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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肉棒闯江湖(全本) - 5,2

[db:作者] 2025-07-14 22:30 5hhhhh 8860 ℃

  「噢,之前就听说逍遥洞府出了一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与神剑门那个闻名江湖的剑术天才,都仍有一较日月之能,今日一见果然不差,看来今后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陆昊天双手抱胸,悠然说道。

  「那里,是前辈不嫌弃。」

  被晾在一旁的任伯惇,见这名东海少主不但长相俊秀清奇,且武功奇高,就连气质与个性都相当随和易处,不禁心生好感,心想这世界还真大,果然是什么样的优秀人才都有。

  「既然这样,就别那么多礼数,老子最不耐烦的就这些繁文褥节了。」

  「是,陆前辈,那小子杨柳青就不客气了。」,说完,便引导陆任两人至树荫下暂休。

  「你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你父亲这阵子身体可好。」,才刚坐下,陆昊天劈头便问。

  「先父于月余前己然仙逝。」,杨柳青说完黯然垂低下头。

  任伯惇这才发现,杨柳青身上所穿的果然是孝装。

  「这样吗……想到老友逐一淍零,奈何~」,陆昊天闻言似乎也颇为感伤,半晌后才续问:「那既然你还在守孝期间,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远从东海来到武昌呢?」

  这时杨柳青移至树干旁坐下,双掌分贴在昏迷的沙平二人背后,这才开口回道。

  「晚辈于守孝期间外出,主要是为两件事而来,一是晚辈接到沙帮主的求援书信,沙帮主昔日曾有恩于家父,这恩情,晚辈是须代父偿还的。此外,晚辈尚有另一要事……」,说至此,杨柳青迟疑地转头望向任伯惇,显是事情内容涉及重要隐密,不便有外人故。

  「没关系,这小子口风紧,就让他在旁边听着。」

  只见杨柳青慎重的点了下头,才接下去道:「是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嗯……更有可能是与[那个人]的生死之谜有关。」

  「[那个人」不是早己经死了吗?而且还是经由你父亲亲口证实的啊!「,陆昊天闻言也挺起腰,显示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的确如此,但,唉~」,杨柳青沉吟少许才又接道,「陆前辈,不如晚辈从头说起。」

  「月余前,先父于睡梦中猝然仙逝后,家母与我在清查先父的遗物时,意外发现一只连家母都毫无所悉的铁盒子,我们将之打开后,发现铁盒中是一綑书信,内容都是家父与数位生平挚友的往来书信。可其中却夹杂着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可是家母却一下便认出那是武当都前掌门的字迹。」

  「都行云吗?你父亲与都行云两人感情好得像是亲兄弟一般的事是大伙都晓得的事,因此你父亲留着老都的信并不奇怪啊!」,陆昊天皱起眉插话。

  「前辈说的是,但家母奇怪的并非书信本身,而是该书信送达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

  杨柳青微点下头,才接道:「前辈有所不知,家父对书信的处理,有个长年不变的习惯,那就是他留下的每封信都会依照写信与回信的日期时间,由下而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这习惯数十年未变。但那封都老前辈的回信,依照它摆放的位置,再比对上下书信的来信时间……」

  「是指,那是一封死人写来的信?是这个意思吗?」,陆昊天再度插嘴,同时眉头开始深深皱了起来。

  「嗯,是的,当时家母与晚辈一再反覆推敲,发现那封书信的来信时间,竟然是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杨柳青慎重的跟着点头。

  「依照你父亲当年的说法,武当都行云都理当在[那次事件]里,与[那个人]一同落下山崖激流,同归于尽,但又为何还会收到一个理应是死人的来信呢?……只不过,难道没可能只是那封书信摆错位置之类的失误呢?以你父亲的人品与一生诚信,在江湖里向来都是大家竖起大姆指称赞的。」

  「事关先父清誉,晚辈怎敢轻忽,当下晚辈便请求家母允许晚辈开启那封书信的内容,结果……唉,前辈,那封书信我随身携带着,这便请您过目。」,说着,杨柳青自腰间取出一只以油纸层层反覆包裹的事物,递予陆昊天。

