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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劫】 (第六十三章 图穷匕见 下) - 1,3

[db:作者] 2025-07-13 21:53 5hhhhh 1160 ℃

  逍遥使笑道:「他便是三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古道热肠神算子」吴忧吴老前辈,你居然不知道?」

  吴老眉头一皱道:「老朽已经足足三十年未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了,而听阁下的声音,最多不过四十出头,何以得知老朽之外号?」

  逍遥使道:「有的人就算奔走一世,到处出头,也无法扬名天下,而有些人即使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也照样会被人铭记,本使年纪虽轻,但从小就仰慕似吴老前辈一样的英雄豪杰,所以能认得出前辈!」

  吴老面不改色地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若不是阁下今日提起,老朽都要忘记这个诨名了,不提也罢!」

  逍遥使道:「前辈切莫过谦,如果本使所料不差的话,前辈虽未在江湖上露面,但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关注着江湖形势,寻找机会推翻当朝皇帝,扶建文帝后人重回帝位,此次南下,正是为这密旨而来,对否?」

  吴老不置可否地道:「老朽此次专程南下,主要是探望慕容赫的病情,发现慕容世家内忧外患之后,老朽才想要讨回这份密旨!」

  逍遥使突然话锋一转道:「如此说来,替慕容世家解围之人,就是前辈您了?

  慕容世家清理门户时,修罗教反偷袭慕容世家时,前辈都在暗中旁观,眼看着慕容秋陷入绝境,前辈却始终无动于衷,坐高山观虎斗,就连本使也差点被前辈算计,成了前辈消耗修罗教实力的工具,前辈心思之深沉,思虑之周到,实在令本使甘拜下风,佩服不已!」

  吴老摇摇头道:「贵使过奖了,老朽确实暗中观察已久,也替翁不平解了围,但白云山庄的救兵并不是老朽请来的,而是另有高人,就连七水镇,也是那位高人指引老朽前来的!

  之前老朽之所以没有相助慕容秋,是因为老朽不耻慕容秋之为人,似他这等不忠不孝,畏首畏尾而又眼高手低之人,别说继任慕容世家掌门,活着都算是慕容世家的耻辱,若不是念在慕容世家曾助先帝避祸,两代人都跟老朽交情匪浅,且慕容世家只有这一根独苗的份上,老朽真不想搭救这个慕容氏的不肖子孙!

  如今慕容赫病入膏肓,无法再统领慕容世家,完成先帝之遗命,助先帝后人重夺帝位,密旨留在他们手上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老朽才出此下策,希望贵使明辨是非,高抬贵手,将密旨交还,他日先帝后人重登帝位时,老朽定会将贵使今日之义举如实禀报,让极乐楼与贵使流芳百世!」

  叶静怡心里一直挂念着冯月蓉的安危,想到刚才凶险万分的处境,愤然反驳道:「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为密旨而来?在你眼中看来,慕容世家之安危相比于密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吧?」

  吴老不恼不怒,避开话锋反问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娃!老朽想问你一句,你加入此等邪派,你师父普元师太可知情?」

  叶静怡一愣,没想到这不明来历的老头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来历,心里不禁大为惊慌,俏脸一红,撇过头去,不敢再辩驳。

  逍遥使微微一笑道:「前辈所言差矣!我极乐楼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并非什么邪门歪道,以前辈之耳目,可曾听说极乐楼做过什么作奸犯科,危害武林之事么?」

  吴老年逾八十,十几岁便开始闯荡江湖,论辈分比少林方丈、武当掌门这两大武林泰斗还要高一辈,所结识的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但却也是初次听说极乐楼这个神秘组织,对于极乐楼的内幕一无所知,所以一时竟被逍遥使噎住了,幸而他年纪虽大,反应却依然十分灵敏,愣了愣之后微笑道:「既不是邪派,为何要强留峨眉弟子在你门下呢?为何要逼她以主奴相称呢?」

  逍遥使从容不迫地答道:「怡奴她虽是峨眉弟子出身,但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被逐出了师门,跟峨眉已经一刀两断,极乐楼收留她并不违反江湖规矩,且极乐楼所收门徒皆是出于自愿,并无强迫!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下弟子怎么称呼,那是我极乐楼的规矩,主奴相称又有何妨?难道九大名门正派之中就没有等级之分,尊卑之别么?」

  逍遥使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倒教吴老不好回答了,他沉思了片刻,决定不再纠缠下去,点点头道:「既然阁下自认不是邪门歪道,那老朽不妨卖个交情,可否请阁下将密旨交还老朽呢?」

  吴老此言意在快刀斩乱麻,虽然他并不想跟这个神秘的极乐楼结仇,但为了密旨却不得不为,于是干脆先礼后兵,以退为进,即便逍遥使再口齿伶俐,也隐瞒不住对密旨乃至传国玉玺的觊觎之心,到时候翻脸抢夺也就名正言顺了!

