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夜在闔上電腦前再次確認了字數統計的結果，這次多虧有店長及舞彌幫忙，他在離截稿日一週前就已湊足字數，而內容更是充實、與先前偶爾刊出的妄想遊記有著天壤之別。雁夜悠哉喝下杯底最後的咖啡，環顧四周較以往更熱鬧的景象。舞彌今天沒有出現，他依舊不確定對方職業是什麼，對於不時在平日午後相遇這現況倒也沒什麼不滿，彼此間話題仍限定在最早的甜點品評。偶爾會來接她的那位男子似乎名叫切嗣，雁夜鮮少聽舞彌直接提起那個名字，僅能由話語間隱約透露的快樂氛圍，描繪她另個面向的生活。隔壁幾桌擠滿了看似是大學生的團體，他向在其中忙進忙出的店長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門外是似曾相識的雷雨，面對遲遲不肯完全離去的鋒面，雁夜早做好準備、隨身攜帶長柄傘。意外的喇叭聲與他完全將傘張開時的喀喳輕響重合，已不再陌生的車身映入眼簾，宛如雁夜與舞彌初次長談那個午後。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有空，就當作是你陪舞彌聊天的謝禮。』

『誒···』

『快點上來啊。』

『好的、謝謝。』

在側身翻找著安全帶卡楯的十多秒內，車子已緩步發動，但對方打量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他尷尬地開了口。

『你是切嗣先生對吧？』

『叫我切嗣就行了，你年紀應該沒比我小吧。雁夜。』

『好的···』

『等等要在哪裡轉彎？還是你講個地標給我也行。』

他反射性回答了離家最近的超市名稱。切嗣沒花時間等待其餘細節，逕自加速前進。雁夜面對這唐突的邀約有些措手不及，不知不覺就被牽著鼻子走，過了幾個紅綠燈才黯然想著，像這樣坐上陌生人的車實在太沒防備。對方似乎錯讀了他的沮喪，倏地停下準備彈去煙灰的手指，微微皺眉的模樣倒有點孩子氣。儀表板旁凌亂塞著的幾個速食店包裝紙，突然格外吸引雁夜的目光。

『抱歉···我忘了先問是不是該把煙熄了。你身體狀況不太好對吧。』

『不要緊的，我不介意喔。只是有點···怎麼說，覺得有點跟不上你的步調。』

『是嗎。雖然這話由我來講有點怪，但是雁夜你還是別隨便跟著陌生人走才好啊。很危險的。』

『咦！？』

『世界上總是會有各式各樣奇怪的傢伙嘛，萬一運氣不好、今天開車的是想故意套出你家地址的跟蹤狂，事情可就很棘手啦。哈哈···好啦開玩笑的，你縮在那麼邊邊不累嗎。』

『···請讓我下車謝謝。』

『放心吧，我只對女性有興趣。這輛車也很久沒載過男人啦。』

『你這是炫耀吧！』

『是啊。』

與精悍的外貌相反，切嗣話語中有著平易近人的閒散，看見他被耍得團團轉，更毫不掩飾地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壞笑。與雁夜熟悉的那副相比，直率的成分多了不少。

『扯遠了，我是認真想好好跟你道謝喔。很久沒看舞彌這麼開心了。』

『我才得謝謝她幫忙提建議呢。啊、下個路口左轉放我下車就行了，謝謝。』

熟悉的住宅群映入眼簾，他示意對方停靠在家門對側車道，重新鑽進還未乾的傘面下。當雁夜轉過身、準備向切嗣道謝時，發現綺禮正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家屋簷下，看似安穩的畫面卻有著難以名狀的違和感。切嗣的反應則更令他詫異：對方幾乎是在看見綺禮的瞬間踩了油門、揚長而去。雁夜呆楞一陣，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提電腦還在車上，但遺失生財工具遠不及眼下同居人異樣的反應讓他煩惱。在雁夜左右張望、小跑步穿越車道的期間，綺禮依舊直直盯著切嗣駛離的方向。