  陆昊天打开内容物,只有一纸以墨水写就的信纸及信封,墨色古老,但字迹苍拔清奇,显示书写之人必非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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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兄台鉴

  此数月忽忽之既逝,转眼入寒期。

  每每忆及昔日灯下剪烛,把酒夜谈之情,弟皆晃晃而泣泪不止。

  弟与斯人,日前己寻获一人迹罕至之所,结芦而居。

  斯人之伤,理应终生难复,故兄不须再烦忧斯人之祸,料吾二人势终将埋骨于此所。

  兄曾问弟,此事,应乎,值乎。弟仅笑答,人生白首为何?望兄终能谅解弟之任性自为。如此,弟之今生,则再无憾事!

  兄侍弟之恩义,唯来世方衔环以报。

                弟行云

                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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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昊天读完书信,沉吟许久,才将信交还杨柳青。

  「你认为信里提到的,是[那个人]?」

  「晚辈对当年发生的事不甚清楚,但家母却认定,信里提到的,极可能就是[那个人]。」

  「那我懂了,但,杨柳世侄,此事稍一不慎便会在江湖里引起涛天巨浪啊,搞不好,还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都己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人也多半都入了黄土,何必再吹皱这池春水呢?」

  任伯惇虽听得似懂非懂,但看到向来开朗豁达的陆昊天,此刻竟然也出现眉头深锁,忧心忡忡的神情,也知此事非同小可。

  「陆前辈,老实说,晚辈心中想法也与前辈相同,主张不该再让此事曝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扰,更何况,这事关先父生前清誉,可家母却始终不愿谅解,执意要将此事查清。」

  「噢~也对,传言中,你大舅便是死在[那个人]的手里,唉,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呢。」,陆昊天深深叹了口气,才接着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晚辈打算将沙帮主安顿好之后,便会分赴武当,少林,以及神剑门,传达此事,其余则视情况再定行止。」,杨柳青转头观察沙天南师徒情况后回道。

  「嗯。」,陆昊天此时将目光转至昏迷的沙天南师徒上,问道:「那此人果然是洞庭帮主沙天南,但怎会搞成这副模样?」

  「晚辈也不清楚,当晚辈循记号赶来之时,沙帮主己然昏迷,仅余沙帮主身旁这位兄弟强撑,幸得前辈相助,否则单凭晚辈一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至于详情,只怕须等二人身上迷毒散去之后,方得知晓了。」

  「嗯,我也另有要事,须先一步离开。只是啊,世侄,此件事非同小可,处理上千万小心。」,陆昊天说完起身,被遗忘的任伯惇也连忙慌张的爬了起来。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会多加留意。」,杨柳青随之也起身,恭敬作揖。

  路上,任伯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前辈,[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呢?」

  陆昊天斜眼瞪了任伯惇一眼,像是怪他多事,但最后终究还是开口了。

  「你听说过[四门]吗?」

  任伯惇点点头回道:「曾听左大叔说过,他就是那个什么四门的四圣使之一,主北方玄武。另外,我还遇见过一个名叫呼于楂的刀客,好像就是什么西方白虎的。」

  「噢,连西白虎都再度现身了吗?」,陆昊天沉吟思索后,才狠狠先行警告,「我说胖小子,先跟你将狠话说在前头,谈论这件事己被列为现今武林的一大禁忌,故你听听无妨,却千万别随便四处乱说,否则你那天被人给宰了,我都救不了你。不过,你既然都练过极乐心经,又身负阳极天胎体质,那这件事,你也应该要晓得一点才是。」

