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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漂流记(全本) - 2,4

[db:作者] 2025-07-14 22:32 5hhhhh 7940 ℃

  汽车焊接完,一对连体兄弟指挥着众人将一台超大的发动机装了进去。这对兄弟虽然长得怪,但对发动机的护理和升级却很有一套,在这里很受尊重,石朔风每到此时都会想起蓝翔技校,早知今日,当初直接把蓝翔课程学个遍,兴许还能被人当神人供起来,什么体育心理应用体育的,在这全都P用不顶。

  「哎,石朔!」一个男beta一拍石朔风的肩膀。因为石朔风这三个字发音很奇怪,很多人都自作主张给他改了名字,把最后的风字去掉:「下午去狩猎,你也来。」

  石朔风摘掉面具,露出汗淋淋的脸:「谁组织的?」

  狩猎石朔风知道,这里土地骨骼清奇,总有超大的昆虫或是猛兽,人们为了自保顺便填饱肚子会去狩猎它们。

  「你管那么多干嘛,跟着去就行了,」男beta没解释更多,转身去通知别人。

  石朔风对狩猎有点打怵,他见过狩猎归来的车,顶棚被抓烂,车门被掀翻都是常态,在修理车内饰时还捡到过断掉的手指,其中凶险可见一斑。

  不过考虑了一圈,石朔风决定还是答应下来好,也许这是一次是改变自己处境的绝佳机会,不仅向黛青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能获得更多的地位,这个社会还是崇尚力量的。

  这个想法一出来,立刻压倒了所有恐惧,石朔风连午饭都吃的多了。等到下午整备完,石朔风随着几人来到帮派门口的车队,他扫视了一圈儿待命的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其它人都有护具,怎么就他没有?不仅如此,连枪都不一样。

  石朔风心想糟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没等他想通,身后就有人硬推着他,一齐挤上了卡车。

  所以人像是疯了一样,举着武器大声呼喊,仿佛是要去打圣战或是朝圣一样,全都亢奋到极致,石朔风冷静的看着身边几人把干草一样的东西塞进嘴里咀嚼,接着眼神一变,突然发出语焉不详的大吼,甚至朝天开枪。

  这恐怕是有致幻作用的草药,石朔风看的手脚冰凉,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两辆摩托率先开动,三辆载满人的卡车紧随其后,一路狼烟开往目的地。

  石朔风紧抓着车上的扶手,耳朵里听着周围疯子似的后脚,心里不停念叨着,这是要完这是要完这是要完……

             第015章、巨虫战

  这几辆车如同黑漆漆的野兽,一路飞驰驶向戈壁的外围,由高处俯瞰,扬起的飞灰沙石是紧随其后的一条白线,孤零零的印在黄色的沙地上,像是虫子为了方便回家蹭下的液体。

  石朔风背着枪,百无聊赖的扶着卡车边缘,视线远眺放空,任凭周围人把他挤得晃来晃去,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车上的人们不时发出惊叫和呻吟,还有肆意的笑声,是刚上车时吃的致幻草药起了作用,他们不仅发出难以形容的叫声,甚至在行驶中,还有人就地啪啪啪……周围人从起哄,逐渐变成了加入,也有体质没那么好的,捂着头坐在原地醒神儿,个别几个跟石朔风一样自恃清高不肯同流合污,不仅这一车,其他两车也有不同程度的癫狂,石朔风远远地听见一连串儿的枪响,不用看,肯定是嗑药嗑大发了……

  石朔风偶尔感到身后有人要脱他裤子,他连头都懒得回,直接尥蹶子一脚蹬翻对方,对方也不是非他不可,看这茬子硬,立刻见好就收扑向别人。

  石朔风耳朵听着后方万状,不禁在滚滚黄土中忧郁的一叹气,哎……就这揍性……还狩猎呢,这不上赶着给人怪物送晚饭么……

  叹完气,石朔风呸呸呸吐了几口沙子。

  顶着太阳走了一段时间,前方开路的摩托车停下来,摩托手跟打头的司机交流了一番,表情看上去严肃认真,似乎快要到目的地点了。

  石朔风扒着桅杆使劲儿往外直着脖子,想要听他们说话,还没听清楚个大概,摩托手又跑回到摩托上,车队继续前进,石朔风抱紧枪,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目标不远了。

