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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晴】梔子酒

[db:作者] 2025-07-13 21:51 5hhhhh 3400 ℃

心跳从没跳得这么快过。安倍晴明拖着蹒跚的步伐,下鬼车时,踏上地面的脚一阵虚软,若不是他还记得扶着车柱,恐怕早已跟庭院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回想起方才的危机,阴阳师扯开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太失算了。他鲜少外出,行踪总是飘忽不定,却没想到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会捏造诏旨诱他入宫,原先以为就只是一趟平常的恶鬼作崇,入房不见人影,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房中的熏香被添了药──能让地坤彻底失控,提前进入雨露期的禁药。

所幸那些家伙怕他,等药力完全发挥作用时才敢入房擒人,因此失了最好的时机,给了晴明唤出鬼车、逃出生天的机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只差那么一点点,那些男人已经破门而入了,大部分都是和仪,还杂着个看不清面貌的天乾,肮脏的手捞住了狩衣袖摆,却没能抓住。

不过就是个地坤,真难为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因情欲而逐渐浑沌的眼眸漠然,晴明收起鬼车,单薄的身子缓缓地坐倒在草地上。

不过就是个地坤。

对的,安倍晴明是个地坤,而且在平安京里还是独一份、最特别的那个地坤──放眼望去,全平安京找不到像晴明这么招摇的地坤了──一般说来,地坤这种弱势性别都会被死死地隐瞒着,特别是未受标记的地坤,他们数量稀少,在天乾面前就像是块可口的点心,在外头晃着晃着,哪时突然被拖去隐密处强行标记了也不奇怪。

恰逢雨露的地坤不但稀有,而且极其诱人,一些狠辣的人口贩子会去四处搜罗刚觉醒、还不懂如何保护自己的地坤,卖入风月之地,或是高价售给王公贵族作为玩物。

正因如此,地坤在社会的地位极低,一个理应低贱雌伏的地坤,竟能在阴阳寮中取得一席之地,甚至居于高位。对于某些人来说,晴明的存在就像是眼里的砂砾,碍眼得很、容也容不得。

然而这般招摇也实则非晴明所愿──因为身怀白狐血脉的缘故,现存的抑制药物对他作用极微,即使用上好的熏香也掩不住雨露期的甜香。后来晴明便索性不遮了,他不仅仅是个地坤,更是个誓言守护京都的阴阳师,若为了性别一事畏首畏尾,不免对不起他所服膺的阴阳之道。

反正他的结界极其坚固,方术精妙,能将自己护得很好……只是没想到,会有人铤而走险,尝试诱骗、捕获他,而且还差点就成了。或许他太小看那些精虫冲脑的家伙,忽略了那些为了交配什么原则都能抛诸脑后的狠戾。

不过他终究是安全了。在晴明的庭院里,有着他精心布下的结界,放眼平安京能破这结界的,一只手能数得出来。晴明松了口长气,痛苦地闭上眼眸,忍受雨露期所带来的高温情潮,就跟以往一样──一股诱人的酒香窜入鼻腔,暖洋洋地抚慰着他每一根因忍耐而绷至极限的神经。

不对,这跟平常不一样。晴明惊慌地睁眼,模糊地视野中映出酒吞同样错愕的神情,大妖站在廊下正看着他,手中的酒盏匡当一声,落地清脆。

该死的,他真的失算了,一心深信着土御门是安全的庇护所,却忘记自己的庭院里,借住着一只货真价实的天乾大妖。

酒吞缓步向前,天乾霸道的气息笼罩着深陷情潮的阴阳师,让他毫无反抗能力,软绵绵地任由大妖抱起,往屋内走去,晴明试着想说些什么,却只能硬挤出几个音节,听在酒吞耳里像是黏腻的呻吟。

酒吞是在数周前的夜里来访的。他推开那扇刻着桔梗印的斑驳木门,毫无阻碍地,门意外的很轻,甚至令人有些担忧那门会不会当场散架。银发的阴阳师一身轻便,仅着里衣,身披鹤羽蓝氅,手持灯笼,亲自候在屋前而迎。

「您就是传说中的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大人对吧?」暖色火光映在那副精致的面容上,明明只是个男人,瞧在酒吞眼里却是说不出的绝艳。「在下安倍晴明,是平安京的阴阳师,久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像是事先预知了鬼王的来访,晴明的面容很平静,他没有多问些什么,便领着酒吞入内。一人一妖来到庭院深处,坐在木制廊下,望着满院蓊郁、恣意生长的植物,相对无语,直到酒吞率先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本大爷是谁?」酒吞蛮不客气地支颐盘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阴阳师,一股不属于庭院的甜香让他抽了抽鼻子。「作为一个地坤,你未免太大胆了一些,而且也太精明了。」

