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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れない と 忘れていない(1)

[db:作者] 2025-07-15 15:50 5hhhhh 7970 ℃

吉尔菲艾斯在奥丁郊区的小镇上已经生活了快一年了。他在这里的一家大学读书,兼职给一些低年级的学生代课。当然偶尔也会给其他老师打打下手,当当助理。

总之,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单身公寓和大学之间做来回。

日子十分安静和平和。

父亲和母亲还是住在老家,他们差不多隔三到四个月过来看他一次,和父母相聚的时候,他们总会心有余悸地讲起三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在医院里醒过来,脑海一片空白。母亲在一旁连连掉着眼泪哭着说他从出车祸被碎玻璃割破了大动脉到现在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医生连连说了好几次活不长。但总算福大命大熬了过来。

面对红发年轻人的苏醒医生也连呼他能活下来一定是一个奇迹。

可惜吉尔菲艾斯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出车祸,在哪里出的车祸,这些都不记得了。

空缺的记忆和空白的过去让他不得不在伤势好转之后让自己学着从头开始。索性父母健在,自己也还年轻,为什么不可以从头开始呢?于是他就从三年前重新开始学习,重新开始生活,重新开始人生。

生活按部就班,逐渐开始进入正轨,只是车祸之前的记忆对于吉尔菲艾斯来说依然是一片空白,一个遗憾。吉尔菲艾斯曾经试图去回忆过去,去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去想自己曾经在干什么,可每每想到过去,他总是头疼胸闷,仿佛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掐着。

这样的痛苦让他不得不停止探索过去,考虑曾经。

今天吉尔菲艾斯提前来到了教室做准备,这一节课原本是一位老教授的,因为对方身体不好,其他人又抽不出时间,所以安排他来带大家做课堂实验。

为此,吉尔菲艾斯得提前准备材料,准备器皿。

吉尔菲艾斯……

动了动嘴唇,莱因哈特无意识地做出了口型。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魂牵梦萦的红发青年的身影,他靠在教室走廊的后窗户旁向里窥视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想进去,想更靠近一点看他一眼,想……触碰到他……

不,但是这样不行。

莱因哈特攥了下拳,指甲掐的掌心刺痛。

已经是银河帝国的独裁者的金发年轻人为了伪装带了有色隐形眼镜,带了边框无度数眼镜站在走廊里面看起来文质彬彬,仿佛一个正在等待上课的大学学子。

虽然严厉警告过大家不许打扰吉尔菲艾斯的生活,可是通常忍不住违反规则,跑到这个偏远小镇来,想要看那个人一眼的,是他自己。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吉尔菲艾斯向走廊里站了很久的人开口。

吉尔菲艾斯已经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金发年轻人很久了,其实一开始吉尔菲艾斯也没有非常在意这个虽然带着眼镜仍然看得出轮廓非常漂亮的路人。

直到他发现这个路人好几次都会在校园里远远看着他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开始注意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吉尔菲艾斯确认这个年轻人差不多每隔几个礼拜就会出现在校园里一次。最初他以为这个人是大学里的学生或者年轻助教之类,但很快他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固定会在校园里出现,他甚至可能并不是一个学生。

既然不是学生他为什么要到大学里来呢?

他究竟是谁呢?有什么事呢?是单纯路过还是……

吉尔菲艾斯被引起了好奇心,几次想要上前搭话,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显得不突兀。这一次,金发年轻人就站在教室门口,吉尔菲艾斯再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了。

“啊,我……”金发年轻人下意识捂了下眼睛,迟疑了一下,又放下了手,抬起棕褐色眼瞳瞥了一眼。

吉尔菲艾斯眯了眯眼,感觉那明晃晃的金发晃过眼睛的时候,心底有说不清楚的熟悉感泛涌出来。

“吉……不,我是说对不起……”站在走廊里的金发年轻人神色恍惚,垂下眼睛:“对不起,我只是路过……”

吉尔菲艾斯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对方询问了:“抱歉,也许是我冒昧。我已经注意到你好几次都远远注视着我了。其实我想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直接和我沟通的。”

“我……”戴眼镜的年轻人有些十分漂亮的轮廓和优雅的线条:“其实我是一个军人,嗯……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喜欢过来看看书听听课。”

吉尔菲艾斯注意到那头灿烂的像阳光一样的美丽卷发,“原来如此,军官先生,我很乐意你来听我讲课,你完全可以坐在后面一起听课啊,据我所知皇帝陛下改革了制度之后,大学也向普通人直接开放了吧?”

