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忘羡】寒山,2

[db:作者] 2025-07-15 15:50 5hhhhh 9120 ℃

魏婴边打边出神,原本旗鼓相当的两个少年却因此而悄悄分出了胜负──只见蓝湛剑尖一挑又猛地一压,就将魏婴手里的剑给击飞,红光直直掉到了窗外。

魏婴惊叫:「我的剑!」同时却纳闷地想:「我怎知那是我的剑?我是何时有的一把剑?那把剑叫什么来着……随便?什么玩意儿啊谁取的……」

魏婴分心得厉害,冷不防被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后头把他整个人揽住,拦腰一带,魏婴就被他摔到了地上,后脑杓重重地磕了一下。而蓝湛罩在他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气不善地森然道:「……谁说我不懂。」

魏婴茫然地想:「他果真是蓝湛?蓝湛又是谁……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我说他不懂什么?」于是他纳闷地顺着道:「你又懂什么了?你懂的话怎么会摔书还不敢看呢?你懂不就有鬼了么。」

蓝湛的眼角肉眼可见地抽了抽,薄唇紧抿,很是不快,压制魏婴的力道更大,后者吃痛,正要挣扎,蓝湛便「哧」地抽掉了自己头上的抹额,将魏婴的双手手腕紧紧缠在了一块后,捞了起来压制到头顶上,而蓝湛自己则嵌进了魏婴腿间,以一个极度压迫的角度冷冷瞪着身下人。

魏婴则瞠目结舌:「蓝湛竟会做这种事?」只见自己被摆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姿势:双腿大开,下身被另一人隔着衣服的体温烫得发痒。他直觉地感到不安,颇有大祸临头的征兆,惊得浑身冒冷汗,一边挣扎扭动一边叫道:「蓝湛你干什么!」

蓝湛低低喘了口气,伸手毫不犹豫地包住了身下少年腿间的那一小团。魏婴浑身僵硬,男性最为脆弱的器官便被一股热度拢住,隔着轻薄的夏裤布料揉按,他恐惧地轻喘了口气,却到底是血气方刚,在蓝湛有些不知轻重的粗暴撸动之下,那处竟然愈来愈热、愈来愈硬,直把裤子撑起了一个小帐篷。蓝湛见状,抓住他裤腰带一扯,便把裤子连同靴子齐齐扯飞,实在臂力惊人,莫怪魏婴与他对招,三两下便落败了。

魏婴屁股一凉,少年白皙光滑的身体在对方隐隐跳动着火焰的目光中暴露无遗。以为蓝湛要打他,因此在双腿被折得贴到肚子上时连忙求饶,双脚在空中乱踢,哀叫道:「蓝湛,你够了没有,快放开我!我道歉还不行吗!」

啪!见魏婴乱动,蓝湛一语不发,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雪白的臀丘上,把后者打得一麻,热辣辣的绵密痛意酥软了他整条脊椎,从小被师尊师姐宠到大的少年魏婴如何受得了这个,当下又懵又羞耻地在蓝湛身下抖抖抖。而后者眼前两团雪白浑圆的臀肉随着魏婴的动作肉波荡漾,让人几乎花了眼睛。但蓝湛似是狠了心,趁着魏婴不再反抗,便用力捉住那两团绵软,毫不留情地揉捏起来,一道道青白的指痕立刻烙到了身下少年的肌肤上。魏婴哪里遭受过这样粗暴的对待,登时哇哇乱叫,愈叫愈是心惊──自己本来就硬着的前端竟没因为这样的痛楚而瘫软,却是更硬更挺了些,头部都要戳到蓝湛雪白的校服上了。魏婴长这么大,自然知道再弄下去恐怕要泄精,而在这个严厉又状似与自己相看两厌的小古板眼前,他总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道:「你放开──」

但他随即发不出声音了,而蓝湛狠狠叼住了他求饶的嘴。

白衣少年大约没亲过人,不懂何谓循序渐进,只是一味猛攻,吮着魏婴那张总是没羞没臊说着胡话的嘴儿,使劲儿地又噬又啃,完全不像是温存,反倒更像是揪着那人身上看不顺眼的错处,又是罚又是欺负。魏婴唔唔着想要推他,蓝湛就把那人被绑住的双手按到头顶,用力地把人吻到口齿生津,而涎水还从两人接吻处流淌下来。

