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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砚作品集 - 77,2

[db:作者] 2025-06-19 08:20 5hhhhh 5780 ℃

  「那我可不敢去了。」文炳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你也不用怕,这府里有专门的马夫头儿,什么都会,就是只是年纪大了,你去就是帮着打打下手儿,干点儿力气活儿,想在这儿干,就不能偷懒,得多卖力气,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

  「那就跟我进来吧。」

  文炳跟着大管家进了院子,有大管家带着,家丁没有再难为文炳。

  角门里头是个很小的小院子,有一个小屋子是看门的家丁呆的地方,接着便是又一道门,从这里进来才算正式进了王家。这是王家的后院,中间还有个后门平时并不开,院子西墙和北墙边是一溜马棚,喂着二十几头大牲口,院子里停着两挂大车,南边墙上挂着各种马具,一看就院子的主人不是普通的财主。东墙根儿还有两间矮房,管家领着文炳过去,在中间一间的房门外站下。

  「冯老臭,死哪儿去了?」

  「谁这么没大没……」

  从屋里出来个同样五十来岁的矮个子男人,一见大管家,立刻把说了半截儿的话给咽了回去:「哟,原来是大管家呀?有什么事儿吗?」

  「胡老七不是死了吗?又给你找了一个帮手,有什么力气活儿就让他干,你看看人怎么样?」

  「他?」冯老臭指着文炳:「一个小叫化子,能干力气活?」

  「我看他不算太弱,让他试试就知道了。哎,狗子,你有多大力气?」

  「我力气大着呢!」文炳装得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仿佛要表现自己似的,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见墙根儿下放着一对石锁,便跑过去拎起来,努了努劲儿,装着使出吃奶的劲儿才举起来。「我,我今天还没吃饭呢,吃饱了还能再举两个。」

  「行了,放下吧,别努着了。」冯老臭道:「看他脏的,别回头传我一身虱子。」

  「这不用你管,你让他先洗个澡,回头我叫人给他找两身破衣裳,再叫个剃头匠给他把脑袋上的毛儿弄弄不就行了么?」

  「那成吧。」

  「狗子,告诉你,这就是马夫头,你管他叫师父,听见没有?」

  「哎,听见了。」

  「好好听师父的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惜力,听见没?」

  「听见了。」

  「那我走了,回头有人给你送衣裳来。」

  「管家慢走。」冯老臭道,然后回头冲着文炳:「去去去,赶紧去院子当间儿,把这身破烂货脱了,扔在那破石头槽子里,回头点把火烧了,别把虱子带进来。瓮里有水,就站在哪儿别动地方,把身上给我洗干净了,听见没有。」

  「是,师父。」

  文炳乖乖地去到院子中间的水瓮边,把一身破衣裳脱了,光着屁股从瓮里舀水洗,洗了半天,才把一身泥洗去了九成。

  「冯大叔,这是管家叫送来的衣裳。」一个年轻的丫环捧着几件衣裳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看见赤条条的文炳,吓得尖叫一声,扭过身去,文炳也吓得一下子蹲到地上。

  「噢,是秀香啊,放我屋里去吧。」

  「您,您还是接一下儿吧。」那丫环道。

  「怕什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早晚还不是得嫁男人,早看两眼怕什么?」

  冯老臭故意犯坏。

  「求您了冯大叔,快接着。」冯老臭走过去,小丫环把东西往他手里一递,扭头便跑出去。

  冯老臭得意地笑着,回屋去,拿了一堆皂角出来递给文炳,让他继续洗,一直到再也搓不出泥来才罢。

  「给你,擦擦干。」冯老臭又扔过一块旧白布手巾来。

 

               (三十一)

  文炳洗完澡换上那身干净的旧衣服,感到身上十分舒爽,却又一阵儿难过,也不知此时玉华怎么样了。

  冯老臭告诉文炳,这宅子的主人就是镇长王耀祖,由于他年纪大了,真正管事的,是少东家王庆隆,少东家也是本镇民团的总指挥,再有就是大管家王耀光了。冯老臭带着文炳上街找了个剃头匠,让他给文炳理了个光葫芦头,再一看,原来文炳竟是个十分漂亮的小伙子,冯老臭感到十分满意。

  回到宅子里,冯老臭先安排文炳吃饭,然后就开始教他喂牲口,文炳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这点儿东西一教就会,冯老臭更是惊奇,刚开始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式便少了许多。

