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娥铺下了锦布，摆上了食物。而书彦则是和其他侍卫一起，呆在一旁。

　　「若其，为何这里叫做念雨山呢？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奥妙。」细想著山名，素心环顾著四周青翠的苍山。

　　「这是一个传说。传说，几百年前苍穹和冥月曾经是一体的，那时候便出现了第一个女军师。那位女子聪颖过人，美丽倾城，引来了许多男子的爱慕。最终，她却选择了从这里纵身而下，来偿还众多男子的情债。」

　　这麽说著，冥月览发现，素心的目光渐渐的幽远。

　　「几百年的传说，让许多人都忘却了那个女子的名字，也忘却了那些男子的名字。只知道，那个女子姓雨，而她最爱的男子是一个驰骋疆场的战神。」

　　「後来呢？那个女子真的死了吗？那些男子呢？」素心只觉得，心隐隐作痛。

　　「那些男子，伴著她一起沈入了谷底。只余下一人，为此山取名念雨山，便是思念她。也有传说，谷底住著世外高人，救活了女子和那些男子，他们超脱世俗礼教一同和女子在一起。也有传说，他们早已消亡，一切都是活著的男子为了安抚世人布的局。」冥月览随之一起看向了深远的谷底。

　　「几百年的轮回，尘世的消亡，皇朝的更替。这些最终只是传说，又有谁真的知道，他们是否幸福的在一起。亦或是，得到了死亡後的快乐呢……」素心突然有了一种感触，那个女子和如今的自己，真的很像。

　　只是，她不会选择死亡。

　　「那麽，若是你，你会如何？」看向了素心，冥月览有些好奇。

　　「我不会选择死亡。或许，我和那个女子的性格便是不同的。从小，我是朱戟龙教著长大的。很多温柔，很多的情绪，早已磨灭。我只知道，我不会和那个女子一般，如此的狠不下心。」

　　是的，她不同。那个女子无法选择，所以最终选择了这条路。可是，她可以。她可以用来生回报他人，可是今生，她要自己选择！

　　「呵呵，或许，你们真的是不同的。」冥月览浅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了些食物，车队再一次启程。绕著蜿蜒的山路，素心看著一一掠过的景物。

　　「秋天到了，山间如此的清爽。」闭上眼，感受著带著一丝暖意的秋风。

　　「公主，您也终於可以得偿所愿。再过不久，您便可以和皇上在一起了。」云娥是真心的为她开心。

　　她的公主一生受了太多了苦了，如今，终於可以尝到快乐的滋味。她云娥什麽都不求，只要公主可以快乐，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

　　当马车离开最後一段山路时，素心却掀开了帘子，叫住了车队。

　　远远的凝视著萦绕著白雾的念雨山，一阵微风吹拂过，却似乎带著些许的香甜。

　　「或许对你最好，可是对我却不是。」

　　「心儿，你在和谁说话？」冥月览看著身侧的素心，她的目光有些迷离。

　　素心回神，惊觉自己此刻竟然呆滞如此之久。

　　「没，没什麽。」摇摇头，在云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刚才，她说了什麽？为何，那一刻，她竟觉得一切是心底发出的声音。似乎，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马车渐行渐远，进了关门，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的，素心忘却了之前在念雨山的一切。感受著不同於苍穹的风土人情，感受著此地的人情味暖。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秋风渐凉之时，也到了冥月的国都。

　　不同於苍穹的黄墙红砖瓦，冥月国却是以紫色为尊。整个宫墙泛著淡淡的紫色，似有一股高贵庄严之气。

　　「心儿，你看这里如何？」冥月览带著素心，到了她之後一个月都会住著的寝宫──揽心宫。

　　「我很喜欢，谢谢你。」素心转身，背对著冥月览，「哥哥，谢谢你。」

　　本挂著微笑的唇角，慢慢的凝固。冥月览看著那背对著自己的倩影，最後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叹息。

　　「那你……好好休息。」

　　几乎是落荒而逃，心，泛著淡淡的苦涩。

　　「哥哥吗？最终，我还是只是一个哥哥。」苦笑著，处理著接下来的一切。冥月览闭上眼，有些沈重。

　　　　　　　　　　　　第３０章哥哥的区别２

　　次日，冥月览下了一道圣旨。他终於找到了失散了十八年的妹妹──冥月心。即日起，册封为舞月公主，赐住揽心宫。

　　午後，素心在云娥的陪伴下，随意的在御花园中走走。

　　已经染上了秋日的枫红的园子，别有一番风味。偶尔，几片落叶飘落在素心面前，而她也会弯腰拾起把玩。

　　当冥月览找到素心时，她便是站在紫藤萝花下，仰著脸，微笑著看著花朵。

　　「哥哥，没有想到你这里也种了许多紫藤萝。」伸手采了一串，看著细碎的花朵。

　　「冥月国崇尚紫色，自然这种紫色的花儿是少不了的。」只是站在她的身旁，冥月览未曾有其他的动作。

　　不知何时，云娥已经退下，偕同所有的侍人。整个紫藤萝架下，只有素心和冥月览二人。素心择了一处，随意的席地而坐，冥月览也随之一起。

　　「曾经，我一直追寻著唯一的亲情。为了这份感情，每一次我明知道受伤，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选择灭亡。只是，当我抽离之时才发现，原来若是不贪求什麽，也可以满足和快乐。」素心慢慢的将头倚靠在冥月览的肩头，闭上了眼。

