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s-14 II 破曉殘響

(下)

能選擇我真讓人開心啊。

-09

「還需要什麼？」搜索高處櫃子，指揮官拿出醃酸黃瓜放在桌上，這可能用得上。

閃電從後面把下顎抵在指揮官肩上，望向櫃子深處

「嗯.....需要鯡魚罐頭，幫我拿，你剛剛準備了甚麼？」

「雞蛋和蕎麥粉，原先想做薄煎餅的。」指揮官說著，把罐頭遞給閃電。弄到一半你就過來了。

「這麼說的話.....蔬菜倒是不少，剛剛冰箱還剩一些肉片和培根。」

「想到什麼了？」

「如果是培根炒飯還要等米煮熟呢.....就維持薄煎餅。我再多做個甜菜沙拉和湯如何。」

語尾沒給出拒絕選項的肯定指令，

一起久違的合作吧———閃電笑著說。

最先是所有食材的清洗與削皮，要做成沙拉的馬鈴薯、胡蘿蔔、小塊甜菜和雞蛋維持原型加少許鹽直接丟進鍋裡。

相較起一個人作業，神奇的是當兩個人一同開始做料理，興致就會奇妙地高漲起來。

等待沙拉材料煮熟時間，該循序漸進的處理俄式白菜湯和煎餅了。

這個當然不可能失敗，先是在鍋裡加入橄欖油和數匙奶油，用小火拌開，與大量洋蔥絲、大蒜丁、胡椒一同快炒五花肉片，沒有牛肉塊或羊肉塊有些可惜呢，閃電這樣想著，持續攪拌避免黏鍋。

直到洋蔥變得焦褐，染上調理用油的濃厚香味，倒入四分之一罐蒸餾酒，接著以切成大片的白菜為主料，把去皮甜菜、胡蘿蔔切成薄片長方形，一同拌炒到變軟，倒入熱水壺的滾水，

「沒加番茄，可不是羅宋湯呢。」而白菜湯也不會加甜菜，這算是我個人的特殊作法。

「無所謂啦，閃電你做的肯定好吃，最多就我再多灑點胡椒。」

在閃電調理蔬菜湯的時候，指揮官開始做起了薄煎餅的備料，沒有時間等待發酵，所以是不加酵母的偏英式做法。把生雞蛋和牛奶快速攪拌均勻，加上一小搓鹽，再緩緩倒入混合完的蕎麥高筋麵粉碗裡，攪成柔順的麵糊。

湯鍋就蓋上蓋子，放在一邊慢燉，閃電撈出水煮蔬菜分類切丁，丟進放有冰塊的碗裡冷卻，把蛋用單手靈活的剝殼搗碎，不知為何留了一顆馬鈴薯，以滾刀切成大塊。

「嗯？也是閃電你的特殊食譜嗎？」

指揮官用湯匙測試著麵糊的濃稠度，向旁邊的少女提問

「不是呢，難得嘛，這個，想做培根捲馬鈴薯。」

閃電說著，把煎鍋架在火上，一邊拿著鍋鏟，一邊把捲上培根的大塊馬鈴薯放進煎鍋內，白色的脂防層慢慢出油透明，才一下子就讓煙燻油脂的美味香氣散發滿整個廚房。

光聞到那味道就讓還不太餓的指揮官產生現在是吃晚餐最佳時刻的錯覺。

兩人並排站在一起，分別使用爐子，旁邊是持續將培根捲馬鈴薯翻面滾動均勻受熱的少女，當然指揮官與閃電的肢體也會有意無意的相觸碰著，尤其今天不知道吹甚麼風，閃電居然穿的是自她收到後幾乎不曾看她穿過的日式大正風和服，為了怕油漬濺到衣服加了件梔子黃圍裙，細長的帶子在背後交叉打結著，頭髮盤起，從側邊可以看到少女白皙的脖頸曲線，是與以往獨處時不同的新鮮感。