「鬼王大人谬赞了,要认出您并不是件难事。遽闻酒吞童子常年背着一个巨大的鬼葫芦,整个平安京里,如您背后这样的葫芦可相当罕见。」

「啧,这还是本大爷不够谨慎的意思么?」酒吞咧嘴,露出比常人还尖锐的虎牙。「本大爷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晴明,你把鬼女红叶抓去哪儿了?」

晴明心下了然,鬼王夜半登门,果然是为红叶而来,他当初收了枫叶林中的女鬼,也早已料到酒吞童子会找上门来。

「红叶小姐现下在我的结界里作客。」他淡然道。「但很遗憾的,我现在不能把她放出来。」

「你说什么?安倍晴明,你不怕本大爷就在此处撕了你?」

「酒吞大人是否许久未光顾过枫叶林了呢?」

「你好大的胆子──」鬼王伸出手,欲撕碎那个胆敢质疑他真心的无礼人类,狂气陡长,但是阴阳师毫不畏惧,狐目澄澈得像是能看透一切。

「我暂时禁锢红叶小姐是有原因的……上回我路过枫林,正是为了处理红叶吞食过路旅人事情。她受阴气侵袭已深,执念过重,几乎化为恶鬼,若坐视不管,可能会永久地丧失自我,成为仅知猎捕、进食的怪物。」

「所以我先将她封禁,带回结界,以灵力为她净化,莫约一个月后便能放她回枫叶林,与您相见。」

「本大爷为什么要信你?」酒吞扬声质问,却没了先前凌厉的杀气。

「不信也得信。但是净化一事,妖族并不擅长,您若不信,大可现下将红叶小姐领回。」狐目狡狯地眨了几眨,晴明悠悠说道。「我想您应该不会想冒着让红叶小姐丧失自我的风险……」

「好,好、好得很。」酒吞拍着大腿,怒极反笑。「好个不信也得信,安倍晴明,你胆子真大,你可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敢对本大爷这么说话的人类。」他冷哼一声。「本大爷大可在此杀了你,然后带着红叶去找其他阴阳师。」

「若您是如此蛮不讲理之人,早该在踏入门坎时动手了。」晴明微微一笑,宛若三月春阳。「方才失礼之处,请让我以酒代为赔罪如何?」

不等酒吞应声,晴明清脆地鼓了鼓掌,纸人型态的式神立刻端来了酒壶与酒盏,置于廊下,还贴心地附上两碟下酒菜。大江山鬼王死死地盯着那正斟着酒的阴阳师,晴明的表现太过自然,他甚至挑不出错处来发怒。

「人类的酒有什么好喝的?」面对阴阳师笑眼弯弯递上的酒盏,最终他只能干扁地挤出一句抱怨之词,接着折服于人类的佳酿之下。或许是因为人类的酒太好喝,所以他留了下来,甚至跟晴明拗了个住处,暂居在土御门邸内,据说是为了监视晴明直到红叶被释放。

晴明原想自己雨露期刚过,下一次也得是三个月后的事儿了,便允了大妖住下,省得酒吞在平安京生事,就近管辖方便,却不承想碰到卑劣之徒冲他投了禁药,提前催入雨露期。长期未能妥善疏导的情欲一旦溃堤,便如山洪暴发般,来势特别猛烈,淹得晴明几乎招架不住。

特别是这回身边还多了个酒吞──一个强大、气味诱人的天乾──栀子花香毫无忌惮地四散蔓延,像是一种无声的叫嚣,渴求着天乾的侵犯及占有。晴明只觉得下身一片溽湿,搔痒难当,难以言说之处泛着惊人的热度,却又极其空虚,让他忍不住在酒吞怀里扭了扭腰。同样炙热的臂膀揽着他,令人迷醉的酒香萦绕。

酒吞将阴阳师带入房,一进屋便将人压倒在地,近几疯狂地吻上那张吐着诱人呻吟的薄唇,湿润地与之交缠,汲取津液,他从未想过那狐狸般的阴阳师,尝起来竟是如此的甘甜,地坤的身段诱人,猛然被雨露正盛的花香正面一冲,再怎么冷酷的天乾都难以抵抗本能。

