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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命记(01-04),2

[db:作者] 2025-07-13 21:57 5hhhhh 1770 ℃

  ……

  面带着黯然之色,林慕轻轻地推开颜玟所在的屋门,举目一看,只见颜玟此时已经穿好了衣物,着一身粉衣俏生生的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见林慕进屋,她清悦的声音当先响起:「不知公子可曾追到那贼人?」

  「没有……雪太厚,我对这路不太熟悉,是以……」

  看着眼前的绝色,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难以面对她。

  「公子!」颜玟却并未流露出不悦来,她忽的展颜一笑,轻声打断了林慕的话语,「那贼人如此狡猾,即使公子未曾追到,让他跑了,我也不会责怪你。」

  闻听她所言如此,林慕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中起了三分暖意。

  颜玟接着伸出一只雪白的纤手,露出手心里的一个碧色戒指。

  「这是只有颜家后人才有的戒指。」她对着林慕柔声道:「公子以后若是遇到了颜家之人,请务必将它交于颜家之手,并告知他们,不孝女颜玟,无颜再见父母……」

  说到这时,她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一张粉面垂满了泪水。

  「你这是……」他不知面前的佳人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戒指。

  「你切莫有别的什么想法,我自会护你回家去。」林慕眼中露出满满的柔情道。

  「公子,刚刚那二牛并未死去,我见他负伤去了马棚。」颜玟突然开口道,脸上还带着一股惊慌。

  「啊?」林慕简直被她绕的有些头晕,可他面对美女时往往智商下降不少,是以脑中涌起一股热血,也不疑有他,转身便往马棚飞奔而去。

  颜玟便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了屋门,脸上凄然一笑。

  等到了马棚内他才发现,里面并未有二牛的身影,而自己的黑马也好好的停在那里,并无一丝异常。

  「这……」他惊觉,自己被骗了。

  而在此时,客栈里屋处传来了一道火光,一股污浊的浓烟随即顺着窗户滚滚而出,林慕大惊,急忙施展轻功往颜玟房间而去,然而那火势已起,颜玟的房间已被炽热的火花所填满,他伸手去推房门,却发现这门纹丝不动。

  他面朝着浓浓烟雾,语气急切道:「颜姑娘,你何必寻此短见呢?」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然而唇齿已微启,却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房间内传来颜玟低低的哭泣声和她嘶哑的一句话:「为什么不早来几天?为什么?」

  他默然,恍然发觉那火已快触到他鼻子了,于是他转身缓缓退出客栈,站在雪地里静静看着,火光不多时便将客栈的木屋整个吞没,犹如吞噬一切的恶魔一般把客栈化为了一堆灰烬。

  呼啸的冷风吹过,卷起一片黑色的灰烬,那灰烬与白色的雪一起缠绕于冷风里,在天空中打着摆子摇摇晃晃,然后在一转眼间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一朵雪花飘到林慕眼前,恍如无声的蝶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飘下,他突然惊觉,这场雪竟还未停歇。

             第二章、呵手拭梅妆

  (更改声明:上章妹子名称由颜玟改为颜沁雪)

  朱门高墙,庭院深深,占据着方圆数百丈之地,面朝着一条人流不息的繁华街道,不知看过了多少世事沉浮。

  覆着一层琉璃瓦的院墙在其间百转千回,反射着午后的阳光让人眼花缭乱。而院内,琼楼玉宇伫立四处,高大的院墙也遮挡不住,露出上层大半出来,显出此地一股非凡的富丽堂皇之相,引的过路人不由纷纷侧目。

  北洛城颜家,在青州当的上是鼎鼎大名。即使放眼神州,颜家也算的上是一流武林世家。

  此时颜府后院东边一处颇为幽静典雅的宽敞别院内,一道灵巧的白色倩影正在屋前的台阶下兀自舞动着一套颇为华丽的剑法,那剑光清寒,随着舞剑人的手飘摇闪动,有时如白驹过隙,瞬间而逝,有时如清风明月,宁静优雅,真让人忍不住出口称赞。

