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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修订版)(16-18) - 1,2

[db:作者] 2025-07-14 22:24 5hhhhh 8910 ℃

  「嗯?那是因为什么?」

  「初二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我告诉他,我只想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努力学习,再考上我最想去读的大学。高考之前,我绝不会为了谈恋爱而分心。没想到,我斩钉截铁说出来的这句话,在进了一中第一个星期以后,就作废了。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哦?」沈惜微微一怔,巫晓寒和孙易峰的恋爱是从高二开始的,而且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当时是孙易峰苦追巫晓寒,谁都不知道,原来她高一时就另有心上人。

  「我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其实早就认识了。初中没在一所学校,高中又分到一个班里。而且,我们还一起成为了校广播站的播音员,第一次播音就是和他一起。我经常会在足球场上看到他,每次我的目光都会随着他的身影走……我觉得,我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沈惜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他越听越觉得,巫晓寒口中的那个男生很像一个他从没想到过的人。

  「可那个男生好像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没有一点点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那时候我胆子小,心里有感觉,却不敢主动去找那个男生表白。一年多过去,我们一直都是单纯的好朋友的关系,我觉得可能我真的没机会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就在这时候,孙易峰向我表白。说真的,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他和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很像,长得也都很顺眼,成绩都很好,都很擅长运动,课余活动能力也都很强,参加了很多学生会的活动。如果把这些标准列出来一条条细细对比的话,孙易峰可能看上去还要更好一点点。他说喜欢我,我没有马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毕竟,我也不是没人喜欢,对吧?他们那么的像,而孙易峰对我又那么热烈地表白,让我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的。刚开始我真的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时间长了,慢慢的我就觉得自己也挺喜欢孙易峰的,终于有一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沈惜知道此时不是插嘴的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呢?」

  巫晓寒吐吐舌头:「如果我说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那时候很不负责任啊?」

  沈惜若有所思,但非常认真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哪说得清啊?『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在那么年轻的时候,我们谁能想得那么清楚呢?我们爱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身上的某些光环?我答应做孙易峰的女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还是因为他在各个方面都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真的,我不能下断言,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认真,我真的想要好好对待自己人生里第一个爱的人。后来,孙易峰说要专心读书,不能再分心,所以要分手。我很难过,因为我很投入,我觉得自己被辜负了。三十岁的我,回头看那个时候,真的会想微笑,大概只有小女孩才会那样投入一段感情吧,哪怕其实这段感情根本就说不清楚……可在家待了两天,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难过。我一直对自己说,那是因为我足够坚强,才能那么快就治愈情伤。可是后来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了我,让我突然间意识到,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坚强。我之所以只难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孙易峰只是很像很像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给了我爱的错觉罢了。像,就只是像,孙易峰,毕竟只是孙易峰,他,不是……沈惜。」

  沈惜低下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随即又尽可能自然地仰起脸,继续保持平静。

  巫晓寒像要把过往十年里的细碎思绪统统一吐为快:「可是沈惜并不想和我有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只有孙易峰才喜欢我,那又怎么办呢?而孙易峰也只是喜欢我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也许是我天生就不吸引像你们这样的男生?那换一种类型会怎么样呢?高三时周旻追我,我知道在我所有的朋友,包括你的眼中,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适。可那个时候,对十八岁的我来说,我真的被他身上的一些优点打动,他胆子很大,很讲义气,而且对我很好。他的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有点害怕,可也很有吸引力。何况他和我在一起后,慢慢地改变了很多。我感受到了他愿意为我做出改变,我很感动。既然我曾经喜欢的男生只把我当作好朋友,那和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虽然看上去坏坏的,但对我真的很好很好的男生谈恋爱,其实也挺不错的。对很多人来说,我和周旻在一起,好像是因为被孙易峰抛弃之后的自暴自弃,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很开心,才会和他恋爱。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会说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就像许茹芸唱的『早知道,你对我太好,只是不能到老』,虽然现在我和周旻到了离婚的地步,可此前我们在一起十几年,回想起来,还是开心的时候更多。如果这些岁月里陪着我的是另一个男人,我是不是也能和他在一起整整十年呢?谁都说不准。」