吻自面颊而下,落至颈间,那花香最盛的所在,酒吞摩娑了一会儿,俯身衔住晴明的喉结──脆弱处受人所制,晴明便挣扎着呜咽了起来──这更刺激了大妖的感官,粗暴地撕碎晴明身上的衣物,沿着细白的肌肤咬啮舔吮,留下一枚枚斑驳吻痕。

「不要,放开我……嗯……」晴明稍稍清醒了些,长长的睫毛颤着泪珠,双颊潮红地伸手推拒。

「你在说什么傻话?腰都扭成这样,而且还湿透了——」大妖的手向下摸了一把,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该不会雨露期来时完全没跟人做过吧?」

「嗯呼、别摸……我自己可以……」饶是交配的本能极盛,他依旧存着一丝理智,傲骨犹在,听闻与见过的悲剧太多,他害怕被标记、沦为他人的身下囚。

「晴明,你喜欢的人莫不是那个擅长吹笛的武士?」

鬼王莫名其妙的问句让阴阳师忘了反抗。

「……什么?」

「嗯,本大爷觉得看起来也不像。」酒吞瞇起眸,唰地一声将狩衣撕得更细,趁着晴明发愣时将人给捆了,布条绕上手腕,举过头顶,打了个地坤难以挣脱的紧结。「让本大爷好好享受一下吧——平安京大阴阳师的滋味。」

双指没入股间随意地插了几下,不给晴明任何反抗机会,大妖便将自己狰狞的粗大抵上穴口,径直挺进。天乾的阳物顶得晴明一噎,他睁大莹着水光的眸,檀口微张,弓起背脊,像一只受惊的幼猫,却被酒吞死死地按住,巨物寸寸入侵,将他填得满满当当。跟以往自慰时堪堪填补空虚的玉势不同,天乾的肉棒又粗又暖,光光插入就舒爽得令人腿软。

等待晴明适应的空档,酒吞玩起了地坤胸前的两粒乳珠,未经人事的红蕊粉嫩着,在大妖的手指底下被搓揉、拧起,逐渐挺立,染上深色。夹着酒吞的小穴阵阵痉挛,花香馥郁,其主显然是要把持不住了。

看着晴明在自己身下敞着双腿,深陷情欲而难以自拔,最后颤抖着将白浊射出──酒吞忍不住想起初见晴明的那一晚,掌着灯火的阴阳师,银发青杉,赤着足,淡漠地引他穿越长长的廊,宛若天人──那样的晴明,也会有如此脆弱、惹人怜爱的神情呢。

酒气酣然而涨,大江山鬼王握着地坤的腰,忘情地抽插了起来。

酒吞不是没跟地坤做过,身为一个实力强悍、阅历颇丰的天乾,多少地坤巴巴地找来,盼不得大江山鬼王能宠幸他们、庇护一生。在遇见红叶之前,酒吞对于倒贴的地坤们都是无可无不可地接受,短暂地云雨一夜后便扔出房去了,连标记都懒。

那些地坤虽然个个身段柔软,可都无趣得很,酒吞不喜欢他们身上发腻的甜香,也不喜欢他们几近卑微的算计。他明白地坤的艰难处境,但也没兴趣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舍给一个毫无好感的地坤。

安倍晴明肯定是他上过的地坤里,最带劲却特别不识相的一个。

酒吞就没见过把自己憋得这么狠的地坤,瞧晴明这模样肯定没让人上过,雨露期时特别敏感,明明身边有着能信任的天乾,还坚持着「自己来」,就算被酒吞操得很了、顶上阳心,也只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吐出一丝诱人呻吟。

就像一只对着命运龇牙咧嘴的小狐狸,可怜又可爱地顽抗着。

——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他多一些。

于是乎,大妖撬开阴阳师的唇,挟着酒气的舌入侵,缱绻缠绵,同时放缓了顶弄的频率──那并不是什么仁慈之举──每一下都进得更深更重,时不时地顶上晴明的敏感处,逼得地坤惊呼出声,一连串的呻吟破碎,混着喘息倾泻,再也禁不住。

酒吞弯起抹邪笑,亲了亲晴明的嘴角。「这样的反应才象样嘛。」被吻过的阴阳师乖顺了些,张着嘴嗯嗯啊啊地哼,甚至还会扭腰迎合,让天乾很是满意,大发慈悲地抚慰起小晴明,有一下没一下地套弄。