  细看那道人影,只见这庭间舞剑之人乃是一个秀丽绝伦,面若桃花的美丽少女。

  看少女年纪,估计正值二八年华,方当亭亭玉立之时,看她面容,称之为人间绝色也不为过,肌肤细腻雪白,嫩的出水,乌发柔软,垂于脑后,她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已是完美,而琼鼻樱唇,明眸皓齿,更在其间组合成一幅绝美图景,使少女顾盼生姿,神采动人。

  更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在她姣好的眉眼间,那里画有一道浅浅的粉色梅花妆,使少女更显三分娇俏。

  少女身着一件天蓝色薄褂,腰下是则一条月白色罗裙,她姿容本已是绝美,身姿却也不差半分,虽着冬装,但掩不住一副窈窕身段,苗条修长的身体同时又前凸后翘,虽身量不高,却极为匀称,散发出一股动人风情来。

  这其中之滋味,恰如那三月阳春暖风,在轻拂过人面颊之后,惹人迷醉。

  一套剑法舞罢,少女粉面之上出了些许薄汗,一缕柔柔青丝被汗所沾湿,贴在了她脸颊上,她便从衣间拿出一只粉色绣帕,轻轻擦去脸上薄汗,然后收剑入鞘,坐到院内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托腮望着庭内的假山发着呆。

  这时,院口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少女转头望去,只见从院外进来一位身形瘦削,满头白发,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者,这老者身穿青色薄袄,衣服也算精美,只是他神色间带着些许低落,似有什么心事。

  见老者沉着一张脸进院,少女收起心神,起身急切的问道:「王伯,有我姐姐的消息吗?」

  她面容间带着迫切的希望,又带着一丝低落,其实她一见这王伯的神情,便知答案可能会令人失望,但是她仍是不甘心的要亲口问他一遍。(就是这种话……)

  王伯果然低下头去,显得羞愧难当:「月小姐,这几日雪停了之后,我调令州内各城分堂,四处找寻,几乎将青州翻了个遍,即使是有些乡野之地,众堂口的兄弟们也不辞辛劳前去找寻,大家都已是竭尽全力,可…」

  「又没找到吗」少女心中自语,眼眸垂了下来。

  王伯接着叹了一口气,语气变的极为疲惫道:「可雪小姐竟似人间蒸发一般,在下只打听到有人说雪小姐曾出现在临远城附近,就…一无所获了」

  说完,他偷瞅了一眼白衣少女,只见少女峰峦起伏的胸脯间微微颤动,脸上挂着浓郁的失望之情,似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戚之意,双目中隐约还有泪光闪过,那一张伤心玉颜让人看的好不心疼。

  少顷,她略带怒火道:「你们就这么不中用吗?颜家养你们倒是有何用?」

  明明是带着怒火的一番话,可因这少女的声音太过柔软,倒让人觉得有些悦耳。

  王伯是向来知晓这位颜沁月二小姐的,心肠柔软,待下人极好,说的重话也是历来不算数的,他这次没有找到颜沁月,自己知道肯定逃不脱一番咎责的,可是他在颜府毕竟摸爬滚打了数十年,早已对人情世故颇有些心得,是以,他脸上立即故作悲痛的样子出来,两腿一弯便噗通一声跪下身去,哀然道:「月小姐请责罚老朽罢,此事皆是老朽的错,只因老朽年岁太大,精力不同往日,是以贻误时机,劳请沁小姐转告老爷撤了我管家之位,老朽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他知晓颜沁月心肠软,可若这招对家主用,成效就不一定了。

  王伯还要再继续说下去,颜沁月果然如他所料,伸出雪白纤手拉住了他的上衣要扶他起身「王伯,你…」

  「你先别自责,听我说」颜沁月将他扶起身来,转身走到庭院中心去,她望着放置着一座假山结了一层薄冰的水池缓缓道:「你大可不必担心爹爹撤你的管家之位,他早先对我说他不会管姐姐的事了,唉!可能是姐姐的确让他伤心了吧」颜沁月脸色忧伤,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接着道:「但是你还要继续派人接着找,否则我不会饶你」

