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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狱(01-64完) - 6,4

[db:作者] 2025-07-13 21:56 5hhhhh 6440 ℃

  薛无垢和她的兄长一样,是真正的商人。

  无意在这个时候和她纠结,给她报了账户,再三确定,若素挂断,拨打出了第四个电话。

  她第四个电话打给的是李静。

  当初她和任宣在澳门的房子就是李静经手租赁的,备份钥匙也在李静手里,她拜托李静回家去给她取来几样东西,简单吩咐完,她挂断,拨出了第五个电话。

  接通之后,那头是薛家外族六少爷颐指气使又不耐烦的声音,她笑道:「六少爷,希望您能帮我个忙……」

  吩咐完毕,得到对方的保证,若素平心静气的连线上网,通过手机银行,抛售出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债券和股份。

  做完了一切她能做的,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十五分钟后,决定性时刻的到来。

  结果,十五分钟一到,她收到了律师发给她的一条短信:款项已到齐。

  她只来得及删除这条短信,之前就不断提醒她掂量不够的手机,嘟嘟两声提醒,手机最后的电池已经耗光。

  看着迅速转为灰黑的屏幕,若素才发觉,在打电话的时候她浑身绷紧,肌肉到现在都几乎是酸疼的。

  幸好,幸好。

  看看时间,是时候该吃中午饭了,若素整理了一下头发,拍了拍脸,开门下楼到主馆去吃饭。

  她慢慢穿过庭院,白色衬衫,黑色长裙,仿佛一只素色蝴蝶,站在主馆二楼餐厅的窗前,张以宁高深莫测的看着向自己缓缓而来的女子,唇角倏忽就勾起一线微笑。

  他的手机适响起,张以宁看了一眼号码,好整以暇的接起,薛无垢柔和动听的声音就慢慢飘了出来。

  「有一件事我要和张总您说……」

  他安静听着,不时应上一声,最后轻声和手机彼端的女子道谢,挂断之后,张以宁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额头,笑了起来。

  等到交易结束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和他打声招呼吗?如果他没什么表示,东环百分之二的股份稳稳收归囊中,如果他表示不豫,那么立刻倒手把股份转让到他手里,他和若素便一人欠了一个人情给她,好精的算盘,好顺的主意,啧啧,怪不得薛家这几年在她的手下越发风生水起。

  心下转着这样不无嘲讽的念头,张以宁笑着转头看向身旁的朱鹤,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你的手机丢在哪里了?」

  朱鹤微笑,毫无破绽,「不知道。知道丢在哪里了。就不是丢了啊。」

  「丢掉了啊……」张以宁若有所思的低低道。

  朱鹤看他一眼,慢慢垂下眼睫,「……薛小姐那边……」

  张以宁把手里的手机向她摊开,外屏上仿佛天空里的星星一般颜色的,是正在闪烁走动的时间,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厚纯良,「我并没有开机啊,所以,没接到什么电话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朱鹤盯着那个不断闪烁时间,在它主人嘴里号称「关机」的手机,看了片刻,视线上转,对上张以宁温厚微笑:「……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啊啊,为了奖励她小小的努力罢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在这件事情上。」朱鹤摇摇头,重新看向他,男人脸上的微笑越发温厚起来。

  张以宁只略略勾了一下唇角。

  「我说过,只要任宣能站在我的面前,足够强,我就承认他,这个要求并不难,不是么?」温和的言辞下的真意是,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抗争的资本了。

  这句省略的话,朱鹤非常清楚的了解。

  她沉默,张以宁瞥她一眼,伸手挽起她,转身向餐厅而去。

           暴风雨的结尾即将到来——

  10月12号,任宣案第二次开庭,这次是非常重要的审判,控辩双方交替出示证据,任宣对其中主要指控,尤其是涉嫌对薛家的欺诈,供认不讳。

  10月22号,第三次庭审,辩方提出所谓涉嫌欺诈是整个ZS作为,任宣量刑应该予以减轻考量,任宣当庭作证,整个监察部和前策划开发部都未曾参与到欺诈之中。

  11月28号,第四次庭审,法官当庭裁定任宣有罪,处以四年徒刑,并且终身禁止他再参与任何形式的金融行为,任宣表示放弃上诉机会,律师随即提出保释要求,被判支付6500万港币的保释金,律师在二个半小时后当庭支付。