  四周的景色越来越荒,沙墩越来越少,土质越来越松软,甚至半路上还停下车给车胎放气,因为要进沙漠了。

  放气时,车上的人纷纷醒了神儿,一个个晃晃荡荡磕磕碰碰的下车小解。那股亢奋劲儿过去了,石朔风从几个人眼中看出了不安,他死守着一个座位坐着,很不理解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来狩猎这么危险的生物。

  车胎放完气,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到车上,车队又开始前行,正式进入了沙漠。

  沙漠看着比戈壁还绝望,连绵起伏的金色重复着单调的曲线,一星点绿色也没有,毫无生气可言,只有沉闷凝重的干热气浪。

  车队再一次停下,石朔风以为又是勘察,自顾自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其他人全都歪七扭八,不是睡就是发愣。坐下没多久,司机跑下来敲打卡车,轰畜生一样让大家赶紧拎着武器下车。

  石朔风先前的耐性和恐惧早被磨得麻木了,他打了个哈欠,心想不着急,等前面人下去了自己最后下,再多坐一会儿,哎,这一晃晃一路,都想睡午觉了。

  正在石朔风准备卯足力气起身时,车下忽然响起了一片呼喊,紧接着车身开始晃动,由微弱变成剧烈。

  石朔风一愣,他和还未来得及下车的人一起蹲下身抓住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他听见有人大喊「来啦来啦!!」还有人大喊「武器准备」,话音未落,脚下还响起了轰鸣声,这声音沉重低闷,像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石朔风心想不好!有东西在车的下方!

  「下车下车!!!」石朔风顾不得强烈的摇晃,他强自起身,同时拉起周围的人赶紧下车,但为时已晚,他只觉得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世界都在侧翻,竟是进入了失重的状态!速度之快让他灵魂出窍,石朔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飞了起来!向上飞了没多久,他就以倒栽葱之姿,大头朝下,飞快的掉落。

  石朔风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叫,他看着自己脚下,有的人飞的比他还远,汽车被挑的更高,一只巨大的,好像长了盔甲的夹竹桃天蛾幼虫的东西拔地而起,看体型怎么也有数层楼高,就是它顶翻了石朔风所在的那辆车。

  十分庆幸,此地是沙地,石朔风像一支箭,嗖的一声,上半身全插进了沙子里,两条腿在半空中蹬了一会儿导致重心不稳,他又从沙土中冒了头,一路翻滚着摔到了沙窝里。

  石朔风晕高也晕机,手脚哆嗦的爬起来就是一阵吐,间或吸口气还吸进去沙粒,连吐带咳嗽,石朔风觉得自己小命都搭进去了。

  正在他咳嗽时,远处已经传来惨叫,接着处于下风向的石朔风闻见一股恶心的酸味。

  石朔风晕晕乎乎的站起来,磕了磕耳朵里的沙子,赫然发现刚才被掀翻的车就倒在他的旁边,车体下面伸出一只蜡黄的胳膊,是有人生生被砸死。

  石朔风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要再近个几米,自己不得也给砸个粉身碎骨!?

  石朔风下意识的想摸枪壮壮胆,却发现自己枪早没了,他手脚并用的爬出沙窝寻找大部队,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

  超大体型的夹竹桃天蛾幼虫,还是披着硬甲壳的那种,正往人群里吐酸水,人们四散逃离,个别几个被酸水浇了个满头,只看那些人惨叫凄厉,身体在冒着白烟的绿水中逐渐萎缩变矮,直到默无声息的融进浓稠的液体中。

  「我了个大槽啊!!!!」石朔风崩溃:「这尼玛一下就化了啊!!!谁他妈出的馊主意跑这么老远捕猎这玩儿!?想自杀想疯了!!!」

  夹竹桃天蛾幼虫吐完酸水,还人摸人样的咳嗽了几下,趁此空挡,立刻有人指挥开枪,数十杆大小不一的冲锋枪对准巨虫头部齐发射,一时间巨虫的头甲火花四溅,粗短带着锯齿的爪子胡乱抓着空气,它猛地一甩头,硬是钻进了沙子中。

