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

　　路易斯滿二十歲了。

　　而莎士比亞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小孩能順利長大他確實很開心，而複雜的點在於，這孩子還是喜歡著他。

　　成長的過程中他有發現路易斯對少女、甚至是小女孩明顯表露出一種他無法擅自猜測的情感，一度讓他鬆口氣認為對方終於放棄等待他的回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五味雜陳，或許是對象都是比路易斯年紀小了不少的女孩子的關係？

　　但實際上直接趁勢詢問，得到的答案讓他心中的五味雜陳並沒有緩解的趨勢──

　　路易斯對那些孩子的情感，僅僅是崇拜，並非戀愛感情的喜歡。

　　一邊慶幸起這孩子不是戀童癖，一邊又被轉個彎告知對方喜歡著自己什麼的……

　　不過他心中比較複雜的點在於，明明逃避面對路易斯的告白、不願意給出回覆，卻每隔一段時間就跟路易斯發生性行為這件事。

　　實在太衝擊他的道德觀了……

　　如果不跟他上床的話，不曉得會不會對其他女孩出手。每次都只能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事後還是煩惱得不得了。

　　可比起上床，莎士比亞更在意的是──結束之後路易斯都會自動幫他清理，奇怪的是，明明直接射在體內、不管多快伸進手指清理，都無法清出全部的精液。

　　經過幾次後他很想放棄事後清理這件事，反正也清不出東西，也沒有感覺到所謂一般人那種腹痛，不過路易斯還是很堅持，長年這樣事後刺激下來他都快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更可悲的是，體內該死的好奇心想要找出真相……

　　「嗯，所以威廉今天為什麼要來圖書館？」走在莎士比亞的後頭，路易斯不解地問。昨晚就被告知隔天要陪著來圖書館一趟，不過卻沒有仔細說明原因。

　　「……我想知道為什麼沒東西可以清出來。」

　　「欸──那件事啊，威廉也該習慣了吧，為什麼還要去查呢？」

　　「這好歹是我的身體好嗎，理解自己的身體是理所當然的……」他有點無奈地回頭看了路易斯一眼，稍微壓低了音量，「你之前說是在書上看到的對吧？」

　　「嗯，人體保健那類的書。」

　　「雖然我不是人類了，就結果來說或許不是完全適用吧。」

　　「所以要去找現在這個身體，呃、也就是給魔法使們認識身體，能適用的知識？」

　　「大概是這個意思。」

　　所以才帶著他來『魔法圖書館』啊……不過呢……

　　「威廉的這堂課來得真晚。」他忍不住將心中所想的說出口，一個不注意差一點就撞上突然停在大門前的莎士比亞。

　　「從現在開始直到回家前，都給我乖乖安靜。」瞪了已經長得比自己高的路易斯一眼後，他嘆了口氣，「等一下自由活動，別給我添亂，懂了嗎？」

　　聽見那還是有點吵鬧的回答後，他才推開門進入圖書館。

　　他當然也知道都這把年紀了才去理解身為魔法使的身體很晚啊，但總覺得不找出原因，會一直在意下去，只要一閒著就無法制止自己腦袋去煩惱。

　　在不提起任何私事的狀態下問到相關的書籍會在哪兒後，莎士比亞來到書櫃前，取出一本書看了目錄一眼，一個個從可能性的章節開始看。

　　雖然他真的蠻懷疑，這種事後清理不出精液的狀態，會有類似的例子可以解答嗎……嗯？

　　瞄到了某行字，讓莎士比亞往回翻動書頁，才看了幾行字就稍微愣住了，臉還慢慢地紅起來。

　　騙人的吧？！

　　「啊，原來威廉你在這裡。」

　　背後突然出現路易斯的聲音，莎士比亞差點嚇到叫出聲，手上拿著的書因此不小心沒拿好掉了下來。正想要快點撿起來然後假裝自己還在看書不想回頭時，路易斯卻先行一步幫他撿起了書。

　　「抱歉抱歉，嚇到威廉了。」輕輕拍了拍書上的灰塵後，他隨手翻了幾頁，「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打發時間，問了管理這的魔女後，就擅自過來了。怎麼樣，有找到原因了嗎？」瞧了眼不知道為什麼刻意轉過頭不看著他的莎士比亞，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眼前的男人耳朵好像很紅啊……

　　莎士比亞沒有回答，反而馬上轉身跑掉。

　　這發展來得太突然，路易斯還呆住幾秒後，才想到要立刻追過去。

　　這些年來，他很清楚在某些情況下，無法跟平時一樣冷靜的莎士比亞會一瞬間忘記自己是會使用魔法的魔法使。所以這次也是吧，只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而無法冷靜。

　　他是很想用魔法直接讓對方停下來，但又怕出了意外反而弄傷人，只得一直跟過去。直到莎士比亞速度稍微慢下來，立刻看準機會、捉住那人的肩膀，停下這場追逐戰。

　　雖然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劇烈運動讓兩個人都喘了好陣子，等恢復了差不多，路易斯才開口詢問不願轉身面對自己的人：「威廉為什麼要突然跑掉？不是要找原因嗎？」

　　莎士比亞的耳朵還是很紅。

　　「是我嚇到你的關係嗎？真的對不起啦還害你把書弄掉，不過我檢查過了沒有毀損喔，應該不會被要求賠償吧？」他試著繞到莎士比亞的面前，發現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泛著霞紅，也不像是突然跑步而導致的。一瞄到他在看著這，莎士比亞一愣，反射性地抬起手用手背遮住臉，同時把視線給撇開。