魏婴被放开后气喘吁吁地望着蓝湛,神情茫然,而这厢蓝湛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温热的手指梭寻般地从少年初生的小喉结一路往下,那双眼则紧盯着魏婴腿间那青涩稚嫩的粉色小点。似是觉得那处过于脆弱易伤,蓝湛顿了顿,又看魏婴双颊酡红,似是被亲得魂儿都没了,遂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手指在那唇瓣上细细摩挲。

魏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吻那少年的指尖,不只是去碰,还着魔一般嘟嘴吮了吮。而蓝湛的眸光沉淀下来,莫明显得幽深。

下一刻,那手指似是忍不住渴望地探入魏婴口中,修长的手指夹住他滑溜的舌头、顺带封住了他的声音,只剩意味不明的可怜「呜呜」声,而那指头在魏婴口中流连翻搅一阵,既霸道又缠绵,又像巡视领地、巨细靡遗的野兽一般,弄得他舌头发麻、几欲作呕,才不甘愿地撤了出去,湿淋淋的手指随即探入少年身下,带着滑腻的液体揉弄着、缓缓撑开了他腿间的粉嫩小洞。

魏婴猛地一颤。

事已至此,他再怎么不经人事也不能当做自己没看过春宫图、不知道蓝湛要对他做什么,下身微微的痛楚和异物入侵的肿胀感令他心中害怕不已,拼了命地用力要将蓝湛的手指挤出去,却不料想这番动作,居然恰好自发地张开了软嫩的肉孔,包覆住了蓝湛葱白带红的指尖,后者轻轻用力,魏婴便不自主地呜咽一声,小穴随即吞进了两根手指,将好长一截吃到了最里面。

那肉穴初尝雨露,难免干涩紧致,蓝湛两指沾着口涎在魏婴体内细致地开拓,绵密地翻搅抽插,却总觉得里头不够湿润,遂一手握住了魏婴笔直挺立的东西,指腹蹭着蕈头上的缝隙又搓又揉,不一会,魏婴便满面潮红、急促地喘了起来。

少年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下腹那被人牢牢箝制的地方,而须臾之后,又有一柄粗长烫热的东西贴上来,与自己的狠狠被握在一起,快速而大力地上下撸动。他愈喘愈觉得窒息,想低头去看,却被蓝湛挡了视线。只见那张肌雪颜花的面容靠了上来,蓝湛先是亲亲他的眼睛,又亲亲他的锁骨,接着往下落吻,含住了他一处乳尖。微微粗糙的舌面细致地刮蹭着那里,直把软软的小豆舔舐得硬挺膨大,羞怯地张开了细细的奶缝。

魏婴难受地弓着身子,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却不能够。蓝湛温热的口舌用力地吮着他红艳艳的奶尖,似是真的想吸出什么来一般,加上身下可怕的刺激,他甚至能感觉底下被开拓着的密道,都在那人手指的挞伐下水淋淋地泌出了一小滩,弄湿了身下一片。奇怪又羞耻的感觉噌噌噌地涨,而魏婴终于受不了了,摇头求蓝湛放开他,也许是那沙哑的呜噎听起来足够凄惨坚决,对方果真停了下来。蓝湛静静地望着他,神色不明得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接着垂下了眼睛,离开了他,手指也撤了出去──在他即将登顶的前一刻。

魏婴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又涌上一股无与伦比的失落,身下难以启齿的部位还硬梆梆地昂着头,而更下面也已被捅出了一个湿答答的小洞,还没完全合拢。自己忍不住情欲的模样被蓝湛看了个遍,简直尴尬、又难堪极了,魏婴道:「你这个人……!还敢说你懂?我是个男人!你要是真懂你怎么不去找姑娘?男人之间能这样么!你发什么疯!」说着愤愤地转身往前爬,要去找自己的裤子。

蓝湛在他背后冷冰冰地道:「去找姑娘?」

这一句听在耳里,魏婴陡感酷寒,背后蓦然追上一个人,牢牢禁锢了他的腰,又掰开他的屁股不由分说地撞了进去,这一下撞得魏婴猝不及防,脑中一片空白,虽然扩张后的后穴说不上有多疼,但身体骤然被一柄巨物生生插入的滋味可不怎么样。他茫然地抽了一口气,随即被后头的力量撞出一连串破碎的呻吟。

