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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1-22) - 2,2

[db:作者] 2025-06-19 08:22 5hhhhh 6460 ℃

  黄昏时节,小天背着个大布袋,虽是气喘嘘嘘,却奇快地从这条鲜有人知的崎岖秘道回到了家。

  从珠穆朗玛峰下的原始丛林中穿梭行进一段距离后,就到了靠山的一处由山峰上融化的雪水形成的瀑布前,钻进瀑布后面的一座十分隐藏的洞穴,洞穴很小但很深,而且有一条阴河从洞中穿过,洞中有一条带索的拉船,上了船,拉住索,七拐八弯就到了「不归谷」这处世外洞天。

  小天刚从船上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悦耳的笑声。

  小天小脸上不由露出一副忧虑和不忍的表情,心中暗道:「小灵儿又偷跑出来玩了,不过也难为她了。」

  在山崖脚尽头的一间木房子前,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和一团到处乱蹦乱跳的白色东西玩耍,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小女孩正像一般十来岁大的普通女孩一样,扎着一根大黑辫子,天真、好奇、活泼,但她的脸色却显出不寻常的苍白,只有那一对大大的眼睛,仍保有灵动的活力。

  小天大声叫嚷道:「小灵儿,你不乖乖听话,我可不给你雪花糖吃。」

  看到小天的灵儿吐了吐小舌头,对着那团白东西道:「小白,被哥哥发现了,你快躲起来吧。」

  小天早已快步走到灵儿跟前,撇撇嘴道:「来不及了,小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诱拐灵儿出来劳动,是嫌肉太多了,要我多咬几口啊?」

  原来那团白东西是一只雪貂,是二年前小天从珠穆朗玛峰的半山腰的一个雪洞中偶然捕捉到的,据神医说这可是稀世珍宝,传说中的上古十大遗兽之中名列第四,存世量绝不超过十只,名唤「天听」,它的听觉之灵敏这个世上无与伦比。

  不过这只「天听」不知道是否太爱吃了,长得圆滚滚的,远看还以为是一团小雪球,被灵儿取名为「小白」,有了小白的陪伴,这个山谷才有了生机,小灵儿也才有了笑声。

  小白「嗖」地一声,窜进了灵儿怀中不停的发抖,似乎小天真的要来吃它,一副怕怕的样子。灵儿爱怜地拍了拍小白,对小天说道:「哥,你别怪小白,是我在房里太无聊了,才跑出来跟小白玩。」

  小天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从大袋子里拿出雪花糖,语气柔和地道:「这个给你吃,吃完后带你到玉姐姐那儿吃药。」

  灵儿本来看到雪花糖很开心,一听吃药,立即皱起眉头,怨声道:「又要吃药,每天吃那么多药,没病也会吃出病来。」

  小天急忙安慰道:「乖,吃了药,病才好得快,我也就不阻止你到处玩了。」

  灵儿大眼睛一转,娇声道:「除非哥哥下次带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否则我才不要吃药呢。」

  小天开始头痛了,这几年娘又一直身体不好,他对灵儿可以说是呵护备致,只要是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但让她跟去城里,可是一件危险的事,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刺激,灵儿的身体可承受不了。

  灵儿见哥哥为难迟疑的表情,忙牵着小天的衣角摇了摇,苦兮兮地哀求道:「哥,我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个山谷,都成小野人了。」

  小天看到灵儿的苦瓜相,虽明知是装的成份居多,但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她,只好无奈答应道:「我可以偷偷带你去玩,但出山之后你要乖乖的,不可以到处乱跑,要是闹出了啥事,以后就再不让你出来了,记住了吗?」

  小灵儿听到小天答应了,早喜翻了天,根本没在听他讲,和莫明其妙的小白边蹦边跳回屋子去了。

  剩下小天一个人,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这间平凡的小木屋子里,令人惊羡的千年人参,雪山灵芝,竟随意地弃置在地上,名贵药材的残渣堆得像小山一样。这些东西不是金钱就可以买得到的,需要多少心力和运气,才能采集齐全。但小天偏偏做到了,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奇人,而只是为了在一觉醒来时,能看到娘亲和小灵儿的笑容,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他都能办到。

  王凤到神医那儿去接受新的疗法,小天看着灵儿躺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样子,是那么安详宁静,任谁也想不到她才小小年纪,就必须时时与死神搏斗,连中土医术最高明的「不死神仙」神医慕容师,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灵儿真的最多只能活到十三四岁吗?

