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這個聲音是......冰炎？為什麼會在這裡？褚冥漾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再度張開眼前一片漆黑接縫的地方露出了一點光，後知後覺發現是一隻手，瞥了一下旁邊發現自己是被人從後面摟住，蓋住他眼睛的手從剛剛被刀子抵住的地方穿了過來。

「可是這個人是......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我不會有事的，公會那邊我也已經接下來了，這傢伙已經是我的了。」

什麼我的也太曖昧了吧！褚冥漾慶幸自己現在被遮住了半張臉，不然他丟人的紅了整張臉一定被那個面具怪人跟他的飯糰看光光！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萊恩，走吧！」

又過了一陣子冰炎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拉著褚冥漾站在原地，直到他有點忍不住的伸出沒有被控制的手抓了一下臉上的手。

「冰炎？」

「頭不疼了？剛剛千冬歲要對你讀取記憶所以才會有身體不適的情形」

讀取記憶？這是什麼未來黑科技？算了今天都有人可以憑空端出咖啡了，有個戴著面具的人隨便在路上要拿別人的記憶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感覺自己接受度提升非常高的褚冥漾轉身要跟對方答謝，一看到許久不見的人卻愣住了。

他是冰炎但卻不像是冰炎，他穿著跟剛剛那個面具怪人同款式的大衣，底色改成了黑色上頭的花紋也不一樣，原本烏黑的秀髮變成了銀白色，左邊額頭那一撮還很個性的挑染成鮮紅色，眼睛的顏色也變成了血紅色，這個配色一瞬間讓褚冥漾想起一個毛絨絨有著兩支很可愛的耳朵的小動物。

也不過短短兩個禮拜不見，冰炎就從黑道老大改行當視覺系歌手了嗎？

一聲拍擊聲伴隨著劇痛從他的後腦杓傳來，突然被攻擊讓他頭昏眼花的自轉了一圈最後靠在牆壁上。

「你這個白癡！不是已經跟你說不要接近安地爾了嗎？你還跑去跟他喝咖啡是怎樣？你是少喝一天咖啡會死嗎？」

我接近安地爾我認了！但是我沒有跟他喝咖啡啊，我也不喝咖啡啊！我也不是自願的好嗎！褚冥漾眼前還一片漆黑的時候耳邊就傳來冰炎的叫罵聲讓他的腦袋更暈了。

「管你有沒有喝！」

冰炎又像想到什麼咬牙切齒的又踹了踹褚冥漾的小腿好幾腳，把人踹的哀哀叫差點沒有跪地求饒，這下子他可以確定他就是冰炎沒錯了，因為除了冰炎沒人會這麼不留情面的直接巴上來，不過照之前的經驗八成對方應該又是然找來的吧？

「然跟你說了？」

「嗯」

「那是他叫你過來找我的？」

「嗯」

聽到冰炎不冷不熱的回應，褚冥漾心頭有點悶悶的站穩身體之後不太想理冰炎就想趕快回家。

「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冰炎冷著臉看著他的背影許久，快步走了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們換個地方說！」

＊＊＊

整天都被人這樣拉來拉去的，褚冥漾開始覺得是不是身上被貼了什麼＂拉我＂的紙條了，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鬧區，下班下課時間人潮開始湧現，他們這個組合明明意外的顯眼卻沒人注意到他們，甚至不小心撞到了路人都沒有反應。

走了不知道多久冰炎終於停下腳步褚冥漾一個沒站穩一鼻子貼到了冰炎的背上。

「到了」

到了？可是這裡不是......？

還沒等褚冥漾抗議兩人就推開了玻璃門走了進去，冰炎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放到了櫃檯上，原本看著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來還拉拉扯扯的表情已經夠奇怪了，看到檯面上的那張小卡片後臉色更是慘白。