  「小心!!!它又钻地了!!!分散分散!!!!」一个男beta带着一副大耳麦,守着车上的一台组装机器,似乎是专门探究巨虫行动的,众人听他指挥,立刻向四周扩散,果然,又是一阵「嗡咙」声,大地再次颤动,石朔风吓得也跟着瞎跑,好在这次巨虫是从一处沙丘钻出,两个倒霉鬼被冲力顶上天,巨虫张开他那涡轮陷阱一样的嘴,直接将这二人吞进了肚子。

  石朔风双腿儿一软,差点跪地上,踉跄之中顺便带倒了他身后的一个人,同时,石朔风脚边落下一排流弹。

  石朔风一愣,扭头去看被他带倒的人,那人脸上横竖两道蜈蚣一样的大疤,正气喘吁吁的与石朔风怒目对视,他发现行动暴露,再次举起枪,对准石朔风。

  他要杀我!?

  石朔风惊觉,赶紧扑上去,抓住枪管改变方向,二人滚作一团,在这危急时刻打了起来。

  周围人光顾着围剿巨虫,没人注意到这边,石朔风凭着自己身强力不亏,外加接受了黛青拳脚洗礼,整个人比之前更加灵活耐打,他以头做武器,狠狠顶在对方鼻子上,瞬间血花崩开,晕头转向,石朔风趁此机会一把夺下枪,不想对方连眼都没睁开就扑过来,抱住石朔风腰部,同时掏出匕首,扎在石朔风小腿。

  石朔风精神高度紧张,竟是没觉出疼,只觉得小腿忽然沁入骨髓的冰冷,冷的他浑身打颤,即使这样他也没开枪,而是以枪托作为武器,接二连三的砸向对方的脑袋,而这一刀扎进小腿,匕首竟然被绷紧的肌肉夹紧,拔不出来!

  正在他二人一个跟脑袋较劲儿,一个跟匕首较劲儿时,脚下的沙土忽然松动,紧接着变成波浪一般的剧烈上下颤动,石朔风只来得及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种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袭来。

  石朔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那人缓缓升高,对方那张趴着两只蜈蚣的脸上,像慢镜头播放一样,从愤怒一路发展成惊恐,而背景则是罪魁祸首巨虫,巨虫张开了血盆大口,或者说是口器,向石朔风展示了它阴暗无边的粘稠口腔,那一圈儿圈儿淡粉色的肉壁外围裹着一层淡绿色的粘液,而无数蠕动的褶皱中,竟隐藏着锯子般的利齿。

  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他吃掉!!!

  石朔风眼角飘泪,他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正下方就扣动扳机,一排排子弹飞出了弧度,强大的后坐力硬是把石朔风推偏了下落角度,正跟巨虫的口器擦边而过,石朔风吓得头皮都炸起来了。

  下落中,石朔风忽然想起了几个电影片段,他努力举起手中的枪,一路刮着巨虫的体侧,妄图像电影情节那样,挂住个什么倒刺之类的东西,能让身体停止下坠。

  但电影就是电影,石朔风还是掉在了沙丘上,这次没有倒栽葱,只是地势太抖,他再次滚成个球,顺着沙丘一路滚到了沙窝底部。

  这次石朔风只是干呕而已,没有吐,实在是没什么可吐了。石朔风凭借着毅力,晕头转向的再次站起身,不是他勇敢,实在是被虫子吓怕了,不敢趴着。而他起身,正看见有几人跑过来扶他。

  「我擦你怎么干的!!你怎么做到的!!!」这些人满脸惊喜,簇拥着石朔风。

  石朔风一脸茫然,也许还没从刚才的一滚一摔中缓过神儿,他又干呕了几声,呸呸吐了两口沙子,和这些人一齐爬出了沙窝。

  巨虫的全身都露在了太阳下,正难耐的翻滚,沙土被它抛出了河道一样的凹槽,周围人正用喷火器和冲锋枪攻击它的头甲,另一些人试图用铁链捆绑他不断甩动的下半身。

  「你打中了它的眼睛!!它失去一边视力弱多了!」一人兴奋地大叫。

  石朔风这才明白,自己被甩到空中时胡乱开的那几枪,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毙掉了它一边眼睛?