　　……什麼啊，太可愛了吧？！

　　「那個、威廉，你不說的話我不知道你怎麼了嘛，難道說身體真的有什麼不適、讓你打擊成這樣嗎？」壓抑住想立刻抱緊這個人的衝動，路易斯持續推敲著任何的可能性。似乎猜中了，莎士比亞的肩膀一震，接著終於將視線移到他身上。

　　「身體很正常……」

　　「欸，正常就好，那威廉為什麼要跑走？」

　　「……我找到原因了。」嘆了口氣，他放下手，眼神刻意不想和那雙赤眸對上，「基本上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僅僅是像我這種比較晚成為魔法使或魔女的人才會有的狀況。」

　　「所以是什麼狀況？」

　　「身體為了讓本來就不平衡的魔力均衡一些而本能發動的機制。」

　　「啊抱歉，能簡單說明嗎？」而且這樣他還是不理解為什麼清理不出來。

　　「……魅魔的生態，你知道吧？」壓低音量，莎士比亞小聲地說道，「簡單來說像我這種人，一開始就是魔力不標準的狀態，雖不至於無法生活、甚至枯竭而死，但和一般正常的魔法使比起來還是有點差距。」注意到路易斯的雙眼驚訝地睜大，莎士比亞鼓足勇氣繼續把最後一段說完：「但只要一開始透過性行為攝取他人的魔力，身體就會變得跟魅魔差不多了……」

　　大概是那一晚開始的吧……

　　即便是再怎麼沒魔法資質的人類，也有些微的魔力──更何況是天資聰穎的路易斯。

　　不過還是難以接受事實。這樣自己到底算什麼啊？像魅魔的魔法使？還是披著魔法使的皮的魅魔？

　　「──威廉，冷靜點！」

　　路易斯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理智，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卻忽然抱住了他。

　　「……路易斯？」

　　「沒問題的，不管如何，威廉還是威廉。」

　　我都還是喜歡你唷。他細語道，輕輕地撫摸莎士比亞的頭。

　　確實冷靜下來了，但又被這樣告白反而讓莎士比亞的表情變得微妙，只得推推路易斯，要他放手。

　　這裡好歹是公共場合，他可不想被其他人說三道四的。

　　「總而言之，基本上停止攝取魔力也不會有什麼戒斷症狀。」等路易斯放開他後，莎士比亞直接取走對方一直拿著的書，「真是的，這種情報竟然還要當事人來找才知道……」

　　無師自通的缺點大概就是這樣吧。

　　而且這實在太私人了，就算他並不是徹底獨來獨往、也有認識一些魔法使和魔女，但一般來說就算有人知道這件事，誰會直接問當事者知不知情啊……

　　「可是有補充的話會比較好不是嗎？」

　　「理論上來講是沒錯。」

　　「總之不管如何，真是太好了呢。」

　　「啊？什麼太好了？」

　　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啊？祖母綠的眸子困惑看著路易斯，忍不住猜測這會不會是指能光明正大要求跟自己上床一事。

　　「因為啊每次做的時候都是威廉配合我，但假如威廉能從這之中獲得益處，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嗎？」語畢，他朝著莎士比亞露出笑容，明顯真的打從心底感到喜悅。

　　莎士比亞的心情再次因為這番話複雜起來。

　　這個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還是根本沒想太多就說出口了？

　　為什麼好像在說他為了獲取利益，以後可以跟對方繼續上床？什麼東西，說到底他們這種莫名其妙的關係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可是聽見路易斯那句話的同時，心中某處似乎有種鬆口氣、慶幸這種關係能繼續下去的感覺出現。

　　真的和路易斯當年說的一樣嗎，自己其實也對這傢伙抱持著戀心？

　　他忍不住又開始煩惱，根本無心去思考接下來要怎麼辦。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

　　一名女性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莎士比亞往旁看去，發現管理圖書館的魔女──雪赫拉莎德臉上正掛著和平時一樣的笑容，似乎想要說什麼。

　　「有什麼事嗎？」

　　「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圖書館不是『這樣』的地方唷。」

　　「妳在說什麼？」不是『這樣』的地方？所謂的『這樣』是什麼？

　　「……如果要約會的話，我可以介紹地點給你們。」

　　「什、約會？等等雪赫拉莎德，我真的不明白妳在說什麼，而且──」

　　「剛才我看到了，這位先生似乎想和您接吻。」稍稍朝一直很緊張的路易斯看去，她平靜地說道。

　　「……路易斯？」明白大概發生了什麼事，莎士比亞瞪向因為想趁剛才他在思考的時候偷吃豆腐這件事被揭穿而神色慌張的人，「我不是說過了，不准給我添亂嗎？」

　　「嗚哇對不起啦！不小心看威廉思考的表情看得入迷，就忍不住想親威廉一下！」

　　「夠了，在我讓帕克來找你之前，最好給我安分點！」

　　發現莎士比亞轉身走向別處，路易斯有點著急：「威廉你要去哪？」

　　「找個地方把這本書看完……」晃了晃手上的書，他嘆了口氣，多補充道：「還有，雪赫拉莎德，我和那傢伙不是妳所想的那種關係。」

　　兩人站在原地看著莎士比亞逐漸走遠，直到轉個彎拐進書櫃之間、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了，雪赫拉莎德才轉而詢問有些垂頭喪氣的路易斯：「您打算怎麼辦？那一位很認真呢，不把書看個段落，或者心情回復下來，是不會來找您的。」

