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的運算核心非常冷靜地跳出了一串程式碼，決定今晚都不要再遵從三一律和其他任何規則。他將薄被一掀，再次將少年壓倒，用嘴唇封住了喋喋不休的紅唇，直到將性器頂入那依然濕潤柔軟的窄徑，渾身布滿吻痕的人除了呻吟和求饒，再也說不出其他殺風景的話語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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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三十一分，江晚吟搭電梯到66樓的開發部，他大步流星地走過長廊，在長廊盡頭找到魏無羨的個人實驗室。實驗室透明的強化玻璃大門緊閉，天花板的無影燈沒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沒在？」江晚吟心中疑惑，轉身欲走，卻迎面撞見一個自家生產的IF-01仿生人，手上端著托盤走來。

「早安，總裁。」IF-01對江晚吟露出完美的微笑，溫柔招呼：「今天天氣很好。」

「是啊。」江晚吟回應，那張仿生人的臉確實很漂亮，動作也很流暢，是令人驕傲的作品。

IF-01走到魏無羨的實驗室門前，按下了通話鈕，說道：「您好，我是IF-01。雞湯粥和蘋果切片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直接送進您的房間？」

「不必，」一道陌生冷淡的男聲應答：「門口等。」

這不是魏無羨的聲音。

江晚吟皺起眉頭，魏無羨的個人實驗室可說是雲夢模控的技術中心，存放大量未公開的資料和研究成果，實驗室雖然看似無人看管，但要通過眼前這扇強化玻璃門，必須透過魏無羨或他本人的視網膜譜配合聲音辨識來解鎖，所以……裡面的人必須是魏無羨親自帶進去的。

想到這裡，江晚吟乾脆接過IF-01的托盤，仰頭看著自動門正上方的小型視網膜掃描儀，揚聲道：「實驗室66A1，開門。」

系統機械音確認提示隨即響起：『身份確認：江晚吟。』

強化玻璃門輕輕震動，像是準備開啟，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江晚吟一愣：「……怎麼回事？」

門口的通訊指示燈忽然又亮了，魏無羨沙啞又欲蓋彌彰的聲音傳出來：「江江江澄？你怎麼來了？」

「你感冒了？聲音真難聽。」江晚吟單手捧著托盤，另手拍了拍玻璃門，狐疑道：「大門故障？」

魏無羨停頓了一下，才道：「……藍湛，把門打開。」

半秒後，實驗室玻璃門緩緩開啟，江晚吟莫名其妙地走進去，心裡正想著這是在演哪齣，實驗室角落的休息室門滑開，走出一名高大的仿生人。

江晚吟一愣，先是覺得對方的長相眼熟，隨即想起那張臉與合作伙伴姑蘇模控的總裁十分肖似，魏無羨跟他提過姑蘇的事。

「藍忘機嗎？」江晚吟瞇起眼睛，目光自眼前仿生人右臂的LED標示環一掃而過，冷聲道：「研發機密重地，姑蘇的人在這裡做什麼？」

藍忘機略一點頭，漠然道：「魏嬰身體不舒服，我照顧他。」

江晚吟疑惑，將手中托盤交給藍忘機，要往休息室裡看人。

藍忘機瞬間擋在房門口，也不知道究竟怎麼移動的，托盤上九分滿的粥碗不但一滴不灑，甚至連碗裡的湯水都沒晃動。

江晚吟不高興地瞪著他，「讓開。」

藍忘機不肯挪動腳步，神情冷若冰霜，將門前擋得一絲窺看的空隙也無。

「藍湛。」魏無羨有氣無力的聲音從休息室裡傳出，「沒關係，江澄不是外人。」

江晚吟揚了揚下巴，正要說話，藍忘機乾脆轉身，率先進入房間。

「……」江晚吟腦中忽然跳出一項恐怖的猜測，但他覺得太驚悚，自己主觀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魏無羨趴在床上，全身用一條水藍色蠶絲被，從腳底蓋到後頸遮得嚴密，一頭黑髮亂翹，看見江澄進來，抬起了一隻手無力揮了揮，用闇啞難聽的嗓音道：「老子感冒，有事上稟，沒事快走。」