“啊,是……是这样的。”

年轻的军官低下头,撇开眼睛。露出一种被人识破目地之后的羞赧感。

吉尔菲艾斯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军官,那是多么美丽的金发啊,真可惜……那双眼睛逊色太多了。无法与灿烂的金色比拟,若是将那个眼睛的褐色换成冰晶一样澄澈的颜色就会好看很多。

就这样,吉尔菲艾斯认识了这位经常出现在校园里的、戴眼镜的金发军官。

年轻的军官似乎在不打仗的时候就会跑到大学里听他讲课,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对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且金发军官很少讲话。比起交流他更喜欢坐在后面跟学生们一起听课。

时间长了之后,吉尔菲艾斯越发开始注意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军官。

他注意到那个军官把玩着脖颈中的一条挂链。好像是银制的,有相片盒的那种款式,军官托着那个盒子怔怔出神。

大概是他恋人送的小相吧?

吉尔菲艾斯心想,毕竟那样的人总是和自己的亲友聚少离多呢。

红发年轻人在心里小小感叹了一下,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不过他无意去了解军人的世界,像他这样平凡的大学讲师同那个金戈铁马的世界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呢。

“军官先生,说实话我才教书没多久,请问是为什么想听我讲课的呢?”

一次下课之后,金发军官还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似乎怔怔地在出神,吉尔菲艾斯就趁此机会走上前去,试着同他攀谈交流起来。

听到这样的问话,军官褐色的眼睛眨了眨,显得欲言又止:“只是……正好感兴趣。”

他选了一个毫无新意又最稳妥的回答。

吉尔菲艾斯观察到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其实……我马上就无法听到你的课程了。”军官转了话题。

“欸?你又要去打仗了吗?”

“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我决定……不,我是说皇帝陛下决定迁都到费沙的事情。”

“啊,是……我听说了。”

“我以后就要在费沙工作了……”

吉尔菲艾斯不经意间涌出依依不舍的情绪,但是他不清楚究竟是出于不舍眼前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犹豫了很久才说:“那,您还会回来吗?”

“不……或许不会回来了。”金发军官小小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个动作令吉尔菲艾斯心中略略一动。

“是吗?”红发年轻人感觉到有一根细弦勒紧了心脏,隐隐约约轻微刺痛了起来。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只能跟着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你如果看新闻的话,恩,报纸上有说过……皇帝陛下决定以费沙为作为帝国的中心,如果未来时局稳定,稳定下来的话,一定会让奥丁这里的居民也一起搬迁过去……”

“那就还好。这样的话,未来还是有希望重逢的吧,虽然你不会再回奥丁,但是你的亲人和恋人也都会到费沙去的。”吉尔菲艾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涩然起来:“作为军人的恋人,她……一定也非常辛苦呢。”

虽然看不清金发军官的眼神,但是他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似乎勉强才克制住他的震惊。他摇了摇头,声音极轻,似乎极为黯然:“不,我没有恋人……或许,曾经有,但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啊!非常抱歉。我之前注意到你……”吉尔菲艾斯的眼神向金发军官的颈部瞥去,他顿了顿,不自觉地把手里的教参书抓地紧了一些:“注意到你经常触碰那个挂链……却没想到……”

原来是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啊。

不在了,是指分手或者去世?