  12月1号,任宣予以开释,他由此成为本城最高保释金的纪录保持着。

  紧接着,12月15号,华林与若素订婚宴席开幕——

  而在这期间,保释回家的任宣安安分分的待着,不出现不折腾不寻找,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若素。

  而那个即将戴上订婚戒指的女子,微笑淡然,从容镇定。

  站在她的身侧,即将成为他未婚夫的男人和她的兄长交换着这样的对话。

  「……她放弃了吗?」兄长问。

  「不,没有,她不会放弃。她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即便手脚都被捆绑住,她也会用自己的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我所爱的,亦是这点。」未来的未婚夫淡淡回答,然后微笑,反问:「你不是也这样期待着吗,关于她的反抗。」

  「啊,难道不是很清楚的吗?她只有订婚宴这个机会了。」未婚夫回以优雅微笑,耳边黑发之中血色流光飞舞。

  「所以啊,我想看,他们到底能走到如何。」

  谈话结束,两个男人相对而笑,背转身去,眼中各自是自己算计。

  她亦不例外。

  若素从没想过在订婚宴这档子事儿上和自己的兄长有任何违逆,她相信,张以宁绝对能做得到不用她到场就签下结婚协议。

  她也一点儿不怀疑,华林把生米做成熟饭,以及让熟饭再也跑不掉的本事——而她更加不怀疑自己兄长促成这件事的决心。

  现在明显敌强我弱,硬出头只会让自己难办。

  她非常了解这一点。

               第六十二章

  订婚宴现场定在了本城张家大宅,在婚宴当天清晨,一行人才回到本城。

  若素那三只心肝宝贝之前就被张以宁暂时寄放在了宠物店,李静去处理房子的时候,被她拜托,特意带回了本城,今天一大早知道她要回来,李静特地把三只女王送回来。

  被张以宁特意嘱咐过的保全人员把三只狗身上的绳子和项圈都收走了,才带它们去见若素。

  大老远,豌豆黄就闻到了久违的主人的味道,小东西被绳子套着就用力立起前爪,很凄惨的厉声叫着,绳子一松,就向若素的方向飞奔而去。

  月饼刚开始还愣头愣脑的看了看,一看到豌豆黄一边叫着一边飞奔上楼,它也开始奋爪狂奔,结果安安静静小心翼翼走上去的只有糯米糕。

  豌豆黄刚跑上楼,就被听到声音跑出来的若素抱在怀里,小东西委屈得要死要活,两只大耳朵朝后压得几乎要碰到脖子,一头撞到她怀里死蹭,爪子用力张开,巴在若素身上,叫得就给别人切了它狗腿一样委屈又难过。

  若素手忙脚乱的安慰豌豆黄,还得小心它那完全张开的爪子朝自己脸上毁容性招呼的时候,月饼也一头撞了过来,足足三十斤的肥狗把蹲在地上的若素撞得一个趔趄,就在这时候,一股臊臭的味道渗了出来,身旁一直跟着她的一个女侍楞了一下,惨叫了一声,「呀,它尿了!」

  ——豌豆黄因为太激动,失禁了。

  女侍一脸为难的抱起了挣扎不休的豌豆黄去洗手间,若素抱起逮哪儿舔哪儿的月饼走到屋里,伴随着她的脚步,刚上来的糯米糕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腿边,进了房间。

  看到久违的主人,糯米糕没有象两只小狗一样激动,低低的从喉咙里呜咽了一声,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若素伸向它的指尖,两只雪白的耳朵向后动了动,它微微张开嘴,含住了若素的指头,若素眨眨眼,忽然神色一敛——随着糯米糕的舌头一起碰到她指头的,还有另外一个东西。

