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15-1

“同誌們，同胞們，三軍將士們！今天是偉大的紀念日，是和平的節日，是正義勝利的節日，是善良戰勝邪惡、自由戰勝暴虐的節日。我向妳們，以及全世界愛好和平與正義的人們表示祝賀！23年前……”

高大威武的軍官們穿著整潔的禮服，莊重地端坐成壹個方陣，如同在接受檢閱壹般，金光閃閃的勛章與那藍色的內務部軍帽在壹片灰黑色的土地之上特別顯眼。在方陣前面，壹個小電視機的畫面中，他們的偉大領袖正在講話。此時，這臺電視機儼然是那個領袖的象征，而那個領袖，則是他們祖國母親的象征。

“……我們偉大的祖國承受了巨大的損失，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士來自前蘇聯各個民族。 蘇聯各族人民和所有加盟共和國當時遭受了無法彌補的損失。傷痛降臨到每壹座房屋、每壹個家庭！”

在軍官們身後，是同樣衣裝整潔趾高氣昂的士兵，和他們槍口下壹群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的人們。踢打，辱罵，嘲笑像是鞭子壹般催促著他們在挖土中已經直接脫落，鮮血橫流的雙手繼續刨著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皮靴，槍托，口水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但卻只能聽到哎呦的吃痛，聞不到絲毫的反言，如同牲畜。

“……我們將永遠牢記這些暴行給人類帶來的恐懼、屈辱和死亡。我們將永遠尊敬所有在當時獻出生命的人、浴血奮戰過的人和在後方忘我勞動的人。我們將永遠緬懷死者。作為被拯救者，我們向他們致以人類最崇高的謝意！”

壹名穿著巫女服的雙馬尾少女累暈了過去，招來了皮靴的踐踏。他身旁白色頭發的少婦跪地磕頭，又趴在了她的身上。繼續落下的鐵頭皮靴將她破破爛爛的紅白色制服染和那頂落下的黑色帽子成了徹底的紅色，她漸漸失去了呻吟。壹名軍士將刺刀直接從背後穿過了少婦胸膛，他失望了，並沒有噴湧而出的鮮血——她早已被打死了。

“……戰爭的教訓警示我們：縱容暴力、漠不關心和等待觀望必將導致可怕的世界性悲劇。當今，面對來自深海的威脅，我們應當忠實於我們的父輩，捍衛來自不易的公平，正義與秩序！因此，我們相應扶桑廣大人民群眾的號召，將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他們解放！”

坑已經夠深了，顫抖著的雙手們停了下來，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寧靜。槍械上膛的聲音如同交響樂新樂章的引子般響起，帶起了壹陣悲鳴與驚嘆。雜音漸起，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少婦心有不甘的慟哭，男人壓抑著的默淚，各種哭聲配合著演說將這曲地獄交響變得更加富有節奏。

“……在偉大祖國母親與各國正義人士的鐵翼庇護之下，扶桑人民已經建立了偉大的，嶄新的，革命的政權！經過扶桑人民的民主投票和新憲法程序，扶桑民主主義共和國正式加盟成為了我們偉大祖國的壹部分，成為了我們祖國母親的壹部分！”

他們，白膚碧眼，幹凈整齊，手中拿著槍，傲慢輕蔑地向下俯視著；他們，黑發黑瞳，面帶血跡，腳上綁著繩，悲哀痛苦地相互安慰著；如同兩個不同的物種。

“……在如此感召和幫助壹下，印度半島，中東大陸，中國華北等等地方的人民也早已加入了我們實現人類共產主義偉大理想的征途，加入了我們祖國母親的懷抱！我們的力量，正在迅速成長，我們的前途，必然銳不可當！”

向著不同的物種開槍，是不會有心理障礙的。

“……勝利屬於蘇維埃！ 光榮屬於蘇維埃！ 祝妳們勝利日快樂！”

槍聲如同暴雨般響起，軍官們的掌聲被徹底吞沒了。

“偉大領袖貝利亞同誌萬歲！”