  小天的眼神隐藏着无尽的晦暗,使人看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世上也只有灵儿,才能使天性高傲的他,有不求回报的行动。他从有意识时,就知道自己的不平凡,但这「特殊」却因为娘亲王凤和妹妹灵儿而显得一切皆不重要,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名成功就,傲视群伦。而是平凡安稳地照顾王凤母女,才是现在的他,唯一的心愿。

  想到这,不由搂紧了她,回想着她老是缠着自己啰嗦、撒娇、抱怨的情景。

  脑海中却突地现出山洞中的事来,他怎么也搞不懂那个姑娘要那么样欺侮自己,可是她那么侮辱自己,为什么自己还感觉那样爽?

  灵儿坐在小天的大腿上,小小的臀部紧包在短得过分的睡裤中,已经有了少女的弹性。她背对着他,压在他的胯上,那个小屁股顶着他的小鸡鸡扭来扭去,好象睡不着似的在乱动,长长的、香香的黑辫子也在他鼻子前面晃来晃去,沉思中小天的小鸡鸡不知不觉又挺起了头,那昂起的龟头顶在灵儿两瓣嫩肉之间。

  小天低头看着她胸前鼓起的小小乳房,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阴阜,一双腿也已经从小孩的骨感转变成像王凤妈妈那一样的圆润修长。可惜她穿着袜子,使他看不到那双漂亮的小脚。他不敢像那姑娘侮辱自己一样侮辱灵儿,她是他的精灵,他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精灵。

     ***    ***    ***    ***

  定日城在第一抹阳光出现时,就有人开始做生意,从雅鲁藏布江两岸陆续聚集了不少商船,市场也就开始活络起来,不到一盅茶的时间,叫卖声就此起彼伏,人潮逐渐涌进,热闹的气氛赶走原先的死寂,到处充斥着活跃的感觉。

  小天和灵儿也在此时抵达了定日城。

  第一次出门的灵儿,见到的一切皆是新鲜的。

  「哥,怎么这么多人?」

  「这是西北边陲最大的集镇,也是吐蕃王国的三大军事重镇之一,再加上这是翻越喜马拉雅山到天竺国的最后一座城镇,当然人多了。」

  「哥,这些吐蕃人除了衣着跟我们中土人有些不同,样子长相怎么和我们差了这么多?有的皮肤好白,眼睛好凹,眼珠好蓝,鼻子好勾,声音好怪。有的却皮肤绯红,头发好卷,衣服只穿一半,这是怎么回事啊?」灵儿好奇地问。

  「青藏高原上民族很多,但主要由吐蕃和回纥两族构成,三百多年前吐蕃人打败了回纥人,建立了以吐蕃尚结家族为赞普的吐蕃王国。」

  「什么是赞普?」

  「就是国王啊。吐蕃人常年生活在高原上的高地,阳光晒得多,皮肤就黑些,回纥人聚居的地区虽在高原上,但却是从西域移民而来,所以人的样子和土着的吐蕃族就不同。」

  小天耐心地解释道:「早在秦、汉时,它们就是中土的属国,和中土有着通商贸易,人员往来,不管中土如何改朝换代,它只向它的保护国纳贡,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所以它们的人种和我们有一定区别。」

  「那怎么有这么多汉人?」

  「大概今天赶集吧,据慕容爷爷讲,自一统中土的晋帝国被匈奴刘氏灭亡后,这六、七十年来,中原就一天没有平静过,一直是诸侯混战,门阀割据,老百姓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相对而言,青藏高原境内还算平静,所以有许多北方的汉人为躲战火,纷至沓来,形成了吐蕃王国今日之繁荣。」小天学起慕容神医说话的口气来,真是惟妙惟肖,逗得灵儿「格、格」笑。

