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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乐 - 1,4

[db:作者] 2025-07-13 21:54 5hhhhh 8790 ℃

  消息漫云无定准,水绕山弓山绕湾。

  不期连日风风雨雨,寸步难行。许绣虎急得没法,欲要赋诗遣兴,怎奈诗兴俱被愁肠塞断,不能(有一字下)笔,只得闷坐了几日。却喜一日天晴,方才畅快。(只不便清早出门,)到了饭后,带着小芳不敢远去,遂只在城中。(他原不拘去处,顺着街衢)闲玩,不期却走到法界寺来,因想道:「我已在内中滞,寺中无什可观,只不过是些泥神木像,(枯俗罐流,进去)也无益,遂走过了寺门箭许。忽又想道:」寺内虽无观,却是我前日在内题了两首七言律诗在影壁上,不要被这俗僧厌人污壁抹去。我今进去看看也好。「遂转身入寺,一径望影壁走来,却先远远望去,喜见诗迹宛然。心下暗喜道:」可惜今日不曾携带得笔砚,还可留题。「遂近前看去,(却似多添了几行在后,因跌足恼恨道:」再无别人,必是什么俗人强作解事,步和原韵,岂不被俗气污了这两首诗?这怎么处?我今且去看他和得如何。「)忙走近影壁细看,只见上写的是:认真焉可又疑非?韫椟藏诸喜有斯。

  诲冶自来君子意,识字岂让是胡儿。

  相逢国美非无故,羡遇王孙各有知。

  藉此耳提如面命,从今何必拜明师?

                其二

  心坚奚用再他求,若涉他求使有矛。

  水到渠成波叠锦,缘从巧凑咏河洲。

  愁肠百结终无补,探息今来亦可筹。

  岂为尽情明吐露,应怜怜惜仗宣喉。

             后写云间掌珠奉和

  许绣虎看了又看,读了再读。遂不胜惊惊喜喜,颠颠狂狂起来,朝着和诗恭恭敬敬先作了一揖,然后跪下又是四拜,说道:「我许绣虎一见了良友之后,即尔求寻而不惮胼胝之劳,竟有忘食(废寝)之举,怎奈杳无音耗,探息无门,自以为断送云间,毕此身命矣。不意良友能鉴予怀,和诗解慰,此情此德何日敢忘!」说罢,又拜了四拜,起来又一揖,又诵读了一遍,不觉手舞足蹈。又是一揖,道:「我许绣虎方谢知己矣!」遂欢欢喜喜回到庵中,连忙磨起墨来,拿出一幅笺纸,将二诗录写出来,后写落款。写完置放案间,竞将二诗高声朗读起来。朗读到无力,遂又默念。念过了,又细想道:「我当日见他丰姿秀丽,必定是个慧心之人,自然知我情种。他不晓得我追随到此。我见他少年秀士,只好十五岁上下,自然腼腆见人,我与他又非素交。况且又有父师兄长在前,怎肯容易放他出来接见外人之理。使我终无见期,我那日愁极无聊,题此二诗在壁,只说珠入深渊,百无一得。谁知他偶尔逸出,慧心者已见一斑。遂甘心和我。你看那一句,那一字,不是有情,又起相怜相爱之意,我许绣虎怎当得怜爱起来,岂不使我暗暗魂销,(肝肠寸断)矣!」遂坐着只痴痴地暗想。小芳早已点灯,送入夜饭来吃,只得吃些,忙叫收去。遂在灯下又吟诵半晌,不觉大惊大骇,说道:「可怜我许绣虎愁极逢欢,不暇审辨。先前这些见解俱是差矣,错矣,(竟不审矣!竟不辨矣!只懵懵懂懂。)误认是此生!如今细细看来,却与此生毫不相涉,岂不空欢喜了?」后复又重新细细推敲了一回道:「终不然,难道他不是男子,是个女子不成?若不是女子,为何诗中全无男子的气概,纯是香闺口角?况且写个名字叫做掌珠,却是他父母爱女命名的意思。若说是男子,此生也还与我有一面,见诗不为无因。怎么这个女子与我既不谋面,又不曾知我的姓名,为什的见我二诗竟依韵属和,并和得这般有情,许结同心,共咏河洲?又虑我为他想念,瘦损潘安;又虑我心不牢坚,恐有他求,致有白头吟叹。故此先用怜惜拴住我的心猿意马,足见这女子心细如发而至于此!只是我自怜命薄,怎能消受得起。」忽又转念道:「岂有此理!毕竟还是前日所遇之友。你看他『相逢国美非无故』,岂不是与他路遇的缘故?又知我一时艰涩难访,故此只要真心访问,就如水到渠成,自有会合之缘。又何必多愁,而使我怜惜不已也!非我良朋,何能体贴至此。」忽看了掌珠之名,又疑她是女子。一时间左解不是,右解又不着,弄得许绣虎心内竟有一对男女,不是想男,就是想女,心中鹘突闹吵了一夜,何曾合眼。到了天明,反又睡熟。正是:先前只道莺求友,今日谁知想燕儿?