  沈惜默默点头。

  「从澳大利亚回中宁,工作,和周旻结婚;我当年喜欢的男生也从英国留学回来,做生意,谈恋爱……我们过着各自的人生,常常抽时间见面,吃饭,聊天,很完美啊。我没想过自己对这个男生还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年轻时候的喜欢,就像一种美好的纪念。长大以后的友好相处,像是在宣告我们各自的成长。只有不切实际的人,才会一直活在过去的梦里。人,总是应该站在现实,然后向未来看。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我想,我应该会和那个男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喜欢,真的只是曾经的怀念而已。」

  沈惜认真地望向巫晓寒,她也没有逃避,两人不约而同凝视着对方。

  「可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化。我和周旻终于无法走下去了。那天晚上在酒吧,他那样对我,那个男生冲进来救我,他站在我身前,不管有多少人多少事,他都为我挡着,他牵着我的手离开那里,在被他的手握住的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十八岁。现在我离婚了,我已经三十岁了。十八岁的时候,我没有勇气向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三十岁的我不能再放弃这样的机会。如果这时候我还是不说,也许真的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对你说,沈惜,我爱你。」

  沈惜轻咬嘴唇,目不转睛,眼神温柔如水。

  「你不要说话。因为这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回答,无论你想说什么。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对我说你也爱我,对吧?」

  沈惜缓缓点头。

  「对。晓寒,我很喜欢你,可我觉得好像那不是爱的感觉。就算我们从今天开始,将来有一天,我会找到对你的爱,那也不可能是在此时此刻就马上爆发。如果我那样说,就是个感情骗子……」

  「我就知道!」巫晓寒皱了皱鼻子,满脸都是可爱的表情,「你这家伙,我刚才多深情的表白啊,就换来你这么一句回答,哈哈哈……」

  沈惜轻轻叹气,能听得出巫晓寒话中略有遗憾,却并不伤感。她很清楚自己今晚说了些什么,那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重点在于,她也很清楚沈惜会怎么说,会怎么想。

  即便不可能马上迸发出蓬勃的爱意,但沈惜心中还是感动不已。

  「不过无所谓啊。不需要你立刻就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只要你喜欢我,就够啦!喂,健忘的男人,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哦!」

  「什么?」沈惜自问没有忘记过和巫晓寒之间任何重要的约定,不知道为什么被扣上一顶「健忘」的帽子。

  「你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啊?『如果有一天,你心结解了,兴趣来了,只是单纯想要看一下的话,我会考虑给你看哦……』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沈惜微微一怔,终于想起这是上次巫晓寒借住他家时自己说过的话。联想到KTV 包厢里她说的那句自己没想明白的话,不禁哑然发笑,不得不严肃地承认:「对,是我说的。」

  「那好!」巫晓寒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沈惜身前,「现在,我心结已解,兴致勃勃。我是个爱上你的单身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你很喜欢的女人,我说,我想和你上床,怎么样?」

  沈惜坐在沙发上,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巫晓寒的脸。他偏着头,紧盯着她的眼睛,微笑起身,揽住她的腰。

  这时,两人之间根本无需多话。

  巫晓寒把身体贴了过来。她个子很高,只需稍稍踮起脚尖,就能搂住沈惜的脖子。沈惜顺势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掌下移到臀部,稍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两人热吻起来。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将唇舌分开。放在她臀上时间稍久,沈惜察觉手感有异,又着意在她屁股上游走了两圈,讶异地轻轻问道:「你好像,没穿内裤啊?」

  巫晓寒媚媚地白了他一眼,沙着嗓子凑到他的耳边:「你放进去摸一摸,就知道啦。」

  沈惜毫不客气地把两只手都伸进裙底,顺着大腿向上探索,把裙摆一直捋到她胯边,使整个臀部都露了出来。果然,巫晓寒的翘臀不着寸缕,什么都没穿。沈惜两手都按在她光溜溜的臀瓣上,托着屁股,用劲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巫晓寒紧搂住他的脖子,借着他托自己的力量,奋力向上一跃,两条长腿盘到他的腰间,整个人都挂在了沈惜身上。

  「抱我上去吧……」巫晓寒咬着下嘴唇,两腮飞红,目光中春意盎然。

  沈惜也不说话,就这样抱着巫晓寒往楼上走。巫晓寒吊着他的脖子,始终与他一同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进了二楼沈惜的卧室。