　　「就只能等了吧……」他也知道按照莎士比亞的個性，沒那麼簡單就很快讓使魔來找他的。

　　「我剛才在泡茶，如果沒有想看的書，您可以過來櫃台坐坐。」

　　「唔……喝茶等威廉也不差啦……」

　　「啊不過我的妹妹也在，不嫌棄的話……」

　　「什麼，妳的妹妹嗎？那請務必讓我過去品茶！」

　◆

　　搞什麼東西啊這傢伙……

　　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莎士比亞一直眉頭深鎖，明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決定要離開的時候，他讓帕克去通知路易斯，但帕克反而回來傳話，說路易斯人就在櫃台那邊。當時他想反正櫃台離大門不遠，不管如何都會經過，更何況他還打算借這本書回去研究，那自己走過去找人就好。

　　沒想到遠遠地就看到路易斯和一名女孩──他認得出來，那是雪赫拉莎德的妹妹──聊得正開心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自己在那瞬間開始非常不愉快，無法用平常的態度對待路易斯，沿路上也不想和對方說話。

　　生悶氣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因為那種態度？不，那個人是這種態度也不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沒道理會搞得他心情這麼差啊……

　　「那個、威廉，你是不是還在生氣？」踏進玄關後，路易斯忍不住問道，「因為我在外頭要偷親你的事？」

　　「……大概吧。」

　　「欸？什麼意思？我是不是又不小心不自覺讓威廉生氣了？」

　　到底該怎麼說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像個孩子般在生悶氣。雖然隱隱約約覺得過去好像有類似的經驗，但理由不明的狀態下，也只能選擇轉換一下心情與話題，不然直接說出來的話似乎只是增加更多煩惱。

　　「我確實很生氣，但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談。」拿出借來的書，翻到某頁後直接交給了路易斯，「要談很久，你先去坐著看完這一章。」

　　「那威廉呢？」

　　「泡茶。」

　　路易斯還想多問些什麼，但莎士比亞已經先行一步快速走向廚房，他也只能聳聳肩，去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乖乖開始閱讀對方指定的部分。

　　當莎士比亞端著茶回來的時候，注意到路易斯還在看書，只不過表情有些精彩，似乎還臉紅了。

　　這傢伙竟然還會像個純情的孩子那樣臉紅啊？

　　莎士比亞忍不住心想，畢竟平時動不動就跑來抱住他、親他，有時候晚上還會厚臉皮跑來說做了惡夢睡不著，想要一起睡，更別提撒嬌著要上床之後的過程……

　　他立刻強迫自己停止回想任何相關的事，試著平靜地把茶放在桌上後，才緩緩地坐在正對路易斯的位置：「看完了嗎？」

　　「呃、剛好都看完了……」他抬起頭瞧了莎士比亞一眼，一會又繼續把書頁往前翻，「沒想到補魔什麼的是真的存在啊，我以為是哪個人從魅魔身上獲得靈感，把這個妄想流傳下去給其他創作者發揮的……」

　　「你在說什麼？」

　　「前陣子書上看到的類似內容。」

　　「你到底都在哪看了哪些書啊？這次總不會是你之前說的人體保健吧。」

　　「呃……上個月去鎮上幫你辦事那天，回來前在一間書店打發時間，隨便翻了幾本書就看到了這樣主題的成人書刊。」

　　現在的社會到底怎麼回事……

　　基本上為了不與外界脫離太久被懷疑身份，莎士比亞會定期讓使魔去收集情報，好讓腦中維持最低限度的新知識。太深入的部分不去研究也沒關係，真的遇上了再問也可以，頂多就被當作鄉下土包子罷了。

　　但自從路易斯坦白一切後，他確切地感受到自己有些跟不上現在孩子的思考，三不五時就會被對方的舉動各種衝擊──不，認真退一步來說，不管以現代還是他過去的標準，路易斯本來就是脫離常識的存在。

　　「你該不會買了那些書吧？」這傢伙目前二十歲了，除了很喜歡他、導致特別黏他之外，基本上算是獨立得差不多了，這點事他其實管不著。雖然從四年前開始就已經沒有必要為了孩子的身心正常發展過濾書籍，反正也來不及了，但他還是很在意結果如何。

　　「我沒有買喔！」

　　「這樣啊……」

　　「時間還很夠，所以我在店裡看完了，還買了別的書！」

　　「……說得也是，你怎麼可能看不完呢。」

　　覺得認為路易斯當時會乖乖把書放下、並離開的自己真是傻啊。莎士比亞按著太陽穴，視線往遠方飄去。

　　「然後威廉是要跟我談什麼？」意識到不小心扯遠了，路易斯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在圖書館跟你說停止攝取魔力也沒關係對吧？」

　　「嗯，你這麼說過沒錯。」

　　「而攝取魔力的方式，如書上所寫是接觸體液。你覺得你有辦法讓我『完全』停止攝取嗎？」莎士比亞一臉無奈地看著愣住、似乎正思考他那番話的青年，猜測著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反應。

　　「……欸，所以威廉想要停止攝取魔力的話，不只不能上床，連接吻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才不是每次親幾下就收手的程度。」

　　「親臉頰也不行嗎？！」

　　「不・行！認真來說我和你也不是戀人的關係，沒道理要和你接吻、有性行為什麼的。」

　　「怎麼這樣……」路易斯完全慌了，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模樣，「不、不是戀人也可以──」

　　「對我來說只有戀人和夫妻可以發生性行為，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已經是這兩種關係的其中一個了？」他難得直接針對這點嚴肅地訓話，但說得自己也很心虛就是，至少還在震撼狀態的對方沒立刻抓到話中的矛盾來反問他，「……嘛，我很想順便完全禁止你和我上床，不過要是一口氣禁太多，誰知道你會不會太過壓抑、最後一時衝動對別人做出什麼事。」