江晚吟走到床邊探了探他額頭，臉是有點紅，但沒發燒，驚奇道：「你做了什麼？聽說笨蛋跟怪胎不會生病啊？」

「滾滾滾。」魏無羨噴他，用手肘撐起上身，嚷道：「誰怪胎——唔？」

藍忘機驀地將一片蘋果塞進他嘴裡，快到魏無羨和江晚吟都沒看清他的動作。

「吃東西，別說話。」藍忘機面無表情道。

「……」江晚吟退了一步，目光悚然。剛剛魏無羨撐起身體，絲被往下滑落，正好露出他頸側的一塊紅痕。不要騙他這是蚊子咬，他今年要滿二十歲了，不是兩歲！

江晚吟用一種看兇手的目光，猛然轉頭看旁邊的仿生人。姑蘇，戀愛，吻痕，仿生人。

藍忘機的表情那叫一個頂天立地神態自若。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江晚吟退了幾步，一手按著牆面像在尋求安全感，壓低脊背擺出隨時能逃走的姿勢，十分遲疑地對魏無羨說：「愛情偉大之處，就在於……」

「超越物種。」魏無羨接話。

「靠，你認真的！？」江晚吟失聲道。

「認真的。」藍忘機補充。

魏無羨對他露出陰險的笑，「暫時保密，否則……」

江晚吟又退了兩步，已經站在休息室門外，連連擺手，神情混亂目光亂飄：「我、我要想想，我……」

「好啦，」魏無羨用彷彿他的高等微積分教授再臨般、既慈祥又帶有殺意的眼神望著他：「有什麼不懂的，再來請教本天才。」

江晚吟張了張嘴，腦中一片混亂，最後澀然道：「你……我跟你爸說，最近你住公司。」

魏無羨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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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吟那天之後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倒不是要替魏無羨欺瞞父母這種芝麻小事，而是他有種預感，魏無羨此人，搞起事來，絕少有無聲無息的。

果不其然，魏無羨在兩天後自行宣布「感冒」痊癒，就開始一頭栽進工作裡，有時候到了大半夜，都還關在實驗室裡寫文件。

姑蘇那個仿生人出現的時候，則是直接請假消失三五天，連通訊都不接，顯然玩得樂不思蜀。

雲夢模控的產品銷售額越高，股票價格越是高居不下，江晚吟就越發憂心。他直覺這樣會出事，但心底卻覺得，其實魏無羨並沒有做錯什麼事。

雖然科學家們已經相信，思考接近人類、超越人類的超級電腦遲早會面世，但人類社會並沒有寬大到，接受仿生人可以被視作真正的人類，享受相同的人身自由權、平等權、勞動權，以及其他政治經濟權利。

仿生人到目前為止，不管多漂亮、動作多靈活，不過是人類的工具，是可以用錢買斷，損壞就隨意拋棄的電腦產品。何況，若是一台超級電腦有著超越人類的智慧，又擁有人類的外觀，那應該如何定位？如果它的強大超越人類，會不會想要，取而代之？

這是目前市場上，所有的模控公司都不願意碰觸的天大難題。

而魏無羨太帶種了。

2052年秋天，一篇論文刊載於老牌哲學學術期刊⟪謬思⟫的刊首文章，題名為『論人工智慧的極限』，作者是雲夢模控公司的開發主任魏無羨。文章中，魏無羨大膽提出了一個假設：當仿生人的運算核心極限運算速度超過某個估計門檻值——稱之為異變門檻(deviation threshold)——，且與人類互動次數夠多，就會觸發仿生人自行開發新的邏輯判斷路徑。