  她立刻不动声色的迅速收起了那样东西,用糯米糕当遮掩,在一个就算有人忽然推门进来也看不到的角度,看向了手心里那个被糯米糕衔着,一直送到她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封成长条形的蜡丸,里面是一张字条,若素迅速看完,眼睛里浮现起一丝坚毅。

  「谢谢。」她对雪白的糯米糕低声说道,弯腰抱住了她,本来被她抱在怀里的月饼挣扎着攀上她的肩头,糯米糕听了主人的道谢,微微侧过头,漆黑的眼睛湿润而温和,它小小声的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指头,就舒服的把头靠在了她的臂弯上。

  狗狗的体温,让她此刻无比安心。

  「会成功的……」她轻声这么说。

  这次的订婚宴排场相当华丽,定在本城张家的本宅,所以请了专门的保安公司不算,因为邀请的宾客里政要无数,警署也不安宁,丝毫不敢大意,派了便衣场内场外的巡视,唯恐出个意外,可真担待不起了。

  而这个戒备森严的会场,是若素和任宣唯一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又几乎是绝望的。

  所有进出人员只能依靠请柬,一张请柬一个人,而且必须要和请柬上的人名对应得上,任任宣怎样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混进会场。

  所以,你们要怎么办呢?

  张以宁非常悠闲的这样想着。

  婚宴定在晚八点,七点半左右,就逐渐有人来了。

  华林和张以宁以及朱鹤在门口迎接重要的宾客,若素则处于种种考量没有让她抛头露面,这次也发了请柬给薛无垢和薛家的六少爷,两个人七点五十一起到的,被华林招呼进去。

  薛家六少爷很不巧前阵子玩太high了折了腰,今天是坐在轮椅上过来的,随侍的是个风韵犹存年纪蛮大的女医师,胯扭得都快掉下来。

  朱鹤看了一眼女医师脚下那仿佛高跷一般的厚底坡跟鞋,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六少爷年纪不大,没想到居然这么重口……

  张以宁的一生,接触过的人里,向来都是男人妖孽在外,女人妖孽在内,就很少见这么妖孽于外的女人,他先盯着鞋跟看了好几眼,再叹为观止的看了好几眼女医师,戳戳身边朱鹤,小声道:「你看,这个女医师长得跟若素有点像呢。」

  朱鹤闻言张望了几眼,奈何人家留给她的是个后脑勺,她回想了一下,确实觉得刚才照面过的那个女人确实长得和若素有点像,仔细说起来,如果把鞋子去掉,身量也仿佛。

  呃……这么说起来,薛家六少爷对若素怀有那啥啥不可告人的心意这个传言也许……是真的?

  那么,那个六少爷被若素调教爽了的传闻……也……是真的?

  偷眼看了一下张以宁,稍微想象了一下张以宁知道之后的后果……即便是朱鹤也浑身恶寒了一下。

  立刻打消掉这个可怕的念头,朱鹤抓着张以宁和薛无垢寒暄了几句,就去继续招呼客人。

  现在还没到时间,正厅里没人,倒是两边的偏厅里热烈展开了交际,薛家掌家小姐带着六少爷一过去,立刻就有人围上来寒暄,就在这时,有侍女下来通知,说若素请六少爷上去。

  六少爷看了一眼薛无垢,掌管整个薛家的女人点点头,六少爷和医师就跟着女侍上楼,到了若素的休息间,两个人进来就关上了门,女侍试探着轻轻敲了一下门,就被里面若素一声你等着就好,拦在了外面。

  而屋子里面的情况则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风骚的女医师进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脱衣服。

  而那个号称扭了腰没法走路的六少爷极其敏捷的「蹭」一声从轮椅上弹了起来,抓过轮椅下面暗格里的医药箱递过去,然后就眼睛湿润眼巴巴的看着若素。

  若素接过来一看,伪装成药箱的化妆箱向两边滑开,特殊化妆用具全部陈列其中。

  迅速查看一下,她摸了摸蹭过来的六少爷的脑袋,说了声好乖,对方就乐颠颠的滚到隔壁慢慢回味嘉奖去了。

  安置好化妆箱,若素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回头,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具肌理紧凑结实,线条优雅的男性躯体。