『···綺禮？』

眼見同居人毫無反應，他遲疑地在口袋裡翻找起鑰匙。還好平時習慣把鑰匙跟電話放在外套口袋。雁夜進門後又小聲喊了一遍，綺禮才開始移動。背對著門鎖轉動的聲響，他正打算說點什麼，綺禮卻早一步按著他的肩膀開口。

『你全身都是衛宮切嗣的味道啊，雁夜。』

『咦？呃應該是因為他一路上都在抽菸吧，我得在小櫻回來前把衣服換掉———』

『櫻跟吉爾加美什晚上要直接去間桐翁那兒，明早才會回來。』

『為什麼這麼突然！？』

『間桐翁說臨時想問問她的學習進度。』

『誒···好吧有吉爾跟著，臟硯應該也不敢亂來···話說你今天比較早下班耶？』

『嗯。』

同居人在模稜兩可的答案後終於鬆開手，不等雁夜反應便兀自往屋內走去。接下來整晚綺禮幾乎都關在書房裡，晚餐時間兩人也說沒幾句話。面對對方赤裸裸的心不在焉，他選擇暫時迴避、等風頭過去再好好問清楚。更急迫的是要怎麼把電腦找回來————雁夜連舞彌的電話號碼也沒有，看來只能拜託咖啡廳老闆幫忙傳話了。

熄燈前他探頭向還在書房裡翻翻找找的綺禮道了晚安，依舊只得到漫不經心的一聲「好」。雁夜在被窩裡翻來覆去，腦內各種關於切嗣的假說令睡意遲遲不現身。他最終敗給了好奇心，翻身下床，差點跟綺禮在房門口撞個滿懷。

『啊抱歉···』

『把兩手都伸出來，雁夜。』

『咦？』

同居人以熟練地有些詭異的速度，用皮革手拷將他的兩隻手腕箝在一塊。

『欸？綺禮你在幹嘛？』

『會太緊嗎？』

『是不會啦。你從哪裡弄來這個的···等等那個盒子是怎麼回事？！』

雁夜一路後退、直到腳後跟頂到了床沿，本能在腦內疾聲呼喊著要立馬逃走，然而綺禮穩穩站在唯一的出口前，封死最後的避難路線。

『這個嘛···單說結論，是衛宮切嗣先前寄給我的東西。』

同居人將手中約莫鞋盒大小的紙盒放上床頭櫃，他瞥見了其中一角，頓時感到背脊發涼、急忙往床鋪對側閃躲。衛宮切嗣你腦子是裝了什麼才會寄一大盒情趣用品給言峰綺禮！！

『雁夜。』

同居人輕易地把雁夜抓回床沿，左手牢牢鉗住他後背的同時，另一手不忘在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紙盒裡東挑西揀。

『你該不會真的要用吧！？』

『這些都是全新的，包裝都是由我拆封。也已經清洗過了。』

『問題不是那個吧、呃呃快住手啦！』

綺禮無視他的困獸之鬥，隔著睡衣以指甲刮擦著雁夜的右側乳尖。他隔著被銬在一塊的手腕看不清對方動作，只得成效不彰地掙扎，不出多久同居人便解開了雁夜所有的襯衫前排鈕扣，直接揉捏敏感的肉芽。待綺禮指尖轉趨粗暴、並開始啃咬他左側耳垂後不久，雁夜便停止抗議，緊咬著袖口不讓呻吟洩漏。相較先前病入膏肓的左半身，他的右側神經遠比另一側敏感，同居人總是算準這點乘虛而入。斷續的疼痛冷不防地被迴異的堅硬觸感取代，雁夜只來得及瞧見綺禮試探地扯了扯連結乳夾的金屬鏈，遠低於體溫、未知的感觸令他有些狼狽，硬著頭皮再次與對方周旋。

『拜託別用這個···感覺好奇怪喔···』

『放心吧，那是唯一一個。這種倒是有不少。』

看著同居人自紙盒內拉出交纏成串的跳蛋，雁夜一時間連悲鳴也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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