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逃獄

　　在問到想要的情報後，拉古趁著夜色告別兩人，作為交易的一部份他親自協助法伊亞脫逃，但是他不能離開太久，囚犯逃脫這種事很快就會傳到教廷的北域分部當中，他身為北域教廷的總負責人必須要露面，指揮手下的士兵進行搜捕。

　　在黎明過後，教廷押送的重刑犯順利逃脫的消息很快的以克西軍區為中心傳播出去。

　　傑拉希警備營地中，警備隊員們神色慌張的談論這件事，來自軍區的士兵帶來了消息，也開始搜索傑拉希的周邊區域。

　　地牢中的戒備依舊森嚴，普林頓被關在這裡已經過了好一陣子，這段時間下來他不敢說認得所有警衛的臉，但至少能認出絕大部分；他發現地牢中的警備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換班了。

　　睡著前看到的那些臉孔，在他醒來後多了些疲倦，也許亞多林所說的流放刑犯人逃脫事件已經如他所預言的發生，警備力量都被抽調出去。

　　當初聽到兩人對話的那三名警衛，在聽說犯人逃脫時就已經有會發生什麼事的預感，但他們人輕言微，即使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

　　普林頓把手伸入懷中，那裏藏著兩根鋼钉，只有二十公分長、一根食指粗細，表面雖然被擦的很光滑，但還是能看出金屬上有些黑色的污漬，這是亞多林給他的。

　　對普林頓來說這種東西要作為武器使用有些勉強，但已經足夠用來撬開鎖了；為了避免被崔恩發現，普林頓直到今天才把自己身上的束縛全部解開。

　　虐待狂今天還沒到，上一個被他折磨的犯人已經恢復了一點體力，不過還很虛弱，崔恩今天不會把他拖出來，他會等到犯人已經恢復足夠的體力之後再把犯人拉出去盡情的發洩一番。

　　大多數犯人都已經摸清楚崔恩拉人出去的規則：他喜歡盡情地將完好的犯人虐的體無完膚，因此除了新來的犯人以外，休息越久的犯人越有可能因為傷口的癒合被他盯上。

　　由於鬥氣等級提升也會提升身體的自癒能力，傷口好的比其他人快的三名初級劍士挨揍的頻率也比其他只能算鬥氣學徒的犯人要來的高。

　　普林頓三天前才被拖出去過，今天不會是他，最近最有可能遭罪幾人中有一個就在普林頓對面的牢房，一名同為初級鬥氣的刀疤臉。

「欸，對面的。」普林頓趁著警衛不注意，把一根鋼釘扔給進他的牢籠裡，金屬掉落地面的撞擊聲在地牢裡格外的清楚，引的警衛前來查看。

　　但地牢中本就昏暗，刀疤臉又馬上把鋼釘藏起，精神已經有些恍惚的警衛什麼都沒有發現，因為凍刑而失去下體和幾根腳趾的犯人猛然撲向牢門嚇了前來查看的警衛一跳。

「嘻嘻嘻……你們都會跟我一樣！」他滿是傷痕的手緊抓著欄杆，口中不斷重複著他深信的話語，那雙瞪大而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已經沒有理智的存在。

「安分點，你這瘋子！」被驚嚇到的警衛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他從腰上解下自己的劍，連著劍鞘一起穿過欄杆重重頂在犯人的肚子上，犯人立刻呻吟著放開抓著欄杆的雙手，倒在地上像隻蝦子那樣蜷縮著。

「其他人也是，都安分點。不然等崔恩來有你們好受的。」做完這一切，警衛低聲咒罵著走回他的岡位上。

　　刀疤臉目送著警衛遠離，靠到欄杆附近從陰影中伸出雙手快速的比劃幾個手勢，普林頓也迅速地做出幾個不同的手勢回應，地牢昏暗的火光是最好的掩護，已經昏昏欲睡的警衛們楞是沒有發現有兩個犯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完成了一次無聲的對話。

　　牢房的鑰匙是行動中不可或缺的第一個目標，這個目標幾乎與崔恩劃上等號，因為犯人們其實也不知道除了崔恩為了方便打開牢房而隨時帶著它以外，還有哪個警衛身上帶著鑰匙。

　　然而兩人等待的目標卻是姍姍來遲，搜索逃犯的行動給崔恩帶來大量額外的工作，他一直待在傑拉希的城門口附近盤查每個可疑的進出者直到守衛們在黃昏時關上城門才得以回到警備營地。

　　他脫下執勤時穿著的甲衣與裝備讓自己卸下背了大半天的負擔，哼著自創的小調走入地牢，他每天最喜歡的時間到了。

　　崔恩還拿起掛在刑求區的鐵鍊，讓它的一端拖在地上發出聲響，伴隨接近的腳步聲總是能勾起被他虐待過的犯人心中的恐懼。

　　腳步聲迴盪在地牢中，越來越近；普林頓已經做好準備，但是崔恩並沒有如他預期的在他對面刀疤臉的牢房前停下。

　　原以為他朝這裡走來目標必定是刀疤臉的兩人有些意外，不過他們這幾天也早就考慮過這樣的情況，普林頓立刻去撬門鎖，從左邊傳來的哭喊聲很好的掩飾了他撬鎖的動靜。

　　剛剛還有精力去嚇警衛的犯人一見到崔恩就縮在角落不發出任何聲音，不敢引起任何注意，但牢房還是被打開了，犯人立刻尖叫著，背部已經貼著鐵欄仍不斷用腳蹬著地板，試圖逃離站在牢房門口的那個人影。

「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玩個小遊戲。」崔恩跨過推開的牢門，搓著手掌緩步靠近，全部的心神都已經被眼前的獵物吸引。

