈开心啊,是吧,哥特,那你就去死好了。」

  哥特眼神一变,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可是陈道临只是满脸讥嘲地凭空弹了弹手指就不再看他,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哈哈,又一个出局了,达令法师你就不多劝劝哥特大人吗,比如当皇帝可是有很多好处的。」

  白王有些可惜道。

  「和一条被养乖了的狗有什么可说的。」

  陈道临冷冷道,暴风军团的一些军官闻言大怒,可是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浑身就莫名打了一个哆嗦,像是一盆雪水浇透了全身,让灵魂都开始颤抖。

  「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我吗,小达令?我以为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皇帝开口道,似乎十分轻松自如。

  「我可没有陛下和亲王殿下的那般谋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很多事也就会用最普通的方式来解决,不要着急嘛,陛下,还有一个人我还没问呢。」

  陈道临笑道,视线转向了皇帝的方向,但却不是在看着他。

  「还有一个人?」

  皇帝沉吟道,颇感意外。

  「殿下,萧德尔殿下,不,萧德尔陛下,我相信你一定更喜欢这个称呼吧。」

  陈道临慢悠悠道,让每一个字都能被清楚的听到。

  「达令教授,不,老师,我···」

  看起来一直躲在皇帝陛下身后,在惊骇中没有回过神来的皇储殿下苍白的脸色猛然涌现了几分潮红,仿佛激动不安的心情难以抑制,看着陈道临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萧德尔,你在说萧德尔,哈哈哈哈,小达令,你可真是有趣,我的儿子本来就是我选定的继承者啊。」

  皇帝陛下大笑了起来,在今夜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的畅快大笑。

  「那我们可真是所见略同啊,可是为什么总是你来选,陛下?真是很不公平啊,萧德尔是你的儿子,可是二十年来他却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更因为你的缘故,从出生一开始就被囚禁了起来,先是在郁金香,后来又是在魔法学院,他究竟是为什么活着呢?只是为了陛下你的不时之需吗?如果你的另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没有发生那次『意外』,也许萧德尔一辈子都只会是卡门院长不知道哪来的孩子吧。你把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可他存在的意义就只是流着你的血的你的儿子吗?就算以后登基为帝,也只不过是你的安排,全都是你的选择。可他的命运,为什么总要你来帮他选择?」

  陈道临笑了笑回答道,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这可已经是露骨到底的犯上之言,这分明已经是在质疑皇帝的权威。

  「我为他选,有什么不好吗?皇帝至尊,难道不是大家都梦寐以求的么,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皇帝陛下沉吟了数秒,才缓缓接口道,目光平静如水。

  「那不如你亲自问问你的儿子吧,陛下。」

  陈道临带着微笑悠悠道,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

  「你不想做皇帝吗,萧德尔?」

  皇帝陛下微微转头对着皇储问道,他的目光深沉,似乎重新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儿子,二十年前同样是风雪夜的交托,他还只是一个只会大声哭叫的婴孩,可转眼间,他就长大成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二十年的时光,真的犹如梦幻,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宣告着他与自己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无可替代的血脉的传承。

  「我···我···我当然想,父亲···」

  萧德尔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掌,仿佛被皇帝陛下盯着而感到极为不安,他偷眼看了看陈道临,又看了看皇帝,这才期期艾艾地低声回答道。

  「很好,你听到了吧,小达令,我的儿子对我为他做出的选择没有什么异议。」

  皇帝陛下抚掌大笑道,看起来对萧德尔的回答很满意。

  「真的吗,陛下?你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你已经明白了而不愿意去承认呢?」

  陈道临低着头,怪异森寒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微微的嘲弄。

  「承认···什···么···」

  皇帝陛下轻笑着,可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住了,铁与血的腥味在蔓延,他的视线下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腰间,同时撕碎了他的心。

  「哈哈哈哈,我做到了!老师,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歇斯底里的笑声,来自握着匕首把柄的那个人,今夜的皇储殿下,萧德尔奥古斯丁,没人看到,因为没人想到会有人把淬满剧毒的匕首刺进自己亲生父亲的身体。

  一击得手,萧德尔在德曼古斯的保护下电光火石之间就奔向了陈道临的所在,寻求庇护似得站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人出来阻止他,因为没人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实,原本满脸惊恐的皇储会在这种时刻露出獠牙,亲手斩断了名为亲情血脉的联系。

  「你真的一直都明白的呢,陛下,就在萧德尔拔出匕首,就在萧德尔将尖刃对准你,就在他真的动手了,直到最后一刻真实发生之前,你都不愿意相信啊。

  不过现在,你应该彻底明白了吧,陛下,我的选择和你是一样的。」

  一阵阵延迟的惊叫声顿时响彻大殿,这个疯狂的夜晚就似永不结束,陈道临抬起头,无奈地惋惜道,白王也露出了颇为意外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