  听到颜沁月柔柔说完,王伯觉得心里面一块大石可算沉了地,浑身立刻轻松了不少,没有家主过问此事,那他的位置是无忧了,但他面上仍是一幅羞惭自哀的表情:「月小姐,在下是是眼看着你和雪小姐长大的,虽非至亲,可在老朽的心里你们便如老朽的孙女一般,在下便是赴汤蹈火也要找到雪小姐」

  「好了王伯,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你年岁大了,保重好身体,尽力而为就行」颜沁月出言安慰了他一番,随即走到院内放置剑匣的桌子前,从中抽出了自己的紫色佩剑,她微微启鞘,心中暗想「既然你们都没用,那我便自己去找」

  「老朽便先告辞了」王伯见颜沁月不在理会他,躬着身退出院子,在门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用鼻子在刚才颜沁月一对纤手所抓过的上衣间狠狠一嗅,有一股清雅的香味立刻闯进了他的鼻间,王伯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陶醉不已的表情,随后他缓缓走向别处。

  颜沁月在庭院内呆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去找爹爹求求情,让他想想法子,虽然姐姐和他大吵了一架,但是想必到了现在他也消了不少气吧,自己这爹爹虽一向固执,宁死也不肯认错,可姐姐失踪这么多天,他应该也会有些心急吧,若是这都不行,便只能去求那个爹爹刚收的小妾了,让她吹吹耳旁风,虽然自己恨不得那小贱人早点去死,可关键时刻也只能委屈求全了。

  她心中主意已定,便要叫上自己的侍女小玉一同去前院找爹爹,可就在这时,半空中一道青色的人影极为迅捷的从院墙上一闪而过,直惊了她一跳。

  紧接着院外传来一声家丁的呐喊「抓贼啦,抓贼啦」

  那道人影刚窜过颜沁月所在的院墙,此时落在一处飞檐上,听闻身后人的呐喊,他身形顿了一下,转过头极为不满的回喊道:「我是淫贼,不是贼,我堂堂千面探花郎,只偷心,从不偷别的东西,你们这些人就没听过老子的鼎鼎大名?」

  这人的脸被一块黑色面具所挡住,只露出一双秀气的桃花眼在外,单看他那眼睛,仿佛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在内,直让人不由的就此沉醉其间,春心开始有些荡漾。

  他这眼竟好似狐媚一般。

  突然,他像是瞧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桃花眼内先是露出一抹惊喜,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

  他看到的是俏生生伫立在院内的颜沁月,如此动人的少女怎能不让他眼前一亮?青衣人站在飞檐上朝下遥遥喊道:「可惜可惜,我还未摸到这处别院便被人发觉,颜府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我今次虽然无缘相会,但下次一定再来」他顿了一下,又忽然玩味的笑道「姑娘,在这之前,可一定要洗干净等我喔」

  眼见这青衣男子语气轻挑无比,那对桃花眼还对着自己眨了一下,颜沁月顿时羞怒交加,粉面上涌上一团红晕来,她提起手中的剑,嗔怒道:「贼人竟敢胡言乱语,别走,颜府可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哦?既然如此…小娘子,你且来追我啊,若让你追到了,我便任你所为,怎样」青衣男子转过声去,留下一声哈哈大笑,随即头也不回的沿着屋檐逃向前院。

  颜沁月见这淫贼如此无耻,冷哼一声,施展轻功飞身而起,轻巧的落到院墙上,紧跟着青衣人而去。

  待追了片刻,颜沁月只感觉那青衣人的身法实在是胜过自己不少,他行进间迅捷无比,身法飘逸轻灵,不知修的是何等轻功,但肯定已被他练到了化境,他又极为狡猾,总是往守卫薄弱处逃去,是以偌大的颜府,上百家丁,其中不乏武功高明之人,再加上自己,竟一时半会抓不住他。

  此时那自称千面探花郎的青衣人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琉璃瓦的反光实在太过烦人,晃的人头晕目眩的,还有那颜府的家丁和护院,武功不弱,在他行进间不时扔出暗器飞刀向他袭来,虽被他一一化解,可不免身形有些窘迫,心中有些慌乱。

