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不知道，但以现在我的状况来说的话，我应该会说，不会。」

　　「为什么？」Bella焦急了起来，她握住了我的臂膀，指尖的力道诉说着她有多激动。

　　「我不能说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但本来就算我们只是纯粹的肉体关系，Nita还在的时候我可以分得很清楚，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但只要Nita不在，我们还维持那种关系的话，这对我们都是非常危险的，我相信你也清楚，不是吗？」Bella边听我说，神情越显激动，但却仍极力保持冷静。

　　「我只是想找一个自己稍微有点好感的人疼爱我，这种奢求太过分了吗？」

　　「一点也不，只是我们的开始本来就太过混乱，假如哪天你意识到现实和你想像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到时后你只会更受伤，那我们何苦自讨苦吃呢？」

　　灵肉分离本来就不是多值得赞许的事情，更何况在这种如同高空走钢索的状态，实在是不应该让状况变得更加复杂危险。

　　「或许有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吧，不过到底是甚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要走了，你呢？」

　　「我想在这里…在多待一下…」Bella没有转过头，只是背对着我，继续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嗯…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至于是再见，还是再也不见，当时的我和她都完全没把握。

　　「Bella还好吗？」上了Joyce的车后，她很平静的问了一句。

　　「好或不好，我也都不能为她做些甚么。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看得透彻了才是最好的。」

　　「我想，你也有很多事情自己也还没透彻吧？」

　　面对Joyce的提问，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到我那之前，我就先不吵你了，你可以先花点时间整理下你的思绪。」

　　「嗯…」我打开车窗，车速不快的状况下，流进车内的风也不太强烈。

　　「不过你不想被踢出车外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车子里抽烟比较好。」

　　「嗯…」于是我默默的关起车窗，打开手机里的音乐，一个略带哀愁的女声慢慢从耳机中流泄而出。

　　《守夜人˙透》

　　执着的太多爱已经困惑作完一场梦重头来过把醉当寄托清醒的最寂寞恍恍惚惚情愿不懂看不破参不透爱恨嗔痴终究一场空笼中兽逃不脱只能无奈舔舐伤口镜中花水中月是是非非总归一场梦朝且生暮即走何必要拿性命相搏眼前是尽头无路可退后一步的差错残局难收把醉当寄托清醒的最寂寞恍恍惚惚情愿不懂有些事情，我真的情愿自己看的没那么透彻，纯粹的享受当下的愉悦，或许我会比较轻松点，至少我是这样相信着。

　　　　　　　　　　　　　（十一）终嫣（6）

　　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的阳光洒在米白色的地毯上。

　　安静的房间里，弥漫着柑桔茶和薄荷香精蜡烛的香气。

　　这沉稳的气氛中，时间的流动显得格外的缓慢，那个不合时节的雨夜，在此刻感觉起来确已比几年前的往是更久远。

　　「这段日子，你过的好吗？」

　　沏茶的声音划破原本的宁静，Joyce的语调平缓，我无法臆测她此时的感受与心态，那四平八稳不喜不怒的语气反而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有好的，当然也有不好的，有些也是我难已诉说的，这取决于你想知道些甚么。」

　　「至少…Nita看起来…很快乐…」

　　听了Joyce的话，我却只能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其实，今天想跟你说些话，也只是想让自己对某些事情告一个段落，我的思绪其实还是有点混乱，所以，你不知道说甚么的话，就静静的听我说完，好吗？」Joyce的眼神十分认真，我也只能点点头。

　　「或许我一个人孤独久了，我从来没考虑过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做出版的也常在处理舆论这类的事情。如你所知的，我曾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论的受害者，周围没有让我觉得心动也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我就这样，把自己所在自己亲手建起的象牙塔里面。或许也是因为这样，Bella当初才会拉我和Nita去那个Party吧，也就是我认识George，还有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闻言后我不禁苦笑道，而Joyce只是静静的低头啜了口茶，继续说到。

　　「其实我也是有些追求者的，即使我对爱情始终没抱持多少期望，但仍希望自己无法再继续坚强时，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当时的我工作上陷入一个瓶颈，对于这个工作，当时的我徘徊在不知该继续还是该放弃的路口，就在这个时后，我在那个Party上认识了George。」

　　然后他就开始失心疯了，不断的借由各种蛛丝马迹找寻着我眼前这位美女。

　　「他在我脆弱的时后给了我不少建议，他是个很诚恳的好男人，那个晚上，我松了口气，突然觉的或许自己可以不用在继续坚强下去，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我就不赘述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当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爱我时，我才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我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后爱上他，当下对他的爱可以很浓烈，但会不会随时就像黑夜里的月光，再美也终究会在天明后消失，这样的感情结束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所以其实你所谓的实验，不只是证明自己可以去信任George，也是想对自己证明那份感觉是真实的，是吗？」Joyce眼睁睁的看着我点了点头，继续说到。

　　「我想证明那种虚幻的好感只是自己一时因寂寞脆弱产生的感觉，但那天之后我却更迷网了。」Joyce说完的瞬间，那个下午开始发生的一切，开始像旋转木马一样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打转，那晚，她的美、她的笑、她的吻、她的体温，瞬间如同海啸般袭卷而来，一个不注意让我碰到了茶杯，白色的瓷盘上酝开了一抹橙黄。

　　「遇见你之后，我确信，他很好，只是并没有让我有心动的感觉。我也曾想相信被他这样的男人全心全意的爱着是一种稳当温暖的幸福，但每当我和他相处时，我却总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我们之间的事情。」

　　此时的我已经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Joyce一脸平淡的诉说着我无法想像的纠结。

　　「等到我发现我不能在这样下去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和George说清楚，但当时的你和Nita之间已经无法再让任何人介入，所以我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一个人旅行，写做，只有自己，不用怕谁伤了我，也不用怕我伤害谁。」

　　一转眼，Joyce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顺手帮自己再斟了一杯。

　　「虽然当初接到你的电话时，我的确多少还有点悸动，但随即意识到你也是为了Nita才找上我后，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用甚么态度面对你。」

　　「Joyce…我…」

　　「你也无须自责，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谁也说不准。」

　　「基本上，我们两个个性上算有点像，所以有时后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是吧？」

　　「加上Nita又那么黏你，更没我的戏分啦。你别看她那样大喇喇的，有时候也是很小心眼的。」

　　听Joyce这么一说，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现在Nita走了，你有甚么打算？」

　　「沉淀一阵子吧，我想你大概也是吧？」

　　「我们两个…果然有点像呢…」Joyce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依然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吧，等我们心情都调是好之后，有缘分的话。」

　　当我走到门前时，却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连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的话。

　　「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你…某天…再见…」

　　我不疾不徐的离开了Joyce的住处，上了计程车却不敢回头看，深怕一个回头发现她悲伤的表情，我勉力维持住的意志会就此瓦解。

　　我无法消化一天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脑袋里不停的嗡嗡作响，等回过神时已在我最熟悉的酒吧前。

　　进了门，酒保看了我一眼后，无法判定自己该跟我说甚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良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今天…你想喝什么…？」

　　「Gimlet…」

　　我点了根烟，酒保将调好的酒放到我面前时，我拿了个杯店放在我旁边，示意他再调一杯一模一样的。

　　「你今天…跟谁道别了吗…」

　　「嗯…也算是一个…漫长的告别吧。」

　　一天下来，总觉得除了Nita的离开以外，我似乎还失去了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在酒精和烟雾缭绕下，我终于慢慢流下了眼泪。

　　我想，我真的需要沉淀好一阵子了。

　　　　　　　　　　　　　　　【本季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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