由於⟪謬思⟫並非大眾刊物，內容詰屈聱牙，充滿了數學方程式，多數民眾並不會讀到這篇文章，而是魏無羨試圖與同行科學家們進行對話。他試圖先行說服專業同行：準備接受仿生人愈來愈像人類的未來吧，你們先想好，看看以後要怎麼跟他們相處。

彷彿在一片平靜無波的水面下，蔓延生長的有毒水草，一朝爆發，便成災害。

先是一名反對仿生人與人類平等的生物學家跳出來反駁，接著物理學家和科學哲學家擴大戰場，一個哲學問題在六個月內演變成科學界的巨大爭端，好幾本期刊出版特刊，請來最權威的法學家、人工智慧專家和其他各領域專家參與辯論，在一般民眾視野不及的地方，科學家分成好幾派，口誅筆伐、戰火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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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魏無羨像一陣狂風似地捲進雲深研發大樓董事長辦公室，手裡還拎著一盒包裝精緻的點心。

「青蘅君，您說的那篇論文我收到了，真有意思。」魏無羨興沖沖道，順手遞上點心盒：「我們家秘書姊姊推薦的，養生紅豆水晶糕，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青蘅君對他微笑起來，眼神溫煦，拍了拍這名青年的肩膀，「好、好。」

魏無羨拆開包裝，取出小碟盛出晶瑩好看的糕點遞給這位風雅的中年紳士，隨口道：「就研究領域來說，這篇論文應該是青蘅君審查才是，為什麼找我去當委員呢？」

青蘅君給他一杯熱茶，推了推銀框眼鏡，略嚴肅道：「你最近的論文我也看過了，有些事，還是謹言慎行一些比較好。」

魏無羨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唇角微揚，「我明白。但有些事情是原則問題，我認為，科學家作為改變世界進程的推手，不能不同時考慮道德立場。」

青蘅君倒沒有與他爭辯的意思，指著桌上的論文，說：「這就是我推薦你去當這位宋子琛博士的口試委員的原因。他做了好幾批實驗，測出仿生人的異變門檻數值和觸發點，也提出幾份實務報告作為業界設計運算核心規格的檢測標準，你應該會很有興趣。」

「喔，這是有點意思。」魏無羨拿起文章翻了翻，點點頭，從善如流道：「我去一趟。——對了，藍湛呢？」

青蘅君一愣，笑了出來：「你還真喜歡我這個仿生人啊，怎麼跟半大孩子似地還貪玩。今天他應該在曦臣那邊工作，樓上辦公室，去吧去吧。」

「啊、好！青蘅君，改天見。」魏無羨再次風風火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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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琛跟魏無羨的正式會面就是在論文考試場，辯論持續了四個小時。最後魏無羨上前與宋子琛握手道賀時，隨口挖角：「恭喜畢業，論文不錯。之後要做什麼？考慮一下雲夢模控開發部如何？我們歡迎優秀人才。」

宋子琛是一名身材高瘦的青年，短髮剪得一絲不茍，個性認真，他思考了魏無羨的提議，嚴肅拒絕道：「多謝學長。我並不打算加入任何大型模控公司。」

魏無羨倒是挺訝異：「喔？想出來自己單幹啊？有風骨。」

宋子琛也坦誠：「人都會遇到難以妥協的情形。我並不適合待在別人手下，聽人號令。」

魏無羨點點頭表示理解，腦中靈光一閃，問他：「聽說你是檢測專家，我知道一個仿生人的特殊案例，他身上有些奇異的特徵，一直無法透過軟體調整解除，你想不想試試？」

他聽了魏無羨的話，頓覺疑惑：「如何奇異？」

魏無羨悶笑：「那位啊，他是家務型仿生人，但是他會用某些超乎常理的邏輯，自創食譜。當然還有一些別的啦，你可以自己觀察。」

宋子琛跟他談了細節，不久後前往魏無羨告訴他的孤兒院，遇到了一對看似感情很好的兄妹。這場相遇改變了他的人生。

2054年，科學家對於仿生人是否應該被等同人類對待的議題，不知道被哪個人轉譯成白話，刊載在大眾報導媒體上，瞬間引爆了巨大社會爭議。一群人權團體極力支持對於擁有自主學習能力的仿生人，給予等同人類的法律權利，也就是，將這群仿生人視為『法人』。