「我們要開房間」

噗！你還不是讓我去跟安地爾喝咖啡或者被面具怪人開腦吧！差點沒被口水嗆死的褚冥漾眼神死透的望向天花板無語問天。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就應該要再多跟然打聽一下旅館的事情，他們只是隨便找了一家就走了進來也不知道這邊的防密跟隔音好不好，當然不是指他們要做那檔事，而是如果被認識的人看到了他們一起走進來或者走出去又或者剛好就住在旁邊，那他保存了十九年的童真就要莫名其妙的沒了。

「你又在腦殘什麼？」

冰炎從小冰箱拿出了附贈的飲料，看著從一進房門就呆坐在床上發呆的人，將手中的飲料直接砸了過去非常精準的打到了他的手臂。

「痛！我只是再想這邊隔音好不好而已啦！」

褚冥漾一邊抱怨隨手就拿起鋁箔包上的吸管插進去喝了兩口之後才想到他剛剛那句話好像哪裡不對勁？

「你放心吧、我有叫他們準備最好的房間了，所以你盡情的叫破喉嚨都沒人會來救你」

這句話也哪裡怪怪的，叫破喉嚨不是用在這裡吧？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會讓我叫破喉嚨的事情啊？褚冥漾看著一臉淡定講完整句話的人，心想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才可以這麼直接的說出口吧？包含剛剛的開房間他一定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聽到，一定都是幻覺！

「你是叫夠了沒有？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嗎？」

「......好」

然後我們要從哪裡開始？妖師、鬼族到底是什麼？安地爾又是什麼人？為什麼也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可以變成另一個樣子？那個面具怪人還有漂浮的飯糰，今天一堆事情搞得他現在很混亂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問起。

「因為某些『規則』我不能講得太詳細，簡單來說這個世界並不只有你所認識的這一面而已，再『另一邊』的世界，有著各式各樣的種族，每個人都有些特殊的能力我們稱之為『異能』，白陵然、安地爾還有剛剛碰到的千冬歲跟他的搭檔萊恩都是那邊的人」

褚冥漾聽到彷彿是輕小說的情節的說明如果是一天前的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笑出來，但看過了這麼多可以說是變魔術、超現實的事情之後他也不得不相信對方說的。

「那那個安地爾說我是妖」

「噓！那個名詞是不可以隨意說出口的，尤其是像你這樣沒有任何保護的普通人」

冰炎用手指抵住了褚冥漾的嘴唇打斷了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看著他閉上了嘴巴後慢條斯理的坐回了原處像是再想要怎麼接續下去。

「因為一些不合理的『規定』他們現在正被監視著，只要一有人提到這兩個字，就會引起時間的監視者的注意」

可是安地爾他就提了不少次不是嗎？看他那個樣子根本沒再擔心會被人注意還大辣辣的就上演了魔術秀。可是我們在人這麼多的地方卻一點都沒引起任何騷動的確也很奇怪。

「那是因為他開了結界，剛剛面對千冬歲的時候也是，因為你們討論ＯＯ的關係身上多少會有不好的東西纏上，那傢伙沒差、但你是普通人所以沒辦法自行消除那些汙穢，千冬歲就是追著那些汙穢找到你的」

欸？那會怎麼樣？聽起來妖師也不是像安地爾說的這麼可憐啊！提到名字就會中獎欸，這也太毒了吧？

「如果不處理的話，依照你的體質大概要衰個三個月跑不掉。」

不會吧！我已經夠衰了還要再變的更衰三個月嗎？大概是褚冥漾的表情太過悲戚，冰炎突然笑了出了又假裝沒事的咳了幾聲繼續說。

「你之後找然他就會幫你了」

「......」

「幹嗎？你在鬧什麼彆扭？」

「我跟然是親戚的事情，冰炎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認識你之前還不知道」

「冰炎你到底跟然是怎麼認識的？既然我們是親戚的話為什麼你又說我不是......那個？」

褚冥漾說著說著火氣又衝了上來，感覺要是沒有安地爾他們也不會把事情跟他說，一想到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心情一瞬間又鬱悶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跟然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我們的友誼注定會存在著猜疑算計，但我跟你的友情、然跟你的感情並不是虛偽的，只要你願意用『心』去看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要問怎麼認識的怎麼會突然話題跳到這裡？褚冥漾突然紅了一張臉沒了底氣的低下頭。