这样的话,他该有多么难过,多么悲伤……他那么专注地看着那个挂链,应该是很爱那个已经失去了的人吧。

吉尔菲艾斯心想着,按下了心中隐隐鼓动的愁绪,一阵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冲动,让他冲口而出,“非常抱歉……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他一定由衷希望您幸福的……”

“……”

金发军官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俊朗的脸庞似乎散发出一种令人赞叹不已的光辉。那叫人侧目的光芒非常遗憾地同他眼中黯然的深褐色格格不入。

“谢谢你的安慰。”金发军官向吉尔菲艾斯欠了欠身,他似乎极力不想露出激动的神情,嘴角非常不自然地牵动着,“那么我、我要走了……”

“呃……等,请等一下!”吉尔菲艾斯忽然一伸手拉住了金发军官的手。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冒失失礼的行为,可当他的手指扣住那个人的手腕的时候,他发现从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令他牵起心脏,令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我叫齐格飞,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齐格飞……这真是一个俗气的名字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瞪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脏跳得那么快,快得几乎让他感觉到心脏抽疼起来。

看到金发军官展颜笑了起来,这个人在笑着,只是眼眸深处斑驳着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光痕,他的笑容逐渐灿烂起来,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红发年轻人的脸庞,“但是吉尔菲艾斯……很好听。就像清风抚过草地,给人一种柔软又舒适的感受。我以后……可以叫你吉尔菲艾斯吗?”

“当,当然可以。”吉尔菲艾斯也同样凝视着金发军官那双褐色的眼睛,如果那双眼睛是像冻结的火焰一样耀眼的冰蓝色该有多好啊。对……能配得上这样美丽的金发的……应该是一种独一无二的颜色才对。

他低声地问金发军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金发军官点了头,可他却没有回答。他突然跨前一步,张开双臂,正面搂抱住了红发年轻人。

教参书“哗啦”一声被撞落在地,金发军官轻轻地搂住吉尔菲艾斯的脖颈,把脸庞凑在红发年轻人的左侧脖颈处轻轻抵靠了片刻。

只是片刻,金发军官就从吉尔菲艾斯怀里挣了出来,微微一笑,“我这样的人,生与死都在战场上,我的生活和你截然不同,还是不要再知道我的名字比较好。”

吉尔菲艾斯愣愣地看着金发军官离开的背影,他的心与魂都因那一触即分的拥抱而颤抖着。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

所以,什么叫不要再知道他的名字比较好?

吉尔菲艾斯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心脏胀痛酸楚的感觉渐渐加强了,他按着脖颈慢慢蹲下,一页一页地捡着教参。他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名字?他从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呢?

他……为什么不知道……这个人的没名字呢?

金发军官离开了,吉尔菲艾斯的生活依然在每日重复着常规,上课,下课,回家,看书。只是以前他并没有定时看新闻的习惯,现在却有了,他会在固定的时间看电视新闻,也会阅读报纸和网络上关于军政方面的消息。

只是小镇太过偏远,电台,新闻还有报纸的种类也太过单一,就算想要上网络也有诸多限制和不方便。能看到的信息非常有限。

“没办法,凑合着看看吧,或许某一天会有那个金发军官的消息也说不定。”

吉尔菲艾斯每一次浏览新闻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虽然其实这些新闻大多都没什么用处。有时候回过神来想想,他自己也不禁讪笑,明明自己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银河帝国的军人多如牛毛,新闻事件上又怎么会报道一个无名军官的事情呢?

这么一想,便忍不住从心底渗开几重酸疼苦涩来,就好像灌下了几杯不加奶糖的黑咖啡,苦得令人抓心挠肝,不愿再多做思虑。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红发年轻人便学会了做梦。他经常做一些毫无根据的梦,梦到一个秀丽绝伦的金发少年向他伸手,你来找我一定是想要做我的朋友,对不对?梦里那个金发像太阳一般耀眼的少年同自己两个人穿上军服在冰天雪地里一同对战敌军、在充满着还原氧气的宇宙船仓中一同仰望星辰万里……

每每到此,一惊而醒之后红发年轻人总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扶额的手卸了力道,满身冷汗地再重重倒在床上,抚着胸口,心脏跳动得毫无规则。