  「狗子,你不像从小就当叫化子的。」冯老臭道。

  「师父,我真的是叫化子。」

  「嘿嘿,我的眼睛里不揉沙子,你瞒不了我。不过不管你从前是干什么的,我都不过问,你好好干吧,凭你这聪明劲儿,用不了多久就把我这点儿家底儿给掏空了,到时候哇,这王府就用不着我了,就该把我一脚踢出去了。」冯老臭感到一丝悲哀。

  「师父,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师父,如果真有那一天,有我吃的,就有您吃的,决不会让您挨冻受饿的。」

  「真的?那就算我没白给你当一回师父。」

  晚上,吃过饭,两个人在院子里给马准备夜里的料,冯老臭续草,文炳操铡刀,院子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啊……」夜空中传出一声吓人的惨叫,文炳一下子停住手,站在当院仔细听着,接就是另一声惨号。

  「师父,有鬼吧,好吓人呐!」文炳故作害怕地问道。

  「不是,东边套院里是地牢,欠租欠债的佃户,被抓进府里,就是关在那里的。」

  「地牢?」

  「嗯,大财主家里哪个没有地牢?唉!给抓到这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文炳知道,玉华一定是被关在那边,听到其他受刑者的惨叫,文炳不由又想到了玉华,不知他们对她用了刑没有。

  惨叫声停止了,文炳这才继续铡草。冯老臭道:「听见没有,人给整得死过去了。狗子,你胆子真小,要是让你看见给他们上刑,还不把你吓死。男人可不能这样,要不然让人欺负,啊!」

  「嗯。」文炳嘴里答应着,仍然想着玉华的事。

  冯老臭以为他还在心惊肉跳,所以也没有在意,继续说着:「这有钱人哪,大都是为富不仁。就说咱家老爷,那不知道在他们手里毁了多少个家,弄死弄残了多少人。刚才喊叫的那个,就是这附近山上的种茶人,咱家老爷看上了他家的茶山,想要过来,又不愿出钱买,所以就把人给抓来,想给他弄个红带匪的罪名办了,这茶山就名正言顺成了王家的,你说恶不恶?」

  「啊?真的?」文炳假装刚刚知道世上真有这么恶的人。

  「那可不。你可别出去乱说,不然让老爷知道,你的小命就完了。」

  「不说,不说。」

  刚刚话音才落,那边便又传出另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文炳的心腾地一下子便跳到了嗓子眼儿,因为那正是玉华的声音。

  「哎!哎!干什么呢?干活干活!」看着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的文炳,冯老臭催促道:「我呀,天天晚上听这种声音,都听习惯了。以后哇你也得天天听,要像你这个样子,咱这马就别喂了。」

  「是。」文炳低下头,一刀铡下去,然后装作无关自身地问道:「这地牢里还有女的哪?」

  「这有什么稀奇?哪个牢里不关女人?从我进了王府,这几间地牢关过不下二十几个女人。」

  「都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有佃户的老婆、有他们的女儿、还有府里犯了错的丫头。」

  「一群女人家能有什么错?关她们干什么?」

  「有的是想霸占人家的家产,有的是拿人家老婆孩子作人质,有的是因为得罪了老爷,有的是因为欠租欠税,还有的是因为被老爷看上了人家不愿跟他。」

  「现在关着几个女的?」

  「就这一个。」

  「因为什么把人弄得这么惨?」

  「这个女人哪,唉!凶多吉少哇!」

 

               (三十二)

  「怎么?」

  「这个女的,听说是红带客派来的女探子,被当兵的在卡子上抓住送来的。

  官军的马营长是咱们少东家的把兄弟,抓住人就叫送到这里来审。那个女人刚给送来的时候,一直跳着脚的叫骂,篷头垢面的像个女叫化子,也看不出岁数。

  少东家叫人把她按在这个水瓮边上,当着满院子男人的面把那女的扒了个大光眼子,然后叫用皂角给她洗澡,那帮子家丁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趁着洗澡的当口把那女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等洗完了一看,你猜怎么着,敢情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姑娘,除了脸和手晒得有点儿黑,一身肉皮儿又白又嫩,活脱脱儿是个大美人儿,不是我吹牛,比咱们少东家的姨太太还白还漂亮。

  少东家过去,一手抓着那女人的奶,一手抠着那女人的裤裆问她:你不是叫化子吗?叫化子有这么白的肉皮吗?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有几个同伙?红带匪现在在哪里?那女的让人家扒光了眼子这么糟塌,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却瞪着少东家一声不吭。

  少东家就叫把她架到那边院子里,没多久我就听见她的叫声,比现在这叫声还惨。这几天,天天就能听见她叫,有时候上午叫半天,晚上又接着叫,也不知道他们给她用了什么刑,不过听家丁们议论,那女人除了受刑的时候惨叫之外,还是一声不吭,什么也问不出来,倒真是个有骨头的人。「