魏婴被顶得上半身扑在了地上,只有那圆润的屁股高高翘起,任由股间那深红色的粗长东西不断进出,发出「啪啪」的撞击声。他每次起身要逃,就会被人抓回来狠狠摁到那根阴茎上,毫无还手之力,如此被肏了一阵,魏婴既是神昏目眩又是羞愤交加,眼看不远处正是被蓝湛扔在地上的配剑,他咬牙伸长了手,好不容易勾住了剑柄,就猛地往后甩。

啪。蓝湛一伸手,牢牢握住了剑鞘尾端。而魏婴趁着自己的腰被松开,也不敢踹人,立刻往前爬去,岂知蓝忘机丝毫不肯放过他,一个大力拽住了少年的脚踝,拖回到自己身边后翻了个面,手里的长剑打横卡在魏婴的两腿膝窝,往他胸口压去,把人弄得像只翻肚青蛙一般仰躺在地,双腿大开。

后穴再一次被身上压着的人给填满,魏婴「啊」地叫了出来,双眼不解而迷蒙地望着蓝湛,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发生。而当蓝湛那根东西重重擦过柔软的肉壁,直直捅开窄紧的甬道捣进深处之时,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淌了满脸。

随着蓝湛吻住自己那张哭叫的嘴,魏婴只知道眼前白光乱闪,下腹猛然绞紧,一股凉意便溅上了自己的小腹。此时蓝湛的校服已经大开,只是虚虚系在身上,而两人原本光洁的肚子上都是魏婴射出来的东西。

魏婴眼角挂着泪痕,连挣扎都忘了,只是目光涣散地注视着房顶,胸膛微微起伏着,而那白皙胸膛上的两粒小豆也在早春冰凉的空气中一颤一颤。才发泄过一次的少年身体紧得不行,被蓝湛捅个十来下便受不住了,止不住地呜咽着,却不是因为疼。

然而不疼是一回事,被狠狠压在地上侵犯的恐惧和不适感又是一回事,此时神色清冷的俊秀少年正牢牢禁锢着他,身下火热的东西则在他体内重重地抽插,把人死死钉在地上任凭肏弄、哪里也去不了,被迫打开到极处的大腿间含着一根不属于他的可怕凶器,搅得他脑袋发昏、浑身酥麻绵软。与方才微凉的修长手指完全不同,蓝湛那粗壮的东西好比一把烧红的铁烙,粗暴地翻弄他的窄道,而鲜嫩的穴口也被插得淫水汪汪、泥泞不堪,加上他的两片圆臀才被蓝湛无情地对待过,鲜红的指印与污浊的白痕交错,像是不堪疼爱的模样,妖异极了。

魏婴被顶得上气不接下气,膝弯又被蓝湛的配剑卡得酸痛,一双毫无着力点的脚在空中胡乱踩着,蓝湛见他实在难受,遂把剑扔到一旁,双臂则绕过魏婴少年劲瘦的大腿,紧紧环在少年那引人发疯的窄腰之后,一下一下深深地往那湿软极乐的所在沉去,连同理智都全然溃败沦陷。

眼见魏婴被他弄得凄惨可怜,仿佛知道要乖了,蓝湛道:「你说谁要找姑娘?」

魏婴闻言,虽然不明白蓝湛为什么发这样大的火,却知道是因为自己让他去找姑娘才惹了祸,于是头如捣蒜地紧张道:「没说你!你没找姑娘!」

蓝湛道:「那你呢!」

魏婴道:「对对对,我不好,都是我找姑娘,我天天下山找姑娘,我不知羞耻、我不要脸……唔啊!太深了!蓝二公子饶命、饶命啊……要坏掉的……」只见蓝湛脸色一黑,魏婴说了一半的话便被对方力道蛮横地猛撞了一下,穴里那根阳物顿时插到了可怕的深处,插得他不敢再说,懊悔不迭地求饶:「啊、啊呜……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找姑娘,我再也不找姑娘了……」