　　冥月览只是抬头，仰望著秋高气爽的天空，似乎那片蔚蓝是如此之高。而他，根本无法触及。

　　「哥哥，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是你妹妹的呢？」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後，当我看到你可以随意的控制湖水，我便知道你必然和我有所联系。」只是，他选择了沈默，「我以为，你会在那里生活的很好，所以我从未说过。」

　　「我有些感激上苍了。」睁开眼，微笑著看著天空，「在我痛苦和绝望後，他终於告诉我，原来我一直很重视很信任的如同哥哥般的人，真的是我的哥哥。」

　　或许，之前她还有许多的怀疑和疑惑，不过如今，却可以完全的确信了。

　　不自觉的，冥月览伸手搂著素心的肩头，将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揉著她的发丝。

　　「一个月後，苍穹的使者便会前来，他的求亲也会同时抵达。那时候，我便要准备你的嫁妆了。」

　　「一个月麽？至少，我和你还有一个月的相处，不是吗？」歪著头看著冥月览，「哥哥，是不是现在有些舍不得我这个妹妹呢？也是，你妹妹我聪明伶俐，你舍不得是正常的。」

　　「哈哈哈，」冥月览大笑，「心儿，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我可没见过这麽自夸的妹妹。」

　　素心瞪了他一眼，最後却随之一起笑了。

　　「冥月览，你再笑！信不信，我也给你去找一个皇後，好好的管管你！」

　　冥月览终於收敛了笑脸，装作正经。

　　「咳咳，何必去找那麽麻烦。倒不如，你做我的皇後如何？我们还可以亲上加亲呢。」

　　一句话，却让素心脸色微变。只是，立刻恢复。

　　「哥哥，这个玩笑不好笑。不过，我承认你吓到我了，我不敢帮你找皇後了。」试图用玩笑一笔带过。

　　眼眸一暗，冥月览最终选择沈默，继续看著紫藤萝花。

　　素心依旧靠在冥月览的肩头，只是她肩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而她手中的紫藤萝，不知何时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地上，洒满了破碎的细小紫花。

　　冥月国多了一个公主，自然筵席是少不了的。为了庆贺公主回来，冥月览邀请了所有的大臣一起参加皇室宴会。

　　素心看著殿下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吃著眼前的盘中菜肴。

　　「心儿，很无聊吗？」冥月览找机会，小声的问一旁的素心。

　　「你说呢……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素心白了一眼冥月览，却快速的恢复端庄。

　　「不如待会儿，我们溜出去。」冥月览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泽。

　　「溜出去？」素心对上他的眼，慢慢的明白，「一国之君如此做，似乎不太好哦。」

　　「为美人一笑，何况这个美人还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这个君王自然不同了，你是对否？」说著，还冲著素心眨眨眼，惹来素心的轻笑。

　　对於两人的互动，云娥在一旁的看得清楚。却未曾有任何动作，只是站著。

　　酒过三巡，冥月览便趁机带著素心离开。自然，早已有些酒酣耳热的大臣们，未曾发现他们的国主已经不在。至於云娥，却只是回了揽心宫。

　　拉著素心，用轻功飞离了高高的宫墙。

　　「呵呵呵，好好玩。」第一次如此出宫，素心不无兴奋。

　　「好玩吧，以前我在宫内时，常常如此偷溜出来。」冥月览揽著素心，慢慢的走在热闹的街上。

　　「难不成，你学轻功就是为此？」素心本是开玩笑。

　　可是，冥月览的脸色怪异，欲言又止。

　　「难不成是真的？！」素心惊诧。

　　「咳咳，被你看穿了。」冥月览尴尬的干咳，「小时候一直想要出宫，就觉得如果有武功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所以，哀求著父皇为了请了老师……」

　　素心看他的眼神，只有不可置信。

　　「哥哥，我佩服你。」最後，她只能如此说。

　　「哈哈，现在不是很好。你看，我这武功可以帮了你不少忙，现在还可以带你去来玩呢。所以说，也是有用处的，不是吗。」冥月览不以为意。

　　素心无以应对，只能和他继续往前走。

　　「咦！是糖人呢！」突然，她被眼前的几个小糖人迷住了，立刻奔上前。

　　「你喜欢？」冥月览立刻掏出了钱，「老板，这些我包了。」

　　「喂！你要那麽多做什麽？难不成，哥哥你喜爱吃？」素心有些诧异。

　　「只要你喜欢，我便买给你。我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冥月览说的骄傲，一边接过摊主包好的糖人。

　　「呵呵，这位公子真是疼爱自己的妹妹。」摊主看著眼前有些相似的金童玉女，而且他们出手大方，必然是富贵之人，「不如，为你们俩现做一对糖人吧？」

　　「以我们的样子吗？」摊主的话，让素心兴奋的张大了眼。

　　「是啊。」说著，摊主便动手起来，不消一会儿，两个栩栩如生的糖人便到了他们手中。

　　「那个摊主好厉害。」素心一手拿著其他糖人吃著，看著另一只手中的冥月览模样的糖人。

　　冥月览也有些惊叹，竟然可以做的如此生动。

　　「心儿，你怎麽把我吃了！」冥月览看著素心一口一口开始吃起了他的糖人。

　　「那你也可以把我吃了。」素心不以为意，继续吃。

　　「你还真的下得了口！好，看我也把你吃了！」说著，两人如同孩童一般，竟然开始比起了谁吃得快。

　　结果，两个糖人没多久就进了他们彼此的肚子。

　　「哥哥，这样子你便永远都是我的哥哥了。」素心擦拭了嘴角沾染的糖屑，「而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了，是不是？」

　　素心的话，让冥月览一愣。

　　最後，露出了微笑。

　　「是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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