  肌肤的光泽,优雅的线条,以至于每一次起伏,都是她的手指嘴唇和肌肤所熟悉品尝过的,扯下的假发套下,是银色的头发。

  赤裸着身体,把衣服丢到她手上让她换上,男人一边扯着脸上的特殊化妆用的肌肤贴膜,一边好笑的看着她,从双唇间滑出的声音慵懒黏腻,「Girl,我知道我身材美好,不过以后你有得是看的时间,所以,现在我们先把正事解决掉,OK?」

  这样笑着说话的,只有任宣,再无旁人。

  说着,他去拿轮椅暗格里的衣服,在走过若素身旁的时候,被那个女子狠狠的用力拥抱了一下。

  熨帖上他肌肤的,同样是所熟知的,女子温度略低而柔软的肌肤触感。

  非常想就在这个时候把她拥抱在怀里,但是,有别的事要做。

  若素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一个紧得几乎窒息的拥抱之后,她松手,两个人相背而立,投入到彼此的工作中。

  穿好衣服,若素换上任宣穿来的坡跟鞋,结果一脚踏下去,本来以为该踏上的部分却没踩到鞋底,一路向下,差点扭了脚,任宣在那边刚把裤子穿上,转头看她一脸困惑,笑了一声,半跪在她脚下,手势轻巧的帮她把鞋子脱下来,笑道:「这是有机关的,看上去跟很高,其实是平跟,不然我这身高可瞒不过去。」

  他说着的时候,手底下一点不满,在鞋子上轻轻按了几下,一阵弹簧响,他握住若素的脚踝,小心又轻巧的为她穿上了鞋子。

  若素安静的看着半跪在她脚下,正认真为她穿上鞋子的男人。

  忽然就有一种感觉,他和她必能携手白头,不畏惧一切艰难。

  调整好的鞋子穿起来高度大小正好,站起来和之前任宣进来的个字一样,若素满意的走了几步试了试平衡感,任宣已经快手快脚的准备好了化妆用具,等若素一坐下,立刻给她围上桌布,开始在她脸上涂抹。

  中间若素担心的问了一句,你真能搞定吗?任狐狸哼笑,九条尾巴得意的甩成电风扇态,说你小看我了吧小看我了吧,我被放出来到现在就研究这一个妆来着,对着按着你的脸做出来的模特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再说,本来就是以你为模特研究出来的特殊妆面,放心,搞定很容易。

  好在任宣向来吹牛也只吹二分,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镜子里呈现的脸,就和刚才走进来的任宣的脸看起来一模一样了。

  端详了一下她的妆面,确认没有问题,任宣把她一推,转过头去叫六少爷,然后在六少爷出来之前转过头来跟她说,记得胯扭的用力一点哦==+若素只觉得头上黑线刷刷的一排一排往下掉。

  出门之前,任宣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很想吻你。」

  但是不行,她脸上现在有妆容,亲吻一下,就可能输掉这场赌局。

  他们在此时接吻亦是奢侈。

  回头回他一个微笑,若素转身而出。

  门扉在他面上掩阖。

  银发的男人退回到座位上,脸上面对若素时候温柔的表情退去,他悠闲交叠双腿,修长指头拢住膝盖,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舞台,在片刻之后启幕——现在一切都按照着他借助糯米糕传递给若素的计划进行,毫无偏差。

               第六十三章

  在关上那扇休息室的门,向楼下走去的时候,随着和恋人渐行渐远,若素由衷的感觉到,身体的内部开始有了一种骚动一般的情绪。

  短短几秒,从背离的第一步起,心跳就变得剧烈,每远离恋人一步,胸腔里的搏动就越发剧烈,最后就有若烧灼了一般,开始疼痛蔓延。

  若素几乎以为再这样下去,心早晚会从腔子里吐出来,结果,踏下楼的一瞬间,一切又都如同惶急起来时候一样,毫无预兆,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踏入了自己的战场一般的觉悟。

  任宣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是她要做的事情了。

  是非成败,都在看她。

  依照那个男人的性格,穿着这套裤装,他会以怎样的姿态和神情走进来呢?