  灵儿叽叽喳喳地好奇地问过不停,小天被问得头有些发胀,只好强打精神应付了事。

  灵儿突地大叫道:「哥,快来看,这捏面人好漂亮,好象慕容玉姐姐,我们买回去给她好不好?」

  小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跟在灵儿后面。突然脚背传来剧痛,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原来是灵儿看他还未睡醒的样子,用脚跟子帮他「按摩」了一下。

  小灵儿娇声道:「哥,我们难得一起出来玩,你高兴一点嘛。」

  「好,好。」

  灵儿自出生就没离开过山谷,到了这多人的热闹地方,一些极普通的猴戏,说书卖唱,看得她是眼花缭乱,平平常常的炒栗子,冰糖葫芦也让她吃得津津有味,再加上小天在旁充当向导,口沫横飞地胡说八道,更逗得她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兄妹二人逛街还意犹未尽,日已正当空了,小天便道:「灵儿,玩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不如带你去八宝酒店去大吃一顿。」

  「好咧,我常听哥哥说起祖祖渠哥哥,走。」灵儿拍手赞同。

  两人正要往八宝酒店方向行进,突然前方喧哗起来,人群从前面往这儿潮水般退来,吓得小天赶紧抱住灵儿,免得她被突如其来的人潮给冲散了。

     ***    ***    ***    ***

  「焦郎,你未免欺人太甚了。」一声不似正统中土话的厉喝声传来,语气中夹带着愤怒。发话的是一个吐蕃人打扮的中年壮汉,生得一付虎背熊腰的壮悍身躯,手臂上的肌肉横练似钢,此时毛发冲冠,瞪着铜铃般的巨眼,如此威风凛凛,谁人不惊,他正是吐蕃王国驻防在喜马拉雅山脉一带的镇边大将军「雄狮」松赞搏。身后站立着他手下五十侍从,个个是怒瞪双目,气势汹汹,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一干人等。

  被称为「焦郎」的人年纪不超过三十,身后只有不到十人的随从,一个个头戴黑盔甲,身披黑战袍,正是秦国「飞龙兵」中的「黑盔卫」打扮。

  秦国的国家野战军队号称「飞龙兵」,共有十六卫,又被称为「飞龙十六卫」。

  原由氐人中几十大小部族的勇士组成,后来慢慢扩张,吸收了除汉人以外的胡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所谓「卫」者,皇帝的亲兵部队。每卫人数不尽相同,大的卫有四、五万人,小的卫不到万人,全是能征贯战的帝国王牌部队。

  十年前秦帝苻坚一统中原后,手下「飞龙十六卫」分别驻守在国内十六座位置重要的城邑。同时除在各州设置了刺史府,由各州刺史管理地方事务,另外还在一些重要的州选择性地设置了都督府,由都督府管理驻地州及周围几州的军务。

  凉州便由「八大将军」之一的骁骑将军「巨霸」吕光担任都督,对河西走廊及帝国周边所辖属国进行管辖。吐蕃王国跟凉州直辖的西宁城接壤,归凉州都督府节制。

  上个月,「巨霸」吕光藉口缉拿「邪教」太平道的长老「邪王」北宫称心,亲率「黑盔卫」的一千轻骑进入吐蕃王国境,引起了吐蕃王国上下一片惊恐。十年前,秦国「八大将军」中人在吐蕃境内出现,曾引起吐蕃王国的一场虚惊,那时他们只有区区数人而已。而此次,王国中进入了秦国的一千兵马,这不能不引起吐蕃王国上下的一致警惕。

  虽然吕光再三声称,只要捉住北宫称心,立即退兵,吐蕃人依然是忧心如焚,日夜戒备,以防不测风云。

  焦郎便是「黑盔卫」的大统领,秦国最年轻的将军之一。

  焦郎轻轻转了转手中的长笛,很是潇洒地道:「此言差矣,中原有句俗话:两情相悦何在乎别人怎想。我和你小嫂子是两情相悦,你作为小叔子,应该高兴才是,棒打鸳鸯是很缺德的事。」