  沈惜小心将她放到床上。

  一沾床,巫晓寒好像立刻就换了个人,一骨碌坐起来,神情端正地将裙摆重新拉好,将一幅裙角塞到身下,用屁股牢牢压住。

  沈惜淡定地站在一边,看她作怪。

  「咳咳,沈先生,摸了那么久,觉得手感怎么样啊?」

  沈惜忍俊不禁,随即又装得一本正经,抬起手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几下:「四个字:肥、滑、香……」

  「不是四个字吗?」

  「还有一个是『骚』!巫大小姐,你好像已经很湿了哦……这味道……」

  巫晓寒再也绷不住,终于露出一丝媚艳的笑意。她不用伸手去摸,就知道下身早就已经湿滑无比。对一个惯于且乐于性事的三十岁熟女来说,几个月来没有性生活后,和自己心仪的男人亲吻许久,臀部这样的私密部位又被长时间触碰,当然早就已经忍不住春水洋溢了。

  「我骚,你喜不喜欢?」巫晓寒伸手握住沈惜的手腕,拉着他的手隔着睡裙按在自己乳房上,乳头早已迫不及待地挺立起来。沈惜有力地揉搓着,手指夹住挺翘的乳头,轻轻搓弄。

  混杂着酥麻痛痒的快感,一波波地刺激着巫晓寒,她好像清晰地感觉到股间的滑腻感越来越浓。

  沈惜温柔地脱去她的睡裙,坐到赤裸的巫晓寒身边,将她搂在怀中,一边继续揉弄她的乳房,一边吻着她颀长的脖颈和滑嫩的肩膀。巫晓寒的鼻间发出诱人的呢喃声。

  就在两人准备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身体却同时僵住,脸上都露出了讶异而专注的神情。

  「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听到没有?」巫晓寒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种时候被人打搅,无疑是尴尬的,尤其是她还想到有一种可能,万一是沈惋来弟弟家拜访,那就真让人无语了。毕竟都是老同学,她在沈惜面前可以收放自如,可要让沈惋知道自己正在和她弟弟亲热,终究会觉得有些羞涩和困扰。

  沈惜也隐约听到有敲门声,他也很怀疑是错觉。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外面风雨大作,这种时候谁会来他家?

  再细听,果然再也没有动静,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滑稽又无奈的表情。

  「怎么搞得我们像在偷情一样?」巫晓寒嘟囔了一下,吐吐舌头。

  正要重新收拾心情,继续亲热,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声音还是从一楼传来。

  「哎?我把手机落楼下了?」沈惜摊摊手,在巫晓寒唇上轻轻一吻,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从沈惜怀里滑开,巫晓寒舒舒服服地躺倒,极自然地抖开床上的空调被,盖在身上,白了沈惜一眼,也不说什么,拿起一本他此前放在床头的书翻了起来。

  沈惜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快步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电话铃声断了,很快又再度响起。对方的心情明显非常急切,两个电话之间几乎没有间隔。

  来到客厅,从茶几上抄起手机,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惜双眉一拧。他之前对来电者有所猜测,果然没有出他意料之外。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施梦萦的头像。

  刚想接电话,沈惜突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目光被紧闭的家门吸引。

  不是幻觉,沈惜很确定自己能听到从大门那里传来的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

  是施梦萦在外面?刚才是她在敲门?这轻微的刮擦声是什么动静?她在干什么?

  沈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客厅的挂钟。没错啊,现在是晚上九点一刻,风声嚣嚣,雨幕沉沉,这种时候,这种天气,施梦萦跑到自家门外来做什么?

  卧室里,躺着一个情浓欲重的巫晓寒,无边美意,浪荡春情。这种时候,施梦萦跑来敲门?