  随着前进的步伐,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就慢慢从心底蔓生了上来。

  他是那样笑着的,对,然后会经常挂上这样的一个表情……

  随着记忆里呈现的关于任宣的一切,她慢慢调整自己的姿态,结果,当到达电梯口的时候,六少爷正要回头嘱咐她几句,看到她的时候陡然楞了一下。

  ——他居然没有办法立刻分清身后站立着的人到底是若素还是任宣。

  然后那个戴着黑色假发的女子对他微笑了一下——纯然任宣式的,微妙而准确的拿捏到了他扮成女子应该有的样子,将他推入了电梯之中。

  赶下去的时候,六少爷找来一个侍者吩咐了一句,说自己忽然腰疼得非常厉害,要先回去,侍者立刻去通知,过了一分钟左右,华林向这边快步走来。

  眼睛里映出华林身影的一瞬间,若素本来平复了的心跳又陡然漏一拍,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冰凉的金属。

  幸好华林没有正眼看她,就顾着问六少爷的状况,六少爷挤眉攒眼的,装疼装得十分象,华林当机立断,吩咐送六少爷去医院。

  接到华林的指令,若素就推着六少爷的轮椅急走而去,脸上一片半真半假的惶急。

  推着轮椅从张以宁和朱鹤面前经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僵硬,差点一脚踏到了自己宽大的裤腿。

  就在她经过张以宁身边的时候,张以宁忽然叫住了她,「稍等一下——」

  这四个字一出口,一刹那,若素脑子里轰的一声,直觉的觉得是自己被发现了,她停在了张以宁面前,看着那个温雅男子嘴唇张阖,说了一句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听到了,但是脑子里浑噩一片,不能分辨那些个字句之间到底是什么,就是不住的拼命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就看到张以宁脸上浮现了一线满意的神色,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逃出来了!

  脑海里浮现出了现在这么说还为时尚早的一句话,但是不知怎的,从张以宁视线里逃脱的一瞬间,若素心里就非常明确的知道,安全了。

  这是一种直觉。

  她过于专注的推着六少爷的轮椅向大门外疾步快走,没有注意到自己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翩然擦身而过,也不知道自己正和一场风波擦身而过。

  张以宁对于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这个「长得和自己妹妹有点象的医师」也就多看了几眼,尽了主人的义务叮嘱过后也就放人了,倒是他身边的朱鹤下意识的对那道远去身影多看了几眼。

  总觉得……有点微妙的在意。

  就在她下意识的想要叫住若素的时候,那个和若素擦身而过的男子,席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她生命中持久而绵长,永恒的痛楚。

  白色衬衫,黑色风衣,漆黑的头发,有着精致美貌的青年,臂弯里一抱鲜红如血的玫瑰。

  刹那须臾,他和她之间便只有了彼此。

  谢移。

  谢移谢移谢移……她默默在心里念了无数遍他的名字,看着他含笑而来,在自己面前站定,那样温柔笑意,和遥远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朱鹤下意识的伸手,想在身侧捞到些什么——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握住什么,结果轻轻握住的,是身边男人及时伸过来的手指。

  温度正好,触到她掌心深处。

  于是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她轻轻反握张以宁的手指,绽开笑颜如花,向对方颔首为礼。