  陆昊天解下腰旁的水袋,喝了少许,也给任伯惇解渴之后才说起。

  「十余年前,江湖里出现了一个神秘门派,他们成员并不多,行事也相当低调,每逢有外人问起,他们都自称为四门。原本这门派在江湖里并不显眼,但在一场意外的冲突里,江湖中人才发现,该门派人数虽然不多,但其成员竟然个个武功高强,尤其是其中被称为[四圣使]的四名护法圣使的武功,更是直逼当代宗师级的人物,大家这才逐渐重视起这行事极其低调的神秘门派。」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江湖中也是同样道理,原本四门低调行事,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但随着四门名声日盛,大伙儿就渐渐发现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比方说,[四门]里的成员,清一色都是男子,同时有人又正好踫见四门成员,竟是大胆的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男男苟合之事,此事一传开,可就引起轩然大波。原来这龙阳断袖之事,大伙儿都多多少少晓得暗地里总是会有那么几椿,大家也不甚以为意,但纯粹标榜以男男性事为教派宗旨,又仅收录男风同好的门派,却是江湖上从未听闻过的骇人之事。」

  「当时民风终究保守,故[四门」很自然的便被打入邪淫教派之流……「

  「既然他们低调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单单就只因为他们主张男男之事而将之归类于邪淫之流,也未免太不公道了吧!」,任伯惇接触过的人里,虽然也有像智明子那样的坏蛋,但像关镇远及左舞左等人,在任伯惇心目中,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人,听到当年的四门因此而被歧视,自是愤愤不平。

  「嗯,是啊,但这就是江湖啊,人们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总是怀着戒慎恐惧之心。再加上四门中人的武功还当真都不低,四位圣使的武功之高不说,听说他们那位极少露面的门主武功,更是超凡入圣,比之当代宗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门派总是遭忌的,慢慢的,江湖里不好的传言便四处传开,一些有的没的坏事,不论是否与四门有关,时常都会全数算到四门头上,偏偏四门中人既孤傲又硬气,从来不屑向人辩解些什么,日子一久,双方误会与歧见便日复一日加深。」

  陆昊天停下喝了口酒,才又继续说道。

  「直到圣祖驾崩前一年,武林各处突然纷纷发生有武林中人遭到劫持施暴,甚至还发生暴徒将人劫持并且强暴凌辱之后,还将受害者赤条条的绑好,大白天的丢进市集街口,蓄意令其干过的丑事任由路过行人观看议论。」

  「是男人……吗?」,任伯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陆昊天神情肃穆,微点了下头。

  「武林中人,虽然大伙儿都是在刀子口上舐血,毫不把生死当一回事,可受到那种屈辱,当真比死了还难受。比方说,像刚刚杨柳青母亲的大哥,当年便不幸遭到毒手,事后还全身赤裸,四肢被绑在一块的吊在市集街口,令红肿的后庭以及私处任由路过行人观看议论了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听说事后,他发狂的拿刀在自己身上割了十数刀,就说是要化为鲜血厉鬼复仇,拒绝医救,最后终于血尽而亡。」

  任伯惇听见这种惨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那既然受害者这么多,难道都没人有辨法认出犯案的凶手吗?」,任伯惇脑筋一转,突然想到这关键处。

  「问题就出在这儿,生还的受害者之中不乏高手,但事后描述,都只知来人黑衣蒙面,武功奇高,且还会不要脸的使用迷药之类的下流手段,但却从没人能从其所使用的武功,或其身形特征里,查觉出其真实身份,就像武林里突然出现一个武功奇高的陌生人一般。如此一来,众人自然而然的就将矛头指向[四门」这个神秘教派,一来,他们教内宗旨原就是行那男男性事,二来,教内中人的来历也都神神秘秘的,三来,他们的武功同样都相当高强,这下似乎就满足了所有人的怀疑。「

  「因此,一下子,所有受害者及其亲友的怒气就全都指向了四门,最后冲突终于爆发开来。」

  说到这里,两人己行近武昌府码头,陆昊天见周围路人逐渐多了起来,转头对任伯惇说:「这里人多口杂,剩下的,有机会再跟你说。」

  这时侯,迎面来了一个身材精瘦强悍的年轻人,见面便屈膝跪在陆昊天眼前,低头恭敬说道:「陆王爷均安,季王爷手下贴身待卫季刚,奉王爷之命,在此恭侯王爷大驾,主上立时便到,恭请王爷移驾茶棚稍待。」