蓝湛道:「再也不找了?!」

魏婴毫无廉耻和底线:「以后都不找了,我只找……找你!都找你,你厉害,你什么都懂,什么都赢我行了吧?饶了我吧……你那儿真的,太大了,我肚子疼……」

听到魏婴看似真心悔过,蓝湛便也自觉粗暴得失了分寸,又听他喊疼,便格外想要让对方也好受一些,好让心底说不清楚的渴慕悄悄释放一点。知道自己这般姿势把人压着,即便什么都没做,也让人喘不过气来,何况魏婴还被他如此这般地欺负了小半会儿。被剥到几乎赤裸的少年一身青红,是吻的拧的咬的,难以一一细数,蓝湛下垂的眼睫微微颤抖着,松了对魏婴的桎梏,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惟恐自己收不住劲道,反而弄伤了人。

魏婴道:「你仔细摸摸,是不是凸起来了?」接着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神情慌张地胡乱猜测:「你怎么弄得……我里面胀得难受,可我真不是姑娘啊,怎么会大肚子呢?我不能生孩子的。」

蓝湛的耳垂不知为何红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像火烧一般烫,好一会才低声道:「别瞎说。」便温柔地将魏婴那双鲜红的唇瓣含了去,吞下了那片委屈害怕的咕哝和泣音。

两个初识情欲的少年裸呈相对,把自己好的以及不好的一切都摊在对方眼前,过程中波折起伏、不尽如意,最后却筋疲力尽地抱在一起,相互枕着对方温暖的身体静静地睡去。而梦境的后面,魏婴隐隐约约记得,蓝湛又抱着自己做了一次,途中他得了趣,又得了蓝湛有求必应的亲吻,心头舒爽得仿佛尝了一口浓郁的糖,丝丝腻人的甜意在嘴里化开。

蓝湛揉捏着他撅起的臀部,拨开那尚且潺潺流水的缝隙,深深挺了进去。而他任着后头的人肏弄数下,似是顶到了某一处软肉,魏婴陡感尾椎一麻,不禁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沙哑吟叫,整个人更是软塌塌地趴到了地上,没了骨头一般,蓝湛便对准了那一处,开始大力进出。魏婴原是想到山林中的野兽交媾便是这般淫荡的姿势,遂有些害怕何不情愿,直到蓝湛顶上自己体内那奇异而敏感的一点,魏婴撑着地板的手肘便再也使不上力,骨子里曼延出一股诡异的欢愉和深刻的眷恋,电光石火间,他只想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对方,被他更深更彻底地占有。

堪称荒诞无稽的一梦,让高烧了三天的魏婴最终满头冷汗地醒来。

他先是呆愣愣地望着头上床帐,接着有气无力地掀开被子,里头的热气连同体温散出来,夹带了一丝缠绵的腥气。魏婴一摸裤档,摸到一手湿黏,吓得一咕噜滚下床,气喘吁吁地爬到桌边,拎起水壶就往嘴里灌凉水,直到滴涓不剩。歇了片刻,他才靠着冰凉的桌腿,就地打坐起来。肚子里有两股暖流相交汇,顺着灵脉抚过他颤抖的四肢以及周身大穴,就这样走完一周天。

接着房门一开,少年蓝湛一手提剑、一手握着食盒提把踏了进来。

梦里人影交叠的画面还没从脑中驱散,正主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来了,魏婴吓得跳了起来,正好对上蓝湛疑惑地一扬眉。

魏婴心里有鬼,以为蓝湛早就看到他洇湿了一大块的亵裤,连忙又跳回床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被子严严实实地拢住了下身,才敢抬头看蓝湛,企图先声夺人道:「我错了,蓝二哥哥,我不该坐在地上,你别生气。」

蓝湛眼里浮着淡淡的疑惑:「没生气。」天知道魏婴有多久没有正经八百地喊过一声「哥哥」,再瞧少年心虚的模样,肯定有什么猫腻。蓝湛眉目不动,径直来到魏婴床边,食盒往旁边桌几一放,便伸手给人探脉──所幸少年身强体健,高烧到第四天就退了,醒来也不见落下什么病根,只是肾水充足、肝火稍旺而已。