  「你,你,气死我了。」松赞搏听他满口胡言,不由气得冒火。

  今天早上,焦郎奉吕光之令前去拜访松赞搏,商谈军务,出于礼貌,松赞搏为他设宴,酒醉饭饱后,松赞搏留他在府中歇息,谁知他酒后乱性,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溜到后院,强奸了松赞搏寡居的小嫂子,从而引发了这场事件。

  焦郎乃是秦国新一代的顶级高手,崛起江湖不足十年,已赢得「笛中剑」的美誉。他更是「八大将军」中姚苌的弟子,跟随姚苌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次又被苻坚任命为「飞龙十六卫」之中「黑盔卫」的大统领,四品的宣威将军。

  可谓是少年得志,自是未将边陲蛮荒之地的一个区区将军放在眼里。

  「雄狮」松赞博却也是大有来头之人。吐蕃王国的朝政近百年来一直被松赞、宗喀、德洪三姓把持。松赞家族掌握军权,德洪家族控制财政,而宗喀家族则主持王国的宗教及祭祀。

  松赞搏在松赞家族中的地位仅次于家族宗主松赞严,乃王国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其武功在吐蕃排得上前三名,他怎能受此奇耻大辱?因此,他也顾不得得罪秦国的后果了,带领手下追上焦郎,要来讨个说法。

  五官还算端正分明的焦郎,双颊瘦削,只是眼眶有点深陷发黑,很明显的纵欲过度,此时态度傲慢地站在「雄狮」松赞搏面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

  他哪知道吐蕃王国立国近三百年,从未被其他民族所灭,总有其存在的缘由。

  吐蕃人自古以来便居安思危,民风剽悍,习武之风盛行,出现了不少的武林传奇人物,创造了不少的神功绝技,响誉天下。每个皇朝要吞灭它,就得冒同归于尽的险,得不偿失。

  他又哪知道「雄狮」松赞搏的武技之高,比秦国「八大将军」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差,他又岂是「雄狮」的对手。

  焦郎不屑地道:「她又不是你的相好,那么卖力干什么?想要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也玩腻了。唉,你呀真是傻,守着这么个大美人不用,白白浪费了,好可惜。我替你解决解决她的困难,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他的话尚未落音,就眼睁睁地看到松赞搏已移到眼前,伸出右手打了他一巴掌。

  焦郎惊呆了。

  明明看见「雄狮」的手在动,也看出他的来势方向,但竟完全避不了,只能坐以待毙。在剧痛的感觉还未传到焦郎的脑中,「雄狮」松赞搏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是先前那样愤怒的表情,好象从未动过手。

  围观的大多是吐蕃人,见到心中的偶像出手那一瞬间,移动、挥掌、返身,每一人动作都令人印象深刻鲜明,串接在一起又浑然天成,宛若看了一场完美的表演,不由轰然鼓掌欢呼。发生在刹那须臾间,那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动作,加上感觉不到曾经发生的速度,让人对时间的概念产生了混乱。

  这究竟是什么身法?小天产生了兴趣。

  小天虽没有正式学过武功,王凤由于身负重伤,无力相教,也不想小天再成江湖中人,慕容师认为小天是块璞玉,不能随便教,怕教坏了他的胚子,以后没有发展前途,所以也没有教他武功。但凭天赋的聪明才智,任何武功招式,小只要看过一遍就能了解其武学原理。

  灵儿却对这种杀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一下子躲进小天的怀中,瑟缩的道:「哥,他们好可怕,跟哥哥一样,好大的霸气。」

  正饶有兴趣地看热闹的小天听到灵儿说的话,不由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只有小天才理解灵儿话中的含意。灵儿天生拥有比一般常人更敏锐的灵觉,她能从人身上发出的气息就能知其心性如何。

  小天很小便知自己拥有「神智」,而「神智」的开窍是他心中暗暗追求的终极目标,只有达到慕容老爷爷说的「神智」中「六通神」这一最高境界,才能够入圣超凡,比所有的绝世武功更可怕。但是现在对小天而言,灵儿超越了一切,甚至可以放弃他的理想,只有对灵儿的感情,才能压下他渴望得到「六通神」的欲念。

