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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砚作品集 - 75,2

[db:作者] 2025-06-19 08:20 5hhhhh 7310 ℃

  「嗯,你转过脸去,不许偷看。」玉华的脸又红了。

  文炳没想那么多,把脸转过去,从那小包袱里拿起一身带补丁的女式衣裤抖开看了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把衣服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使劲儿磨,使劲儿刮,将衣袖、裤脚、膝头、肩膀、胳膊肘儿弄了好几个窟窿。

  玉华正要脱衣服,看见文炳在那里折腾,问道:「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这衣服还不够破,不像乞丐穿的。」

  「那弄破了该露肉了。」

  「哪个要饭的不穿露肉的衣服。」

  不多时,两件衣服已经给他撕巴的没了样儿,又放在土里揉把了几下子,弄得全是泥土,这才向背后一撩说:「接着。」

  「这,这么脏怎么穿呐?哦,好吧。」

  女人都爱干净,玉华看着那里外全是土的衣服,实在是穿不下去,但接着便想通了,总之,自己必须像个真正的乞丐,否则,自己前面的路上就会充满了危险。她拿着衣裳钻进庄稼后面,半蹲着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衣扔出来,然后匆匆忙忙把那两件破衣服穿上,然后走出来道:「这回行了吧?」

  文炳回头一看,差一点儿笑出来,因为她虽然穿着破衣服,皮肤却是白白净净,一看就露馅儿。

  「把鞋和袜子都脱了给我,躺下打滚儿。」

  「什么?哦,好吧。」玉华把鞋袜都脱了,递给文炳,自己躺在土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沾了满头满身的土。

  文炳把她的鞋也在石头上磨破了,让她光着脚穿上,又在地上抓了把土,往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和脸上抹了几把,把她的短发抓乱,往头发里地放了几把土,嘴里说道:「这回凑合了。」看着却像还不过瘾似的:「前边找个有泥的地方,再在里面滚一滚。」

  玉华这回可苦了,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脏的衣服,身子也从来没有这么脏过,爱美的她几乎要哭了,不过为了保命,也只好如此了。

  文炳自己也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又抓着土往自己的脖领子里头灌了几把,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才把那两套打狗棍、破碗和破竹篮分开,一人一套,然后拉着玉华向前走,等到了一处小水塘,真的拉着玉华在泥里打了个滚儿,在太阳下晒干了,然后把那硬泥疙瘩用手搓了几把,这回真像要饭的了。

  文炳让玉华站在水边,让她自己照照,看像不像,玉华在水中看见自己的丑样子,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

  「看看,女人就是女人,哭什么嘛?看咱们穿着这衣裳,跟穿着盔甲似的,多像过去的大将军,啊?笑笑,笑笑。」

  「嘿。」玉华低头看了看,衣服上沾得全是干泥,硬梆梆的,可不是像盔甲吗?她禁不住含着泪笑了。

  「这才对嘛。你看咱们两个,像不像一对乞丐公乞丐婆?」

  「谁跟你是公婆?」玉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有满脸的灰土挡着,也看不出她的脸色是红是白。

 

               (十五)

  两个人就这样上路了,起初的两天,玉华还十分不习惯,但时间一长,她也就放下了一切,正经八百地当起了女乞丐。

  文炳一直细心地关照着玉华,要来的饭菜难免有馊了的,文炳就自己吃,把好一点儿的留给玉华,玉华的心中越发觉得这个弟弟金子一般的心。

  两个人边走边聊,玉华对文炳说了好多从书上学来的道理,文炳很愿意听,因为她说的与那街上演讲的人说的是一样的,他对于那些什么「剩余价值」之类完全听不懂,不过,却听懂了穷人受穷是因为富人白白拿走了他们的劳动成果,所以他觉得她说的对极了,有不明白的,他就问,反正时间有得是,玉华便不厌其烦对给他解释,打比方,直到他明白为止。

  有一天走累了休息的时候,文炳突然道:「玉华姐,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这是一个德国人叫马克思的在他的书里说的。」