「呵、你們是親戚沒錯，但你真的不是ＯＯ」冰炎看著滿意的笑了一聲「你母親那邊改姓雖然是從曾祖父開始，但再更早之前就跟白陵沒有接觸了，所以你當然不是ＯＯ要說你們是親戚也是穿鑿附會了，更何況是ＯＯ又不是件好事，你幹嗎一直糾結這點不放啊？」

這麼說好像也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或許是因為他朋友太少的關係嗎？自從開學後他也沒再跟衛禹見過面了，這件事情結束後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他？

「然他......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所以他知道你的存在之後特別的開心，為了不讓你的生活受ＯＯ的影響才額外拜託我幫忙看著你，他都已經自身難保了至少要保住你，這是他唯一的願望。」

冰炎用著溫柔得不可思議的語氣說著，接著低著頭的褚冥漾就感覺到頭上有一個重力，他視線往前一看就看到黑色的大衣，頭上的手像是在摸小狗一樣溫柔的搓揉了一會後就收了回去。

「你今晚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以後就算你要跟然絕交我也不會阻止你」

你都說成這樣了，我怎麼可能跟然絕交啊！更別說如果絕交了他以後的下午茶要何去何從？褚冥漾回想了一下兩人相處的這幾個月，突然覺得也沒這麼生氣了。

「高興了？吃點東西之後就洗澡睡覺吧，你家裡那邊我已經報備好了」

今天一直在打直求的人這麼說著還一邊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大衣，拿著毛巾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褚冥漾眼睜睜看著他剝光了剩下的衣物，悠然自在的打開蓮蓬頭的開關。

等一下！！！為什麼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啊！！！！！！！！！！

＊＊＊

隔天，褚冥漾在老媽戲謔的眼神中回到家換了衣服又出門，冰炎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一樣把髮色弄成了黑色藏在鴨舌帽裡，衣服是早上突然間就從空中掉下來的，自從昨天晚上講開了之後冰炎使用法術就沒有在任何顧忌了，甚至還教了他一些簡單的咒語，好像說是什麼百句詩還是百句歌......？

還給了他這個。褚冥漾抬起了左手拉了一下衣袖藏在裡面一個銅色的手鐲就露了出來。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邊』的事情了，雖然然已經幫你下了一點防護但保險一點也好」

一早起來吃過旅館送過來不怎麼好吃的早餐後，兩人正準備離開時冰炎抓著他的手這麼說著，接著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這個手鐲套在他的手上，原本剛戴上去還鬆鬆垮垮的一貼上內側的肌膚後，手鐲就像活著的一樣緊貼住他的手腕，那個鐲子看起來很重戴上去後卻沒感受到重量，要不是剛換衣服也不一定會注意。

「反正我用不到，你就戴著吧，『他』會保護你」

雖然不知道冰炎講的『他』是誰，不過他還是不要多想比較好，默默的用另一隻手的指腹磨蹭了手鐲後又把袖口拉好。

冰炎早就等的不耐煩，一看到他走出大門就拉著他的手走到了附近的小巷子裡。

「等下、冰炎我們要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你，已經決定好了對吧？」

冰炎拿出了一張長方形的薄紙上面畫著複雜的花紋，應該就是昨天說的咒符，他看著自己沒有說話臉色十分嚴肅，褚冥漾大概知道對方想帶他去哪裡，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卻深刻的感受到冰炎強大的行動力。

褚冥漾又摸了摸手上的手鐲，自從戴上他之後他已經有些許感覺到不同了，他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被然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平凡人了。

他認識了『那邊』的人，也跟冰炎成為了朋友，為了維持這段友誼褚冥漾不願意再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裡了，這一次就這麼一次，他想要在能力許可的範圍內幫助一個人，或許可能會失敗、也有可能什麼都做不成，至少我要走出去那一步了。