  文炳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流出血来,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红带客?红带客是干什么的?」

  「红带客呀,最早是省城作工的,在那边造反没成跑过来的,又在陆县和海县拉着农户们造反。他们专门杀富济贫,跟老财们干,就像梁山泊好汉一样。」

  「他们到这儿干什么?」

  「他们一造反,人家官军就要来剿,官军人多,他们人少,又没枪没炮的,在山外没法打,所以就跑到山里来了。这群人呀,都是些种田作工的,能跑能钻又能吃苦,官军好几十万人进了山,却拿他们没办法,倒是让人家东一下,西一下地打得损兵折将,要是照这么折腾下去,我看官军够呛。」

  「是吗?那他们的人被捉了,不来救吗?」

  「救人可不容易,红带客毕竟人少枪少,牵着官军的鼻子转还行,硬打可不行,咱们这镇子里驻着官军两个连,加上咱少东家领着的百十个团丁,守住镇子还是富富有余的,前些时候也抓过两个红带客的探子,关了一个多月,也没见来救,后来两个人都叫少东家给剁了。」

  知道了玉华的确切消息,文炳一宿都没睡,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玉华救出去。

     ***    ***    ***    ***

  玉华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呢?

  原来,那天文炳去胡老根家放火,玉华的心一直揪着,看到镇中火光冲天,知道文炳已经得手,心里又高兴又担心,不知道文炳能不能平安回来。眼看着四更便过了,玉华的心里越发不安,于是她便起了身,悄悄地向镇中摸过去。

  不久,她听到了密集的枪声,还以为是文炳在被团丁和官军追杀,急得她心如火烧,顾不得许多,便向响枪的方向跑。到了大街上,枪声已经过去,只听见满街匆匆跑过的拿枪人,这才知道是红带客打过来了。

  玉华看打枪的不是针对文炳,便猜到他没有出事,只不过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说不定已经回去找自己了。玉华赶快回到栖身之处,却见文炳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知道他回来过,一定是因为见不到自己,以为自己已经逃走了,所以才去找自己,按文炳的目标,最可能的就是直接跟着红带客走了。

  想到此,玉华便回到大街,夹在拿枪人的队伍中跑出来。其实她同文炳选择了同样的道路,两人前后的距离也只不过差半里多路而已,同样由于发现跟错了队伍,玉华也躲进了路边的草丛,谁知竟然被一个细心的匪排长看出了玉华的破绽。

  玉华一发现露了底,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尽,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太多被赤裸残杀的女红带客,知道落在敌人手里的结果会是怎样,但对她来说,想死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她最终在王府的后院,被那个什么王镇长派家丁扒掉裤子之后,她便知道,现在没有谁能帮自己逃脱苦海。

  她被耻辱地按在瓮沿上,男人们的手摸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搓弄她两腿间的每一片皱褶和孔穴,她大骂着,但无法反抗。

  姓王的少东家是个大混蛋,他先用手玩弄玉华的屁股,又伸进两腿间,用中指深深地插进了她的阴道中。女人最后的门户被突破了,玉华停止了叫骂,但她决不愿向敌人妥协,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一言不发。那个王庆隆便叫家丁把她抬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她发现这院中有四、五间低矮的没有窗户的房子,院子里有着各种木架子、木台子和铁链铁环等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给人用刑的。家丁们按着她坐在一张长方形木台上,从牢房里赶出两个遍体鳞伤的男人,他们都已经极度虚弱,走路都打着晃。

  「你们两个不是说从来没见过红带匪吗?今天叫你们见见。」王庆隆冲着两个男人道,然后他指着玉华:「看见了吗?看这小奶子,再看这腿子,来呀,把她放倒。」家丁把玉华仰面按倒,然后拉起她的两腿,把她的下身完全露出来:「现在你们连女红带匪的屄都看见了,还敢说不认识红带匪吗?」

  「少东家,我们真的同红带匪没有关系呀!」两个男人知道这位王庆隆是硬要把红带匪的罪名强加在他们的头上,而顶上这个罪名的结果便只有一个,所以抵死也不会认帐。

  「好哇,你们不肯认帐是不是啊?那好,老子让你们看看,我是怎样收拾女人的。黄有亮,你不是有个十七岁的女儿吗?黄家庆,听说你的老婆又年轻又好看,比这个女红带匪怎么样啊?」

  「少东家,你不能……」

  「不能什么?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让什么能就让什么能。你们给老子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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