  只见周围路人纷纷走避,原来正有一队官兵沿路清场,而不远处茶棚里的客人亦全数被请出,显是为恭迎陆昊天而准备。

  「哼~老季还是这么爱搞排场,难道就不怕扰民吗?啧~啧~」,陆昊天左瞧右瞧,似乎不太高兴。

  那名为季刚的强悍年轻人陪笑道:「要换作是其他人,主上自然也懒得布置,正因为是王爷您,主上这才不得不慎重行事。」

  陆昊天摆摆手说:「少来少来,这类屁话我听的可多了,整个就嫌气闷。」,可说归说,陆昊天还是在那季刚的陪笑声中来到茶棚,无辜的任伯惇就傻楞楞的跟在身后。

  最靠近门口的桌上早己备妥一壶极品龙井,外加四碟精致小点,陆昊天见只准备了一只茶杯,便吩咐再多拿只茶杯来。

  此时,茶棚内外围了一大群官兵,全都肃穆无声的站着,连吭上声大气都不敢,任伯惇那见过这般阵仗,涨红着脸,死活都不敢坐到陆昊天身边。

  「你到底在害羞什么,那些人又不是你老爹,他们站在那里关你什么屁事,坐下来!」

  任伯惇被陆昊天这么一喊,才红着脸,畏畏缩缩的坐到陆昊天旁边。这时季刚将茶杯拿来,恭敬的摆到任伯惇眼前,顺道还用眼角打量了任伯惇一眼。

  陆昊天拒绝了上来服侍的人,自个儿替自己倒了热茶,也顺道替任伯惇斟满了茶。

  这时六神无主的任伯惇方才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连忙想接过茶壶,却被陆昊天拨开了手。

  「你那来那么多计较,到底烦不烦哪,今天我帮你倒,明天再换你帮我倒不就成了。千万别跟那些家伙一样,自以为当上个什么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从此就可以作威作福,渔肉乡民。」

  站在一旁的季刚及众位官兵,其中还包括一位不敢露出头的当地县令之类的,全都装着没听见。

  此时,外头无声无息的来了一顶华丽的八人大轿,只见轿甫停落,便从轿中飞出一只事物,仔细一瞧才发觉是一只纯白色的方巾,只见一道人影紧接着自轿里窜出,脚尖轻轻点在旋转的方巾之上,便再度腾空而起,直向茶棚里飞至,此时抬轿八人中的前两人,早己事先在来人预备落脚处,抢先铺上一片地毯,只见来人轻轻落脚,不偏不倚的就正好落在地毯的正中央。

  这一手唬得任伯惇连忙起身,又再度缩回人群里,只见来人用眼角冷冷的扫向任伯惇,目光宛若实质,刺得任伯惇双眼发疼,不久后,任伯惇才总算看清楚来人。

  来人衣饰华贵,包括头发衣物在内的诸样细节,无不打点得精心整齐,相貌端正而略嫌消瘦,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几乎看不见什么血色。最特别的是,他的指甲虽修剪的毫无暇疵,但真正完好无缺的手指,却只有右手的拇,食,中三指,其余两指自第一指节而断,而左手五指更是残缺不全,几己见根,但既使手指残缺,他的整个人却是气势凌人,宛如身上长有无数根针刺一般,令人望之生痛。

  「啧~啧~老季,我看你下次干脆在路旁也洒些花瓣,丢些花圈,顺道再去找些铜锣鼓队之类的,在一边敲敲边鼓助威算了,每次见你的排场都这么夸张。」

  那人也不坐下,就站着微笑回道:「老陆,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生性怕脏,就这么点小小的癖好,你都不放过数落我的机会?」

  这时陆昊天转头朝缩进人群中的任伯惇道:「小子~再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人称[三指平天下」的平西王季王爷。「

  任伯惇听得呆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此时本名季右鹘的平西王冷淡的上下打量了任伯惇,吓得刚回过神的任伯惇,把原先想讲的话又全数吞了回去。