  小天靠近灵儿的耳朵,好奇地问道:「那灵儿不怕我吗?」小灵儿轻吻了一下小天的脸颊,脸红红地道:「哥哥是好人。」

  小天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对灵儿来说确实是好人,但他清楚自己的体内有一股涌动的力量,时刻想破茧而出,这就是具有「神智」的人天生的「魔」性,所以历史上具有「神智」的人一旦开窍,十之八九是一代枭雄,鲜有明师贤圣。

     ***    ***    ***    ***

  就在小天欲说话时,焦郎反击了。隔了这么远,小天仍感觉到焦郎出招的劲气。焦郎仗着姚苌的威名,在中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已养成骄傲自大的性格,现在在这偏远小国,于众人面前被打一巴掌,立刻恼羞成怒,根本未去想两人实力差距如天壤之别拿出手中长笛,双手一扭,长笛立即变成了一把长剑,拼了命朝松赞搏的颈部横劈。

  剑锋顶处有九个尖钩,被刺中的话,伤口就会连续受击,就像是被野兽疯狂撕咬般,流血不止,乃是姚苌为焦郎佩备的专用武器。

  焦郎虽然沉湎酒色,但既身为姚苌弟子,又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血与火的洗礼,功力自有一定水准,否则知人善用的苻坚就不会任命其为黑盔卫的统领,武林中也就不会有「笛中剑」的名号存在。这剑一经劈出,立即使松赞搏周围充满了惊涛骇浪的热流,炙人心肺。可惜这气势并不能震撼对手,因为他的对手是「雄狮」松赞搏。

  松赞搏微晒道:「米粒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说罢,右手手袖中一直藏而不露的一把短而奇异的铁槊,突然滑出,横砍向袭来的笛剑锋面上,焦郎原本看似威猛的一击,立时被撞偏开来,连带使焦郎的姿势失去平衡,险些跌倒。

  松赞搏顺势用槊把直刺焦郎的双眼,焦郎的力道已用尽,无法再闪避,眼看他的双目要毁,一道身影一闪而至,两把斧头正好夹住了槊把,救了焦郎一命。

  这人的身法好快、姿势好优美,出手好迅速,旁观的人群不由喝起彩来。

  松赞搏定睛一看,原来是「巨霸」吕光。

  吕光年过五旬,身躯雄伟,脸形古拙,手提双斧,面若沈水地道:「松赞将军,这又何必呢?」

  松赞搏本也是个性情火爆之人,怒笑道:「吕大人,你是我们吐蕃王国的庇护者,难道你要为这小畜生出头?」

  「松赞将军,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何必为这区区小事影响我们两国关系呢?」吕光想息事宁人。

  「吕大人,如果事是发生在你家,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啦。」松赞搏怒道:「今天,这小畜生不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我绝不罢手,请吕大人要一碗水端平,不要为难我了。这是我和他的私事,跟两国无关。」

  「松赞将军,我怎能不管?不说他是我手下黑盔卫统领,我要对陛下交待,对他负责,就因他是姚老哥的弟子,我不能不管。」

  「那好吧,久闻『八大将军』之大名,听说吕大人新近被中土武林誉为『十大高手』之一,我早已神往,现在我们只有以武力来解决了。如果我是你手下败将,我就认栽了;如果我饶幸胜了一招半式,对不起,别怪我对他手下无情。」

  松赞搏一扬手中铁槊,冷冷地道「请!」

  「唉,何必呢。」吕光无可奈何地答应。

  吕光其实心中对焦郎是很反感的。他们这一批苻坚的老部下,随着苻坚东征西伐,用了几十年的年华,浴血奋战,创下了一统中原的大秦帝国,可是天下尚未平定,苻坚就开始鸟尽弓藏,一批批老部下相继失宠,像「飞龙十六卫」中的老统领们已经换尽,换上的皆是年轻气盛的浮躁少年。

  这些换上来的少壮派们,一个个嚣张尘上,自以为个个皆是天之骄子。像他虽是凉州的最高首领,对手下的年轻将领们要求也不敢严谨,只因为这群年轻人能直接上达天听,是苻坚的亲信爱将,他们这群老人们只有听之甚之,不想惹祸上身。