　　這種已經幾乎失去神智的玩具不像其他犯人，他可以用粗暴一點的玩法對待；反正玩壞了也不心疼；會有這種下場要怪只能怪他不夠堅強。

　　崔恩沒有注意到他背後有個刀疤臉躡著腳尖，並把手伸向他掛在腰間的鑰匙串，還有個普林頓抓著鐐銬的一部份；一個粗厚的可閉鎖鐵環；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於是他就被打懵了。

　　得手的兩人立刻將牢門關上，把還暈著的崔恩和神智不清的犯人和地牢隔絕，然後他們開始釋放其他的犯人。

　　沒過多久就有警衛察覺不對，局面很快就演變成警衛與犯人雙方的對峙，一邊是人數少、而且相當疲憊的警衛，另一邊是雖然人數較多但個個帶傷，而且幾乎手無寸鐵的犯人們。

　　犯人們搶先占住了地牢唯一的出口，警衛們無法求援，而犯人們也不敢在沒解決這些警衛的狀況下直接出去，那樣一旦被外面的警衛發現他們就會被前後夾攻。

　　戰鬥終究沒有爆發，普林頓出面與警衛談判，只要他們主動把武器和裝備卸下來，並把自己關進牢房裡，那他可以代表所有犯人保證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因為有個分量十足的理由。

　　逃獄已經是重罪了，如果連警衛也殺了那他們這群人再被抓到鐵定免不了流放魔禁大陸的刑罰。

　　雖然大多數的人仍是不甘不願的模樣，但疲憊的警衛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有幾人甚至在進入牢房後就直接躺在臥榻上呼呼大睡了起來，看起來是真的相當的累。

　　犯人們把搶來的裝備穿戴上，順著階梯離開地牢，看守入口的警衛少了一人，剩下的一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的正熟，或許他也累了。

　　完全沒有反抗就被犯人們抓住，然後脫光了裝備被關入牢房。

　　地牢的入口位在警備營區的角落，距離存放裝備的倉庫並不遠，但他們必須經過位於營區中央的訓練場，那裡除了幾個草人以外就是一片空曠。

　　帶頭的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幾人穿著警衛裝備去探探現在營地中的狀況，就算要硬闖也得先明白對方的人數。

　　他們兩兩一組，儘可能裝作自然的前往營區的各處，他們打開了倉庫的們並帶回了營地中警備力量空虛的好消息。

　　犯人們紛紛拿回自己的裝備，少數幾個傑拉希當地的小混混被抓進來時身上什麼都沒有，他們則換上了警衛的裝備。

　　不算上地牢中的那些，雖然營地當中的警衛數量與犯人相當，但他們分散在各處。

　　在犯人們一心只求逃脫的情況下，看門的兩名警衛以及從附近趕過來支援的幾人被砍倒後，這支聚集了冒險者、罪犯、小混混的雜牌軍順利地衝出營地的大門，驚擾到附近的平民。

　　普林頓已經拿回了他的弓，他遠遠的對著營區拉開弓弦，射了幾箭把想追出來的其他警衛們又逼了回去。

　　直到逃犯們遠離了，那些警衛才終於能離開營地，而他們帶來的消息讓傑拉希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亂當中。

　　你說犯人逃脫了？我早知道了，你沒看到我們正在找嗎？有些負責搜捕流放刑的警備隊跟士兵們沒馬上搞懂營區警衛說的是營區地牢裡那些犯人逃脫的事，對於這個消息只感到困惑。

　　當前一個營區警衛好不容易讓搜捕隊搞懂營區中的犯人也逃獄了，趕著去其他地方傳遞消息後，後面又來了一個營區警衛說了同樣的事情，而且他也以為這支搜捕隊伍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於是搜捕隊又花了一番功夫才把事情解釋清楚。

　　此時的傑拉希中到處都有這種溝通不良的狀況發生，而造成這個場面的始作俑者們在一處由無數暗巷連接的空地安安靜靜地待著。

　　他們之中有些人像普林頓這樣原本就屬於某個冒險團體，在抵達這裡之前盡可能地在各處留下供同伴辨識、用以聯絡的記號，現在正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逃離傑拉希。

　　還有一些是罪名不大不小，是傑拉希當地的慣竊流氓之流，這些人有的形單影隻、有的有幾個狐朋狗友，他們不像冒險團的成員有跟自己同伴的聯絡手段或者是聯絡對象。

　　但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如果貿然跟之前的同伴聯繫很難說他們會不會出賣自己，因此這些人大多也沒有像冒險團的人那樣試圖與自己的同伴取得聯繫，少數想這麼做的也被勸了下來。

　　這一部分的人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與無所適從。

　　最後一部分是北域的盜匪，雖然他們之中有一部份更喜歡稱自己為俠盜。

　　北域的盜匪們跟其他地區的稍有不同，他們不愛錢也不喜歡燒殺擄掠，做的事情都一樣，打劫那些來自南方的商隊，卻從來不碰那些村落一根寒毛，甚至會把搶來的食物、布料送給那些貧窮的村落。

　　實際上他們大部分也都是在這些村落中長大的，看不慣那些南方的奸商近年來不斷拉抬糧食的價格，甚至以武力驅趕那些貧窮的村民，所以他們乾脆就用搶的。

　　北域的軍方對這種現象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偶爾有剿匪行動時還會沸沸揚揚的鬧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還是會有幾個倒楣蛋因為總總原因被抓。

　　這些盜匪們也有自己的同伴、他們也跟冒險團的人一樣在某處留下記號，不過想的卻是某某村子裡的老太婆過的還好不好、隔壁家裡的小妹妹有沒有又被對面的小夥子捉弄，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了？

「你們想好要怎麼逃出傑拉希了嗎？」普林頓跟旁邊的幾人交談了幾句，對著這些盜匪跟那些不知何去何從的浪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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