  走到她面前,站定,谢移把手里的花递向她,在她伸出手的刹那,抓住了她的手腕。

  朱鹤没有动,只看到那个男人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上。

  落在手背上的嘴唇触感,柔软冰凉。

  沿着手背一线,男人的声音攀爬而上,如无形的线,缠绕反复。

  他对她说,无论经过多长时间,他都一定会回来,从张以宁的身边,带走她。

  嘴唇离开她手背的时候,谢移笑意温柔清浅。

  你是我的女神,从来都是。

  他递给她小小一把保险柜钥匙,眼神平静。

  「谢移欠你的,这次,也已还清。」

  本来就属于你的,今日,交还到你的手上。

  说完,他挑衅一般看向朱鹤身旁的张以宁,微微抬高了下颌,犹如大型猫科猛兽优雅的示威。

  总有一天,我会带回她。谢移无声向张以宁如此表示,而那个稳重温雅的男子对于他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仿如深海,将他所有的敌意全部包容。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张以宁微笑着回敬。

  谢移凝视他片刻,笑起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朱鹤,他礼貌颔首,转身而去。

  望着那个离去男人修长背影,朱鹤楞了一楞,转头下意识的看向张以宁,后者对她温和微笑,拍拍她的背,说帮我上楼去看一看阿素,也该下来了。

  朱鹤点头,飞快的走去,手里紧紧握着谢移交还给她,冰冷的钥匙。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号啕大哭,但是,她只是挺直了脊背,眼睛里干涸而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

  她已然不是当年的朱鹤。

  在这一刻,她无比深刻的如此认知。

  为了缓和心情,她是从楼梯上去,刚接近楼上的休息室,忽然就听到门里一声巨响!

  在她之前,华林上去来接若素,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朱鹤只楞了一下,就立刻向休息室飞奔而去——

  被张以宁放行,若素得了特赦一样飞速推着六少爷出了门,上了六少爷自己准备的车,若素立刻虚脱一样瘫在了座位上,这时候空荡荡的脑子里才慢慢回过味来张以宁说了什么:他嘱咐她,到了医院立刻通知这边,六少爷的情况。

  想明白了原来是这句,若素更加虚脱一样瘫在了前座上,手掩上眼,低低笑了起来。

  她真是的……

  汽车向机场一路飞奔,一直窝在车里的李静把若素拜托她从房子里拿出来的身份证护照之类的东西交给她,还有一张写着电子机票信息的纸条。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机票,李静解释到,说是任宣安排的,任宣怕张以宁发现了若素不在之后立刻去机场逮人,让她先走。

  她并不是个愚蠢到会说出狗血电视剧里「不不,我要和你一起走」这样台词的女人,所以,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始自顾自的在车里卸好了妆。

  然而,心底还是有一点微微的惶恐惆怅。

  被禁锢到今天、看着恋人被陷害入狱而毫无反抗能力、对于这个计划的担心,种种强行被压抑下来的不安,终于在此刻爆发开来。

  把假发之类的东西都踢到脚边,她捏着那张纸条,整个人蜷缩在后座,把头埋在膝盖,一双眼看着车前方不时闪过的关于这个城市灯光霓虹的流光溢彩,觉得整个人是热的,却又从心里向外的冷。

  又亢奋又萎靡,又高兴又惆怅——这样复杂,矛盾,就是她现在的心境。

  高速行驶的汽车里,这妖娆妩媚的城市被逐渐抛诸脑后,而那个现在还身陷在深宅大院里的恋人,也越行越远。

  我会好好的,那么,请你一定也要好好的。

  到达机场的女子,回身转望来路,如此虔诚的祈祷。

  任宣百无聊赖的坐在休息室里,等一会儿正主上门。

  随手抓了个旁边桌子上摆放的苹果,他上上下下的抛着,唇角含笑,等待下一个推开门进来的人。

  会是谁呢?

  张以宁?朱鹤?或者是……华林?