  「达令陈!!」

  哥特狂怒地朝着陈道临冲了过来,罗小狗和卡曼也满脸惊怒地紧随其上,所有的宫廷卫士也骤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怒吼着包围了上来,陈道临冷笑着,根本不为所动。

  「都退下!!」

  一声大喝,来自皇帝陛下,所有宫廷卫士的脚步立刻一顿,虽然全都怒视着陈道临和他身边的萧德尔,可是皇命不可违,只得停下脚步,红着眼睛死死顶着陈道临和萧德尔。

  「为什么?」

  皇帝陛下并没有如常人所料那般暴怒,只是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最后只说出了三个字,带着极力克制的痛苦的颤抖,沧桑的面容仿佛骤然老了十多岁。

  「因为你很碍事,父亲。」

  萧德尔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微微转头看了看陈道临,见他微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咽了一口口水,重新鼓足勇气抬头冷冷道,眼中没有一丝愧疚。

  「我为你铺平了道路,你的未来既是罗兰帝国的皇帝,你将要走的道路明明没有任何阻碍,明明一切都会很好。为什么?」

  皇帝凄冷道,乌黑如墨的血液从他的伤口里不断溢出。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想要的···早已被你抛弃殆尽!!既然给不了母亲和我应有的名分,你为何要与她生下我?!」

  萧德尔的面容变得狰狞,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不再惧怕皇帝的目光,凶恶的眼神似要将他吞噬。

  「我对不起的母亲,也对不起你,可是···」

  皇帝陛下身子一颤,低下头呢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就能重新找回失去的一切吗?我的诞生,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意外』而已吧,只要是你的儿子,『我』是谁···对你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只要流着你的血,能够作为你的儿子继承这个帝国就可以了,难道不是吗?!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现在就达到你的期望,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所以你很碍事啊,父亲!」

  皇储殿下歇斯底里地大笑道,完全没有了一开始唯唯诺诺的模样,英俊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病态的潮红,充满了狂气的笑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你一直都是看待我的吗,萧德尔?」

  一丝黑色的血迹从嘴角边流出,皇帝陛下苦涩笑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看待你呢,父亲陛下?一见到你就高兴的来舔你的脚跟吗?

  因为发现我的父亲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而兴奋的不能自己吗?你是皇帝又怎么样?在你抛弃我和母亲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配再做我的父亲了,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因为···是你先背叛了我啊!!」

  萧德尔越说越激动,怨毒的话语句句扎入人心底,在场众人大多面色复杂,也有心怀异心之人看的津津有味,暗自窃喜。

  「住嘴!陛下为了保护你,二十年来殚精竭虑,你怎么可以···」

  一声大喝打断了萧德尔,却是来自皮特,这位老总管向来沉着冷静,可此刻却第一个再也忍不下去,越众而出,不再顾忌皇家之礼,直指着萧德尔呵斥道。

  「我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总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什么保护我,随便就把我丢给了别人,既然没办法尽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当初就不要去找我母亲啊!你自己种下的因,现在就尝尝结出的果吧。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就算你是皇帝,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事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萧德尔不屑冷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我那个小姑姑告诉你的吗?」

  皇帝陛下的面色惨白,片刻的死寂后,他开口道,却不是对着萧德尔,而是对着陈道临。

  「她怎么会泄露这个秘密,不过就是和做魔法实验一样,通过一些端倪发现某种可能性,整理出合理的假设,最后通过一些方式验证,完全就是一次意外而已。」

  陈道临平静道。

  「这样么···的确是『意外』啊···这世上的一切,就是由各种各样的意外连接在一起的啊,所谓『命运』。」

  皇帝陛下惨笑道,蓦地喷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血液,摇摇晃晃地退到了王座前慢慢坐下。

  「命运啊···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啊,陛下。」

  「那看来你还不怎么了解我啊,小达令。」

  皇帝陛下喘了口气,脸上的哀悸如雪花般渐渐消散,他拄着长剑,在王座上坐直了身子,忽然一如往日那样淡笑道,可空虚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没关系,我只要了解你想要什么,会做什么就可以了,陛下。」

  陈道临依旧慢悠悠道,虽然他被无数金甲武士所包围,但此刻的囚徒却好似并不是他。

  「那你觉得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呢?会如你所愿吗?」

  「谁知道呢,结果都是一样,只不过如果当做是一场表演的落幕,也应该更加华丽有趣一点,不过者选择权并不在我,而在于你啊,陛下。」

  「原来我还有选择吗,真是体贴啊,小达令。你一直都是这样,让人感到惊喜。」

  「承蒙你的夸奖,陛下。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人诞生于这世上,就会有私心,想要存活,就要有其存在的意义,亲情也好,爱情也好,金钱也好,权势也好,正义也好,忠诚也好,所有人总会有其追寻的东西,而行走在追寻这些东西的道路上,是不是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呢?」