  打量完毕后,季右鹘淡淡问道:「老陆,这位小兄弟是……」

  「什么也不是,就只是个智能不足的胖小子,你别理会他。」,陆昊天不耐烦的回答,「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我要找你,是圣上在找你。」

  「噢~」,陆昊天噢了一声之后,便开始侧耳倾声。

  任伯惇见季右鹘嘴唇微动,却丝毫听不见任何声响,他猜想,多半又是传音入密的功夫,不想旁人听见。

  「有这等事?」,半刻后,陆昊天神情动容的开口问道。

  「嗯,所以圣上急召我们二人进宫商量。」,季右鹘的语气却还是那样淡淡的,彷彿世上没有能让他激动的事物一般。

  「啧,可是,我己经先答应这胖小子,要陪他去见辽王。」,陆昊天苦恼的说。

  「去见辽王?老陆,你又不是不知,辽王岂是平常人说能见就见的,你这么随便的就带人去见辽王,难怪就不怕圣上那边恼火?」

  「我那管得了那么多,反正圣上那边有什么意见,我全担下来就是。」,陆昊天也显得有点烦躁,没好气的回道。

  「唉,我说老陆,这小子到底是你什么人,竟值得你甘冒如此大不韪?」

  在一旁的任伯惇听得都呆了,他原本单纯的想法里,不过就是去见个人,然后传个口信如此而己,那知其中竟有如斯多纠葛,甚至还牵涉到当今圣上。

  「反正我不管,你要我去见圣上,你就得另外找人把这胖小子带去见辽王,到时圣上那边有意见,就叫圣上来找我便是。」

  季右鹘狠狠的瞪了任伯惇一眼,一会儿才无奈回道:「唉~好吧,反正天底下也只有你有那本钱,能够在圣上面前讨价还价的,就都随你了,只不过你最好写个手信之类的证明,着他们带去,否则就算是我的人过去了,辽王府的人都不见得会买我的帐。」

  「那当然不成问题。」,陆昊天毫不在意说。

  写完了手信,陆昊天把任伯惇拉到一旁,低声对他说:「小子,朝廷里出了大事,我得过去帮忙才成,暂时没辨法陪你去应天府了。」

  任伯惇摇摇头道:「没关系,陆前辈,您忙正事要紧,我己经不晓得该怎么感谢您了。」,眼见分离在即,不知怎的说着说着,任伯惇鼻头竟一阵酸楚了起来。

  「你记着,到了辽王府传完话便赶紧走人,那里是个是非之地,千万别停留太久。」,陆昊天低头在任伯惇耳边提点。

  「嗯。」,任伯惇闻言点了点头。

  「我回头有空再找你,你自个儿多保重,有空就多练练游龙迷踪步,紧急时侯,说不定派得上用场。」

  「嗯。」,任伯惇又点点头。

  任伯惇依依不舍的目送陆昊天离开,也不知这一分开,那日才有缘再度相见,想着想着,不禁又难过了起来。

             第23章、辽王朱雀

  应天府(即日后的南京)乃明太祖朱元璋钦定的国都,据说定都之时,开国军师刘伯温曾极力反对,认为国都定于南方,有偏安之嫌,亦是向外族示弱之举,果于明太祖在位期间,外族之患频仍,但是否真为国都风水不佳之缘故,则不得而知。待明成祖朱棣即位之后,便将国都迁至北方顺天府,但应天终究曾为国都,故仍是南方舟车汇众的大都会。

  当任伯惇踏入应天府城门时,适逢永乐七年,秋。

  任伯惇在季刚及一票侍卫保护中,顺长江而下,不数日便来到应天。

  一路上,季刚也曾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任伯惇与陆昊天的真实关系,但一律被任伯惇以半路遭遇恶人,幸蒙陆昊天搭救云云,推拖了过去,至于他为何要见辽王,任伯惇则始终一句不提。

  待进了应天城门,众人稍作休憩之后,便直接进入辽王府,只见一层层门房侍卫的盘查询问,最后才终于在一处无比华丽的大厅处,等侯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方获接见。