  谁知逍遥使听罢,竟慨然应允道:「能与吴老前辈结交,乃是本使生平之幸事,这密旨赠与前辈又何妨?」

  吴老一愣,险些认为自己听错了,大感意外地道:「此密旨可是阁下从修罗教萧翊手中夺过来的,为了它,阁下不仅与修罗教结仇,而且还受了伤,如今真的舍得交还给老朽?」

  逍遥使大笑道:「主上当初创立极乐楼,纯粹是想建立一个与世无争的乐园,帮助天下众生解除身上的无形桎梏,放飞自我,敞开心扉,尽情享乐!本使此次前来,纯粹是为了收这个门徒,谁知阴差阳错卷入了修罗教与慕容世家的纷争之中,本使谨遵主上教诲,谨言慎行,不愿参与江湖恩怨,也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萧翊他欺人太甚,非要强留极乐楼弟子,因此本使才愤而出手,与密旨并无太大关系!话说回来,此密旨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可以算是珍奇宝物,但本使既不想称霸武林,也无意争夺天下,荣华富贵于本使而言全是过眼云烟,唯有美人美酒才能让本使开怀,密旨对于极乐楼和本使来说,只是一匹破布罢了,赠与前辈又有何妨呢?」

  说罢,逍遥使一扬手,将怀中密旨抛向吴老,淡淡一笑道:「吴老前辈,就让这密旨成为你我友情之见证,你看如何?」

  吴老接过密旨,粗略一看,知并无虚假,于是抱拳拱手道:「阁下今日馈赠之情,老朽铭记于心,若他日有用得着老朽之处,老朽绝不推辞!」

  逍遥使抱拳还礼道:「前辈客气了,前辈当年在江湖中救人无数,又几曾想到过索取回报呢?」

  吴老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取回了密旨,唯恐节外生枝,便欲立即离开,但看到瘫坐在马车里的阿福,忽然想起于秀娘之事,于是向逍遥使拱了拱手道:「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望阁下成全。」

  逍遥使不假思索地道:「前辈言重了,你我既已成为朋友,成全二字是否太过见外呢?」

  吴老目光瞄向阿福道:「老朽与他结识多年,此次慕容世家剧变,是非对错实难理清,如今他手足已废,于贵门无甚裨益,不如让老朽将其带走,老朽与百草堂有些交情,可以帮他医好此伤,也算还了当年助先帝避难的恩情了。」

  逍遥使有些为难地道:「前辈所言虽然有道理,但本使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收这个门徒,若是空手而归,只怕主上怪罪,至于他身上的伤,只消带回极乐楼,自然有人给他医治,况且前辈只身一人,若要带着他只怕行动有所不便吧?」

  吴老重新审视了阿福一遍,见他手脚筋尽断,已成废人,就算勉强带回去与于秀娘见面,也只能拖累于秀娘母子,而且若是让慕容秋知道阿福下落,不仅阿福性命难保,连于秀娘母子也难以幸免,思来想去,觉得让逍遥使带走阿福乃是两全其美之策,虽有些愧对于秀娘的信任,但已是最佳的解决之道了!

  思来想去,吴老叹气道:「也罢,他此生作孽不少,如今算是报应到头了,希望他能在贵使的教导下洗心革面,弃恶从善!」

  逍遥使道:「能否洗心革面,需看他愿不愿意,但本使有一点可以保证,从今以后不会让他踏足江湖,让他与旧日往事一刀两断!」

  吴老欣慰地点点头道:「若能如此,贵使于慕容世家也是功德一件,只是那慕容秋恐怕不会感激贵使,可能还会怀恨在心!」

  逍遥使豪迈地道:「本使行事随心随性随极乐楼门规,他慕容秋感不感激,怨不怨恨,本使不在乎!」

  吴老转念一想,又开口道:「既然贵使要带走他,且容老朽跟他说几句话道别如何?」

  逍遥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前辈请便,本使在前方恭候。」

  说罢,逍遥使主动往前走了十几步,站在了路旁,背对着马车。

  叶静怡见状,也离开了马车。

  吴老的出现,让阿福寄予厚望的密旨也失去了效用,他悲哀地打量了遍体鳞伤的身体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哀叹道:「看来我有今天,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我想给慕容秋再找点麻烦,为自己再寻条后路,我就不会节外生枝地让你深夜去慕容赫房中,你也不会知道慕容世家的现状,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呀!你杀了我吧!现在我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吴老看着阿福,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怜悯,缓缓地道:「你说的不错,没有你给的线索,老朽差一点就被慕容秋瞒过了,所以老朽并不想杀你,而且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或者说是给你一个必须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阿福眼皮抖动了一下,吃惊地道:「你此话何意?」