  「这个姓马的还真不简单,我也想读读他的书,可是我不认识字,你能教我吗?」

  「行。」

  「你看,我能学得会吗?」

  「只要你下功夫,有什么学不会的?」

  「那你现在就教我好吗?」

  「行,你想先学什么。」

  「红带客。」

  「哦?」玉华看了他一眼,拿了根木棍,用脚把地上的土拨拉平了,然后在上面写上「红带客」三个字,文炳也拿了个棍儿,照着样子写,边写边念,玉华看他写得不太对,便一笔一笔地教他写,一直到全弄对了才罢。

  「再写玉华姐。」

  玉华又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先学自己的名字?」

  「先学玉华姐,然后再学我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姐姐,你懂得多,你比我值钱。」

  「什么值钱?我又不是营生。」

  「我的意思是你比我那个,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宁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受苦。」

  玉华看着他的眼睛,是那么直诚无私,心里对他的认识又进了一步:「不,别说傻话。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打倒资本家,建设英特那雄奈尔还得靠你们这些有力气的男人。再说,我们是为广大劳苦大众活着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有这样的情况,你决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而冒险,你有更大的事可做呢!」

  「嗯,我听你的。」

  俗话说得好,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玉华虽然是个小康之家出来的,被逼到这种份儿上,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几乎天天吃馊饭,竟然没有闹病,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两个人一路讨着饭,每天就只上午走个二十几里,下午就都耗在识字上,一直走了十几天,才到一片大山里。

  在山道上走出去十来里路,看到一片山明水秀,碧水清潭,玉华忘了自己现在是讨饭婆,竟然高兴得跳起来:「这里太好了,真想找个山洞住在这里。」

  文炳起初只是不在意地听,接着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来:「玉华姐,你要是想在这里住,咱们就干脆住下。」

  「什么?」

  「反正到了我师父的亲戚家,人家也未必愿意收留咱们,再说,现在各处都在抓红带客,那里又怎么能清净呢?还不如在这没人的偏僻山里搭个窝铺,往里面一藏,神不知鬼不觉,住个一年半载,等你的头发留长了再出去,就算是回到省城也没有什么了,你说是不是?」

  「好哇,好哇!」玉华兴奋起来:「咱们就在这儿安家。」

  「好,那咱们就住在这山坡上。」

  「好,咱们搭窝铺吧。」

  「嗯,说干就干。」

  想的是不错,文炳手艺也行,可惜没有工具,拿什么搭窝铺啊?文炳还是有办法,在山上寻了些蘑菇山货,用破烂的衣服兜着,到山下的镇上连换带讨地弄了把磨得只剩了半寸宽的柴刀回来。山上有得是竹子,两个人弄了些毛竹来,简简单单弄了两个能钻进两、三个人的小竹棚子,虽然低矮得只能弯着腰进去,总比住在露天强,玉华高兴得不得了。

  「玉华姐,咱们既然住在这里了,也用不着总是去讨饭了,有这把柴刀,我每天打几担柴,你拾些山货我拿到山下去卖,换些盐米,混个一年半载的我看没有问题。」

  「好,好!」玉华兴奋极了。

 

               (十六)

  从那天起,两个人便这样安顿下来。文炳是个非常巧实的人,又有力气,头天下山弄回个小瓦罐子,又过了两天弄回个破火镰、一小块火石和火绒子,还有半升米。这样他们便决定正式开火了。

  这天文炳卖了柴回来,见玉华眼泪婆娑地坐在窝铺前,把他吓了一跳:「玉华姐,你怎么了?」

  「我真笨!」玉华拿起一把干柴火用力往地上摔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慢慢说。」文炳过来拉住她,关切地问。

  玉华一边哭一边说,文炳这才知道,原来她想趁文炳回来前作些粥给他吃,谁知米洗了,用瓦罐装着架在三块石头上,却怎么也弄不起火来。也是,她在家里是母亲作饭,用的是洋火柴,哪会使火镰呐!