  便在此时,在越过了眼前的一道高墙后,前方出现了繁华街市的影子,因为年关将近,颜府门前的大街之上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走卒的吆喝叫卖声在其间此起彼伏,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眼看此景,千面探花郎展颜一笑,情知今日已经脱身无忧,他瞅准一处低矮的小巷口,便如鱼得水般的混入人群,摸了过去。

  颜沁月便在此时姗姗来迟,她轻功倒也不差,但比起青衣人来还是差了不少,苦追一路,此时方才看到青衣人混入人群的一幕。

  她站在街道旁四下张望着,却只见人来人往,有数不清的脸从她身边走过,那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喜有悲,可都没有那一张覆着黑色面具长着桃花眼的脸。她走到街道对面,心里恨的只痒痒,暗想「此人言语轻薄于自己,又在颜府闹出了好大一番动静,然而却溜之大吉,此事若传出去让人知晓,还不知江湖人会怎样笑话他们颜家呢,而且父亲想来好面子,这种事情,怕是会引起他雷霆大怒吧」

  此时颜府的家丁护院刚刚从大门涌出,举着刀剑四处怒喝着搜寻,但依然不见那青衣人的踪影。

  颜沁月怅然的四处张望着,一幅忧愁玉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如此美丽的少女,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从未见过,其中更有甚者,因为痴痴看着颜沁月呆在了原地,直到被同伴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颜沁月正当茫然间,数十步外的小巷口忽然有异动传出,似乎是有人在大声惊呼什么,她转头看去,只见巷口倒下了一个什么东西,一群人在四周围观,她疑惑的动身过去,想要前去查探一下,刚走到巷口的一个卖包子的摊位旁,人群中一道青色的人影窜了出去,飞快的往巷子深处逃去。

  「你别跑」颜沁月娇呼一声,不管不顾的纵身追了过去。

  小巷蜿蜒曲折,不知联通着何处,许是前几日雪下的太大太深,青石铺就的地面有些湿滑,路旁有不少堆起的积雪阻隔着去路,然而虽说如此,颜沁月却一直在青衣人身后紧追不舍,只是那青衣人速度却忽快忽慢,好似是在有意的吊着她。

  待转过一道弯后,前方青衣人的身影突然诡异的消失了,面前的小路空空荡荡,并无一丝人影,那青衣人在转到此路后竟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

  一路追到此处,已有些气喘吁吁,颜沁月见前方无人,惊疑的停下脚步,正当思索间,突然发觉身后有道劲风袭来。

  「卑鄙小人」她自是反应极快,娇喝一声,转头往后一看,只见那带着黑色面具的青衣人向她身后探出一张手来,颜沁月立刻轻巧的避过青衣人的偷袭,闪身往后退了几步,拔出腰间的紫色佩剑出来,举在半空,指向青衣人。

  此地宁静幽深,看样子好似无人居住,那青衣人直起一幅挺拔的身材面朝着颜沁月,他在一树寒梅下静静伫立,黑色面具之下的脸似乎在无声的笑。

  「在下何德何能,引得小姐如此爱慕,苦追不舍」青衣人半侧着身子从衣袍间伸出一只手去,在身旁的梅花树上小心地折下一枝梅花来,手又略微一转,把那朵梅花放到了鼻尖处轻轻一嗅,他假装陶醉般的半眯着眼低声又道「我从楚州一路而来,不知这路途中偷去了多少女子的芳心,难道姑娘刚才只看了我一眼便被我偷去了心吗?只是我这里有太多心,自己都分辨不清,你的是这颗吗?」

  他对着颜沁月伸出手上的梅花,一双修长的桃花眼中泛着神秘的光采,其中满是柔情。

  「你休要再胡言乱语,说,到我家是想做什么?」颜沁月玉容清寒,显然已动了怒气。

  青衣人轻咳一声:「我不是说了我是淫贼,到你们家还能些干什么?莫非你连我会干什么都不知道?」说话间,他压抑着一股笑意,语气颇为轻佻。

  「你……你」颜沁月自然懂了他的意思,粉面羞红,拿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切声道:「世间怎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你闯进我家作恶,又言辞轻薄于我,赶快跟我回去领罪,我或许能求爹爹减轻你的刑罚」