  吴老正色道:「你还记得于秀娘么?」

  阿福闻言,死灰一般的老脸抽搐了几下,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颤抖地道:「你……你怎会知道这个名字……莫非……慕容赫他……」

  吴老颌首道:「不错,老朽根据慕容赫给的线索,找到了于秀娘,她将当年的事情原委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朽。」

  阿福激动地想要站起身,但却因为双足无力,摔倒在马车上,但他仍竭力抬起头,哽咽道:「你说什么……秀娘她……还活着?」

  吴老见阿福眼眶泛红,暗叹道:「原来似阿福这等奸诈狡猾,不忠不义之人,也会有真情流露之时,他与慕容赫闹得如此下场,莫非真的是因果报应?」

  吴老上前两步,扶起了阿福,肯定地道:「不错,秀娘她还活着,而且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了!」

  吴老之言如一记记重锤,反复敲打着阿福心口的大钟,欣喜、愧疚等种种复杂的情感在他心里交织,击溃了这个精于算计、伪善多变的半百老者的心防,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收止不住,如苦酒一般淌下来,半晌才开口道:「那她们现在何方?」

  吴老略微思考了一下,安慰地道:「她们母子生活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相依为命,自给自足,生活虽然清贫,但却充实而幸福。」

  阿福心知吴老之所以不告诉他母子的具体下落,是因为他现在根本无力照顾她们,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喃喃地道:「那便好……那便好啊!」

  吴老凝视着阿福的双目,语含深意地道:「为了她们母子,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争权夺利了,有些秘密埋在心里,比说出来对你更有利,明白么?」

  阿福抬头看了吴老一眼,惨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争夺的,若能在有生之年见上她们母子一面,便心满意足了!」

  吴老宽慰道:「放心吧!老朽会好好照顾她们,他日你伤愈之后,只要能自由走动,就一定能见到她们娘俩!」

  吴老此番话让心如死灰的阿福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脸上的绝望与怨叹也自然消失,小小的眼睛里重新迸发出了生机与活力,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多谢吴老前辈,如何行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诺!」

  吴老没有答话,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转身向逍遥使走去,抱拳道:「老朽冒昧前来,耽搁了贵使许多时间,如今天就快亮了,老朽就不再搅扰了,多谢贵使慷慨之举,他日有缘再会,告辞!」

  逍遥使拱手道:「前辈客气了,本使原想与前辈畅饮一番,但前辈有要事在身,况且此人伤势颇重,急需医治,本使也想尽早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你我就此告辞,他日再会,前辈一路小心,多加保重!」

  吴老拱手道别道:「保重!」

  阿福神情复杂地看了吴老一眼,但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逍遥使跃上马车,甩动马鞭,载着阿福与叶静怡,不多时便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吴老目送着马车远去,将密旨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长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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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秋赶回白云山庄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进门,而是远远地站在庄外,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动静,发觉并无异常后,又派了几名庄丁向大门走去,得到一切安全的情报后,方才率领其他庄丁进入。

  进了山庄,慕容秋才确信昨夜并无任何人前来偷袭,他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于是马不停蹄地带人来到了阿福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并命令下人将所有物事都搬回了他的房间。

  清理完毕后,慕容秋斥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翻找察看阿福遗留的物事,不出意外地找到了许多房契地契以及卖身契,在一个装饰精美的锦盒中,慕容秋还发现了两张叠得格外整齐的宣纸,打开一看,慕容秋登时血涌脑门,因为那正是冯月蓉和慕容嫣的母狗誓约,除了卑贱的词句和手印外,还有两道半月形的红色印迹,初看像是唇印吻痕,但细看却比唇印更长更宽厚。

  慕容秋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那红印竟是冯月蓉和慕容嫣的穴印,这屈辱的印迹瞬间勾起了慕容秋不堪的回忆,让他的怒火和欲火一齐熊熊燃烧起来。

  恰在此时,慕容秋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原来翁不平已经平安护送冯月蓉母女回了白云山庄,此时正在门外等候。