眼见魏婴还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少年人初长开的秀气脸上红扑扑的,似是相当热,遂要替他拉开被子。魏婴一惊,连忙压下,双腿夹得更紧了。蓝湛却是鼻翼一抽,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情顿时有些古怪,原是白皙的耳垂染上一丝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窘。但魏婴大约是精满则溢,其实两人作为男子都无需尴尬,蓝湛便没说话,起身去取了干净的衣服,让少年换上。

魏婴缩在被子里换衣服的时候,瞥见蓝湛手里提着的那把剑,联想到方才梦境中,好像就是这柄剑被卡在他的两膝弯,让自己动弹不得、任人鱼肉,不禁失神地看了又看。

蓝湛注意到他的异样。

魏无羡含糊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避尘挺好看的。我前几日跟你打,不小心被你一扫帚打得慌了神,把剑扔地上了,对不起……你,你还生气吗?」

蓝湛一愣,平时一张冷淡白皙的脸竟露出了些许忐忑,虽然说话还是一如往常冷静,却像是来回吞吐数遍才强迫自己开口:「……没有。」顿了顿,又道:「我的错。」

听他这么说,魏婴也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头疼得昏倒,又高烧三天──恰好是蓝湛把自己按在角落里,然后……然后什么他不敢想下去了,反而脑中闪过另一个问题,于是道:「蓝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白衣少年的眼神一沉,魏婴则一惊,仿佛那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一般──梦里那个蓝湛发怒的前兆也是这样,虽然他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可生气的,但他早领教过了对方的怒火有多令人吃不消。蓝湛沉声道:「你指什么?」

魏婴想胡乱带过这话题,却又耐不住好奇:「从我小时候,你就说过你不是山神。但你受人香火、不老不死,一旦有人进山遭遇危险,你也会帮忙。我总觉得,你应该不是什么修成了人形的妖怪……你应该是……」

蓝湛悄悄握紧了拳头。

魏婴:「你是修仙者吧,想必就是那种传说里不出世的高人了?否则,当今世人已经不崇尚修仙了,你干嘛还把我捡回来,教我修炼?你是不是觉得我肚子里天生有两颗金丹,是根骨清奇、能成大事之辈?你这么多年都一个人无聊地过,捡到我你是不是好高兴的?」

蓝湛:「……」

魏婴:「你是不是喜欢我?」

蓝湛目露凶光地瞪着魏婴,耳朵脖子涨得通红伫立在他床前,好似随时都要跳上床把人痛打一顿,吓得魏婴连忙补救道:「我是说,像喜欢小徒弟那样的喜欢,没别的意思!哇啊──你别过来!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蓝湛:「你……」

魏婴见他没有要挪半步的意思,又看到桌上的食盒,只好小心翼翼地讨好道:「蓝二哥哥,我饿啦!盒子里面是不是你辛苦给我做的?我一定能吃三大碗!」接着匆忙掀开食盒,一看,里面一片青绿,放的是他最讨厌的素粥。

魏婴:「……」

蓝湛沉默,用冷冷地眼神盯得他直发怵。而那素粥又让他胃口尽失,眼下连饭都吃不了了,也无法对着蓝湛装蒜,魏婴只好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我是云梦魏无羡,你是姑苏蓝忘机。」

蓝湛微微瞠目。

魏婴惊奇地盯着他道:「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只是梦啊。还是说,你真的叫蓝忘机?」见蓝湛没承认也没否认,魏婴更是不可思议:「那我……就是魏无羡了?我梦见的事情是真的,你很久以前就认识我,所以你当初把我捡回来……不是刚好,而是你……知道我是谁?」

这么一说,魏婴想起自己都梦见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突然无法直视蓝湛那张少年俊秀的脸,暗自悚道:「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蓝湛到底是什么人?」此刻只觉得心乱如麻,还隐隐有点奇异的绝望,他愈想愈不能想,咬牙向蓝湛求证道:「那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蓝湛面无表情:「何事。」

魏婴道:「就是在云深不知处,一起读书……然后藏书阁里……」

蓝湛刹那间整个人都绷紧了。

魏婴心想:「不会吧?不要吧!他果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跟……那种事情……」

蓝湛硬梆梆地道:「梦境岂可当真。」

魏婴立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就知道。」

蓝湛端起食盒里的素粥,连筷子一起递到魏无羡手中,显然不想再说这件事:「吃饭。」

恰好魏婴也不想再说,从善如流地吃了起来,然而他不喜欢这个味道,愈吃愈是脸色发绿,几欲作呕,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一下,又有点贼心不死地问道:「那个……蓝湛,二哥哥,我快十五岁了,可以赐字了。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吧?」