以模控公司為主的另一群團體，則反對仿生人法人化的政策方向。畢竟，若是你公司生產的產品衍生了自主意志，就會被政府從『財產』改成『法人』，法人的政治經濟權益比照自然人類，不准買賣，工作時須給付薪資，以及遵守所有人權規範。這將使模控公司血本無歸，簡直立即將他們置於死地。

幾間龍頭模控公司，紛紛根據宋子琛博士提供的檢測標準，修正公開產品說明書，確定自家量產的仿生人所採用的運算核心，規格不會逾越宋博士估計的『異變門檻』，簡單說，就是這些仿生人身上搭載的電腦相對笨，不至於衍生出自我學習並覺醒的功能。

包括蘭陵模控的『夢露22』、姑蘇模控的『藍先生』、雲夢模控的『IF-01』，都出具了類似的產品檢測報告。

但是，引發這項爭議的雲夢模控公司開發主任魏無羨，處境卻愈發艱難。反對仿生人法人化的團體開始發出大量造謠文宣，網路抹黑和謠言不斷，針對魏無羨的、針對雲夢模控的都有。

有些傳言或許部分為真，比如說魏無羨與仿生人過從甚密，所以他私心支持仿生人法人化。有些傳言則純粹造謠，比如說魏無羨掌握了號令仿生人的關鍵密碼，可以強制全世界仿生人聽他指令，將會形成對政府和治安的巨大威脅。

雖然也有反駁的聲音，比如說魏無羨身為雲夢模控的負責人之一，不可能讓自家公司的利益受損。但這世界上，溫和善良的聲音微弱，而惡意的話語總會被無限放大。

反仿生人法人化的激進派人士甚至組織了抗議團體，到雲夢模控公司大門外抗議，丟擲石塊和垃圾，使人不堪其擾。

雲夢模控的股價受到一系列負面新聞影響，在半個月內下跌了百分之十八，股民憂心忡忡，形成某種群眾效應，紛紛脫手持股，連帶使股價又跌落百分之五。

雲夢模控連續十三個月高居股王的紀錄終於遭到終結，屈居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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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並沒有意志堅強到能夠完全不受這些傳言影響。

他引發的爭議太大，幾間模控公司難免擔憂仿生人法人化的議題會導致營收受損，青蘅君並不是對這些政策無動於衷，江晚吟也承受了深重的壓力，最近看到他的時候連玩笑都開不起來。

藍忘機最近也很難從姑蘇出來與他見面。魏無羨周遭都是攝影機，藍曦臣擔憂他們兩人相處若是被記者發現，會進一步對雙方不利。

倒是江厭離走進魏無羨的開發部實驗室，將兩張城市兒童棒球隊的比賽入場券塞進他手裡，微微一笑：「阿羨，出去散散心吧。你最近十幾天，都悶在公司裡，對身體不好。」

魏無羨對她笑笑，搖頭道：「手上還有個案子沒完成，我想繼續工作。」

江厭離仰起臉看著眼前身高已經遠超過自己很多的弟弟，微笑感嘆：「阿羨，我覺得你長大了。」

魏無羨眨眨眼，故作賭氣道：「阿姊，羨羨只有三歲，要喝蓮藕排骨湯。」

「好呀，阿姊給可愛的羨羨褒湯。」江厭離笑起來，輕輕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出實驗室，一邊道：「阿羨替我去給小阿凌加油，他今天是一棒，還要守備外野，好風光的。」