  今天早上,吕光本来是派焦郎去知会松赞搏一声,他要率兵出关上希夏邦马峰一带去搜索北宫称心,谁知才几个时辰,就有手下心腹来报知焦郎闯祸了,得罪了定日城的土皇帝松赞搏,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深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他既奉命进入吐蕃境地,当然要对吐蕃王国有一个了解,也当然清楚焦郎根本不是松赞搏的对手,急忙从驻地赶来欲化解予盾,正好碰上两人已开始交手。

  吕光有心让焦郎出出丑,便在人群外,静静观看,直到焦郎有生命危险了,才出手相救。虽对焦郎他们这批人有想法,人还是要救的,否则苻坚那儿就不好交待了。

  名震天下的「八大将军」之一的「巨霸」吕光要和威慑吐蕃的「雄狮」松赞搏交手了,这一消息立即传遍了定日城,那些前来协助捉拿「邪教」长老「邪王」

  北宫称心的中原豪杰们一窝蜂似的从四面八方聚集拢来,来欣赏一场难得一见的精彩决斗。

  「雄狮」松赞搏据说是吐蕃人中仅次于藏传佛教密宗领袖宗喀巴的高手,而「巨霸」

  吕光虽是上马杀敌的大将军,但他在征伐凉国的战争中,击败并臣服了前凉的国主、「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七的「刀绝」张天锡,从而名动江湖,并于最近被排入武林「十大高手」之中。

     ***    ***    ***    ***

  「看招!」松赞搏双手握着短把铁槊一横,缓慢地推出去,看似在积聚功力,其实他留了七分内劲防守,务求稳扎稳打。因为他深知「巨霸」吕光这样的名宿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别看他外表粗犷,心眼可细得很。

  吕光的双斧在胸前画了个圈,一斧在前,一斧在后,双斧交叉缓进。他采取的也是防守反击的策略。

  空气立时凝固起来,良久,两人的内力在缓进中终于碰撞在一起了,顿时劲气四溢,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激得直往后退,小天两兄妹被看热闹的人夹在中间上又上不去,退又退不出,急得小天直骂娘。

  内功碰撞的同时,两人的兵器开始较量,双方皆是重型武器,一撞上便是火星四溅,「砰、砰」作响,动人心魄。

  两人的武功本不相上下,这一交手,立成胶着状态。

  焦郎在一旁守着,伺机而动。他今天在大众广庭之下,受了这么大的窝囊,岂有不报复之理。此时见到二人的交手已成胶着,有机可乘,他才不管武林规矩什么的,立刻出手偷袭,顿时引起旁观的武林人士的喧哗。

  吕光顿时老脸通红,他没想到焦郎竟卑鄙如此地步,这不是两国交兵,「兵不厌诈」。现在是按武林规矩比武,怎能偷袭?!他一代武林名人,可丢不起这个脸。于是他冒险把双斧一松,立刻被两人发出的劲气击得向前倾倒,他居然为了名声,宁愿受伤败阵。

  松赞搏正要骂二人卑鄙无耻,突觉对手竟然弃斧认输,不由暗赞吕光的气量,于是也将发出的内力硬收回来,幸好他只用了三分攻击之力,还不至于伤及手部经脉,但一阵酸麻无力是免不了的。

  这时焦郎从旁偷袭松赞搏的一剑已来不及抽回,他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趁两人交手胶着时,松赞搏无法分神对付他,只要一剑迅速,便可解决松赞搏,岂知被吕光脱手的双斧,恰好挡了他这一击,直气得他骂了吕光祖宗十八代。

  「焦郎,你太让我失望了,氐人的脸让你丢尽了。」吕光怒吼道。

  「焦郎,看来我还是太看重你这无耻小儿了,你根本不配跟我动手。」松赞搏狂笑道:「免费送你一百招,来,不然大家还以为我以大欺小,也是个无耻之徒。」

  周围旁观的中土武林人直骂焦郎出尽了中土人的丑,齐齐对着焦郎「嘘」了起来。生平从未受到如此侮辱的焦郎,红了眼,不由双手握剑举至头顶,全身的精气集中到最浓烈的状态,右脚重重地往前踏下扭转,加上自身重力带动,不再管胸前的破绽是否卖给敌人,在怒火的压迫下,反倒展现出无惧死亡的绝霸杀意,向下劈出足以使天地变色的一剑。