  巨虫发出难以形容的嘶吼,它昂起胖墩墩的头部,黄绿色的浆液飞溅起来,是它的头甲被打破了,露出了它头顶一块漆黑的「眼睛」。众人看见成果显著,便更加兴奋的集中那一点攻击,而巨虫也忍无可忍,它卯足力气,昂起上身,口器再次打开,是要再次喷射酸液的模样。

  而它正前方的那一群人仍在不遗余力的攻击着「眼睛」。

  石朔风这才注意到有些古怪:「不对……你们打的那只眼睛是假的……那是眼斑!!是眼斑!!真正的眼睛不是那个!!!」

  几人听见石朔风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他。石朔风抢过身边人的冲锋枪,一瘸一拐的冲过去,撞开正对着巨虫的那几人,他举起枪,脑子里瞬间回想起黛青给他讲的开枪事宜,对准巨虫头顶那一个巴掌大的,与它肤色几乎一样的半圆突起,扣动扳机。

  巨虫的脑袋在酸液出口的瞬间猛地晃动,它疯狂的甩着头,嘶叫与酸液冲天,所有人立刻躲到汽车周围,躲避酸雨。

  石朔风别看一瘸一拐,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变成了瘸飞人,硬是爬上了汽车的驾驶舱,占了个绝好的位置。

  石朔风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张着嘴,看巨虫布满黄汁的脑袋用力摆动,接着它似乎终于萌生了退意,硬生生的用没了头甲的脑袋扎进沙子里。

  「它要跑啦!!!它要跑啦!!!!」有人疯狂的呼喊,又是一群人冲上去,用必须两人才抬得动的鱼枪炮射向巨虫的尾部,鱼枪的尖端有倒刺,扎进去后很难剥离,缆绳飞快的滚动,发出「嗡嗡」的蜂鸣,很快,车身一震,绳子到头了。

  鱼枪炮上的缆绳与车体是相连的,石朔风正坐在这辆车的驾驶舱内,而这辆车,正被拽着后退。

  「开车!开车!!」

  石朔风当然知道此时要开车,但是扫一眼驾驶台……他妈的怎么这么多按钮这么多摇杆!!!哪个是哪个啊!!!

  「快开车啊!!!」

  外面的催喊声更大了,石朔风满头满脸的出汗,他不管这么多了,一双手飞似的来回乱按,接着一板摇杆,他听到了巨大的马达声,车身开始向前移动。

  这还不够,石朔风靠着对地球车辆的了解,左右脚在踏板上挨个实验,最后挑中一个,一踩到底。

  只见这钢铁巨兽般的汽车排气孔冒出了火,飞似的冲了出去,那已经钻进沙子里的巨虫,嚎叫着被拉出了地面。

  众人再次发出欢呼。

  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疯狂癫狂,甚至有的还身患恶疾残肢断臂,犹如蚂蚁般卑微执着的人,最终将这只巨虫收入囊中。

  巨虫的头部一片模糊焦烂,但虫身完整,狂喜的人们手脚麻利将这巨大的躯体装填在了准备好的拖车中,由完好的那两辆车一起拖着前进。

  石朔风也终于松口气,开始注意自己逐渐疼起来的小腿。

  「插得这么深,角度这么偏,这不是无意的……」负责此次队伍的队长抱着石朔风的小腿左右观察,最后抬起头向周围的人发表了总结:「是人为扎进去的!」

  这个结论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呢?

  「是那个……脸上有两条大疤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疤是黑色的,还有线脚,」石朔风疼的脸煞白,他用手比了比疤的位置,队长恍然大悟:「是罗木!」接着他仰头大吼:「罗木呢!罗木在哪!!」