　　「欸、我不是說過我只喜歡威廉一個人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全部禁止的話，會有不好的後果吧。」

　　「威廉的意思是？」雖然很想反駁說才不會對其他人怎樣，但現在比較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想表達什麼。

　　「維持現狀吧。」莎士比亞喝了一口茶，藉此短暫不去對上視線，「補充魔力什麼的我當下其實沒什麼特殊感覺，既然停掉沒有戒斷症狀就代表沒有影響，那麼刻意停掉可以說是沒意義的，還不如維持現狀──而且也能防止你跑去外頭做壞事。」

　　「所以威廉不禁止我跟你接吻，甚至上床也可以了？」他的雙眼閃閃發光地看著又喝起茶，角度還很微妙用杯子遮住了彼此視線的莎士比亞，想等到放下茶杯的瞬間、衝過去緊緊地抱住對方。

　　「話先說在前頭，這只是順便實驗所謂的補充魔力到底是怎樣，別想太多。」

　　「嗯嗯沒問題……嗯？等一下，我有一個不太懂的地方。」

　　「哪裡不懂？」莎士比亞隱隱約約感覺到眼前的人似乎在等他放下茶杯，於是刻意一直拿著。

　　「既然是靠體液接觸來補充魔力，那我幫威廉口交的時候會不會導致你的魔力被我搶走？」路易斯相當緊張地問道，等待眼前表情不太好看的人來回答他。畢竟書上寫說用口交補充魔力的話建議要把精液都給喝掉，而他幫莎士比亞弄的時候也總是吞下去，假如因為這樣反而搶走魔力那可不行……

　　嗯，他很慶幸現在沒在喝茶，不然絕對會被這問題給嗆到。

　　「……放心吧，似乎是只進不出的機制。」因為聽見關鍵字導致想起一些羞恥的事，莎士比亞刻意把頭別開，「你這麼擔心的話就別做多餘的事，還每次都堅持要吞下去……」

　　「我想讓威廉舒服嘛，不吞下去的話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你自己去想，反正……」

　　「反正？」看著話沒說完的莎士比亞，路易斯跟著複述一遍，卻看到那張臉微微紅了起來。

　　啊，意思是以後這人要學著怎麼幫他口交甚至努力吞下去嗎？

　　試著推測出可能的結果後，他再次忍不住覺得這樣的莎士比亞很可愛，好想衝上前去抱在懷裡。

　　「……反正晚上，你來我房間就是了。」

　　「咦，要忍到晚上嗎？」

　　「忍不到的話就明天晚上再來。」

　　「抱歉，我會忍。」

　　好不容易直接獲得進房間的允許了，雖然告白仍沒有被答覆，但可不能搞砸啊……

　◆

　　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

　　好不容易入夜了，看見莎士比亞準備要進浴室，路易斯興致勃勃地問要不要一起洗。

　　理所當然被瞪著拒絕了，只差沒不客氣朝他丟出攻擊魔法而已。

　　等待的時間他也只好一次次檢查準備的東西，然後在莎士比亞洗完出來時，先交給對方，自己則立刻衝進浴室。

　　沒辦法嘛，對任何人來說，喜歡的對象洗完澡的模樣還是有不小的誘惑力，多看個幾眼大概真的會忍不住。

　　「威廉！抱歉讓你久等了！」

　　萬事俱備後，他衝進莎士比亞的臥室，二話不說立刻把坐在床邊看書的人給緊緊抱住。

　　「你給我冷靜點！」他拿書輕輕敲了路易斯的腦袋後，沒想到卻被無預警地親了一下，頓時語塞忘記自己接著要訓話的內容。

　　「因為太高興太期待了嘛……」

　　「……放開我，然後鎖好門後去床上坐好。」

　　啊說得也是，他只顧著衝進來，完全忘記要把門關上。不過現在他可不願意浪費折返的時間啊，即便花不到十秒就可以完成這件事……

　　於是路易斯笑了笑，一個彈指直接使用魔法關上門。當然也鎖好了。

　　「又大材小用了啊你。」

　　「有什麼關係，至少達到目的了。」

　　路易斯乖乖地放開莎士比亞，坐在對方旁邊。

　　「我說的是坐在床上喔？」把書先暫時放在床頭櫃上後，他無奈地看著湊近了不少距離的青年，忍耐別又下意識想閃躲。

　　「床沿也算床上的一部分不是嗎？」

　　「玩什麼文字遊戲……」

　　「別在意這點小事，吶吶，威廉打算要從哪開始？」他將手伸進那人的睡衣中，但連摸都還沒摸到就被捉了出來。

　　「我說過，在床上坐好。」放開又想趁機偷吃自己豆腐的手後，莎士比亞站起身，半跪在路易斯的面前，鼓起勇氣摸向那微微鼓起的褲襠，「話說在前頭，我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頂多別讓牙齒弄到你。如果不舒服就說一聲，直接進到下一步。」

　　欸、是從這裡開始嗎？

　　完全沒有料到保守的莎士比亞會這樣做，路易斯的臉瞬間變得很紅，下半身也因此興奮不已，褲襠鼓起的高度更明顯了。

　　他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連同底褲拉開了他的褲子。障礙被剝除，完全勃起的分身就相當有活力地彈了出來。