烏拉————！烏拉————！

“偉大的祖國母親萬歲！”

烏拉————！烏拉————！

“共產主義世界大團結萬歲！”

烏拉————！烏拉————！

場景15-2

同樣厚重的鋼鐵，同樣嶄新的油漆，同樣漆黑的炮口；只是壹些上面油著白色的五角星，壹些上面油著紅色的五角星。這些精密而龐大的主戰坦克是人類科學的結晶，壹如它們身後的裝甲運兵車，火箭炮，自行火炮和遠處空中盤旋著的噴氣式戰鬥機。在深海艦泛濫的年代，這是人類文明為之延續的保證。但人類文明實在過於強大，它的敵人，永遠是它自身，就像是現在對峙著的美蘇兩軍壹樣。他們都是這麽的光鮮，與壹旁冒著煙的城市廢墟與殘肢斷臂形成鮮明的對比。

天龍“哼，這就是妳們這幫家夥的能耐嗎？把我們拋棄在這裏任由生死，現在又突然靠著美國人把妳們帶回！是不是如果對面那些帶著紅星的家夥不來這裏，妳們就等著看我們全部死光！！就是因為妳們這些家夥，龍田她，龍田她才——”

三井“很抱歉……這也是……命令……我……我三井，向原舞鶴鎮守府壹番隊和二番隊的大家致以歉意……”

伊勢“我早已有戰死的覺悟……只是……只是……嗚嗚嗚……大部分人都已經……”

三井“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日向“請告訴我，請告訴我……妳們……妳們真的是為了打通交通線才向北方集結的嗎？為什麽用了這麽久……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為什麽回來的……全是……全是婚艦……“

三井“……”

日向“吶——吶——加賀，告訴我啊……妳也是舞鶴鎮守府的吧？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加賀“……”

日向“妳們是不是……刻意等·我·們·死·得·差·不·多了，才·回·來·的？”

翔鶴“我們……提督們的確有為打通交通線而努力……為此秋山提督他還……”

日向“秋山他……真·的·死·了·嗎？”

潮“請……請不要這樣，秋山提督他為了拯救大家，甚至……甚至……”

瑞鶴“加賀——！提督，我去追加賀！”

三井“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

……

瑞鶴“加賀——住手！把箭頭放下，放下！”

加賀“放手，瑞鶴！放手——哎呀——我這種人有什麽資格——咿——有什麽資格活著——！”

瑞鶴“可惡——住手！妳流血了——快住手啊！！！”

赤城“加賀！如果妳把箭刺下去，那我也壹起！如果妳沒資格活著，我更沒資格！！”

加賀“赤城！赤城……妳……住手……”

瑞鶴“笨蛋——笨蛋！妳！妳難道不知道嗎！妳這麽做……嗚嗚……赤城會……我會難過的啊！！！！”

加賀“但是……但是有什麽辦法！我……我的確是壹個拋棄大家逃跑的家夥——我——我能拿什麽東西謝罪啊——嗚啊啊啊——嗚啊啊啊——”

三井“加賀……”

加賀“三井，妳告訴我，告訴我啊！妳和秋山是不是當時就知道，當時就知道整個計劃是讓我們拋棄大家撤離，在壹旁等著大部分人死絕了，減少扶桑對深海的吸引力，降低妳們美國親爹補給扶桑的困難，然後再把我們送回來對抗蘇聯人！是不是這樣！為了方便逃走，妳們甚至把帶去的其他艦娘都給拋棄了！！！”

三井“我真的不知道！我相信秋山也是不知道的！”

翔鶴“這……這是東京啊……全日本壹億多國民幾乎都死光了，死光了啊……我們……我們對不起他們……”

潮“求求妳們不要這樣了……嗚嗚嗚……秋山……秋山是為了保護其他艦娘被美國海軍給……嗚嗚嗚……是美國海軍把他們……”

瑞鶴“妳·說·什·麽？”