  「罗木被吃了!」人群里有人回应。

  「对……他掉进虫子嘴里了,」石朔风有气无力地回答。

  队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随行助手也死了,你这个腿回去再治吧。」

  一想到来时的遥遥长路,还有那颠簸的车身,石朔风不敢想象自己这插着匕首的腿会疼成什么地步,万一到时候汽车一晃,刀把撞上什么东西伤到骨头怎么办?就这里的医疗水平……

  石朔风简短的思索了两秒,一摆手:「不用,拔出来。」

  队长毫无任何急救知识,他也觉得拔出来妥当,跟着一点头,手握在了刀把上。

  石朔风的小腿感受到了外力的触碰,他生出了一点胆怯心,扭头问围观的人:「你们谁有水?我想喝……哎哟我擦擦擦擦!!!!你他妈拔刀怎么不说一声!!!!!」

  队长窝着刚拔出来,还热腾腾的匕首,一脸懵懂的问他:「这还用说吗?」

  石朔风眼含热泪,委屈的吸吸鼻子,一双手做鹰爪状抱着自己腿,声音细的几乎拐了弯儿:「废……废话……」

  一只水壶进入石朔风的视线,面生的男beta安慰道:「别哭啦,多喝水。」

  「喝你麻痹啊!!」石朔风赌气的将水壶摔在地上。

            第016章、第一个吻

  因为车队拖了个大虫子,回来的速度比去时慢了很多,好在这里的白天很长,等他们浩浩荡荡的回到帮派,天也没黑。

  石朔风是被人抬下车的,一是他的小腿已经红肿像萝卜,血流不止不说,伤口的皮肉还有往外翻的趋势,一踩地就钻心的疼;二是他巧妙的重伤了巨虫,这才得以让他们满载而归。石朔风是回来的路上才听人说,这巨虫被很多帮派所觊觎,但它偏好钻地,神出鬼没伤人无数,前段时间帮派刚刚组装好那个探测仪器,但是也没百分百的信心拿下它,这次去本来不抱太大希望,不想居然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石朔风抱着自己那条血淋淋的腿,心想这的人真是疯子,出发居然没有完整的计划,不抱希望也敢他妈去送命!?怎么想的呢……一不小心是不是就要全军覆没了!这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石朔风和队长成了主角,被拥挤的人群高高抬起,简直享受了英雄荣归故里的待遇,一路伴着欢呼来到了帮派的中心。石朔风被这呼声搞得有点尴尬,也有点高兴,心想这一趟狩猎没白跑,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这个没闲饭可吃的地方,所有资源按劳分配,为了过得好站住脚,他这小腿算伤的值了。石朔风咧着一口大白牙,试试探探的与向他尖叫的人挥手,挥完他感觉更尴尬了,这姿势有点选美小姐的意思呢。

  人群开始簇拥着他们,接着看到了紧随其后的巨大虫子尸体,他们再次爆发了惊呼。

  石朔风回过头遥远的看着,纳闷儿他们要这膈应人的东西是干嘛……不会吃吧……

  没等石朔风想明白,他和队长就被人放到了一处高台上,亚契同时也出现在高台上,他穿着条黑色的厚工装裤,脚踩一双沉重的黑靴,裤腰上绑着个很宽的硬皮腰带,上面别着一杆被锯掉长管的猎枪,上身光着膀子,缠着一条黑色的粗皮带,依旧是挂满了武器,他面向所有人,胳膊一边一个的架在队长和石朔风肩上,嗓音浑厚的对众人喊话。

  石朔风近距离听着,越听越觉得……这像是个邪教组织……亚契喊话的内容重点有两个,一是欢迎英雄归来,再次消灭文明路上的隐患,二是唯有在此地卖命工作,才能安全度过大时代的洪荒,迎接绿洲时代的来临,最后所有人面对虫尸,开始礼拜祈祷,连亚契也不例外。

  石朔风有样学样,做出跪拜的姿势,同时他一瞥眼,看见了亚契后背多出的那第三只手臂,膈应的他一激灵。

  密密麻麻的人群铺满帮派的主干道,不同衣着不同外形的男女做着同样的跪拜姿势,无边的人浪一起一伏,寂静无声。这景象让石朔风忍不住想到了朝圣,巨虫的身份转瞬间从怪物变成了偶像,成了在戈壁中挣扎的人们的精神寄托,它能够赎罪,疗愈甚至感恩,被人群赋予了更多的责任和灵性,好像他们这一趟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瞻仰教宗的遗容,狩猎从简单的讨伐,变成了信仰的守护之旅。

  跪拜完毕后,一群手拿工具的人一拥而上,开始肢解巨虫尸体。

  这个过程很让人反胃,不仅是视觉刺激,还有股难闻的味道,石朔风在一个人的搀扶下,捂着脸走向医疗处。他看着周围人兴奋地表情,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法理解,我擦难道他们真吃啊……刚还那么虔诚的顶礼膜拜,现在就把神吃了……?