　　莎士比亞難為情地盯著那挺立的分身，順便偷偷瞄了路易斯一眼。是有感覺到這傢伙突然興奮起來，但沒想到已經變得這麼大了，而且臉難得又這麼紅，到底是誰比較害羞啊現在……

　　試著輕輕握住莖身，調整一下自己的角度，憑著之前路易斯幫自己口交的記憶，朝前端伸舌舔了幾下。效果似乎不錯，每次在床上都掌握主導權的青年瑟瑟地顫抖，甚至輕聲呻吟著。

　　明白自己的臉也在發燙的莎士比亞選擇不好奇去看路易斯的表情如何，畢竟他很清楚這個人一定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若是他抬頭，兩個人的視線一定會四目相對。

　　所以莎士比亞乾脆一邊舔一邊套弄著性器，不時逃避般稍微含進嘴裡一些。

　　比他想像得還簡單多了，只是不能東想西想的，不然一害羞就很難繼續下去。

　　「嗚嗯威廉……太、哈啊……犯規了啦……」

　　「唔？牙齒刮到了嗎？」

　　他不太懂所謂的犯規是指什麼，下意識抬眼瞧向路易斯。對上視線的瞬間，那個人抿起唇，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臉。

　　「威廉這樣好可愛。」看得出來不熟練的莎士比亞非常努力地在做，可愛得不得了。當然，壓制著羞恥心的模樣也是，在他眼中看來是多麼地色情。

　　被說了可愛後，莎士比亞瞬間愣住，趕快把視線移開繼續舔弄著似乎又脹大的性器。前端的小孔已經流出了透明的黏液，加上聽見路易斯的喘息聲，他覺得該加把勁讓對方射精了。

　　回想之前的感受，他嘗試再含深一點、前後微微擺動頭部吞吐著性器，並三不五時吸吮。

　　路易斯的兩隻手都移動到他的頭，混著呻吟胡亂說著他聽不太懂的話語。最後含進口中時，那雙手完全扣住他的腦袋不給後退。被這舉動嚇了一跳的莎士比亞，聽見路易斯的呻吟、嗅到嘴裡逐漸擴散的腥味和感受某種液體衝進嘴中的怪異感，馬上明白了。

　　他沒做出任何舉動，乖乖地一邊吞下部分精液、一邊等口中一跳一跳興奮的肉棒完全發洩完畢。

　　精液的味道果然不是很好。他皺眉，思考著為什麼之前每次幫他口交後，路易斯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全吞下去。

　　緊扣他頭部的手力道在這時減弱了些、接著緩緩放手，而嘴中的性器也疑似結束射精冷靜下來了。

　　應該要馬上鬆口讓分身離開嘴，但莎士比亞怕一張口，來不及吞嚥的白濁就全流了出來，只好維持這個狀態緩緩喝下精液，直到就算張嘴也不至於會流出來的程度。

　　但看到從嘴中離開的性器上沾了不曉得是唾液還是精液的黏稠物質，與自己的嘴唇牽出藕斷絲連的銀絲，原本一直不去理會的羞恥心一口氣膨脹到無法忽視。

　　逃避現實般，莎士比亞只能趕快吞掉剩下的精液，隨便找個話題開口：「沒有咬到你吧？」

　　路易斯卻彎下身把他扶起來站好，示意他跨坐在腿上。他一邊困惑這人想做什麼、一邊小心翼翼坐在對方的腿上，藉由雙膝著床來分散點體重。對於彼此的體格差距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在沒有使用魔法的時候，只能靠這種方法免得給人造成傷害。

　　「當然沒有咬到我，威廉很努力唷，很好很好。」路易斯微笑，伸手撫摸莎士比亞的頭。

　　「……你這種好像對小孩的態度是怎樣？」立場反轉的不適應讓他複雜地看著應該是自己學生與養子的青年，抿起了唇。

　　「不喜歡嗎？因為威廉是口交初學者嘛，這麼努力當然要稱讚不是？」他的手緩緩下移，輕輕撫過背脊，一直一直往下，「接下來交給我吧。吶，潤滑劑你放哪去了？」

　　「……我弄好了。」

　　「欸？」

　　路易斯聽到這預料之外的發言，頓時愣住停下正要滑進褲頭中的手，不敢相信地看著微微低下頭、從臉到耳根完全變紅的莎士比亞。

　　「你洗澡的時候我就弄好了，可以直接來……」

　　「欸不是，那個會乾掉的欸？」

　　「我對那裡用了暫停時間的魔法，所以不會乾掉，要做的話再解除就好。」

　　「……剛剛是誰對我說大材小用的？」

　　不過他還真沒想過會有對方自動擴張並潤滑好的一天啊，得好好感謝那本書了。

　　「不要做的話就滾出去，今天到此為止，我要睡了。」被這麼一說，他有些不悅。這種一聽就是遷怒的氣話他很明白根本對這人沒有任何威嚇作用，但現在也想不到什麼其他正常點的話來回應路易斯。

　　「好嘛我沒有說不做，威廉別生氣，而且你這樣也很難受睡不著吧。」他安撫般地說道，手繼續動起來，一點一點脫下莎士比亞的睡褲，「等會可以用這個姿勢做嗎？」

　　「隨你便……」持續低著頭的莎士比亞發現這姿勢要脫褲子不太方便，稍微配合路易斯的動作好讓褲子能被脫掉。但路易斯只脫了一邊就停止，讓底褲和睡褲掛在他另外一隻腿上，就開始隔著睡衣親吻著他的身體。