  「对,这才像黑盔卫的统领,中原的武士。」松赞搏豪笑道。语气说的虽轻松,但对这一击,他绝不小觑,焦郎身居名动天下的黑盔卫统领,又是姚苌的弟子,已属一等一的高手,此时全力拼命的一击,威力自是不同凡响。

  于是松赞搏身随铁槊化作长虹,力图在焦郎的力道还无法聚集到巅峰,就和他提前碰撞,使他无法拼命。

  「当!」

  两股猛烈的力道相互碰撞,连空气都被急速压缩,瞬间暴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方圆几里外亦可听闻。

  两人交手的中心地带,灰尘弥漫,松赞搏连退七八步,方才立稳脚步,外表像是毫无损伤,暗中却在调理略微紊乱的真气。

  而焦郎受到松赞搏的铁槊一击,击在小腹上,冲击波如辐射状地散开,浑厚的2真劲,涨满了他的每一条经脉,若不及时宣泄出去,必因内力过大,而造成七孔流血惨死当场。

  应槊而飞的焦郎,并没有定下身形调气逼劲,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内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里逼出吃进的敌劲,于是他以最快极限的速度倒飞到围观的人群中,把将欲暴体而出的真气,转嫁移卸给周围的替死鬼。这一招正是姚苌的绝技之一「移花接木」,焦郎的心肠实在是太黑了。

  两人的这一交手到分开,过程只在一瞬间,旁观的人仅来得及听到倒霉的人惨叫连连。

  小天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小灵儿已经倒在他怀中不醒人事,她正是倒霉的人之一。

  可怜的灵儿,受了焦郎「赠与」的致命礼物,虽然只是一小部份,但也可让一般人受重伤,更何况灵儿本身就天生带有严重内伤,更加受不得刺激。

  小天同样受到波及,却毫发无损,虽然小天平素是以避免麻烦为准则的人,平常是绝不会去惹焦郎这类人的,但牵涉到灵儿,他就会被唯一能影响他的亲情冲昏头脑。

  这次之所以没有被怒火淹没,立刻跑去找焦郎报仇,不是他反常的能保持冷静,而是现在送灵儿到慕容爷爷那儿才是第一要务。

  小天抱起灵儿,怨毒地瞪了焦郎一眼,撒腿就往「不归谷」狂奔。此时小天心中只有「救灵儿」这唯一念头。

  如果有人这时恰巧看到小天那怨毒的目光,一定会吓一跳,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因为这种目光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身上,也绝不可能出现在人的身上,这种目光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只有传说中的「魔」,毁天灭地的「魔」,才配有这种叫人到死都无法安睡的「死神之光」。幸亏焦郎没有瞧见小天的目光,否则只怕他这一辈子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了。

     ***    ***    ***    ***

  不管如何的焦急,小天现在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坐在厅堂中,等待神医的耐心诊断。慕容玉搂着快要和自己一样高的小天,柔声安慰道:「小天,灵儿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大问题的。」

  王凤脸色苍白地望着正在给灵儿把脉的神医慕容师。灵儿是她赖以生存的希望。

  慕容师的外表绝不像他的年纪,深知养生之道的他,虽年届九旬,仍无丝毫老态,银白的长须配上相格清奇的样貌,宛若神仙中人般飘逸,纯善可亲的气质和慕容玉如出一辙,但现在却面色凝重,似乎灵儿的情况并不乐观。

  叹了口气,慕容师摇头道:「灵儿的心脉因为旧伤,早就虚损不堪,现在又受到二次冲击,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我暂时用『通灵液』和真气替她贯通心脉,但这只能支撑个三五天,心脉萎缩后就回天乏术了。」

  小天出奇地沉默不语,命运竟如此的残酷,他情愿独自承受苦难,也不想让可怜的灵儿遭受丝毫损伤。

  王凤无语,心中一片黯然,这种结果是天早就定的,这是报应。

  慕容玉见到最爱的小天弟弟脸色苍白,伤心不语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十分的难过,呜咽着对名木道:「爷爷,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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