  等了一会儿,有人礼貌敲门,传过来的声音柔和好听,「阿素?准备好了吗?」

  银色刘海下黑色的眼睛优雅眯起。

  是华林。

  想象了一下片刻之后的场景,任宣唇角不禁泛起一线轻笑,他抓住手里的苹果结结实实啃了一口,扬声道:「请进。」

  外面沉默了大概一秒,随即华林推门而入,在他进门的时候,先扫了一眼任宣,再极快的扫视了室内一周,没有发现若素之后,华林心下立刻了然——若素已经逃了。

  这段期间只有六少爷上来看过若素,而在看完若素之后立刻离开,稍微一联想就能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华林当机立断,根本不和任宣废话,转身就朝外走去。

               第六十四章

  华林当机立断,根本不和任宣废话,转身就朝外走去。

  非常好,立刻出去追人不和他唧唧歪歪,明智的选择。

  任宣面不改色的在心里为华林叫好,却听到门吱呀一声响,那个刚才还被他夸奖明智的男人转身折返,走到他面前。

  在华林走过来的时候,任宣还有余裕对他充满挑衅的一笑,然而当那个男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华林毫不犹豫,一拳直接揍向了他的脸。

  就算防备也防备不了的任宣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一拳揍翻在地,椅子带着后面桌子柜子和上面盘子杯子,轰隆隆的响成一片,任宣跌在一片碎片里,本能撑着地面的手掌上传上来一阵潮湿黏腻。

  大概是一下子撑到碎片上了,弄破了吧。

  无所谓的想着,任宣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华林秀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任宣,嘴唇抿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透露着一种冰冷而近乎暴戾的气息。

  任宣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才感觉到嘴里也是一股苦涩,张嘴一吐,连着一大口血沫吐出来的,还有一颗牙。

  唔,幸好不是门牙,这是唯一的庆幸吧……

  任宣甩了甩手,看着华林,脸上似笑非笑。

  「……说真的,张以宁也就罢了,我可不认为我有任何被你揍的理由啊。」

  说完这一句,任宣立刻一拳揍了回去。

  华林略一侧头,利落躲开,脚下一勾,一拳结结实实揍在了任宣的肚子上,任宣疼得一龇牙,被上半身一蜷的当儿,华林毫不客气的一抬脚,膝盖顶在他胸口,任宣整个人就被蹬了出去,撞到更衣室的门上,轰然巨响,陷了进去,落在一堆缤纷多彩的礼服之中,立刻就呕了出来。

  这几下完全不能平息华林的愤怒,他大踏步的走过去,抓起任宣的领子,对着他现在勉强还称得上完好的另外半张脸正要挥拳下去的时候,大门被碰的甩开,朱鹤急冲冲的冲了进来——房间里台风过境一般的惨景让若素楞了一愣,一转眼看到华林和被华林拖在手里的任宣,她瞪大眼睛,随即猜到了来龙去脉,就在这时,抓着已经完全不能反抗的任宣的领子,有着秀丽美貌的青年对着年轻的女子眯起了一双本就狭长优雅的眼睛,漆黑笔直的鬓发里若隐若现的血色流光配着他勾起的唇角,忽然就有了一种残酷的美感。

  他轻笑着说:「朱鹤,能麻烦你过一会再进来吗?」

  「……我过一会儿再进来,他命就该交代了吧?」

  看着满地鲜血和在华林手里连血带胃液一起呕吐的任宣,朱鹤十分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听到巨响冲进来,任宣再过一会儿能不能完整真是个谜……

  朱鹤皱眉,拨了手机叫张以宁上来,华林啧了一声,把任宣丢了下去,任宣一接触到地面,立刻扶着地面大吐特吐,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随便从身旁被他撞倒的礼服里拣了一块掉下来不知道的什么配件,擦了一下嘴,抬头看向华林和朱鹤的时候,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笑得没脸没皮的无所谓。

  「啊咧,如果是这几拳能让你打消对若素的念头,我其实不介意的。」

  他这话刚一出口,脸上还噙着无比温柔的微笑,华林抬脚就向他胸口踢了过去,他现在根本动都很难,就下意识的侧头闪过了脸,也幸亏朱鹤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华林死命向后拖去,这一脚从任宣腿边扫了过去,一脚踢倒了一个旁边一个柜子。

  很好,这一脚要是踢实了,任宣立刻能变狐狸皮。

  朱鹤几乎是用整个体重吊在华林手臂上,尖叫着你冷静之类在这种场景下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话,然后两个人对面的倒地狐狸继续不知死活的继续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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