  「嗨,我以为怎么了呢?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慢慢来嘛。」文炳接过火镰来,手把着手教她点火。

  玉华今天因为高兴,趁文炳不在的时候,下面的溪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连衣裳带人洗了个干净。脸上身上的污泥都没了,马上恢复了花样容颜,虽说衣衫破烂,手和脸也因为这些天的风吹日晒黑了许多,但难掩天生的丽质。文炳拿着她的手教她打火镰,那软软的小手细嫩光滑,让他极是受用,眼睛总想往她身上看,心里不由噗噗跳着,却是不敢。

  玉华被人家抓着手,感到了他那男性的力量,心里也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安顿下来,除了吃的,文炳还在山下换了些土布,还有一把破剪子和针钱,回来给玉华和自己各做了一身衣服,料子虽粗,手艺却好。穿着新衣服,玉华兴奋得一夜没睡。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过就是半年,住在这样山明水秀的好地方,玉华的心情好了,吃穿也有了,往日的美丽也完全恢复了,短发也长长了,梳起了辫子。

  文炳本是孤儿,玉华现在也成了孤儿,两人一起同患难,情愫渐生,一切已经是水到渠成了。

  这一天,文炳比平时早了近半个时辰赶回来,他要给玉华一个惊喜。回到窝铺,却没有人,自己手编的小竹箩和瓦罐也没了,估计是在下面的小溪边淘米去了。文炳心里有事等不得,便向山谷里走来。到了溪边,只见米和东西都放在石头上,人却不见了。天哪!她上哪去了?别是让野物拉去了吧?!文炳急坏了,急忙向四下打量,没有见血迹,只有上游方向的草被踩倒了。

  文炳吓坏了,急忙三步并两步地向上游跑去,转过弯,前面便是个小石潭,只听石潭中有「哗哗」的水声。文炳往那边一看,只见玉华在潭边齐膝深的浅水中站着,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正在那里洗澡,除了胸前两点朱红和小腹下的一丛浓墨,身子白得像玉一样。

  文炳吓得急忙把脸转了过来往回跑,心别别地跳着,下面挺得小棒槌一样。

  回到发现瓦罐的地方,他的心还在跳个不停,努力平静了一下,这才放声喊道:「玉华姐,你在哪儿啊?」

  「别喊了,我在这儿。」文炳才喊了没几声,玉华便出现在那边,对于她这么快的出现。文炳感到非常吃惊。

  「你在那边干什么?我以为你被野物拉去了呢。」

  「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还喊什么?」玉华道。

  「我……」

  「我看见你从那边往回跑来着。」玉华的脸红红的,却并没有特别害羞的样子。

  「你……我……」文炳像偷嘴吃被抓住一样,羞了个大红脸:「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也没怨你呀。不过以后再找我的时候先喊一声,要不我还以为你偷看呢。」

  「我,没……」

  「行了,我知道了。我没怪你。」玉华灿烂地笑了一下:「咱们回去吧,我还没煮粥呢。」

  「哎。」文炳答应着,急忙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匆匆向山坡上走,头也不敢回一下。玉华在后面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羞怯的微笑。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玉华一边煮着饭一边问。

  「没什么,今天一去,就有人把我的货都趸走了,所以我就早早回来了。」

  「噢,是这样。」

  「玉华姐,我……」

  「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大男人。」

  「给。」文炳犹豫了很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儿递过去。

  玉华疑惑地看着他,慢慢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圆圆的小洋镜子,还有一把小木梳。

  「是给我买的?」玉华的眼睛一亮。

  「嗯。」

  玉华迫及待地把镜子放在眼前,另一手拿着木梳使劲儿梳了几下,又照,又梳。文炳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玉华感激地看着文炳。

  「不谢,咱们两个是谁和谁呀。」文炳说完了,感到话里有些不太对劲儿,可又确实是心里想的。

  过了许久,文炳才又说:「我……」

  「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但他显然有什么事想说。

  「快说,有什么事,咱们是谁跟谁呀,干嘛不痛痛快快地说?」

  「没什么,我就想……就想天天看着你高兴。」

  「你要是喜欢,我就天天高兴让你看。只要你喜欢的我就做。」玉华心里明白,女孩子家总不好先说破,所以设法鼓励他。

  「我想,我想,我想……」文炳连说了好几个也没说出想干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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