  如果说分手之后施梦萦一直以来的纠缠,最多只会让沈惜感到无奈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十足的头痛。

  手机还在响。

  沈惜接通电话。

  「你好。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施梦萦颓然无力的声音:「为什么不开门?我看到有灯光,我知道你在家!」

  沈惜沉默瞬间,空着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不住敲点大腿。他不确定施梦萦的真正来意,但多少能猜到一些,他真不想开门,却又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推拒她的理由。

  回头看了眼楼梯,想了想卧室里的巫晓寒,随即又想到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沈惜终于回应道:「稍等,我下楼给你开门。」

  挂掉电话,沈惜没有马上走向门边,而是站在茶几旁,闭上眼睛,呆立了一小会。电话里他假称自己还在二楼,就是想给自己几十秒钟缓冲时间来调整情绪。

  睁开双眼,沈惜又扫了一眼茶几和沙发,拿起同样被落在茶几上的巫晓寒的手机,放入睡裤口袋,然后缓慢走向大门。

  这二十几步路他走得格外慢,来到门边时,情绪已经基本平静了。

  凑到猫眼旁,沈惜看到别墅门廊里站着一个略有变形的女人身影。借着门廊里声控顶灯的昏黄灯光,他注意到这个女人低着头,半弓着腰,伸出一只手,正在门上机械地无规则地移动。伴随着她的动作,刚才听到过的那种刮蹭金属的声音,同步响起。从沈惜的角度,既看不到这女人的脸,也看不清楚她此刻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从身形和穿着,能确认肯定是施梦萦。

  稍加停顿,沈惜镇定地开锁,推门。

  门扇缓缓摇开,门外施梦萦的身形彻底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沈惜小小地吃了一惊。

  或许是心情低落,又或是受到风雨的侵袭,施梦萦头发和肩膀都被打湿,看上去很憔悴,又有些木讷痴傻,双眼无神,面无表情。但这还不是最令沈惜感到惊讶,真正的问题在于,施梦萦手中握着一把小水果刀。此前他从猫眼里看到的奇怪举动,正是她拿着这把刀不停地刮着大门上的铜花。

  沈惜瞬间就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左脚迅速向后挪动一步,并没有拉门的右手难以察觉地虚握成拳,使自己处于随时可以发力出手的状态。

  施梦萦有气无力地抬头,眼神中里满是无力和茫然,暂时还没有歇斯底里失去控制的迹象,沈惜稍稍放下心,保持微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让出进门的空间,却又刻意保持着适当距离,给自己留足了对可能出现的意外作反应的时间和空间。

  他提醒自己要保持十二分小心,倒不是怕面对施梦萦,更不是怕她手里那把小小的水果刀。既已有防备,他也不信从小习武的自己会被明显神不守舍的施梦萦伤到。他担心的是巫晓寒,她正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对楼下的情况又一无所知,如果她一时不察,跑到一楼来,沈惜吃不准今天明显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施梦萦会做出些什么事。

  万一施梦萦真发起疯来,沈惜不能确保自己一定能保护得了巫晓寒,这一点令他感到揪心。

  好在自家客厅不像寻常人家那样摆放着电视机、音响、蓝光机一类的设备。这些主要被布置在了二楼的影音室里。如果客厅里有那些,他和巫晓寒刚才在客厅聊天时,很可能会随手打开电视机,如果恰好看到某个有意思的节目,又很可能会一起看会电视。如果真要那样,施梦萦来敲门时,穿戴整齐的巫晓寒未必会第一时间避让到二楼去。即使她不想见客,跑到楼上去了,两人一起看电视时多半会喝些东西,吃些点心,用过的茶杯、盘碟之类的细碎玩意儿一时半会收拾不掉,施梦萦一眼就能看出此时此刻屋子里有两个人。

  同样幸运的是,沈惜在进门玄关位置设计的是封闭式鞋柜和衣橱。巫晓寒进门后,把外衣、包和高跟鞋都放入柜中,施梦萦同样看不到这些。

  沈惜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装修设计真是很英明。

  随即又觉得荒谬,此刻这些担心,还真有点被人捉奸的感觉。

  要不是因为觉得施梦萦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很不正常,他才不会为这些繁琐小事操心,也根本不会害怕自己和巫晓寒之间的事会被她发现。

  施梦萦沉默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身上很湿,好在还没有彻底湿透。她进小区时应该是坐着出租车,直接在别墅门口下的车,并不是一路淋着雨过来的。身上头上的水可能是她站在门廊敲门打电话时被横飞的雨丝淋到的。