　　之前上床時，還以為是顧慮自己的心情所以通常都不讓他把衣服脫光──但莎士比亞後來懷疑，那樣的做法或許不完全是為了他著想。

　　當他沒有全脫掉衣服的時候，路易斯無論是表情、聲音，更甚至於是一些行為表現，都明顯特別興奮，有時候做完一次還想再一次……

　　所以這怎麼看都是這傢伙的性癖好對吧！

　　當他還在思考的時候，臀部突然地被一雙手碰觸、掐揉著，嚇了他一跳。

　　「威廉，我忍不住了，可以先解除魔法嗎？」他一邊隔著睡衣一層布料親吻莎士比亞的身軀，一邊往上瞧向終於抬頭的人。

　　如果是別種狀態，例如路易斯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大概會覺得這樣從下往上看他的方式很可愛吧？

　　然而現實狀況並非如此。他很清楚，即便路易斯的臉看起來仍那麼稚嫩，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了──光是莎士比亞總能從那雙赤紅的眸子深處中看見一股針對他的情慾，這點就足夠說明一切了。那是再怎麼想逃避都無法逃離的事實，他才不想鴕鳥心態般地說服自己，那是天真無邪的孩子會有的情感……

　　他無奈地彈指，嘆了口氣：「我解除了。」

　　果然如他所想，路易斯立刻試著探入一指，充滿潤滑黏液的後穴因此被弄得傳出讓他羞恥不已的水聲，加上被這樣碰觸就有觸電般的感覺，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藏住現在的表情。

　　「嗚哇濕濕黏黏好像在發情，威廉也忍很久了吧？」

　　「發、發情的是你吧！再說了，沒有男性的身體發情後那邊會自動產生潤滑用的黏液，給我慎選用詞……」

　　只有魅魔才會。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多多少少還是抗拒自己被拿來跟魅魔相提並論。

　　「對不起嘛，我太興奮了就沒想太多。」彷彿在撒嬌般，他往莎士比亞的胸前蹭了蹭，反而讓對方反射性地一顫，「既然威廉弄好了，那我直接插入可以嗎？」

　　「別、別問多餘的事，難道我說不可以，你那裡就能冷靜下來了嗎？」明顯能感受到緊緊靠在臀部的性器快按耐不住了，莎士比亞有點不知所措。即使已和對方做了不少次，但這種兩人身體極為貼近、連拿起枕頭遮臉都辦不到的姿勢，加上性器傳來的熱度，一口氣將他的羞恥心升高了不少。

　　「嗯，確實就算被你說不可以的話，也沒辦法冷靜呢。」他示意莎士比亞稍微抬起臀部，將分身扶好抵在穴口後，一點一點地插入，「因為我最喜歡威廉了嘛。」

　　「唔、講不膩啊你……」還在插入中就又聽見對方再一次對自己的告白，莎士比亞為了遮掩泛紅的臉上複雜的表情，特意抱住了那人，把臉埋進路易斯的肩上。

　　「當然囉，不管威廉會不會回應我，我都會一直一直傳達這份愛意的。」等完全插入後，他試著輕輕動了幾下，確認沒問題才托住結實緊緻的臀部、重複著抬高又壓下的動作。

　　路易斯這次會這樣做，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莎士比亞想說些什麼，沒多久一陣陣衝進腦中的快感卻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努力別發出丟臉的呻吟。

　　雖然拼了命去忍耐，但還是有部分聲音在他喘息的時候從嘴裡漏出，聽起來就好像是某種動物哀求的嗚咽聲。

　　莎士比亞本人可能不知道，這樣近距離在耳邊發出的喘息與嗚咽聲，根本就是對路易斯體內情慾的催化劑。

　　於是路易斯刻意地有意無意地朝莎士比亞體內的敏感點蹭過去，成功讓這人發出有點驚慌又不同的聲音。

　　觸電般酥麻的感覺一陣又一陣刺激著感官，幾次過後莎士比亞努力試著擠出話來：「不、不要弄那裡……」

　　「為什麼？很舒服不是嗎？」

　　「唔……腦袋、好奇怪……」

　　一開始他還不知道為什麼做的時候會有那種酥麻的感覺來掠奪理智，一段時間後才硬著頭皮去問路易斯為什麼會這樣，才找到了原因。可他又不能怎麼樣，畢竟那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器官之一……

　　雖然很舒服是真的，但他還是不太喜歡那種無法思考的感覺，過程中常常本能性地要求別刺激到那邊，而對方總說這要求太難達成。

　　如果是在深一點的地方可能還有機會不弄到，偏偏那麼前面……

　　「威廉可以暫時什麼都不用想，反正也沒有害處，放鬆點嘛。」他記得書上有說適度的性行為可以舒緩累積的壓力與煩惱，不過印象中上床之前與之後對比，莎士比亞看起來內心的壓力與煩惱反而更多了。

　　他大概明白是因為對明明活了許久內心某處卻還很保守的莎士比亞來說，和養大的孩子發生關係什麼的太觸及道德底線了，還做了不止一次。就算他不是女孩子、被插入方是莎士比亞，這依然對保守的內心還是有太過巨大的衝擊。

　　嗯？他自己的道德觀？不存在唷，打從確定自己喜歡上莎士比亞開始，他就捨棄了那東西。年齡差距、性別與他們彼此的身份，不管哪種都不是能阻礙他這份情感的理由。

　　「說、說得那麼輕鬆、嗚……你又沒、沒被男人抱過……」要他完全放輕鬆根本是天方夜譚啊，如果真的放鬆了不就也等於他要任自己吐出那些丟人的呻吟嗎。

　　「因為我第一次是跟威廉做嘛，那時你又不願意對我出手把藥效解決，當然只能讓我抱你。」路易斯頓了頓，瞇起雙眼刻意在莎士比亞耳旁說道：「所以下次要交換嗎？我是不介意啦，反正對象是威廉都好。」