“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吉尔菲艾斯喃喃自语,心里渐漫起浓重的酸痛,涩然得竟让他想要落泪。

新帝国历零零二年八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对吉尔菲艾斯来说原本是非常闲适的一个休息日。这天不需要上课,吉尔菲艾斯在学校图书馆里面借了几本辅教书籍,又特意避开了食堂,绕去小镇上一家比较中意的酒吧,准备喝杯黑啤酒,吃点东西再回家。

“听说了吗?皇帝陛下遇刺了。”

“听说了听说了,昨天新闻里就放出来了,说是地球教干的。”

“不不不,我听说是威斯塔朗特的幸存者干的,你们知道的……皇帝陛下之前对威斯塔朗特的灾难视而不见,现在遭报应了吧。”

“……”

隐隐约约,酒吧一角人们对最近的热点新闻议论纷纷着,吉尔菲艾斯也透过网络新闻对八月二十九日发生在费沙的那件事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个阵亡将士墓地的新建峻工典礼上,皇帝莱因哈特遇刺,当然最后有惊无险,但在场所有的人还是受惊不小,甚至也震动了留在奥丁政府里的那些军官。

听说最近奥丁街道上的警卫兵力也增强了不少。好像就连他们这个偏僻小镇上也增派了兵力。

不知道那位金发军官当时有没有在场呢?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危险。吉尔菲艾斯用手指戳着酒杯的杯壁,就好像失去了味觉,忽然并不想再喝杯里的酒了。

夜降临了奥丁。

吉尔菲艾斯踩着夜幕路灯往学校安排分配的员工单人宿舍走,当他走近宿舍单元门口时,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是……

那位熟悉却又陌生的金发军官,他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稍显得凌乱,脸色苍白,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吉尔菲艾斯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指,轻微的痛楚自指尖传来,这令他确认并不是在做梦。

“那……那个……你好吗?”

吉尔菲艾斯的问题并未得到回答。年轻的金发军官怔怔坐在台阶上,神色黯然,似乎陷入一种茫然失措的状态。

“之前你不是说要常驻费沙吗?怎么突然回奥丁了?是来休假还是……”吉尔菲艾斯快步走近,只是还未完全靠近时,他原本保持着的兴奋语速一下子哽住了。

因为他看见在那个昏暗的路灯下,抱着膝盖靠坐台阶上的金发军官摇动了下头部,原先漂亮的金发正凌乱散碎着,“不,不算好。”

金发军官用双手撑住了前额,那双手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惨白,惨白得瞧不出一点血色。

“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吉尔菲艾斯并未犹豫,几乎是身体比思想更先一步地径直走上前关切地询问。

金发军官的声音半似哽咽半似迷茫,似乎有什么东西夺走了他的理智,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地面:“我是一个卑鄙怯懦的人……”

听到这样虚软茫然的声音,再刚硬的人都会从心底生出柔软的关切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吉尔菲艾斯的心似是被人狠狠揪住了,在听到金发军官那失去清丽质感的声音时,他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加速鼓动着,这种感觉让他胸口发堵,呼吸不畅。

“我……我杀了人……”

“杀人?!”吉尔菲艾斯的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杀人?什么人……

等下,他……作为军官的人应该早已习惯了在战场上指挥作战,习惯了烈火与鲜血才对。他为何会露出这样惨痛失态的神色?

“嗯……很多人……很多……”金发军官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与苦涩。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感同身受似得传递到了吉尔菲艾斯身上。

吉尔菲艾斯想了想决定挨着金发军官坐下,为了想要实际确认对方的精神状态,他试探着伸手拥住金发军官的肩膀……手指一触之下,吓得往回一缩!

“好烫啊!”

明明隔着衣服,却清晰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异常的高温。吉尔菲艾斯愕然失色,不顾失礼,径直探手触摸金发军官低垂着的、被凌乱发丝披盖的前额。

好烫、烫得惊人。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吉尔菲艾斯心惊胆战,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触摸烧红的炭火!