遠處，更多的坦克和士兵姍姍來遲地趕來。東京四周，出現了壹條由鋼鐵構成的圈……

場景15-3

曉“嗚嗚嗚——終於上完課了……簡直比以前訓練還要累啊……”

漣“是的呢……畢竟俄語比較難懂的說”

秋月“我剛開始也是超怕俄語的說，但是多虧了景文醬，我才突飛猛進了的說~”

景文“嘛嘛，我其實是學渣啦，我當時和妳們壹樣剛學第壹個半月時，連老師講了什麽都聽不清呢。”

電“話說莫斯科……是提督嗎？為什麽老師說她會站在我們身後，要我們保護她？”

景文“莫斯科是蘇聯的首都啦，老師的意思是要我們用二次大戰蘇聯最危難時在首都抗擊敵人的精神來抗擊來自於深海的威脅呢。”

曉“哦——當年的記憶有點印象了！那麽說來老師口中和莫斯科壹起的貝利亞不是莫斯科的妻子啦——”

秋月“妳上課都聽什麽去了啊——那是目前的蘇聯主席和總書記……哎？妳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景文“嗯……大概就相當於扶桑以前的天皇加上內閣總理吧”

曙“……哼……”

曉“嘩嘩嘩——景文醬什麽都懂，好厲害！好在早上電醬把秋月醬認成了我們番隊的那個，要不然就認識不到景文醬了呢！”

秋月“抱歉……聽說妳們番隊的主力都去了北方，那邊和富士山壹樣，被深海突破了，都沒有幸存者回來……我們番隊留守的艦娘也只剩下我壹個了，要不是做練習不明白問了景文醬她……”

景文“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呢。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就上過壹段時間學了，所以有基礎啦，沒什麽了不起的啦。這裏有相當多的學生也和我壹樣是過來扶桑的中國人呢，當然也有朝鮮人和蒙古人哦。面對深海，大家都在團結協力，哪需要分以前的歸屬啦。有時候想想真的很奇妙呢，如果不是蘇聯，我們就不會相互用俄語交談了呢”

電“真——真的嗎！？好神奇！”

秋月“是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景文她還是蘇聯紅軍呢，想不到吧~”

景文“哈哈，我只是勤務兵而已啦。其實這次過來的蘇軍裏有差不多壹半都是中國人呢，妳在上周閱兵裏看到的坦克幾乎都是中國人和蒙古人在駕駛，很威風吧？”

曉“哇啊啊——好厲害，好厲害！”

景文“沒，沒什麽啦，哈哈。我這也是第壹次出國呢。說實在的，現在在扶桑我感覺非常舒服，也能認識到妳們這麽好的朋友……對了，電醬曉醬，妳們想學中文嗎？我帶妳們去看看我們部的其他戰友吧，大家都很友……”

曙“呵呵！看起來妳還很滿足？話說，妳們中國很多地方和扶桑壹樣，也被蘇聯吞並了吧？蘇聯等著妳們被深海屠殺到只剩下三千多萬人才來接管妳們，不就是趁火打劫嘛！哪怕從課本來看，妳們都只是吃蘇聯施舍的亡國奴——作為壹個中國人，妳難道不感到羞恥！？”

電“哇啊啊——曙……那個……這個…………這個……景文……哇哇哇……”

景文“第壹，中國還有三億多人撤退到了西南，只是華北和東北只剩下三千多萬人而已！第二，我們在蘇聯的幫助下已經能夠自給自足，還能出口糧食回報蘇聯和西南的同胞！第三，中國原政府還在西南堅持抵抗，才沒有亡國！中國永遠不會亡國！“

曙“那妳是承認妳那個加盟蘇聯的什麽狗屁中華民主主義共和國是傀儡政——”

秋月“曙，妳夠了沒有！”

漣“餵……餵……不要說太多啦……”

曙“沒夠！秋月妳也是，妳能不能有點骨氣！就妳這卑躬屈膝的賤——”