在心裡勉勵自己之後，褚冥漾謹慎的點點頭看著他將符紙扔下還沒碰到地板時就發出了強烈的白光，刺激著褚冥漾忍不住閉上眼睛，等到強光退去之後褚冥漾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暖風撫過臉頰，接下來是滿滿的芬多精。

冰炎到底帶我到時麼地方啊？

「漾漾？」

還來不及開口問對方一個熟悉帶著不確定的語氣輕輕的叫了他，褚冥漾張開了眼睛然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穿著連身的袍子上頭繡著精緻的圖騰，看起來款式很老舊應該是家裡、ＯＯ的傳統服裝。

「你怎麼會......？？？」

白陵然還來不及說完突然褚冥漾就跑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抱住了他，嚇得對方僵著身體一動也不動，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才好。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褚冥漾小聲說著，白陵然的衣服雖然看起來很硬、很粗糙，但肌膚接觸到的卻意外的柔軟甚至像水一般一隻手都抓不住，就跟然一樣。

「說什麼、是我要跟你道歉才對，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的話你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白陵然聽到了他的話忍不住眼眶泛紅，終於軟下身體回抱了他的遠房表弟，褚冥漾抬起頭用著也同樣濕潤的眼睛看著抱住他的人，四目相交的瞬間兩個人都笑了。

「咳嗯、」

兩人同時聽到了冰炎不大不小的咳嗽聲，這時候才感覺到不好意思的褚冥漾七手八腳的放開了對方，害羞的搔了搔頭，這時又傳來一陣輕柔的笑聲，他才發現然的旁邊還站了一名女性，白皙的肌膚配上淺麻色的長髮清秀的臉龐，彷彿電影中才會出現的仙女，這張臉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卻格外的熟悉。

「你好，你就是漾漾對吧？我叫辛西亞是然的女朋友」

就是然的女朋友啊！他曾經看過照片的！雖然也是三個月前的事了也不至於會忘記才對，而且辛西亞感覺上跟照片好像哪裡不同。

褚冥漾還在思考的時候，然已經恢復成原本那個處變不驚的模樣正在跟冰炎講話，辛西亞似乎聽到了什麼也轉過頭說了幾句，她的側臉正對著褚冥漾讓他看清楚了她精緻修長的耳朵......等一下！修長？？？？！

正在討論事情的三人被褚冥漾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一起回頭看著他。

「耳、耳朵？」

「啊？漾漾還不知道吧？我的是螢之森的精靈辛亞的後代。」

「精精精精靈？」

這不是奇幻小說或者線上遊戲才會出現的名詞嗎？

「有什麼好驚訝的？」冰炎走了過來毫不留情的拍了他的頭一下後又拉起他的手：「走了！」

走？又要去哪？

看著褚冥漾一臉準備被抓去賣的表情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在他叫疼的時候說：「去屋子裡啊，不然你打算一直站在這裡聊天嗎？」

原來這裡是然他家的後院嗎？我還以為只是剛好在這裡堵到他而已！

「還有、我也是精靈」

欸？？

「只不過是半精靈而已」

欸欸欸欸欸？？？！！！

看到褚冥漾的反應冰炎走在前面趁著沒友人看到的時候勾起了微笑，原本握住對方手腕的手不知道何時往下滑了一點揪住了對方比自己小一截的手。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人出乎意料的回握住那微涼的手指，讓冰炎驚訝的回頭看了一眼。

褚冥漾抬頭看到了對方吃鱉的表情，第一次讓冰炎露出除了生氣跟不耐煩的表情讓他的心中產生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就算會被打也沒關係褚冥漾露出了被冰炎稱作＂白癡＂的燦爛笑容。

雖然還沒辦法跟對方並肩同行，至少還可以看著對方的背影前進，然也好、冰炎也好都在那裡等著他前進，而屬於褚冥漾的故事現在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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