但要是現在動手動腳肯定又會搞砸，等好好吃完晚餐再說吧。

於是，指揮官把不沾煎鍋加熱，抹上少許牛油直到熔化，倒一匙麵糊入鍋，抬起握把畫圈輕輕轉動，讓麵糊薄而均勻地鋪在鍋底，用小火慢煎，直到表面微微冒泡以鍋鏟戳鬆邊緣翻面，表面顏色是漂亮的金棕色，完美。

在這期間，閃電從旁邊准備好了擺放薄煎餅用的大盤子。

「來吧。」

「嗯。」

指揮官搖晃煎鍋，讓薄煎餅與鍋面分離，鍋鏟輔助放上盤子，用手指撕下一小點邊角，試試味道。

「感覺鹽下太少了，至少我是這樣覺得，你覺得呢？」想把另一塊邊角遞過去。

旁邊的少女只轉動上半身，用牙齒從指揮官手上接下剩餘的薄餅邊角，還有意無意的舐過指尖。

「還可以，可能是你平時口味太重了。」

「你不會是舔到我的汗吧。」對於這種在不合宜時刻撩撥工作同伴情緒的舉動指揮官狠狠吐槽。

「多嘴。」閃電在翻動捲培根同時往薄餅煎鍋裡放入小塊牛油，催促指揮官快些下新一匙麵糊。

就這樣，在薄餅做到一個人份量時，閃電已經把培根捲馬鈴薯起鍋，加上少許調味，塞進烤箱低火保溫，打開滾五六分鐘的湯鍋試了一口味道。

「至少與我預想的一樣。」

「我試試。」

指揮官湊向前，想同樣拿起湯杓，閃電卻把手向後拉，讓指揮官拿了個空。

「手都是油別碰杓子，想喝我來給你一口吧。」

「你嘴裡的那口如何？」不是強硬口吻，而是像在閒話家常的輕鬆語氣，當作剛剛被故意舔手指的回禮。

意料之外的，少女真隨意地舀了一口湯含入口中，將薄薄的櫻色嘴唇貼近，差點互相碰到鼻尖，強餵給一旁刻意做出期待表情的男人。

「嗚好燙——！」

滾燙的湯汁在口中流動，想反射性的噴出，可自己要求的....再怎麼燙都不能弄閃電一身，只能勉強吞下。想到了每個人對熱度的耐受都有所不同要以雅量互相包容的無用格言。

「味道還可以嗎？」少女的表情帶著點戲謔。自作自受的傢伙。

「唔.....嗯....」除了超燙還有甚麼味道？指揮官用手捂著嘴巴發出悶哼，感到口腔熱辣辣的，不會是燙到了吧....

「還好吧，燙傷？抱歉，要沾點口水嗎？」閃電滿臉歉意帶著苦笑望向指揮官，想確認他的狀況。

「口裡還沾口水真是自產自銷阿。」要是滿足於餵食就不會受到傷害，他是自找的，也只能自嘲的把抱怨吞回肚裡。

「還是沾點口水好了。」少女口中說著，再次靠到指揮官面前，再次將嘴唇貼上，她的舌尖輕輕地撫過指揮官的臉頰裡側，讓背部有些發癢，感到濕潤的氣息和一點特調湯品的味道，或許是心理作用，口腔裡火辣辣的痛感也稍微緩解了。

「味道非常好，我很喜歡。」只是，指揮官這樣說著，「你上次吃的是昨天的晚餐，或是夜宵吧。應該快半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飯，再討論等下的行程。」

「好主意。」調情行為暫時停火。

在指揮官繼續煎更多鹹薄餅時，閃電也把鯡魚罐頭打開、將浸鯡魚弄碎，分別鋪在兩個小碗最底，一層一層地把切丁的馬鈴薯、胡蘿蔔、雞蛋和甜菜疊上，用製作甜點的硬橡膠鏟塑形，不能說是漸層的粉紅魚肉塊和黃紅紫蔬菜形成的圓柱體，最後淋上少許柚子醋收尾。