「小阿凌真厲害，我一定要去看比賽。」魏無羨跟著她往外走。這世界上，只有眼前的阿姊，能讓他完全放棄抵抗吧。

江厭離停下腳步，替他整理了黑色襯衫的領口，滿意點頭：「嗯，我家阿羨真帥氣。看完比賽，幫我接小阿凌回家，晚上我給你們煲湯喝。」

魏無羨乖乖俯身讓江厭離替他撫平領口縐褶，還替他重新綁了頭髮，笑道：「好。為什麼會有兩張球票呢？江澄也去？」

「最好老子有空。」江澄剛好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每天睡公司，還要隨時接電話安撫股東，看到魏無羨難免沒好臉色，抱怨道：「多虧魏大天才的警世論文，現在雲夢模控客服中心每天要多接兩千通客訴電話，都是在問愛妃會不會有一天突然變成人類，從家裡跑走，還不能求償？」

魏無羨苦笑，「他們不看產品說明書嗎？就那款低階核心，能變成人類，我覺得青蛙都要變英國王子了。」

「呵呵，你們別貧嘴啦。」江厭離打圓場道：「兩個人都這麼大了，還都是公司老闆，整天淨是鬥嘴。」

江晚吟雙手一攤，「我老闆是雲夢模控的廣大股民，我只是個辦事的。」

魏無羨大大方方道：「喔，那我也是你老闆。在下不才，正好持股百分之三十二，雲夢最大股東就是在下。」

江晚吟飛去一眼刀：「你怎麼就沒算到，本總裁持股百分之二十六，32減26只差8%，跟無名山持有的10%相比，我們倆都得乖乖閉嘴做事。」

「這是偷換概念。」魏無羨對他囂張擺手。

江厭離被這番胡鬧逗得笑出聲，唯恐他們站在走廊繼續東拉西扯整個下午，連忙對兩位外貌俊秀英挺、內心都三歲的雲夢雙傑道：「別吵啦，阿羨，你去看比賽吧。阿澄，今天你也不許加班，晚上回家吃飯，阿姊要下廚了！」

江晚吟眼睛一亮：「行，我今天五點準時回家。阿姊，要蓮藕排骨湯多放排骨。」

「好好好。」江厭離答應，推了推魏無羨，笑得很神秘，指指魏無羨手裡的門票：「阿姊替你約了一位朋友。你去到球場，到B入口等他，一起去看比賽。」

魏無羨眨眨眼，會心領悟，彎身輕輕擁抱了江厭離一下，「我知道了，謝謝阿姊。晚上見。」

「路上小心。」江厭離笑眯眯地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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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魏無羨整個月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

操作自動駕駛懸浮車抵達城市棒球場，看見球場小巨蛋上方懸著一條彩帶，大大寫著「底特律2054兒童慈善棒球對抗賽」的標語，連忙降落，匆匆往B入口跑去。

他太急著見到那位心中思戀的人，竟沒有注意，他的懸浮車早已被人跟蹤，見他下了車隻身行走，一群面色不善的人混在入場看比賽的普通民眾之間，緩緩往這個毫無防備的青年包圍而去。

這邊魏無羨臉上帶著期待的淺笑，順著略為擁擠的人流往B入口走過去。入口旁邊，一名穿著白底藍字棒球上衣、戴著一頂深藍色棒球帽的高大男人，微微低著頭，看起來有些不安，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人。

「藍……」魏無羨正想要開口喊他，手剛抬起來，卻被一聲不懷好意的大喊打斷。

「是魏無羨！」

「可恨的魏無羨！」

「是他讓仿生人逃離我家的！」

「惡魔！」

魏無羨愣住，笑容還僵在臉上，緩緩回過頭，隨即被一塊猛然飛來的石頭砸中額頭，頓時血流如注。「嗚……」魏無羨抬著手臂摀在額頭前，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汩汩湧出，一點一點滴在地上，卻仍有更多惡意的石塊向他投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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