晴明的腰扭得更欢了。「嗯……酒吞、拜托……松开……」地坤蹙着眉头求饶的表情很是诱人,颊边的水珠分不出是汗是泪。「我想抱你。」

酒吞对这样的请求毫无抵抗力,压上晴明的身子,便伸手去解晴明手上的结。向前探身的体位让埋在地坤体内的性器进入得更深,又顶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啊——不、不要那么深……」

「但是顶得深了,你才夹得紧啊,宝贝儿。」

晴明无暇计较大妖的轻浮,手上的束缚解是解了,可酒吞才刚解完,便抓着他的腿根往身侧拉,摆出一个门户大开的羞人姿势。晴明被逼得狠了,掐诀念咒,「急急如律——嗯啊啊啊!」可他咒才刚念到一半,却被酒吞狂风暴雨般的进犯硬生生地打断。

「怎么?被本大爷操得不够舒服,想逃?」酒吞瞇细眼,晴明那微不足道的反抗虽然无力,确实着惹恼了鬼王,他将晴明的腿根压得更紧,打桩似地顶弄,毫不留情,下下都能听见性器在穴里进出的噗哧水声,与两人肉体相撞啪啪的拍击声。

晴明被操得脑袋发懵,指头在榻榻米上抓出一道道浅色白痕,酒吞撞得太狠,下身几近发麻,又疼又爽。他蜷起脚趾,在酒香环绕之下再度达到了高潮。

馥郁的栀子香和缓了大江山鬼王的怒气,当地坤高潮着收缩肠壁时,酒吞依稀觉得晴明的内里变得不一样了,重重翻搅的软肉里湿热得不象话──除此之外,皱褶下似乎掀了个口,可以让他毫无阻碍地顶进──酒吞试着顶了两下,伞顶堪堪进入一半后又退了出来,最后,他咬上晴明诱人的颈后,在阴阳师的体内成结,射精。

这是大江山鬼王千年来第一次标记的地坤。

在晴明回过神后,他们又做了几次。姿势不一而足,从正面位做到背后位,再从背后到侧面位,甚至连骑乘式都用了──被标记过后的地坤乖顺许多,不再反抗──酒吞觉得晴明是乐在其中的,很自然地享受着雨露期的性爱,会主动吻他、抚摸大妖结实的肌理,这某种程度也更鼓励了酒吞,让天乾更加卖力地在地坤身上耕耘、驰骋,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晴明,治水一事,向来是疏导胜于湮堵。」事后,酒吞严肃地向阴阳师说道,背后冷汗涔涔。

「我明白。」正在穿衣的手停了停,白皙的肌肤半遮半掩,怵目惊心的爱痕斑驳。阴阳师背对着,酒吞看不明他的表情。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本大爷在一起?」大妖捏着一把冷汗,声线急促。「本大爷可以帮你度过雨露期的麻烦,罩着你,帮你看门。直到你阴阳师做腻了,再跟本大爷回大江山,帮本大爷生一窝崽子,好不好?」

「好啊。」

「如果你恨本大爷的话,本大爷也能理解,但是……哎?」酒吞还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跟晴明说,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上因诧异而合阖不拢的唇,栀子与酒香相互交融,甜而醺人,雪白的里衣自阴阳师的腰际滑下,落地无声。

当仅存的花香完全消褪后,晴明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餍足的鬼王抚着如缎的长发,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望着一室淫靡的狼藉,原为狩衣的碎布被扔在角落,酒吞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觉得惶恐、不知所措。

真奇怪,他喜欢的人应该是鬼女红叶那般,大胆明艳的,怒放着吐露芬芳,令人挪不开视线的绝色美人;而不是晴明那种含蓄内敛、一肚子坏水的闷骚家伙。

他向来对「天乾当配地坤」的说法嗤之以鼻,千年来他也上过许多地坤,除去地坤恰逢雨露那一照面的吸引,还真没有地坤能让他多停留一眼──安倍晴明是个嚣张的例外,姑且不计──虽然红叶是为和仪,可真没有地坤能撼动她在鬼王心中那独一无二的位置。

如今却杀出一个安倍晴明,让酒吞措手不及。

酒吞想了又想,想了一夜。

晴明这人哪,还真有点奇特。与红叶相处时的狂喜狂悲不同,在土御门的这几周,与阴阳师同住屋檐的这段时日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舒心。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他是个天乾吧,晴明对他总有几分疏远,酒吞需要甚么,就让式神送来,虽然冷淡,却总不会少酒吞那一口饭,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留一份给酒吞。后来大妖拉着晴明喝了几回酒,熟络之后,阴阳师总是笑笑地任由他胡闹,每当酒吞醉死在庭院里的某个角落,醒来时总会有一件狩衣为被、披在身上,蓝底鹤羽,或是墨衣金翅。