  之后又过三个曲廊,两扇大门,一只月洞之后,任伯惇才总算进到辽王的书房。

  此时,任伯惇方晓得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要是没有陆昊天的帮忙,他就算在应天府耗上一辈子,也别想见到辽王的一片衣角。

  进到房里,任伯惇入眼便见到一名体格结实修长,身材的比例匀称得叫人看得心生舒畅的中年男子,正侧背着他,专心看着窗外荷花池塘里的游鱼。反手负于身后的双手,细嫩白晰得找不到一丝丝瑕疵,与宝蓝色丝绸外衣里的白色衬里相互辉映,耀目得叫人不敢直视。

  「听说你透过陆王爷引介欲见本王?本王己久不见客,此番是瞧在陆王爷脸面上才勉强答应,你欲见本王究为何事,快说。」,辽王的声音虽冷漠,但听起来却像是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一般,还像是有回音嬝嬝似的,好听极了。

  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任伯惇想起左舞玄大叔交代时的落寞神情,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回道:「王爷,是左舞玄左大叔着我带件事物并同时向王爷传达几句话。」

  「噢~」,辽王转过身来,神情显然有些惊讶,一来,来者竟然与左舞玄有关,二来,左舞玄托嘱,再由陆昊天保介的人,居然只是个尚未成年,嗯……而且还是个有点胖,模样有点呆的少年,虽然长相颇有福气而模样也算讨人喜欢。

  「左三哥原来还健在……他近来可好。既然是自己人就起身吧,不必多礼了。」

  任伯惇迟疑了下,这才起身低头回道:「左大叔身子还好,就是,嗯……遇上了些麻烦。」

  「左三哥要你带来什么事物,又要你传来什么消息呢?」

  任伯惇上前将左舞玄交付的玉佩递上,这才稍稍看清楚辽王的长相。

  辽王的长相极为英挺,肌肤虽如同他双手般白晰,恐怕连女子都不见得有如斯般丽质,却丝毫不会给人文弱或者阴柔的感觉,反倒在他英挺相貌的陪衬下,多了股英气之外的书香气息,如同他宛若音律般的声音,同样容易被他英挺的容貌所深深吸引,予人一种身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感受。只是在他完美无暇的脸上,却没有身为皇弟王爷所应俱有的生气,表情淡漠得彷彿看透世情的高僧,呈现出一种不属于尘世间的空灵。

  当辽王用他那只白晰无瑕的右手伸入袋中将玉佩取出之时,整个人便彷彿落入记忆的回廊里,半刻后才又重返人间。

  「这是代表[玄武圣使]的玉佩……」,任伯惇自己也从没打开看过,此时闻言抬头也望了望那块玉佩,只见是一只有着白脂玉光泽质感的玉佩,圆形的玉佩上,镂刻着一只龙首龟身的怪物,栩栩如生。

  「三哥要你传什么话?」

  任伯惇又再吸了口气才如实回答:「左大叔说,如果辽王您还记得半点昔日同门的恩情,可否派人助他从极乐圣教手中救回关镇远关老堡主,事后要他肝脑涂地,肢解首离,他都不会有半分怨言。」

  「这样吗……噢,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任伯惇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辽王皱了下眉头,任伯惇一时意会不过来,只觉得这王爷竟连皱眉的动作都很好看。过一会任伯惇才如梦初醒,连忙结巴的回道。

  「王爷,您是说我吗?小子……小子叫任伯惇。」

  「嗯,任小兄弟,你可知道左三哥将这玉佩交由你带来给我,其中代表着什么意义吗?」

  任伯惇摇了摇头。

  「这玉佩是左三哥看得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事物,可他却如此轻易的便将这玉佩托付给你,再转交于我,那表示无论他打算要去做什么,都没打算要活着回来了。」

  任伯惇瞪大了双眼,他完全没想到这玉佩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涵意,回想起左大叔当时的神情,任伯惇鼻头又再直酸了起来。