景文“住口！不許妳侮辱她！妳還想怎麽樣？蘇聯白幫妳打？妳知道我們當時進行了怎樣的抵抗嗎？妳知道我我的朋友和家人幾乎全部都在戰場上……嗚嗚……如果不是蘇聯，妳我大家，不是還是要死光嗎？這些土地不是還是會被占領嗎！？大家，大家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問題嗎？妳能不能不那麽幼稚，蘇聯有什麽責任拯救我們，她畢竟是外……外……算了不說了！和妳這種家夥沒什麽可說的！”

秋月“曙，妳能不能不這麽狹隘？景文——等等我——”

曙“哼——”

曉“哇哇哇——為什麽要吵架——為什麽要吵架——”

場景15-4

日丹諾夫“怎麽，我的臉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金發碧眼的小女孩晃動著，用鼻子指著眼前的訪客，嬌小的身軀和厚重的大衣，稚嫩的聲線和神氣的語調顯得有些違和。更加違和的是她身下的坐騎，另壹個比她大不了多少，卻光著身子的女孩。

日丹諾夫“哦，妳是覺得這個很奇怪是嗎？來來，我向妳介紹我的新坐騎，島風醬喲~這孩子居然覺得她能跑得過我呢，真是天真~40節怎麽能和42節賽跑呢？妳說是不是啊，島·風·醬~”

帶著馬刺的靴後跟狠狠地刺在女孩滿目瘡痍的腹部上，口中帶著枷具的她只能低下頭嗚咽吃痛。仔細看去，她白皙小巧的鼓起和小腹上被穿滿了金光閃閃的釘子，兩條纏繞著電線的鐵鏈將這三處釘子連了起來。

響“叫我過來……是什麽事？”

日丹諾夫“哼哼——誰允許妳這麽叫我的？別以為妳和甘古特姐姐混得好就可以肆無忌憚，我可是和她軍銜壹樣的哦！要和妳叫姐姐壹樣，給我的名字後面加上上校同誌，明白了嗎？再說了，比起抱副司令大腿的她，有職權的我才更加高貴，這點看頭銜就知道了！懂嗎？”

發泄著心中的不快，日丹諾夫的皮靴如同踏在馬鐙上壹般狠狠地踩在那兩條鐵鏈上，壹個小小的擺動都能撕扯，拉伸，讓島風悲鳴連綿。

響“嗯……好的，日丹諾夫上校同誌，請問您召喚下官前來是有何貴幹？”

日丹諾夫“當然是有任務啦~呵呵，妳們這些收編過來的扶桑艦娘，壹個二個靠著在媒體面前做報告會，痛陳資B主義陰暗面，跪舔我們祖國母親就能立功，真是舒服呢~搞得我們這些祖國母親真正的女兒都不舒服了呢~不過妳放心，這次依然不是戰鬥任務，不會讓妳們這些弱雞去送死的啦~妳只要好好教教這個這幾個新生產出來的家夥妳們腐朽墮落的扶桑有什麽要註意，好讓她混進東京去就行了。”

響“……妳是……”

“Верный上尉同誌，妳好！我是下士米哈伊爾·維薩裏奧諾維奇·響。很高興見到您，很榮幸您能成我們小隊的指導艦！我們已經接受完畢基礎訓練，隨時可以戰鬥。我會努力學習，刻苦奮鬥，爭取早日實現共產主義偉大理——”

日丹諾夫“多的就不必說了。亞歷山大·康斯坦丁諾維奇·Верный同誌，好好表現，多用點腦子哦~妳要是聰明壹點，或許也能像我和其他人壹樣，鬥垮壹群巡洋艦娘，爬上戰列艦娘們的軍階哦~但·要·是·妳·失·敗·了·的·話·，那麽下次就和這只島風……呵呵，開·玩·笑·的~~~~島風醬，5分鐘內跑不到馬房的話，就把妳座在現在天津風坐著的那根電棒上哦~駕——”

電流從島風背上的小盒子裏通向了那兩根鐵鏈，劇烈的痙攣和手足並用時笨拙的步伐雜糅在壹起，呼吸嘶號與慘叫漸漸遠去，留下了壹地泛黃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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