蓝湛道:「你想要什么字。」

魏婴道:「我……其实……觉得无羡挺好的,而且,反正是做梦嘛,做不得真,却能当做是冥冥中的那什么……」

蓝湛却抽了抽眉心,一语不发地将魏无羡故意耍赖不吃完的东西收好了,接着倏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魏无羡连忙道:「怎么了!你怎么又生气了?别走啊,为什么生气你跟我说啊?」

蓝湛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才定定望着少年:「……魏婴。」

魏婴奇怪道:「蓝湛?」

蓝湛很慢很慢地,又郑重无比地道:「……你好好想想。」

《贰》

魏婴很认真地告诉蓝湛,「无羡」挺好的,听着顺耳顺心无比。他就喜欢这样。蓝湛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深深拧起眉心,无言以对。

蓝湛知道魏无羡想起了什么,即便端倪不显,他终究少年心性,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人眼里,因此少年心里转着什么心思几乎无所遁形──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如今蓝湛只是蓝忘机的分魂之一,主魂则没有齐聚魂魄的能力,无法离开封山大阵。而当魏无羡回忆起愈来愈多前世过往,他只会对蓝湛之所以受困于此山的原因更加好奇,也更有能力去探索。但即便魏无羡这么做了,并没有任何帮助——他此身年轻、修为不够。另一方面,他身有金丹,无需修习鬼道,也许就更没有机会接触封山大阵的核心。然而,只怕魏无羡并不会甘愿如此,反而要回头走那前世的老路——即便他说过,那是条阴沟里的独木桥,谁都不能在上头走一辈子。

何况魏无羡早晚会知道,自己身有两个金丹,却有其中一个,是属于别人的。而他知道以后,定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思来想去,蓝湛开始不解于魏无羡为什么有办法拾回过去的记忆、以及为什么能生有两颗金丹……这绝无可能是巧合。魏无羡前世并未受过安魂礼,到了晚年的修为则出神入化,甚至能直接在在鬼魂上打下烙印……换句话说,他也许有能力在自己的灵魂上做同样的事情,比如记录修炼金丹的传承、比如定下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

蓝湛过去是成天盯着魏婴修炼读书的,只盼望他这辈子能有好的开始,但自从魏无羡开始对他眼神躲闪、刻意疏远之后,他也许不得不考虑让魏无羡下山,无牵无挂地出去闯荡游历,即便自己不开这座山的地界、无法同行……甚至不希望对方提起,因为他怀疑自己可能就是那把「钥匙」。倘若不是他那天失控打掉了魏无羡手中的剑,又将对方逼进墙角……总之是他的错。

但是面对魏无羡,无论几岁的他都不可能心如止水,做为主魂的蓝忘机尚且无法自持,何况是少年模样的蓝湛,就算对那人还不到海枯石烂那样深刻的喜欢,也绝对是看进心里去的在意──然而仅只是这些,对魏无羡而言都尚称太早了一点,甚至不该被引导、或命中注定。

蓝湛连续几日都在小庙里默写自家家训《礼则篇》,形同放任魏无羡自己修炼自己玩,恰好后者总觉得蓝湛跟自己的关系不一般,须待理清自己是什么心思之后,才好面对他。而蓝湛便注意到魏无羡更爱下山去逛了,买的话本内容也更为猎奇露骨了,便又让山里精怪打听少年都去了山下镇子的什么地方,听到回报,无语凝噎。

──魏无羡竟是跑去了青楼楚馆。没在里面流连,只是仿佛逛大街似的绕了几圈,缠着几个艳丽的歌妓或小倌讲话,把他们逗得前仰后合,再被老鸨一脸不耐烦地推出门外。虽然这看上去是魏无羡长成跟以前在莲花坞时一样的无法无天了,也诚如江枫眠所说「婴一向如此」所以不需要大惊小怪,但蓝湛对此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他等着魏无羡回来,就把那些书都没收了,一本正经地罚了魏无羡倒立抄书一个时辰。事毕后再去给那倒立到鬼哭狼嚎吱哇乱叫的魏无羡揉肩抹药。