  「只是既便是如此,我还是没辨法出手帮忙啊!」,辽王话里似乎也有些许哀伤。

  「为什么不行呢?您不是王爷吗?王爷不是很大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左大叔呢?」,任伯惇情急之下,质疑脱口而出。

  「我也有我的苦衷,大人的世界并非如小兄弟想像的那样单纯。」

  任伯惇回想起左舞玄大叔与关镇远伯伯之间的真挚感情,一股无可抗御的伤痛突然自心底直窜而出,泪腺一下子便告瞬间崩溃决堤。

  「为什么?像左大叔那么好强的个性,要不是当真是走投无路了,那里愿意低声下气向别人求情?而关伯伯与左大叔的感情那么要好,为什么就始终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像他们那么好的人,就非得才刚刚和好没多久,就又被坏人给拆散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子,为什么啦……呜……为什么……」

  骤然间,任伯惇在这段时间里所受的所有惊吓,委曲,孤单,害怕,以及为关镇远,左舞玄二人所遭遇的种种不平,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开来。

  看着任伯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边哭边问为什么,原本情绪同样波动的辽王,忽然间就平静下来,等任伯惇哭够了,方才温和地开口问道。

  「任小兄弟,我问你,左三哥与那位关老堡主的感情真有那么好?」

  脸上还哭得一塌糊涂的任伯惇闻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可我晓得,左大叔是愿意为关伯伯做任何事,而关伯伯也同样愿意为左大叔做任何事,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我却非常确定是这样的。」

  「好一个不明白却很确定啊,那这样,我大概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辽王彷彿下了某种决定般的接着说,「任小兄弟,我刚说我没有辨法,其实是骗你的,只要我愿意付出代价,就会有辨法。因此,我决定要去帮你的左大叔了,所以你不必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是真的吗?」,脸上满是泪痕的任伯惇惊喜的问道。

  「是真的,你看,这是代表[朱雀圣使]的玉佩,我从前同样是四圣使之一,只是我那时侯化名叫朱焱,与你左大叔是同门好友。」,辽王从怀里取出另一只玉佩,递给任伯惇观看。

  任伯惇一见那玉佩,材质果然与左舞玄的玉佩相同,差别只在上头镂刻的不再是龙首龟身的怪物,而是一头展趐翱翔的鳯凰。

  「况且,我是王爷,王爷是很大的,王爷什么都辨得到。」,辽王说着,笑了笑,摸了摸任伯惇的大头。

  随后辽王拉起任伯惇的手,才拉到半途,辽王突然咦了一声,竟是开始专心探起任伯惇的脉象。

  任伯惇大概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主动开口道:「听左大叔与关伯伯说,我这是具有[阳极天胎」的特异体质。「

  「这样吗?阴阳交震脉,双旋发尾根,紫火真龙柱,迷离寒玉窝……他找了一辈子的东西,原来就在这里,可是,他人却早己不在了,不在了啊。」,辽王满脸落寞,自言自语的喃喃唸道。

  任伯惇在应天府只多待了一天,就谨记着陆昊天离去前的吩咐,待诸事一了,便急忙离开应天府。

  一路上,季刚等人还是牢牢的跟着他,任伯惇原本想说诸事既了,他们便不需要再保护自己了,岂知季刚却表示,他们仍须继续保护他,直到季王爷有新的指示下达为止。

  任伯惇心想,反正人多也比较不会孤单,也就不再坚持了。

  可问题是,眼下要去那里呢?

  他既不晓得左大叔这会儿去了那里,关家堡更是回不去了,关大侠临走前,脸上那份深恶痛绝的神情,他犹历历在目。至于南阳任家,大概也不会欢迎他这个曾经鸡奸过自己老爷的下人。至于陆昊天陆前辈此刻还在京城里忙着,就算是那个才相处没几天的野人熊熊,就连任伯惇自己都觉得,像这样带着一票人去神农架,总感觉有那里不太妥当。结果小脑袋左思右想的,这才发现,原来他自己这个孤儿,此刻竟然连个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想及此,任伯惇伤心得想干脆一头去撞在大石头上昏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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