有回他带着狩衣前去前去质问晴明时,晴明只是笑着将衣服收下,向酒吞谢过「寻回晒衣时被风吹落的衣物」,顺道问他要不要用点心。

酒吞也明白晴明初见时那冰冷的敌意其来有自,那样骄傲的地坤,是不肯雌伏于他人身下的──要让那一符咒能把人打飞得老远的阴阳师,委身于某个废柴天乾之下,光想酒吞都替晴明感到委屈──所以成结时,他犹豫了,酒吞固然能将那只美丽的白狐永永远远地禁锢在他身旁,可他终究不想让那双狐目露出怨怼的目光。

比起带着镣铐的宠物,他更喜欢在他身旁狡黠灵动的白狐。

那怕是酒吞蛮横地夺去晴明的身子,厚着颜面问晴明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晴明也不曾怨他,甚至连辩解都不需听,便缠上大妖,给他一个默许的亲吻与拥抱。

那样的傻气与全心全意的信任。

……当真傻透了。

晴明睁眼时,看到守在身旁的大妖,有些讶异。他揉了揉还惺忪着的睡眼,还未开口就被一连串暖心的问句压了个满头满脸。

「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去给你弄些吃的?还是再多睡会儿?」酒吞忙着在他身上揉揉捏捏,似乎是想要减低雨露期欢爱后的不适感,晴明只觉得痒得想发笑。

「没事、没事。」晴明连忙阻止瞎忙着的大妖。「也是时候该起了……得抓紧时间准备准备,等会儿还见客呢。」

「见什么客?你才刚过雨露期!」酒吞蹙起眉头。

「在雨露期时为我奔走数日的友人,总是得见的。」晴明温柔地说。「前几日是出于无奈,见不得,今日既然雨露已过,是该让他安安心。」

酒吞烦躁地挠了挠头,说到友人就让他想起满口挚友的某白毛大妖。「照本大爷的想法呢,『友人』应该是要直接扔出去的。」

「大江山风俗当真特别有趣。」晴明笑道。

源博雅是第一个知道阴阳师与鬼王恋情的人。

年轻的武士听闻友人出事后,便心急如焚地带着弓来寻阴阳师,晴明的差事是他代为传递的,他怎么样也没想到,那祸事会是由自己口中所说出,他悔得简直要吐血,恨自己怎么没看出那素日和善的同僚,竟对晴明有着不轨之心。

他焦躁地来到土御门宅邸,却被晴明地结界阻挡在外。这感觉并不陌生,每回他若想要拜访晴明,却误撞雨露期时,也是这般不得其门而入。

晴明既然已回宅邸,那便是安全了……对吧?

虽说那陷害晴明的罪魁祸首已畏罪自杀,但博雅仍觉得放心不下,为了第一时间得知晴明无恙的消息,天天来土御门报到。他盼了整整三日夜,直到第四日,才得愿以偿地看见那扇斑驳的木门向他敞开。

只是来应门的却不是晴明的式神,也不是晴明本人,竟然是那个来找碴又在晴明家白吃白喝的酒吞童子!看着酒吞身上披着的鹤羽蓝氅,博雅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在尚未证实之前,他也不便发作。

「晴明在里头等着。」鬼王不大情愿地带着武士入内,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暗暗地磨了磨大臼齿。

「你在这里做什么?」博雅问道。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啰。」走在前头的酒吞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当晴明带着一身酒臭味出现时,更证实了博雅的猜想。

年轻气盛的源博雅怎么能容忍自家友人平白让人占了便宜?他话也不多说,怒吼一声,黑豹御灵扑上前,破魔矢嗖嗖地连发,就这么乒乒乓乓地跟大江山鬼王打了起来,任晴明怎么劝也劝不住。

「晴明你别拦我,你就是太心善了,所以才会让这家伙欺负了还不吭声!」

「哈?谁欺负晴明了,本大爷对晴明可是真心的,轮不到你这外人多嘴!」

「谁是外人了?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本大爷现在可是安倍晴明的老公!」

「少啰嗦!看箭!」

看着打得挺欢的武士与鬼王,晴明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闻的阴阳师,其爱人与友人,都是个动手比动脑还快的直肠子呢?