  颜沁月虽气极,然而她性子温婉,向来说不出什么脏话来,心里发着怒,但说出口的话却无甚攻击力。

  青衣人眼睛在笑,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单纯明丽的少女,出言调戏了她好几番,却也不见她有甚恶言恶语,他心里此时突然起了兴致,冒出一个想法来,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江湖规矩,强者为尊,你既然用剑指着我,那咱俩现在肯定是互为敌手,便比试一番,输的人便要听赢的人的安排,如何?而且我向来怜香惜玉,不用刀剑,只以手上的梅枝当做兵器,不知小姐可敢接招?」

  颜沁月追到此处心里面已经暗暗后悔,她当时没有想太多便孤身一人追来,现下微一思量,这青衣人的轻功诡异,能从颜府安然身退,武功想必也不差,是以初听他要比试一番,自是心中不肯,她只想拖住青衣人等待颜府追兵过来,毕竟自己武功并不算高深,恐怕难有胜算,但又突听他说不用刀剑,只用梅枝,心中立时忿然「你如此看不起我,我偏要胜你」

  她秀目一扬,仰头不屑道「贼人,你可别小看我,我便看看你如何用梅枝赢我」

  话音未落,她便已挺剑刺去。

  这一剑端的是干净利落无比,便是使剑的宗师在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惊叹一声,这小小年纪的少女竟然将剑法练到如此境界。

  眼见寒光袭来,青衣人展颜一笑,不慌不忙,身体只一侧便避过此剑,颜沁月见此,挽剑变招横劈,却被青衣人手中的梅枝柔柔抵住。

  俩人便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斗得难解难分,颜沁月习的是颜家素心剑法,这一剑法精妙在轻巧灵动,招式极为好看,但威力稍逊,是已斗了十几回合,便连那青衣人手中的梅枝都没削去几分。

  两人身形错开,分立对峙,颜沁月有些气喘吁吁:「你无赖,武功高过我这么多,却戏耍我」

  青衣人的确武功深不可测,刚刚交手间,他游刃有余之下,还不时用手轻拂颜沁月的衣衫,桃花眼更是闪动着狡黠的目光盯着她,颜沁月竭尽全力,但仍感自己犹如一只被人戏耍的羔羊,颇为狼狈,于是一颗芳心又羞又恼。

  「姑娘,告知我你的姓名,我便再让让你三分,如何?」青衣人潇洒开口,将拿梅枝的手负在胸前。

  「你做梦去吧」颜沁月怎肯轻易服输,她历来被人夸赞为天资傲人,是以心气十足,刚才青衣人一番动作近乎羞辱,她心中愤愤难平,便再度举剑袭去。

  青衣见此故作一声叹息,语气带着一丝可惜道:「唉,姑娘既然不愿意,那就休要我怪我无礼咯」

  他身形在陡然间加快了一倍,原本颜沁月还能堪堪摸到他的衣角,这下只觉青衣人在原地如鬼魅般的化为一道残影从她眼前而过,她刚惊呼一声,持剑的纤手处便突的一痛,立时握剑不得,手中那把她极爱的紫色佩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接着,她突然感觉到脖后有一道潮湿的气息轻轻袭来,一股男子的味道似乎把她紧紧缠绕住,她心中大惊,然而柔软的腰间又被人用手紧紧箍住,她愤然挣扎,却发现自己竟丝毫动弹不得。

  原来那青衣人已在眨眼间环住了她的腰,此时他的头从颜沁月处肩头探出,望着颜沁月的姣好的侧颜,他不由得暗暗惊叹一声。

  怀中伊人真可谓绝美无比,此时她一张粉面已是羞红了大半,如同熟透了的苹果般引人垂涎,而且她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如同那软玉一般洁白温润,又抹上一团浅浅红晕,更显三分可爱迷人。