  慕容秋将那两张母狗誓约收进了怀里,面带愠色地出了房门,见冯月蓉和慕容嫣仍然裹着床单,本想拉进房中就地温存一番,享受一下好不容易夺回的成果,但见翁不平在,慕容秋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冲动,示意冯月蓉和慕容嫣先回房间歇息,让翁不平进房商谈正事。

  冯月蓉母女走后,翁不平将逍遥使去而复返并抢走马车之事告知了慕容秋。

  慕容秋细细思索了一番,没想出什么门道来,于是问道:「你说昨夜替你解围的是一位老者,但前来支援的庄丁却说是我本人下的命令,这未免太过蹊跷了!」

  翁不平回忆了一番道:「当时夜色黑暗,围攻的贼人又多,老夫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那人留着长长的银须,说话的语调也十分苍老,感觉武功和年纪应该都在老夫之上,宅院外的喊杀声响起时,此人便来到了老夫身边,所以老夫认为,替我们解围的人应该是他!」

  慕容秋道:「我曾听祖父说过,以前江湖上有位人称「千面弥陀」的异人,最擅长易容伪装,据说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而丁六他们口口声声说看到的是我本人,替你解围的却是老者,难道这两者是同一人,都是千面弥陀或是他的传人易容伪装的?」

  翁不平不解道:「有可能,但是此人为何要出手相助呢?而且连个名号都没有留下,世上会有如此施恩不图报之人么?」

  慕容秋感慨道:「也许此人跟我慕容世家有故吧?不管怎么说,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此人,若是他日有缘得见,我定要好好谢谢他。」

  翁不平道:「昨夜清理门户的行动真是一波三折,凶险万分,最后还跑掉了一个,只怕后患无穷啊!」

  慕容秋眉头一蹙,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阿福这条老狗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宁,好在他的羽翼已被剪除,又被我挑断了手筋脚筋,就算得神医医治,伤愈后武功也会大打折扣,等本庄主彻底整顿十二分堂后,即便他回来挑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对了,詹国豪他们几个的尸身处理好了么?」

  翁不平点点头道:「全都切碎喂了狗,人头老夫带回来了,现放在前堂。」

  慕容秋精神为之一振,冷笑一声道:「好!你马上传我的命令,即刻召十二分堂首领前来议事,让那些内心摇摆不定的人看看,背叛我慕容秋会是何等下场,同时也让整个武林知道我慕容秋的手段!」

  翁不平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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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吴老回到歇息的客栈,换了身衣服后,来到了隔壁于秀娘的门前。

  或许是因为要去见阿福,于秀娘起得比平时都早,吴老刚一出声,她便打开了房门。

  吴老看了一眼于秀娘,见她容光焕发,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期待和喜悦,心中愈发愧疚,不由得叹了口气。

  于秀娘见吴老叹气,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但仍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吴老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吴老自觉此行谁都对得住,但唯一愧对于秀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再度叹了口气。

  于秀娘看了看左右道:「老先生,有什么事,请进来再说吧!」

  吴老点了点头,踏入了房间。

  于秀娘终是大家闺秀出身,虽过了二十多年的贫寒生活,但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她依旧保持着书香门第千金的淡定与从容,她请吴老到桌边坐下,为吴老沏上一杯茶,不疾不徐地道:「出了什么事,老先生尽管说吧!秀娘一生也算经历过挫折和变故,一点点打击还是受得住的。」

  吴老自知不能将阿福之事如实相告,所以回客栈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如何答复于秀娘,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吴老来请于秀娘,是想调解阿福与慕容赫的宿怨,但计划没有赶上变化,吴老万万没想到冲突发生得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调和,如今阿福已身受重伤,入了极乐楼门下,若是坦白告知于秀娘,只会让她平添几分担忧,所以想来想去,吴老依旧没有开口。

  于秀娘见吴老沉默不语,于是打破沉默,问道:「他是不是已经遭了不测?」

  吴老摇摇头道:「没有,他活得好好的。」

  于秀娘叹了口气道:「秀娘明白了,他依旧舍不得慕容世家大管家的奢华生活,不愿与我们母子相认,对不对?」

  吴老想起阿福知悉于秀娘还在世时激动的泪水,再次摇了摇头道:「非也,他没有再贪恋富贵荣华的生活,对你们母子也颇为关心!」

  于秀娘心中稍感慰藉,追问道:「那老先生究竟为何愁眉苦脸,他究竟如何答复?」

  吴老沉思了片刻道:「他自觉对不住你们母子,深感罪孽深重,无颜与你们见面,且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他与慕容世家之仇怨已难以调和,为了不影响到你们母子,破坏你们原本平静的生活,所以他选择主动离开白云山庄,隐居山野,终老此生!唉,此次老朽冒昧造访,连累夫人一路奔波,却未能让你们夫妻如愿相见,父子相认,老朽实在愧疚,还望夫人见谅。」