　　他沒有說謊。他確實不怎麼在意是哪方、只要跟莎士比亞都可以。但他很清楚，假如真的硬要對方出手──像是自己主動騎上去之類的──這個人大概會徹底崩潰。

　　而且老實說，莎士比亞在床上的反應真的非常有趣又可愛──這些模樣只有他看得到、同時能把莎士比亞的這模樣徹底獨佔。那段時間他會忘記自己的告白還沒被回覆，完全沉溺在這種喜悅之中。

　　「不准……不然我、哈啊……把你永遠變成兔子！」像是為了表達抗議般，說完後莎士比亞刻意咬了路易斯的肩頭一下。按理來說生氣訓話時應該要瞪人才對，但他現在這種狀態如果抬起頭瞪人一定只有反效果，說不定還會讓這人更加興奮，所以想來想去只剩輕輕咬一口這招了。

　　開什麼玩笑，他沒辦法為了任何原因去侵犯別人，而且對象還是自己帶回來養大的孩子啊……

　　「啊這真的很困擾，連話都不能說太痛苦了。」想起過往因為某個原因曾被理智難得斷裂的莎士比亞變成兔子好幾天的事，路易斯苦笑，「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提起這個提議。」

　　莎士比亞沒有回話，而是專心壓抑著呻吟，可是電流般竄遍全身的快感越來越讓他很難不發出任何聲音，腦袋也變得亂七八糟，一點一點地放棄思考。

　　好奇怪，身體跟上次做的時候感覺不太一樣，好像特別敏感……

　　是太久沒做的關係嗎？可是現在完全沒辦法去回想上一次做是什麼時候來給這個疑問解答。

　　反而想起被潑到媚藥的那晚，無法反抗是因為要壓抑慾火別對這孩子出手，後來另外一個原因他思考了很久，不太想承認就是因為過久沒性行為、基本上算禁慾狀態的身體，不管是什麼都好，本能地想要獲得任何的碰觸。

　　媚藥除了煽動體內沉睡的性慾以外，也把這項本能給喚醒了……

　　「路、路易斯……嗯啊！就說了不要弄那邊……」

　　「真的沒辦法啦太強人所難了……不然我先讓你射好了。」

　　「我沒說、嗚嗯！沒說那種要求！」話才說完，他就感覺到抽插的速度變快了，也因為接連不斷的快感而驚慌，一邊忍住呻吟一邊抱緊路易斯。

　　沒過多久，莎士比亞的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無意識間連忍耐呻吟都忘了，顫抖著身子發出了對他來說羞恥至極的聲音。

　　不曉得是這意外發出的呻吟，還是莎士比亞射精時後穴明顯縮緊的關係，路易斯接著也將精液都灌入深處。

　　偌大的臥室好一段時間僅剩彼此的喘息聲。

　　意識逐漸拉回的莎士比亞可以感覺得到他原本抱緊對方的手輕鬆被路易斯掙脫開來。畢竟現在他的力道比較弱，基本上整個人已經是癱軟靠在青年身上、任人擺布的狀態。

　　「威廉喘得好厲害，也流好多汗……」確認男人沒有緊抱著自己後，路易斯偷偷把人推開一些、雙手環住莎士比亞的腰避免一個不注意讓人往後仰掉下去了。

　　一切只是為了想看看這個人現在是什麼模樣。果然如他所想，從臉到耳根子都好紅，祖母綠的眸子泛著水氣還無法對焦，而眼角到臉頰似乎有半乾的淚痕──重點是配上仍有些恍惚的表情，整體上散發著特別的色情的氣氛啊。

　　而莎士比亞朦朧的雙眼幾秒後才發現針對自己而來的視線，慌張地想要用手遮臉，不過卻辦不到。

　　因為他環住的不僅僅是腰，連同莎士比亞無力垂在身側的雙手都抱得很緊，也特別刻意與對方保持一段距離避免又被莎士比亞用同一招來藏住臉。

　　試了一會明白能用的手段暫時都沒辦法遮住臉的莎士比亞只好抱怨般地瞪著路易斯：「放我下去……」

　　一開口才發現鼻音很重，就像是剛哭過一樣……他意識到過程中說過的幾句話似乎也是這樣，只是當下他並沒有注意自己的哭腔。

　　「嗯嗯，會放你下去，威廉辛苦囉……」確認他並沒有要遮臉的意圖後，路易斯笑著把距離拉近，安撫般地親吻著莎士比亞的臉頰，緩緩湊近嘴唇。

　　不過很明顯莎士比亞不太想這時候接吻，反抗地扭開頭，「別跟平常一樣動不動就想親我，要親就醒來後再說……」

　　奇怪了之前做完後接吻是可以的啊。路易斯不解，想來想去最後猜測到某個可能性：「……啊，那個嗎，因為你今天幫我口交了，所以不能接吻？」

　　莎士比亞沒有回話，但眼神很明顯回答了這個問題。

　　過去也是呢，他幫莎士比亞口交後想接吻的話，當下會有明顯的抗拒表現。明白這點後，通常口交後他並不會執意要接吻。

　　「其實我不太在意欸，威廉你都那麼努力吞下去了，我每次也都把威廉的吞下去啊已經習慣了，我們的味道應該不會差太多吧？」

　　「……我會在意。如果你硬要現在接吻，以後你只要擅自碰我，我會用魔法把你轟出去一整天。」

　　「啊哈哈我明白了，不勉強威廉了。」像是為了轉移想接吻的慾望，路易斯改親吻著莎士比亞的頸子，「不過威廉說醒來再親的意思，不就是不介意我親你、還有今晚一起睡的意思嗎？」