  颜沁月听见青衣一声惊叹,芳心突的一跳,她不知这人要拿自己怎么办,是以又惊又慌,可那青衣人语带暖意道:「姑娘可愿认输?」

  那人气息吐到她脖后,让她感觉痒痒的,仿佛有一只蚂蚁在悄悄爬过。

  到了这时,她虽然心中不服但嘴上也要软上几分,于是慌张道:「我认输啦,你快放开我」

  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是以羞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青衣人闻言,一把伸出修长的手来,捏住颜沁月的脸,将它转向他覆着面具的脸,俩人的面容便相对起来,只隔了短短几寸远。

  颜沁月听到青衣人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她正有些担心青衣人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来,可青衣人却突然稳住了呼吸,只是用一对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她,颜沁月觉得那眼睛恍若是辽阔的星空般瑰伟,又好似澎湃的大海般多情。

  倒真像是,能迷尽世间女子的眼睛。

  半晌,那青衣人柔柔地伸出手来,在她额间轻轻一拭,颜沁月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似乎再想什么心事,额头一凉,淡雅的粉色梅花妆便已被青衣人小心拂去了,她正疑惑,青衣人又转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想知道姑娘的名字,可否告知在下?」

  他声音竟变得如玉石一般悦耳,完全不似早先那狂放不羁的声音。

  颜沁月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直跳,不知怎么的便脱口而出:「我……叫……颜沁月」

  「颜……沁……月」青衣人在口中又缓缓重复一遍「好美的名字,世间便只有姑娘这般的女子才称得上是玉颜沁月吧」

  他似是在回味这一个雅致清悦的名字,又似乎是在迷醉于怀中少女的美丽之中,良久,他松开环在少女腰间的手,往后轻巧一退,跃上一处屋顶,他站在屋顶上缓缓的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沁月小姐,既然告知了我你的姓名,那我便让你看看我的脸吧,江湖上人人都说千面探花郎有一千副脸孔,但是我保证,小姐看到的这一张,是我最得意的一张脸」

  「谁要看你的脸」颜沁月被他抱了许久,自觉受了委屈,凤眼内已是泫然若泣,此时青衣人放开她的身子,她便低头捂着脸呆在原地,只恨恨的娇嗔一声。

  可半晌后,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臻首微转,向屋上的青衣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她便惊呼出声。

  ……

              第三章、醉乡

  「这便是你的真面目?」

  颜沁月怔怔地看着青衣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她心中的确很震惊,因为隐藏在那副黑色面具之下的,是一张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脸。

  完美到脸庞五官无论哪个增减一分,好似都能让人觉得有些缺憾,完美到语言都难以形容,似乎世间无论哪个女子一眼看下去都会沉醉的一张脸。

  这张脸太过优雅精致,以致于会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世间最灵巧的工匠预先计算好长与宽,五官的比例,然后再用世间最珍贵的水晶精心雕琢而成。

  「明明是一张男人的脸,可是与她这个女人相比,似乎也不妨多让」

  颜沁月甚至有些心生嫉妒出来。

  青衣人的嘴角弯出一道弧度来,这优雅的一笑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不少,他对颜沁月惊诧的表现颇有些得意,于是笑着道:「何为真?何为假?千面探花郎有一千幅面孔,独独没有一幅叫作真面容」

  说罢,他右手在脸前突兀一抹,那张直让美人嫉妒的容颜倏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五官扭曲,长满麻子的极丑极丑的脸。

  「啊?」

  眼见此景,颜沁月又是一声惊呼。

  「若我说这便是我的本来面目,姑娘是非会心生厌恶呢?还是会像刚才一样变有些痴傻?」

  青衣人那张丑脸上挂着笑,直视着颜沁月的眼睛,似乎想要一眼把她看穿似的。

  这张脸虽说带着笑,可因为太丑的原因,实在不比鬼脸好的了多少,果然,颜沁月视线刚与他交错,便立刻将头垂了下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可忽然间,颜沁月又俏皮地抬起头来,眼睛中带着一丝狡黠道:「我才不信这是你的真面目,你只是变出来用来笑话我的吧」

  「哦?」

  青衣人似乎没料到颜沁月会这样说,抚掌大笑一声「哈哈,小姐真聪明」

  这时,青衣人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敛起笑意「小姐,我要赶紧走了,你府上的侍卫们已经快要到了,有缘咱们便下次再见吧」