  即便如此,毕竟沾了不少雨水,湿漉漉的刘海扁扁地贴在额头上,杂乱无章,毫无生气。沈惜第一反应是应该拿条毛巾给她擦头发,正想去客房衣柜里找备用毛巾,却突然改了主意。

  「你稍坐一下,我找条毛巾给你擦擦。」和施梦萦打过招呼,沈惜快步走上二楼,在二楼楼梯口稍稍停顿一下,回头确认施梦萦没有跟着上来的意思,这才匆匆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又上了锁。

  巫晓寒还是像刚才那样优雅地斜躺着,空调被的一角搭在胸腹间,大半浑圆的乳球和白皙的长腿都露在被子外。她见沈惜回来,神色似乎有些异常,也没改换姿势,只是略带疑惑地用眼神发问。

  尽管刚才房间的门是合拢的,但她多少能听到些楼下的动静,好像沈惜开门让什么人进来,客厅里有人说话。这事颇为诡异,这种时候沈惜为什么要待客呢?

  难道真是沈惋?

  当然,哪怕沈惋现在就在客厅里,巫晓寒倒也不怎么担心,甚至没有重新穿回睡裙,就那么一丝不挂地躺着。沈惜再白痴,也不会直接把姐姐带到卧室里来吧?

  但见他现在的表情,好像是更麻烦的事。

  沈惜把食指搭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说:「是我前女友,情绪不太好,外面风雨太大,有点不忍心不让她进门。我去和她稍微沟通一下,尽可能劝她早些回去。真是抱歉!」说着,他从睡裤口袋里拿出巫晓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巫晓寒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送给他一对白眼:「那你就慢慢去沟通吧,不用管我了……」她抬手扬起手里的书,「我觉得这本书挺好看的!所以一点都不急,我等你。」

  沈惜歉然地拍拍她的肩膀,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没用过的备用浴巾,开门下楼。

  在楼梯上,沈惜就看到施梦萦已经站起身,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如果自己不及时下楼,说不定她会主动上楼来找自己。

  走回到沙发边,将浴巾递过去。施梦萦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肩膀,随手把浴巾扔到一边,又坐回到进门后坐过的那把沙发上,闷闷地不说话。

  整个过程中,她的左手始终紧紧攥着那把水果刀。

  沈惜选择了一个适中的位置,既让施梦萦伸直了手臂也够不到,又不至于远到令她觉得疏远冷漠。他没有坐进沙发里去,而是用半边屁股坐在扶手上,这样他可以保持对身体最大限度的控制,不至于在出现意外时,出现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难以作出迅捷反应的窘境。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施梦萦的手,那可就糟糕了。

  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沈惜静静等着施梦萦开口。

  施梦萦突然硬梆梆地说:「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对她的口气和问题,沈惜不觉得突兀。

  「你敲门的时候,我在楼上看书,好像听到有敲门声,但不确定。你看看外面的天气,换成是你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吧?」沈惜表现得尽可能轻松自在,却又要保证能把问题解释清楚。施梦萦很容易焦虑,更喜欢走极端,在她显得很较真的时候,必须用这种认真但轻松无压力的腔调。

  沈惜早就习惯了先观察施梦萦的心情和状态,然后再选择不同方式和她展开沟通。若非如此用心,分手前那两年里,他也很难令施梦萦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情。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格外辛苦。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的……」沈惜刚想说手机落在了楼下,从二楼下来接电话需要一点时间,幸好及时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对施梦萦撒谎说自己要下楼开门,如果现在说当时手机在楼下,之前的说法就穿帮了。虽然施梦萦从来都那种精细的性子,但这么明显的BUG 她还是很有可能会注意到。

  「……手机放在书房了。我在床上看书,听到铃声再跑过去,你已经把电话挂了。后来你第二次打进来,我不是接了吗?呵呵……」

  施梦萦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低下头,又开始沉默。

  尽管沈惜一向很能沉得住气,但一直这么沉闷地坐着,还是有些难受,尤其是心知楼上还有个巫晓寒在等自己的时候。他正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调节一下气氛,加快一下沟通进程,施梦萦突然扬起脸,尖声大叫起来:「沈惜,你告诉我,我跟你谈了两年恋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挥舞手臂,紧握的水果刀在空气中左右飞摆。

  沈惜一愣,对这个问题他没什么准备,好在并不太难,即使之前没想过也能回答。

  「呃……这个,没分手之前,我们是男女朋友;现在呢,和别的分手以后的恋人一样,能继续做朋友的话,就做朋友;不方便继续做朋友的,至少也要相安无事嘛。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离婚都应该是这样,恋爱分手更是如此了。」