这真是个发人深省的大哉问。

一人一妖打得尽兴了,攻势渐缓,才让晴明的式神得已插手制止。鬼王与武士恶狠狠地互瞪一眼,气喘吁吁,各自受了点皮肉伤,谁也讨不了好去。

天乾真是奇怪的生物,晴明默默地想。又不是打赢了,他就会听谁的,打这种毫无意义的架,伤身劳神,有什么意思?

「酒吞你先入屋歇会儿,让我和博雅单独说几句话就好。」晴明搡了搡自家大妖。

鬼王和武士还想发作,一一让晴明冷冰冰的眼神压了下去,齐齐打了个寒颤,只能点头如捣蒜的应下。待他们回神,眼前人又恢复成那个笑容温婉如三月春风的阴阳师。

大妖不情不愿地离去,临走前还吧唧多亲了几口晴明,宣示主权。

「你闻起来像是泡在酒桶里三天三夜,都能拿去做酒母了。」博雅叹了口气。「他待你好吗?要不要帮你赶走那酒鬼?」

「还不错,暂时不用。」晴明温雅地点点头,抬手要唤式神取酒,却让博雅给阻止了。

「别忙,我现在不想喝酒,光坐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可以禁酒三日。」武士复杂地看了自家友人一眼。「我以为你会挑个稳重可靠点的天乾,没想到让那粗鲁无文的大妖占了便宜。」

「除去傻气这点,酒吞还是挺好的。」

「不过总是比京里那些废柴贵族好得多。」博雅蛮不客气地说,指了指后颈。「是暂时标记对吧?那你也不必勉强自己跟那酒鬼绑在一起,标记消了,随时都能离开。。」

「就是因为是暂时标记,我才会同酒吞在一起。」晴明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看得博雅一头雾水。武士还要再追问,阴阳师只是摇摇头,非常高人的答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见鬼的分寸,你哪次不是口里说着分寸,一边做出令人胆战心惊的举止?

博雅腹诽归腹诽,却没那个胆子敢跟晴明说实话。

送走了源博雅,晴明没有立刻进屋,在庭院逗留了一会儿,他无奈地抬头望了望天。「人已经走了,可以下来啦。」语音未落,只见大江山鬼王纵身由屋顶跃下,扬起阵阵尘土与落叶。

「啧,你怎么发现本大爷的?」酒吞讷讷的扒扒脑袋。

「刚标记过没多久,你身上的酒味还新鲜着呢。」晴明耸耸肩。「别说是我,博雅也察觉到了吧?毕竟黑豹的嗅觉可是很敏锐的。」

「所以本大爷藏得这么好也没有用嘛,早知道就正大光明的留下来了。」

「少来。让你回避,你却去爬屋顶,这帐要怎么算?」阴阳师轻轻拧过大妖的耳朵。

「……不要算?」酒吞气闷地将人抱满怀。「本大爷没当面跟那家伙算账就不错了,居然意图拐带我媳妇儿,真该把他捞去泡酒。」

「有什么好气的?这不是没拐成吗?」晴明笑着推了推他,没推成,反让酒吞抱得更紧了些。

「本大爷可不傻,晴明。」大妖凑到阴阳师耳边,轻轻舔着形状美好的耳廓。「你会答应,可不是因为爱上本大爷,就只是因为省麻烦……对吗?」怀里那单薄的身子一僵,酒吞心下了然。

他当初就颇为疑惑,向来高傲的阴阳师怎么会轻易地答应与他交往?安倍晴明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拐得走的人,酒吞思来想去,除了自己床上技巧高超得令人折服以外,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直到阴阳师与武士的一席话,彻底点醒了如在梦中的大妖。

──因为暂时标记的缘故。

源博雅听不明白,但是酒吞却是听明白了。短短几日的激情或许能生出些许情分,但还不足以让晴明交出自己,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因为他酒吞童子,是安倍晴明现下最好的选择,如此而已罢了。

「鬼王大人当真真知灼见,不如别当妖怪了,来阴阳寮工作如何?」晴明淡淡地笑道。

虽然花香被酒香销融得几近于无,但是凑近颈侧时,仍能嗅到隐隐约约的栀子甜香。这香气应当只属于他酒吞的,从现在到未来,他都要牢牢地霸占住这人。

「别转移话题。你现在不爱本大爷无妨,总有一日,本大爷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说出:『没酒吞可真不行呢』。」他收拢双臂,一遍遍地啜吻阴阳师颈侧,像是要将那抹花香吮噬殆尽。

任由霸道的酒香流窜、环绕全身,晴明闭上了眼。

「嗯,我会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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