“你烧得那么严重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吹风?”吉尔菲艾斯低吼着开口,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亲密随意得仿佛在跟自己家里人说话。

“……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夜风吹过,金发军官打了个冷颤,往吉尔菲艾斯身旁靠了靠。那个动作让吉尔菲艾斯心中一抽。

他伸手再次试探了下金发军官的体温,全身都是滚烫的,灼烧起来一样的滚烫。金发军官额头上虚浮着的汗水,浸透了额发,贴在额头上,那样子瞧着分外觉得可怜。吉尔菲艾斯不知为什么冲口问了一句:“你不会是乘坐超高速太空飞行船从费沙赶到奥丁这里来的吧?”

金发青年哆嗦了一下,没有否认地垮下肩膀。

吉尔菲艾斯咬牙,“难道你们长官不顾你病得那么重还要你去执行任务吗?!”

星间飞行本来就是一种对身体负担相当沉重的旅行,正常的民用航机都可能给人带来恶心呕吐、体温升高,头晕头疼等一些复杂的生理反应。

更不要说超速的星间飞行了,那种只有军方会使用的、以人体能接受的最大极限速度来传送,进行空间跳跃的超高速太空飞行船听说若是身体素质稍差一些的士兵就无法承受负荷。

“不行,”吉尔菲艾斯拥着金发军官瘦削的肩扶他站起来,“不行,我得把你送医院去。”

“咳……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你现在这样子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金发军官还想要争辩些什么,可他却只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呜咽声,整个身体向前一倾,便倒了下去。

“喂,喂!!”

莱因哈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吉尔菲艾斯急切的声音和他怀抱里熟悉的体温。

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下来,身体随着黑暗一点一点下沉。

好累……

吉尔菲艾斯,我好累。

被禁锢于黑暗中的意识里,只有一个赤红的影子。晃过眼前的影子是那一天在秃鹰之城中被鲜血濡湿了的火红头发吗?

吉尔菲艾斯……不顾自身危险,用性命守护着他的挚友,纵使在濒死的时候依然握着他的手,微笑着说‘莱因哈特大人,请您一定要将宇宙掌握在您手中。’的挚友……

莱因哈特把这句话和那碎裂的血海一起咽了下去,在心脏深处挖了个坑,把它们深深地埋了进去。他先是消灭了高登巴姆王朝,然后消灭费沙自治领,最后又消灭了自由行星同盟,然后使他自己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霸主,他已经成功地实践了这个约定。

但是--但是……面对着获得最高权力之后的无尽枷锁,面对着曾经记忆中那些鲜活的血肉哀歌,他无处可逃……

吉尔菲艾斯的存活完全是一个意外,从前莱因哈特从未相信过这个世界上有决定命运的神祇,但沉睡多年的吉尔菲艾斯重新醒来这件事却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

本着一颗想要弥补的心,莱因哈特并不愿意打扰吉尔菲艾斯现在平静安稳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他最好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去打扰吉尔菲艾斯,他希望……只要守候曾经被刻入灵魂和血脉中的誓言,一个人吞咽被鲜血和白骨滋养生出的胜利果实就好。

但当那个暗杀者所宣告的咒骂刺痛了莱因哈特的神经时,他心中被鲜血掩埋住的伤口皲裂开来了。逃避、内疚和自责感令他从费沙到奥丁,原本七天的空间飞行,他登上超高速飞行船仅仅用了两天时间赶到了这个位于奥丁一隅,安静偏远的小镇上。

莱因哈特……这个银河帝国新一代历史的开拓者,这位常胜的领袖,这位……已经将宇宙握紧在手中,无人能及的年轻独裁者……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已。

多少人仰慕着他武德功勋,多少人羡慕他的位极至尊,多少人爱慕他的耀眼英姿态,但……又有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他心中亲手刨出来的、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呢?

没有人……

因为,能够理解他的人……已经遗忘了他……

遗忘……也好。

但至少,能够再次感受到他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声音……这样就已足够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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