  沈惜说得还是很直白,如果是其他问题,他可能还要考虑在几种说法中选择最合适的来敷衍,以免直接施梦萦。但关于「分手后的关系」这种问题,他不想搞得有任何模糊暧昧的意味。

  「和别的恋人一样?」施梦萦死盯着他的眼睛,「别的男人看到过去的女朋友拍那些照片,会是你那种反应吗?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沈惜认真地观察,终于发现她挥舞水果刀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宣泄,并没有明确的攻击性。他淡定地望着施梦萦,心里浮起一丝荒唐感。

  就在这个客厅里,不久之前,他还被一个女人用如此专注的眼神凝视。但刚才他面对的是柔情似水,现在却是满眼的痛苦和困惑。

  这算不算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呢?沈惜自嘲地想,嘴角难以察觉地浮起浅浅的苦笑。

  「可能,就像你说的,别的男人和我的反应会不一样。可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做出不同的反应代表的含义也不一样。我是什么性格,我该有什么正常反应,你和我在一起差不多有两年了,我想你应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对吗?」

  施梦萦一怔,面对突然的反问,满腔委屈和愤恨的她竟然无言以对。她真想干脆地告诉这个男人,她很了解他!她很清楚他的性格,更明白他有那样的反应代表的是什么心态!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像原来想的那么有把握。

  自己那样爱这个男人,怎么好像不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惜没有在她失神的瞬间追问,而是温和地笑着问她想不想喝点什么。施梦萦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种问题,烦躁地摇头拒绝,但他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关于你那些照片,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话,那天在电话里我都说了。现在,再强调一点吧,不管这段时间你想怎么发泄情绪,排遣烦恼,想交什么样的朋友,做什么样的事,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立场去作评价。但是我觉得,有些事,做过一次就差不多了,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沈惜将一杯水放到施梦萦面前,又坐回到此前倚坐的扶手上,不动声色地扯过一个靠垫抱在胸前。以这个靠垫的厚度而言,他基本已经解除了施梦萦手中那把小水果刀的威胁。

  当然,他还是希望能进一步增加安全系数。

  看着端着水杯闷头不语的施梦萦,他试探着说:「不管我们之间能不能达成一致,气氛总算还不错,你干嘛老拿着刀呢?」

  施梦萦猛的抬头,带着一丝说不清意味的惨笑,问:「你怕啊?」

  沈惜坦然回答:「对,我怕。虽然是把小水果刀,但也能割伤人。无论是伤到我,还是伤到你自己,都不是好事。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不是一个会刻意伤害别人的女孩子,但说不定你也有隐藏起来的刚强和激烈的一面。如果你一直拿着刀,说不定真会发生什么意外。那就很麻烦。说实话,你拿着它没什么意义。拿着刀,无非想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你真想伤害我,一个是希望能让我害怕,好让我愿意坐下来和你好好谈。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抱着第一个目的来找我的,不然在我开门的时候,你就可以用上这把小刀了;如果是为第二个目的,那根本没必要用刀啊,我给你开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手里的刀,不是因为怕刀才让你进来的。所以,你拿着刀只会增加发生意外的概率,没别的任何帮助。要是你不想离它太远,就放在茶几上吧。这样既不会出什么意外,又随时可以拿起来,可能会让你安心一点。」

  施梦萦六神无主,觉得沈惜说得有理,低头对着茶几发了会呆,略带游疑地将水果刀放在自己侧前方。又愣了一会,她突然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我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她一惊一乍的态度倒没让沈惜难受,反正早就习惯了,倒是这个问题直接送给他一脸苦笑。这不就是分手前好多个夜晚的重演吗?

  「这……不是你做得好或不好的问题……梦萦,怎么跟你说呢?刚才我说,对照片的事,没什么要再说的了,那是因为我懒,已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再说一遍,挺累的……现在你这个为什么分手的问题,我更想说,我不想重复了,这次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烦。呵呵,我不知道你听那么多遍会不会烦,会不会腻,反正我说了那么多遍,真的很烦,很腻。同样的话,again ,again ,again ,无穷无尽……梦萦,我不是复读机,我真的也是会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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