兩人份量的鹹薄煎餅作為主食，有幾個在翻面時邊緣裂了但瑕不掩瑜，在桌子上擺好甜菜鯡魚圓柱沙拉、閃電特色的俄式白菜湯以及從烤箱拿出的培根捲馬鈴薯。

感覺真棒。閃電帶著滿意的表情把碎蒔蘿灑在蔬菜湯表面，指揮官從冰箱拿出野韭菜醬和酸奶油，肉桂蜂蜜酒分別倒進杯裡，為閃電拉開椅子。

「做的挺不錯的嘛，就當這是你給我準備的慶功宴如何。」

「哪有主角親自動手的慶功宴，不用客氣，還有什麼需求儘管說。」

準備用餐吧。

閃電與指揮官面對面坐好，排列擺盤好的晚餐位於桌中，面前是低度數甜酒，淡金色的酒液浸泡著微微彎曲的干肉桂皮，在燈光和外頭漏進的陽光照耀下，桌上拉出淺黃金色的光帶。

「抱歉不是什麼高價位的上品好酒，你也知道嘛。」大概就比那種易拉罐的好上一點。指揮官說著，拿起酒杯

「連杯子也是普通玻璃杯，」閃電補充「不過阿，廉價的幸福也是幸福呢。」同樣向對桌舉起酒杯。

「敬.....永不言敗的意志。」稍微能理解少許先前她一直想說的東西了。

「敬永不言敗的意志。」對面女孩露出笑容。

杯子相碰，酒液蕩出層層金黃色的漣漪，飄散出淡淡的蜂蜜甜香和肉桂香氣。

把玻璃杯送往嘴邊，只喝一小口滋潤下喉嚨，恰到好處的冰涼爽口，味道清香柔和。

「我說閃電阿，這酒的顏色就像你頭髮一樣。」

「這樣比喻是在說我很廉價？」閃電沒有生氣，而是壓低聲音的笑了起來。

「那是我不對了，還是說你的髮色就像滿月時流瀉而下的月光呢？獨一無二。」

指揮官分別把酸奶油和野韭菜醬抹上疊起的兩片薄煎餅，再用叉子挖下一些冷盤蔬菜，放進餅皮裡，捲起煎餅，像是街頭烤肉捲餅的作法。

「可是月光摸不著....我也無法伸手及月。」

「不是給你抓住了嗎？」少女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後也同樣把沙拉和薄煎餅合成捲餅，只少加了韭菜醬，繼續說道：「不論餐桌禮儀，這倒是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把捲了碎蔬菜和鯡魚肉的捲餅塞進嘴裡，口感相當不錯，薄餅皮還是老樣子的素樸味道，韌度剛好，有彈力卻沒到難咬下的地步，牙齒能輕鬆咬斷，水煮蔬菜混合微鹹的漬魚肉，柚子醋襯托出甜菜和胡蘿蔔的自然甜味，用來提味的酸奶油醬讓馬鈴薯與雞蛋不至於太乾澀，有種順滑口感，雖然先前還覺得餅皮不夠鹹，加上沙拉和沾醬一口氣吃下卻有著絕妙的平衡感。

「唔嗯，很好吃嘛，這種吃法意外也很不錯呢。」閃電嘴裡塞滿食物，對指揮官笑著，看起來就像秋末在臉頰塞滿食物的松鼠般可愛，不過指揮官沒指出這點，把叉子伸向一口大小的培根捲馬鈴薯。

表面是美麗勾起人食欲的焦褐色，煎的恰到好處的培根表面酥脆，散發出煙燻香氣，或許是利用了馬鈴薯會吸收油脂的特性，成功地將油脂的香氣和肉汁鎖在馬鈴薯裡，一口咬下，帶點甜味的油脂在嘴裡蔓延開來，事先水煮過的馬鈴薯鬆鬆軟軟的，蘸足了肉的香氣，與外層的培根肥嫩油脂完美結合，鎖在裡面的厚實肉味在舌尖盡情躍動。