而他本以为经此一役,只能让魏无羡收敛一些那花花绿绿的心思,但不能强行压抑少年冲动的渴望,没想到魏无羡只是春宫图看过不少,本人却是个清心寡欲的,虽然老爱调戏镇上的姑娘,自己却甚少纾解。但令人意外的是,若蓝湛要给他抹药或摸脉,必须触碰到那少年身躯时,对方都会不自然地轻颤,后颈白皙的肌肤悄悄爬上一抹迷人的红──生前他俩互定终身之后,每次抱他,对方也是如此。只是此身的少年魏无羡更加紧张,紧握的手心里都会沁出汗,背脊僵直得仿佛一根硬梆梆的木头。

因此,当魏无羡兴冲冲地摘了山里一大筐枇杷,将澄黄饱满的果实洗得水嫩之后递到了蓝湛手中,后者便违心地摇头,不接。

──他无法轻易断定如今魏无羡是个什么心思,这人素来飞扬洒脱,不该小小年纪就倾心于谁,毕竟经历的世事都还太少,遑论去理解何谓山盟海誓、怎样才叫愿为知己者死。除非,魏无羡被前世的记忆影响,对蓝湛、乃至于蓝忘机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定论。但人世间白云苍狗、斗转星移,即便前世记忆尽数恢复,也不代表一切都不会改变,更何况他有些事情并不愿说与魏无羡听,比如前世的死亡、比如他身上打碎魂体的封印。

见蓝湛不愿吃,魏无羡有些失望,他明明梦见过,有人对那俊秀少年说:「你想吃枇杷,就买一筐回去罢。」无奈小庙里只有魏无羡与他两人,既然他不要,只能魏无羡自己吃。但魏无羡洗了一大筐,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吃的,因此自己吃了几口也没意思了,把嘴里的甜嚼成了一种古怪的涩味,再也吃不下去。剩下的半颗枇杷便被他随手放在小供桌上,人则把整筐枇杷驮到背上走去后院收起来。回来时,见蓝湛正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嘴。

少年一愣,转头发现供桌上的半颗枇杷已经不见了,再见蓝湛手中的雪白帕子沾染了澄黄的水渍,竟不由得脸热,暗自心道:「不然……我还是告诉他吧,或者我问他,是不是也那样想……」

魏无羡想到自己跑去青楼楚馆找那些姊姊们聊天,见她们招待客人的吃食都要自己吃上一口,再给客人吃,说是女孩儿吃过的比较甜,否则有谁愿意吃人家剩下的?然而,当他胡思乱想地望向蓝湛,对方却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吃食不可浪费。」

语气分明铿锵有力,一丝缱绻也无,魏无羡自然就该压下心中绮思,谁知那声音的低沉余韵仿佛一把小钩子,勾得少年浑身一颤,脑海里乍然有烟花散开在夜空里一般,那如梦境般尘封的往事再次排山倒海而来、绚丽灿烂。少年呆呆地望着供桌旁的人,忍着头昏脑胀地压着太阳穴,喃喃说道:「果然……只要你跟我说话,我就……」

蓝湛见他似有不适,而且状似那天突然昏倒高烧的前兆,当下绷紧了下巴,倾身冷道:「就怎样?」

魏无羡目光茫然了一阵,连蓝湛在他腿软摔倒前扶住了他都没意识到,回神后笑道:「蓝湛,其实你很喜欢吃枇杷的吧,你当年在彩衣镇时明明也想吃,却因为讨厌我,就不肯吃了。」

蓝湛蓦然松开了他的手腕,神情竟有些严峻。

魏无羡还在头晕,一时没了支撑便不由得晃了晃,干脆一屁股坐到供桌上,视野拉高,比站在地上的蓝湛还要高一些。魏无羡便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续道:「我都想起来了,我是云梦魏无羡,你是姑苏蓝忘机,你是真的认识我,不是我做梦……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还骗我叫你蓝二哥哥,我们明明差不多大的,你可真是不知羞!而且现在我可听你话了,你总算不讨厌我了吧,连我吃过的枇杷都肯吃。嗨,我说,你再多跟我说说话吧,别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你说得愈多,我就记得愈多事情……现在这样多不好,我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小说相关章节:忘羨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