  话音未落,那青衣人便转过身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停,蓦然提起身形,腾空而起,脚踩着屋檐上的青瓦向远处跃去,只留下一道潇洒至极的影子。

  「真是个怪人」

  颜沁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低语一声,嘴角犹有一抹浅笑。

  ……黄昏时,林慕牵着黑马穿过北洛城高大的城门,来到繁华的主街上。

  北洛城乃是青州府治所在,位于青齐两州交界之处,历朝历代皆是商人齐聚,贸易往来的中心,此处人杰地灵,国朝初立之时便将其设为天下九镇之一,如今正值盛世,北洛城繁华更盛往昔。

  此时虽是黄昏,但因年关将近,主街之上依旧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林慕站在路口直目望去,只见这长街一眼看不到尽头,黑压压的人群把视野挤得满满的,唯一醒目的是道路两侧支着的一排高高的竹竿,那些竹竿一直连绵到路的尽头,每个竹竿上都挑挂有一个大红灯笼,在暗淡的暮色下发出明亮的红光,远远看去,这些数不清的红灯笼汇聚成一条红色的游龙,把北洛城的上空都染成了绯红色,而在街道路旁,则有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商铺茶馆酒楼,游人如织穿行其间,竟丝毫不比向来繁华的江南之地差的了半分。

  置身于这川流不息的人群间,林慕心中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到不过数日前,他才刚经历过一番生离死别,满腔的仇恨仍郁结在心间未曾散去,还有这几日,在荒野中独自赶路,忍受着冷风和饥饿,其中之艰辛滋味更是难与人言。

  谁知转眼间,便来到这熙熙攘攘的花花世界,看到一张张洋溢着简单幸福的笑脸,他忽的想起了横死在仇人之手的师父和那灰烬中的颜姑娘,心头瞬间变得苦涩无比。

  这芸芸众生间,一人之生死,想来不过如那沧海一粟,逝去了无痕,而尘世江湖里,说书人口中的温情与诗意想来不过是最微末的一部分,大部分时间里,江湖总是充斥着鲜血与诡计。

  那些因鲜血与诡计而死在江湖中的人,也只有身边最亲近之人,能为之流下几滴薄泪,怀上三分戚意,而其他人不过是冷漠的听故事的看客罢了。

  只是可怜那孤身一人的颜姑娘,只有他这素昧平生的过客为之伤神数日,尔后,如此美人怕是将彻底归消于尘土,再无人记得。

  真是可悲可叹。

  林慕摇摇头,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出来,他此时身心俱疲,便随意的在路边寻得了一处酒楼,走了进去。

  这酒楼名为醉乡楼,外表富丽堂皇,门口还有几个抹着淡妆的明丽少女在迎客,里面也不差半分,装潢颇为典雅,有股文人雅士之风,里头客人不少,林慕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唤来小二要了几盘热菜,并上一壶清酒,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耳边猜拳拼酒之声此起彼伏,聒噪不堪,林慕只低着头,一杯一杯的饮着,恍若未觉。

  喝至半醺,酒入愁肠,不觉已是哀思连连。

  严师如父,林慕对于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师父,自然是感情颇深,何况他这师父对他也是极为器重,不仅一直以来将他当做谕剑阁的接班人来培养,更是连自己的女儿也亲口许配于他。

  林慕的父母失踪于十几年前某次阁中任务中,因此自幼对父母无甚印象,心中早将师父当做是亲生父亲一般,这次去青州赴仇人十年之约,其实两人早知会有一番凶险,可师父却对此颇不在意,只把此番行程当作磨炼他的手段,可谁想,在与仇人比试之时,师父竟然一招身殒。

  他在想,那仅仅一剑便杀了师父的黑袍怪人究竟是何人?师父当时只说是十年前的仇人,其他的却并未明说,他也毫不在意,只因那时他以为师父身为谕剑阁阁主,武功早已跻身宗师之境,偌大江湖,能击败师父的都是寥寥无几,此人想必根本不在话下,可谁知…他又想起师父曾说,他那仇人十年前与他武功相当,两人一番血战后未分胜负,约定十年后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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