　　「少在那邊擅自曲解！我沒有說那種話，也沒有允許你想親就親，更沒說今晚要一起睡！」在這種狀態下被抓到話語中的漏洞實在不是滋味，繼續辯下去會沒完沒了，但最重要的一點果然是……「還有，放我下來之前，你也該拔出來了吧？」

　　一直維持這種交合的狀態，連彼此的形狀都還感受得到真的太羞恥了。

　　「想說讓威廉休息一下再拔，而且萬一太早拔，流出來感覺會浪費了魔力。」鬆開雙手，路易斯示意莎士比亞貼近一些後抬高臀部，慢慢地讓分身退出來，「那這次我就不清了──啊，要不要至少檢查看有沒有順利吸收光了嗎？」

　　「唔、不用檢查……」等體內的性器完全離開後，他稍微鬆了口氣，正想要從路易斯身上下來時，對方卻無預警抱住他、往後倒在床上，「你在做什麼……」

　　「今天晚上真的不能一起睡嗎？」

　　「不能。穿好褲子回你房間去。」

　　「……我做了惡夢睡不著，想和威廉一起睡。」

　　「你都二十歲了別這樣撒嬌……再說，你一直是清醒的吧，何時偷偷睡著做了惡夢？」

　　大概是清楚這招現在沒有用，路易斯放開了他，讓莎士比亞翻了個身、坐在旁邊把褲子穿好，低聲細語道：「撒嬌是不分年紀的嘛，二十歲可以撒嬌，所以威廉這樣的歲數也可以撒嬌喔……」

　　雖然他不曉得莎士比亞時間徹底停住、成為魔法使後，獨自一個人生活了多少年。莎士比亞也不曾提過自己當時是幾歲，所以他只能從對方說過的話語中的關鍵字和停住的外表猜個大概。

　　「……你想在我的床上躺多久？」處理好褲子後，莎士比亞看著好像快睡著的青年，躊躇著要不要伸手把人給拉起來。多半還是擔心可能會被對方給反拉過去、靠在身上，變成明顯又是被這人佔便宜的發展。

　　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路易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之後乖乖從床上起來穿好褲子，「那我回去房間了，威廉晚安。」

　　「晚安……」等人離開床鋪走向房門後他鬆了口氣，回話時卻瞄到了某個異狀，趕忙開口叫住對方：「等等、你的衣服……」

　　「嗯？什麼？」一隻手都握上門把的路易斯回頭看向遲遲不說出話的莎士比亞，於是往自己的衣服瞧過去。

　　有部分的布料沾上了半乾狀態的精液。很明顯是莎士比亞的。

　　「你不會打算這樣回去直接睡了吧？」

　　「我會換衣服啦，不用擔心。」

　　雖然還想多說些什麼，但他也只是看著青年離開房間、順手關上門，聽著房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接著，他相當疲累地往後倒在柔軟的床上。

　　路易斯剛才說過的話還停留在腦中、無法散去。

　　「撒嬌是不分年紀……的嗎？」莎士比亞自語著，垂下了眼簾。

　　即使嘴上那麼說，他還是能懂路易斯想跟自己撒嬌的理由，也不排斥那個人跑來撒嬌。畢竟孩子是他帶大的，不管幾歲了、再怎麼聰明優秀，對他來說，孩子終究是孩子。

　　不過除了親情以外的撒嬌就算了。基本上很想能閃則閃，但多半時刻偏偏無法迅速分辨靠過來撒嬌的路易斯是帶著親情還是愛情，猶豫著要不要閃開時已經錯過最佳時機了。

　　莎士比亞更在意的是最後路易斯說他也可以撒嬌這點。確實他不太記得上一次跟別人撒嬌是何時來著，或許是童年時期，又或者是更小、記憶還曖昧的時候。

　　可以說是完全忘記如何撒嬌了。

　　──不，都這把年紀了，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拉下臉來去跟誰撒嬌，而且身邊也沒有能撒嬌的對象。

　　就年紀來講的話，身兼好友與大前輩的格林兄弟或許勉強算，可是沒道理對他們撒嬌啊。

　　等等、所以路易斯說的那句話的意思該不會是……

　　「──我可以和他撒嬌？」

　　自己說出來後幾秒，莎士比亞覺得太荒謬而哭笑不得。

　　怎麼可能啊那種事……不管是從哪種立場出發，要他向路易斯撒嬌都太難為情了。

　　戀人立場的撒嬌？不，那更不可能。

　　不過多虧了路易斯的這句話，他接著想起這孩子當初和自己告白後一陣子，因為發生的各種事，他忍不住約了雅各布和威爾韓出去喝酒聚一聚好讓混亂的腦袋多短暫逃避現實一下。

　　那天好像一下子就醉了，醒來時已經在家中。負責看家的路易斯送水來的時候則笑得特別燦爛，一邊訓話說他喝太多了很擔心什麼的。

　　從當時的話語他才得知，喝醉被送回來的自己大概無意識和才十六歲的路易斯撒嬌了。

　　……搞了半天又是自作孽嗎。

　　莎士比亞長長地嘆了口氣，用魔法弄熄提燈後，鑽進被窩之中。畢竟今天已經太疲憊了，繼續煩惱下去也毫無意義，不如先好好睡一覺。

　　反正沒有解決辦法的狀態下，還不是一天一天度過了這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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