  医疗处就在产房旁边,几个在这次狩猎中受伤的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之前给加纳接生的医生正在给其中一个包扎伤口。

  「石朔风!!!」一个面熟的女beta扑过来,在石朔风还是种源时,她跟另一个少只手的男beta照顾过石朔风。

  「哎哟谢谢,你可算叫全我名字了,」石朔风有气无力地承受她的拥抱,女beta是医生众多助手之一,她与另一个人一起驾着石朔风坐在椅子上。

  「来让我瞧瞧你的伤,」医生两手沾满血污,气定神闲的坐在石朔风对面,将伤腿抬起来,仔细观察伤口。

  「听说你以前打过虫王,是真的么?」女beta兴奋地抓着石朔风肩膀问:「我都听说了,你一上来就找到了它的弱点!你可别骗我了,你是家族出身的吧!」

  「不是……」石朔风摇头,忍着伤口的疼痛:「我从没……」

  「得了把!」女beta迫不及待道:「这东西可很少有人见过,你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搞定它!」

  「我……」石朔风正要解释,一个声音打断他二人对话。

  「他哪也不是,就属于蜥蜴帮,」黛青撩开门帘走进来,女beta一见是他,立马收敛了轻浮的神情,自动让出位置。

  黛青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棕色的旧皮夹克披在肩上,身上没有武器,是个悠闲的模样。他长腿一迈,跨坐在石朔风身边的长条板凳上。

  石朔风不自觉的往一边挪了挪,黛青看上去身材颀长绿色无害,但石朔风可是尝试过他的本事。

  「怎么样?」黛青偏头问医生。

  「不用截肢,腿能保住,」医生放下石朔风的腿,指挥助手去拿药物:「伤口没能及时清理,有些发炎,不过没关系,缝上就行。」

  说完,医生拿出针,串上线,在酒精灯下烤了烤就要开缝。

  「啥!?」石朔风怀疑自己听错了:「等等!你不先消消毒吗?你看都流黄水了!」

  「消毒?」医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看了看石朔风,又瞧了瞧黛青:「好吧,消消毒。」

  「我擦你他妈是医生吗!!」石朔风看着自己血丝呼啦脏兮兮的伤口:「都不清理一下创面就缝……」

  「嘿,你讲究的可真多,」黛青一拍石朔风肩膀:「你以前没受过伤?」

  「不是,受过伤也要消毒这是常识吧,」石朔风不服道。

  「那要看是哪里的常识了,在我们这,没有多余的药物给不会死的人用,」黛青笑着说,他继续问:「你不该去狩猎。」

  「什么?」石朔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无论从资质还是能力,都不该参与,」黛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正色道:「有人知道你要成为守卫,让我难堪呢,没想到你挺争气。」

  石朔风听了这话,忽然想起那个脸上有疤,要杀他的人:「是谁要这么干……」

  「看我不顺眼的人,」黛青的回答模糊不清,他状似无意地向四周瞟了瞟,看见医生拿着火盆走过来:「有空跟你说。」

  石朔风没再追问,只觉得这么个小破帮,屁事居然还挺多,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医生没拿来消炎药,只拿来了个炭盆,和一个长长的铁锉子一样的东西。医生点燃炭盆,将铁锉子的一头杵进去。

  石朔风以为他是要熏烤,就自觉地把伤处对准炭盆:「那个虫子干吗用的?」

  还没等黛青回答,又有人撩帘进屋,递给黛青一只盛满白肉的铁腕,也递给石朔风一只,里面的东西跟黛青的一样,但量要少一些。

  黛青接着一块肉塞进嘴里:「尝尝。」

  「这…………这这这………………这…………」石朔风捧着碗的手开始发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他妈是什么……」