  不识莺莺还燕燕,莺莺燕燕语方知。

  直睡到次日饭后,才醒起来。正复思想,忽见慧静入来问道:「许相公自从到此,小僧从不曾听见诵读,为何昨夜这般发愤?想是宗师有了考信,还是见了什么得意诗文?」许绣虎道:「诗文倒有,谁知得意处反有不得意处,使我(着实费解,再)解不出,我只索死矣!」慧静笑道:「相公又来说笑了。一个聪明的人,怎说得这般难解?(就要赖死,这是)为何?」许绣虎道:「我自读书以来,上自羲皇经史,下至诸子百家之言,无不一目了然。(而知其义理,今日得了两首诗,倒叫我横猜竖猜,左解右解,一总猜解不着。不得不由人心急欲死。」慧静道:「是两首什么诗,这等难解?何不念与我听听,也好替相公猜猜?」许绣虎就将抄录的诗拿与他看,逐句念与他听,又逐字指与他看。道:「这是疑男不可,猜女不能,岂不要急死?」慧静也看读了半响,道:「莫说难解难猜,越觉得此人难寻难访。」许绣虎道:「怎么难寻难访?他今明明属和,执此就是一证。又明明写着掌珠,怎说倒难寻难访?」慧静道:「相公还不曾想到,你怎知他明明属和?又怎知他是真名假名?若说是男子,却不曾写出真姓真名?若说掌珠是女子,岂有个女子属和男子的诗之理!着认真是男子,又无姓名可寻?若认定是女子,你着这女子做出这样好诗,必是大家闺秀,岂同等闲易探易寻音?依我主意,相公息了这个念头罢,不要思想坏了。」许绣虎道:「我今四海求凰,少年之美见矣。掌珠之名,亦已闻矣。岂肯半途而废!我今拚此身躯,朝寻夕访,或者天可怜念,透出一线春光,决不使我枯寂而死!」说罢,不觉两泪交流。慧静见他悲楚,也自凄然。半晌。忽说道:「相公不必哭了。我今有主意了。」许绣虎收泪来问,慧静道:「(既是)相公的原诗与那和诗,俱在法界寺壁上。我今只消同相公去问那寺僧是何人来和的,只此就好访寻了。」许绣虎大喜。有分教:糊涂到底糊涂,不白终还不白。

  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尔骇我惊讳姓讳名无遁迹你来我去印心印坎费推详

  词曰:默投针芥,宁不令人拜。有处可寻莫懈,试看何人喜爱。少年秀美儿郎,可怜无限癫狂。飞报闺中窈窕,霎时重整垣墙。调寄《清平乐》话说掌珠小姐与素琴,那日和诗回家之后,放心不下。因与素琴商量道:「我一时高兴,诗便和了他的。如今想来,觉有许多不美之处。」索琴道:「这是为何?」小姐道:「这法界寺乃游人属目之所,他题诗访友不致有人嫌疑。如今有了这两首和诗,倘或被人看出,甚不雅观。况且他怎得就知有了和诗,入寺来看?设使他求无踪迹,又往别处访寻,岂不有诗在壁昭彰露目?又不知可果是他?若果是他,又不知见了和诗作何行径,故此心中悬悬,(如之)奈何?」素琴道:「此生情种,决不他往。况且小姐之名怎得有人晓得?但他昔日所见,是一个少年秀士,今日见诗反使他猜疑不定。他一个少年人,怎禁得小姐如此播弄?」小姐笑道:「(安慰万不可,)我播弄他,方见才情。」素琴道:「我今(细细)想来,莫若明日同小姐到寺探听(探听)才觉放心。」小姐道:「我出门走动招摇,许多不便。倘或一时撞着怎么回避?若是使人去探听,又恐不能细心,须得妳去。就是遇见此生,此生当日只注目于我,未必与妳认识。明日着管花园的老苍头同妳去打听,(可有人来看诗。如果有人,)再作商量。」(到了)次日吩咐苍头,引着素琴又到法界寺来。此时(却是)阴雨(了几日,才得)初晴,寺内游人尚少。因是小姐吩咐不要惊动寺僧,故此只在寺中闲行(缓走,东也坐坐,西也走走。不期)到了下午,却见(远远)一个儒巾儒服的走入,他是个心上有事的人,只一径来看墙上的诗句,(不提防有人看他,)却被素琴看得分明。但恐被他看见,就忙将身子闪在苍头背后,见他过去,随后跟来。见他到壁下看诗,遂同苍头闪在一旁,见他狂喜揖拜的光景,俱看在眼中。直等他低头出寺,亦同老苍头回来。见了小姐,(不胜)欢喜,说道:「古来有心有情的人,无逾过此生者,足令我可敬可怜!」小姐忙问道:「妳今日所见何人,果是此生么?」素琴遂细细述了一番,道:「今日方知情种矣!小姐(万万)不可辜负他这点至诚。」小姐听了,也欢喜(了半晌。说)道:「这点至诚果然可爱!」因想了一想,说道:「此生这般吟咏狂态时,可有人来看见笑他的么?」素琴道:「(喜得)今日初晴,游人甚少,并没有人看见。」小姐道:「赖得此耳。倘被人看见,这怎么处?」遂又自悔。踌躇了一番,道:「我(今)快着人去涂抹了方好!」素琴道:「这是为何?(留得诗在,他还容易寻访,若涂洗去了,一发使他难寻,岂不误事?)」小姐道:「他今见我这诗,作此颠狂,这是情之所至,也难怪他。但我想年少书生,(颠狂)固执者十有八九。倘若由此颠狂无有底止,岂不是我之过也!况又少年容易泄露于人。若使好事者传扬败露,岂不使我钟爱之情顿作乌有。先前题和不过束其身心,既束身心矣,何妨灭迹以俟将来。我今细想,若使人去涂抹,寺僧必知我家所为。我今有个主意,法界寺是我家老爷护法。只消使人持一名贴到府中讨张告示,不许游人秽污佛地以及粉壁。寺僧敢不遵照(重饰矣)!」遂使人去讨告示不题。正是:闺中虑事十分精,灭迹公私煞有情。