  「嗯,确实如此,那你追寻的又是什么呢?」

  「现在该回答的是你吧,陛下。你抛弃了曾经的恋人,你放弃了爱情,你被自己的兄弟和儿子背叛,你失去了亲情,作为皇帝,金钱与权势从一开始就早已握在你的手中,而这也并不是你所求,你的所作所为与正义无关,忠诚?对你来说也不过是驾驭手下必要的手段,你这一生所追寻的,还能够追寻的究竟还剩下什么呢?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你的存在真是毫无意义呢,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带来更多杀戮,制造更多的悲剧,让你所爱的这个帝国在你的手中破灭,到那时候,你作为皇帝的意义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啊。你真的很伟大吗,为什么在我看来却是如此可怜呢,什么都得不到,只是毁掉了所有,将无数人卷入悲惨的轮回。

  仔细看看吧,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我尊贵的陛下。」

  陈道临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但却如同重锤砸在那个男人的心口。

  「住口,达令陈,我不允许你再说下去。」

  已经怒到了极点的哥特寒声道,紧握着长剑,逼近了陈道临。

  「逆贼,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你这犯上作乱,不忠不义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对陛下的所为评头论足!」

  「今夜我们誓死保护陛下周全!」

  与哥特一起的年轻暴风军官也都无法再忍受陈道临的大不敬之言,呼喝的喊声很快充斥了大殿,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要豁出性命将其拿下。

  「真是不错呢,有很多人愿意为你而死呢,陛下。只因为你是皇帝吗?如果你不是皇帝的话,他们还会如此忠诚于你吗?还是说他们所忠诚的只不过是『皇帝』而已。还有这里的所有帝国重臣,贵族名仕,他们对你来说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哈哈···我想是国家吧,你的国家,从你的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国家,你立誓要保护的国家,作为皇帝,你最后可以追寻的东西,你也想要失去吗?为了国家的未来,这里的人都是被需要的吧,我很想知道,在来到你身边之前,究竟会有多少人为你挡在前面呢?」

  陈道临说完便不再继续,只是望着那王座上的身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嘿嘿嘿···很好···很好,小达令,我终于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就算我像你所说的那样可怜,可是既然你还是找上了我,那看来我在你眼中还是有那么一些价值的,没错吧?」

  皇帝陛下似乎在苦笑,无奈的,自嘲似的苦笑。

  「你死了,很多人可以活。」

  陈道临慢慢道,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就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哈哈···就算到达了圣阶,我也终究还是个无力可笑的凡人而已···究竟要变得多强,才能不再会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你知道吗,小达令?」

  皇帝陛下深深望着陈道临,仿佛想看到他的心底深处,暗淡的眼眸中似乎只剩下了一丝光明。

  陈道临原本从容平静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哼哼哼,原来如此,你也是在泥塘里可怜的挣扎啊···所有人都是这样,嘿嘿,那就继续挣扎下去吧···而我···大概已经连挣扎的力量也已没有了吧···」

  皇帝陛下缓缓起身,站在整个大殿的至高点,一一扫视过下面所有的人,他的儿子,他的臣子,还有无数看不清面目的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倦怠,片刻后,他的嘴角微微露出嘲弄的笑意,随即一道金光从他的手中划过,锋利的剑锋,轻捷而快速的掠过了他的咽喉。

  那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

              ······

  吉尔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倩影。

  毫无疑问,身为罗林家的女子,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是非常美丽的。如牛奶一般的肌肤,精致的面容,清秀的五官轮廓,淡淡的唇色,非但没有减少这分美丽,反而增加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尤其是那双眸子,长长的睫毛之下,明亮,清澈,楚楚动人。

  很难想象,这双明亮动人的眸子在以前曾经连一丝光明都看不见。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陈道临一边认真观察着她眼睛的反应一边道。

  「已经没有了,现在看什么都很清楚,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楚过。」

  吉尔低声道,眼睛始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来看,这次治疗十分完美,我总算也可以真的放心了。」

  陈道临又收拾起了带来的治疗器具。

  「你又要走了吗?」

  吉尔低声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能···再多待一会儿吗?」

  她没有回头,但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恳求。

  「可以啊。」

  出乎意料的,陈道临爽快地答应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留下吗?」

  吉尔的芳心一跳。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特别现在又临近大婚,有那么一些不安想找人倾诉,我能理解,殿下。」

  陈道临温和笑道,站在吉尔身后,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拍了拍。

  「多谢你,达令教授,可是,我的不安···你能为我平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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