這應該很適合下酒吧。

「是要這個？」

好像早已看透指揮官需要什麼一樣，閃電已經輕笑著把杯子推了過來。

配了一大口酒，好好享受動物性蛋白質和脂肪的良好口感，指揮官開口向閃電詢問秘訣。

「培根捲我也有做過，不過你做的...味道說不上來的好吃了一些 。」

他回憶著先前閃電的作法，和自己以往作法應當沒什麼差別。

「有多什麼特殊步驟嗎？」

聽指揮官說完後，閃電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然後笑了起來。

「當然是飽含感情的......好吧，進烤箱保溫前，我抹了點蜂蜜。」

這下就能解釋那微微的甜味和奇妙的光澤感了，不是先前口中的甜酒殘餘，而是經過加熱的蜂蜜，像是在培根外包裹一層薄膜，不讓美味的肉汁在高溫冷卻過程外溢，能襯托出培根的鹹味還中和少許油膩。

「感情阿...」指揮官重覆著閃電頭一句話，

訴諸感情不是很容易，不過三個字節卻很難開口，結果他們多半不清不楚的訴諸肉體。

決定了什麼，結果說出口的卻與預想的差了老遠。

「我，知道作法....下次就能做一樣的給你吃了。」

要是腦中的想法讓眼前少女知道了可不是好事，指揮官輕輕咳嗽作為掩飾，把叉子換成了湯匙，握住湯碗邊緣，把碗拉到自己面前。

不算燙，溫度正合適。

大片的白菜被煮制的十分柔軟，塞進嘴裡，口中充滿了白菜的甘甜爽口風味，恐怕是事先炒過的緣故，抑制了大蒜和洋蔥的刺激性味道，保有辛香料的濃郁香氣，切成薄片的甜菜和胡蘿蔔熟透了。奶油溶於湯汁裡，味道可謂相當濃厚，撈起碗中的五花肉，脂肪部分煮到半透明，胡椒去除了討厭的油膩感，瘦肉部分也不會太柴，伴隨著每次咀嚼，肉片中湧出的肉汁，配上大量的蔬菜味道混合在一起，越吃越增加食欲啊。

指揮官抽了張薄煎餅，大咬了一口，煎餅還留在嘴裡的狀態下就這樣喝了口湯，湯汁融入煎餅之中，味道鮮美。而且奶油和蔬菜精華的美味宛如和弦般在口中擴散。

美味的料理之所以更加美味，一定是旁邊有著你在的緣故吧，這樣和閃電說了之後，少女也笑了起來，這也適用在我呢，這樣說著。

拜加有大量胡椒的白菜湯所賜，兩人都出了層薄薄的汗，指揮官解開了上衣兩顆鈕扣散熱，閃電也拉鬆了衣領，已經可以看到一點女孩的雪白肌膚了。

可能是因為閃電她真的餓了，窗外夕陽移動不到半個窗框的距離，桌上的菜餚就被清去七八成，不是甚麼高檔材料的家常菜色，卻不可思議地有股滿足感。

捲起袖子，把晚飯用的鍋碗洗了洗。水還是十分涼爽，不由得想把手整個浸入，閃電從指揮官手中接過洗乾淨的瓷盤，有序地排上架子，像是要確認什麼事一樣的提問。

「唔嗯...換地方，還是這裡？」

指揮官開始清洗最後的叉匙，用海綿抹去醬汁殘餘。

「什麼？」缺乏主語和行為的句子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少女從後方將兩隻手纏繞住指揮官脖子，把臉放在他肩頭上，分不清是耳邊閃電發出的低語還是悄悄向下解開襯衫扣子的手指讓人心神搖蕩。

該從哪開始呢？

抱住之後，身體也熱了起來，這麼靠近，想必連心跳都傳遞過去了吧。

不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都隔那麼久了，如果還想說作戰後身體興奮地發熱...」

指揮官將沖去泡沫的叉子甩乾水珠放進餐具盒後，把身子轉了過去，面對閃電。

「...那也是藉口吧。」

「至少是好的方向。」

小说相关章节：girls frontlinegirls front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