  谁道途间小燕子,来来往往衅偏生。

  却说法界寺内有一寓客,姓燕。名器,是个读未成,专会趋迎,在几个乡绅人家走动,帮闲口口口口(效事。因见他)人还儒雅,语言甜净,故此个个喜他,托他。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他就倚主人的势力,)于中做事(寻趁)。他也生长嘉兴,就奉承得来大冢宰的儿子十分得意,时常许他进京,要父亲与他个官儿做。这燕器趁着了这个大主儿,时时借来公子的名色,不是向县间讲分上,就是向府尊说人情。府县官推来冢宰的情面,无不曲从。果然是宰相家人七品官,这燕器得过了几宗想头,又见府县俱优礼相待,他竟忘了本来面目,高谈阔论,好似与大冢宰至戚莫逆的一般,故此到各处去打抽丰。因到松江府来,拜了府尊。府尊差人送他在法界寺内作寓。(在寓无事,)故此终日在外(闲行,兼)打合些事情。不期一日回寺,见粉壁题有诗句,墨迹尚新,遂立定观看。及看到后面落款,见是许汝器。因想了想道:「这许汝器,毕竟就是我那里的小许了。他怎么也到这里来?莫非他有年家故友在此?」遂留心将诗看去,念道:「这诗却是与他情深怀想,访寻不遇的意思。只不知他寻访的这个人,却是什么人?与他这般有情、有义。」因又念一遍道:「这又奇了。他遇见的不过一位美少年,怎么这等惊惊疑疑比做美人,作此呆想?我想他现放着一个吏部天官,要他做个女婿,不肯应允,推脱逃走,岂不可笑!」遂自回寓。过了两日,恰又在粉壁下走过。只见壁上多了数行,遂定睛看去,却是有人题和。因将和诗念完,不觉叫道:「这不是奇事!前边题的是访朋友,不过夸美,他比他是美人,也还是男子常事。怎么这两首和诗,竟以美人自居?不但自负其美,又且与他订结婚姻,岂非奇事?」因想道:「他诗说是衣冠龙虎,又说声气愿结金兰(好友,)怀想的却明明是个美少年!难道所见竟是个美女子?若说不是个美女子,为何说是河洲?叫他不必猜疑,坚心守约?」一时猜想不着。道:「我且看他可曾留名。」因又看他落款处,却写「云间掌珠属和」。因又想道:「这个名字,宛然是个女子之名,不必再猜了。只是这女子与他素不相识,竟来酬和,就许终身。我想这个女子,不但有貌,又且有情,实是难(逢难遇)。只是这小许,诗便题在此,若不细心访寻,岂不辜负了这女子的深情,甚为可惜。」说罢,遂走离了粉墙,出寺闲走。(他虽闲走,却是暗暗的算计)道:「这女子生长云间,不知何等样人家,却擅此才情,与人和诗暗订,竟不怕人看见。」因又想道:「这女子既具此诗才,必非小户人家女子,定是大家闺秀,一时以才爱才,吐露真情,也或有之。但我观小许,人物虽然聪俊,只恐是未必有福。故此使他颠颠倒倒,不允来冢宰的亲事。若使他允了,功名富贵顷刻到手。既是命薄之人,又怎能够消受得这有才有貌的女子?(这是万万不能。)我想天下女子,孰不愿为富贵之妻!她今一时高兴,(或者在哪里)窃见了小许,只不知小许篷户卷枢之士耳!若使她知其底里,必不乐从。我今有个主意,向蒙来公子提携,他今未娶,何不将此女报知公子,得娶此才美之女,也可完我报德之心。」(一时)主意定了,(想得欣欣得意,)寻些事情,说了几个分上,忙忙回去,且按不题。正是:呵泡捧屁小人常,附势趋炎于有光。