  于秀娘叹了口气道:「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我们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也无需再强求!老先生菩萨心肠,愿以一己之力化解二三十年的恩怨,努力促成我们夫妻重逢,单是这份心意,已足以让秀娘感激终生了,何来愧疚呢?」

  吴老叹道:「夫人胸怀之宽广,有如海洋天空,老朽钦佩!这些年夫人和令郎困守于穷乡僻壤,生活之清贫,令人唏嘘,不如离开此伤心之地,随老朽北上,安度晚年,也算是老朽为慕容赫贤侄做的一点补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于秀娘摇了摇头,坚定地道:「老先生的好意,秀娘心领了,但秀娘久居于此,且体弱多病,离开故土只怕水土不服,为老先生平添许多负担,就让秀娘回到西山村,与广儿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吧!」

  吴老想了想,心知难以劝动倔强的于秀娘,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强求,夫人且在房中稍候,老朽去药铺中抓些药,等会便送夫人与令郎回村。」

  于秀娘也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道:「有劳老先生了。」

  吴老站起身来,出门来到药铺,抓了一些医治风湿骨痛的药材,拿了一些碎银子,包裹在药材中,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回客栈接了于秀娘母子,离开了福州城。

  傍晚时分,吴老和于秀娘母子回到了偏僻的西山村,为了避免于秀娘发现他偷塞了银两,吴老将装着药材和银两的包裹交给了广儿,随即便向于秀娘道别。

  于秀娘见天色已黑,本想留吴老住一宿再走,但见吴老去意已决,也没有多留,说了一些感谢的客套话后,便让广儿送吴老离去了。

  吴老出了村口,站在山前,远远眺望着亮着零星灯火的小村落,回顾着这几日来的种种,自言自语地道:「此行虽然如愿拿回了密旨,但修罗教也知晓了密旨及玉玺之事,不知南宫烈贤侄会不会有危险,至于慕容世家,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之计,还是尽快北上与他们汇合,让静儿来为慕容赫贤侄疗伤,助他重掌慕容世家,同时寻找天琪小丫头的下落!」

  说罢,吴老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夜幕中,但吴老没有注意到,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一直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默默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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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白云山庄一片灯火,人们大多刚用过晚餐,还未到上床歇息,冯月蓉也如是。

  经历了昨夜连番惊险之后,冯月蓉足足一天未出房门,四十年来,冯月蓉从未沾过血腥,连只鸡都没宰过,修罗教偷袭白云山庄那夜,她一直在房中,并没有亲眼目睹那场杀戮,而昨夜冯月蓉却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何谓残酷!

  一坐下来,冯月蓉的眼前便会浮现出可儿拦腰被斩成两段的惨状,孔方赵明建被削断手腕以后的哀嚎惨叫也一直在她耳边回响,那满地鲜血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让冯月蓉时常反胃呕吐、浑身颤抖。

  整整一天,冯月蓉都水米未进,她自觉疲累无比,但只要一闭上眼,那惨烈的场景便立时浮现在她眼前,作为一个女人,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找个肩膀依靠,想有人安慰她,驱走她心头的恐惧,于是便躺在了慕容赫身旁,将头枕在丈夫的胸口,但却并没有什么效果,慕容赫依然沉睡着,仿佛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几不可闻,只有胸口那缓慢而沉重的跳动才能证明他的存在。

  冯月蓉躺了许久,不仅心灵没有得到安宁,反而连身体也变得冰凉了,她无奈地轻叹一声,披着睡衣下了床。

  冯月蓉缓步来到窗前,推开窗门,清秋的凉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忙裹紧了身上纤薄的睡衣。

  冯月蓉放眼望去,眼前尽是一片漆黑,既无月亮也无星光,只有零零星星的房间还亮着灯火,寂寥的场景让冯月蓉倍感孤寂,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凄凉,她哀叹了一声,合上窗门,再度往床前走去。