  「蛋白质,」黛青边说边吃。

  石朔风痛苦的闭上眼,再艰难的睁开眼,强忍着把碗扔掉的冲动:「谢谢,我觉得我不大需要这个,医生你辛苦了你吃吧……」

  「我?」医生讲烧红的铁锉子拿出来,笑着摇头:「这是属于勇士的一餐,我可不吃,来几个人压着他。」

  话音一落,跑过来几个助手走过来,压住石朔风的肩膀手臂,连黛青也躲开,看好戏似的站在一边。

  「干……干嘛……」石朔风有些慌张。

  医生冲烧红的锉子啐了一口,如愿听见「嘶啦」一声,于是他像个屠夫一样,露出满足的笑容:「帮你消毒。」

  「我擦!!!非要这样么?酒精就可以了酒精好嘛!!非要搞得这么惨烈干嘛!!!」石朔风简直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可周围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石朔风气得头晕,他觉得自己是这个疯狂世界最后的正常人,而现在却被他们制住动弹不得,愤怒之时,一脚踢翻炭盆,险些扣在一边的病床上。

  「行了行了,」黛青看不下去了,一挥手驱散开人群:「我来吧。」

  医生乐得摆脱这个刺头,赶紧把东西递过去。

  黛青半跪下,抱住石朔风的伤退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消炎药和抗生素,不是给你这样健康的人吃的,你不会死也不会残,放轻松好嘛,我不会害你。」

  石朔风抿着嘴,艰难的点点头。黛青看他这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不禁想笑,他低下头,将通红的铁锉子,轻轻贴上石朔风已经外翻发亮的伤口上。

  蜥蜴帮爆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

  一扇门由外打开,黛青倚着门往里一指:「这就是守卫的房间。」

  石朔风颤颤巍巍,拄着个拐杖出现在门口,他双眼通红,下唇上有一排渗血的牙印,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房间很空,但也很整齐,就是一张床,一套桌椅衣柜。

  「我以后就住这?」石朔风嗓音有点哑,是刚才那痛惨叫嚎的,说起话来自带惨兮兮效果。

  「没错,」黛青走近屋子,拉过椅子坐下:「我的房间离你不远,到时候让人在你这屋按个对讲机,有事情我就喊你。」

  石朔风一瘸一拐走进来,直着伤腿坐到床上:「那么麻烦干嘛……按个电话呗。」

  黛青眉毛一挑:「你知道的挺多,你们那个世界看来挺先进。」

  「比这强啊……还有娱乐呢,」石朔风叹了口气,他微微动了动伤腿,发现疼劲儿果然没那么厉害了:「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也太野蛮了……医疗水平就不能提高一下嘛,这哪是医生,跟屠夫没什么区别。」

  「庆幸吧,我来之前连这个技术都没有,」黛青冲他翻了个白眼。

  「哎,要不婴儿成活率低呢,全他娘是折腾死的……」石朔风叹口气,喃喃道:「但愿我在这的这段时间千万别有病有灾的……」

  黛青咯咯笑了起来,觉得石朔风这抱怨特别的有意思。

  「你之前说,什么人要你难堪?」石朔风问。

  「哦……是这样的,」黛青收敛笑容,身体微微坐正:「蜥蜴帮里有个元老,最近疯的厉害,我怀疑是他的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他不断地想在死之前生出健康的继承者,但一直没结果,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他认为我在其中捣鬼,又或是想让我帮他生。」

  「阿嚎?」石朔风脱口而出。

  黛青笑而不语。

  「加纳的孩子怎么样?」

  「死了,」黛青面无表情的回答:「第二天早上发现时就已经死了。」

  「天哪……」石朔风咧嘴,他想起那晚浓重的血腥气,露着鲜红嫩肉的、奄奄一息的小孩,还有躺在床上,犹如一摊烂肉的加纳。

  「焰心被标记了,」黛青的话语冒着寒气,他眼看着地板,这话像是说给石朔风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被阿嚎,已经怀上孩子了,对于已被标记的,我没办法,亚契也没办法。」

  「标记代表着什么?结婚?」石朔风忍不住发问。

  「代表标签,被alpha标记的omega,就像是被烙上烙印的物品,永远归他一人所有,别人无从插手,我也不能,」黛青叹了口气,直视着石朔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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