  多少豪华门下客,往来奔走效勤忙。

  再说许绣虎与慧静商议到法界寺访问。不期将要出门,却来了几个施主将慧静缠住,慧静连忙吩咐徒弟打点款待不已。许绣虎看见不得空闲,只得在自己房中纳闷。及至众人去了,已是傍晚,忙见慧静。问道:「如何?」慧静道:「正要同相公去访,不意施主来请我(们师徒)做些好事,只得款待他去。」许绣虎忙问道:「好事是哪一日?」慧静道:「就是明日做起,三昼夜道场,如今(叫人收拾,)五更就到他家去。」许绣虎听了,连连跌足长叹,道:「怎么处」。慧静道:「相公不必心急,先前访寻是无头绪的事。如今既有了这首诗在壁,便有头绪,易于访求。只等我事完,同去一问便知。何须着急?」许绣虎道:「先前事无头绪,苦于不识不知。今既有头绪,又安肯怠忽!(若使怠忽,岂不令题和之人视我为无情之蠢物矣。)既是老师明日有事,(只得)我自去一问。」慧静道:「相公原来不知我们僧家的规矩,有不许妄言俗家之事。你是一个外路人,又不相识,哪个肯对你说实话,(不要空走,)还是同我去的好。」许绣虎只急得没法了,(半晌道:「只是使我度日如年也。说不得了。」说罢,遂)自归房内,一连三日,无心出门。到了第四日。(清早来催,慧静因法事辛苦,直到下午)方同出门,一径到法界寺来。(许绣虎不往别处闲看,一手携了慧静,)到粉壁下看诗,(不看还可,一看,竟)似一桶冰雪水往头顶间一泼,直泼得许绣虎浑身上下抖战起来。连连跌足道:「苦哉!苦哉!我今死矣!是什么人与我作对,洗灭和诗无遗,使我不能再读芳香,亲聆珠玉矣!(只可恨我许绣虎懵懂糊涂,觌面自失。因埋怨慧静道:」俱是老师误我,若无老师间阻,我竟在此寝食,一则吟咏,一则护持,焉得有人擅敢灭迹,既已灭迹,)如今叫我无据可访,这怎么处?「慧静也看了,徘徊半晌,道:」相公你看这壁上新粉未干,不是有人洗刷去的,要与相公作对,大约是什么施主化缘,重新粉饰此壁,不要错怪了人。「见那边壁上贴着一张告示,因说道:」相公可同我去看。「许绣虎只得同他去看告示。只见写的是:松江府正堂为禁止事,照得:法界寺乃云间古刹,道行禅林。甚高庄严,法相肃然,有如在三诫清净焚修矣。昭显相之感,安敢有慢亵招愆,不思顶礼者也。近因闲游诸色人等入寺,恣意蹂躏,狂言污壁,大为不敬。速着寺僧粉饰更新,以清天人眼目。  特示。

  许绣虎看罢,呆了半晌。又跌足捶胸地说道:「我与你何怨何仇,而至此哉!」慧静在旁劝道:「从来好事不易求,相公且不必着急。我想这张告示,必非无故。我今入内一访,再作商议。」说罢,竟入内去。许绣虎见他去了,复走到题诗壁下来,注视着一片白茫茫的粉墙儿,呆呆而立。立了半响,连连叹息,不胜凄楚。(因此想一回,自恨一回,又叹息一回,在粉壁之下痴痴迷迷,又不禁颠头播脑,早被一人看得亲切,走近身来,笑)问道:「请问相公,壁上又无画龙生手,飞絮题词,一面白粉墙垣,相公有何隐衷,在此面壁悲伤?(殊令人不解,)何不向我明言?」(此时许绣虎正想得出神之际,忽听得背后有人来问他,欲待不理,却听见出言不俗,又且句句触着他的心事,只得回过身来,看是何人。)只因这一回身,有分教:面壁凄楚,回头自有好音。

  不知背后之人是谁?再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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