  此时此刻,冯月蓉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阿福,这些天来的这个时候,她几乎都是在阿福的房中度过的,那些时光十分短暂,而且充满了屈辱,但不可否认的是,冯月蓉也从中收获了快乐,彻底释放了积压多年的情欲,而现在,她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这让她感到压抑和烦闷,感到百无聊赖,寂寞和空虚像荒野里的茅草一样,在冯月蓉心头肆虐生长着,很快便将那片躁动的心田占据。

  不知不觉中,冯月蓉移步到了一人高的铜镜前,玉手一掀,身上纤薄的丝质睡衣便顺着性感丰腴的娇躯滑到了脚边,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身影,颇有些自怨自艾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人老珠黄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些个荒唐事,冯月蓉啊冯月蓉,你羞也不羞?」

  诚然,镜子里面的人儿已不再年轻,没有了少女的活力和纯情,椭圆的鹅蛋脸看上去微微发胖,虽然肌肤依然白皙,但怎么都无法跟年轻少女娇嫩如水的肌肤相比,眼角旁不知何时也冒出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但岁月的沉淀却为冯月蓉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成熟的风情,那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就藏在她的眼角眉梢之间,一盼一顾之内,没有一定生活阅历的年轻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风韵的,这个年龄阶段的女人好似秋霜寒流侵袭过后的苹果,果皮已不再光鲜滑嫩,但果肉却酥软松口,咬一口汁水充盈,果香四溢,甘甜的滋味透过口舌,直沁心脾!

  年轻时,冯月蓉的身材就称不上纤细苗条,经过生儿育女和多年的养尊处优后,冯月蓉身材愈发丰满圆润了,年过四十的她腰上多了一层软软的肉,微微凸起的小肚腩也略显臃肿。

  若是单看这两个部位,只怕大多数男人都多少有点扫兴,但生在冯月蓉身上却是瑕不掩瑜,因为常人一眼看去,首先就会被冯月蓉胸前那两座浑圆肥硕的雪峰夺去大半注意力,那对肥奶实在太过诱人了,好似刚蒸出来的大白馒头一样,又好似两团柔软的白棉,沉甸甸,颤巍巍,软绵绵,白嫩嫩,乳峰顶上覆盖着一圈深褐色的乳晕,好似圆盖一般簇拥着两颗紫葡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住,去品尝她的甜蜜。

  往下看去,男人的目光也不会在腰间和小腹停留,因为和那肥如磨盘的大屁股比起来,冯月蓉的腰身实在是太细了,她的屁股不仅肥硕,而且圆润洁白,软软的臀肉入手滑腻,一抓一大把,轻轻一拍,层层肉浪便如水波一般,荡起圈圈涟漪。

  由于身材不高且疏于走动,冯月蓉的腿型并不好看,大腿过于丰腴,而小腿则略显粗短,生养过一儿一女的她即便夹紧双腿,圆滚滚的大腿间也会留下一条明显的缝隙,但却正好将那成熟肥美的蜜穴露了出来。

  细细看去,冯月蓉的耻毛非常浓密,如同杂草一般长满了整个阴丘,显示出这个中年美妇旺盛的性欲,而阴唇周围恰恰相反,寸草不生,干净得像是幼女一般,两片色泽黑亮的肥厚阴唇微微虚掩着,露出一条粉红色的细缝,米粒大小的花蒂柔嫩小巧,好似一颗夺目的红宝石镶嵌在蜜裂顶端,晶莹的蜜液从幽深的桃源洞中涓涓流出,引诱着身经百战的勇士们前往深处探险寻宝。

  仔细地欣赏了一遍自己丰腴的身材后,冯月蓉这才稍微找回一点自信,双手托着那对沉甸甸的肥奶,掂了掂份量,面带娇羞地自问自答道:「胸脯好像又大了一点呢!难道是被他揉大的么?」

  「唔……应该是吧?谁会像他一样,那么粗鲁地搓揉呀?秋儿么?」

  「不不,秋儿的手没有那么大,连小半都握不住,而他却能握住大半,而且抓起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弄得人家又痛又麻的,哪里还敢反抗嘛?」

  「可是……被他蹂躏的感觉好刺激……胸脯虽然有点痛,但总比热热的胀得难受好吧?」

  「他的手那么大那么有力,揉得人家心都化了……嗯……他还会捏乳头,时轻时重的,捏得又痛又痒……想想都受不了……」

  连绵不断的淫思绮念让冯月蓉娇躯不自觉地轻轻发颤,小腹处像是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烧得她娇躯滚烫,微微张开的美鲍中不知不觉地泌出了蜜液,并顺着大腿根,流到了膝弯处。

  「唉……我在想些什么呀?好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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