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风雨里的罂粟花(3.3),2

[db:作者] 2025-07-15 15:52 5hhhhh 6440 ℃

  「就当我请客了。我张霁隆这辈子到现在,请客只请朋友。怎么?你要是想拒绝,除非你何秋岩不认我张霁隆这个朋友。」

  「您这话可言重了!」我无奈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张霁隆这个人本身给我的印像还不错,只是这个人的身份让我很介意,再怎么说,这个人毕竟是个黑道人物,而我又是个警察,一个警察结交一个黑道份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处理完这些事,张霁隆又把我请回了自己的包间。他还专门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举杯敬他,然后跟他一饮而尽。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到了我面前,对我问道:「来一根?」

  我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了,张总裁。我不太会抽烟。您要是想抽您请自便。」

  「不会抽烟?呵呵,奇了。在F市我还真没怎么见过不太会抽烟的男警察。」张霁隆想了想,把烟收了起来,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抽烟,偶尔应酬的时候抽两口。不抽烟是好事。」他想了想,对我说道,「说起来,我还跟夏雪平警官有过一面之缘呢。」

  「是么?在何时何地?」我问道。

  「我跟你们局长徐远的恩怨,你听说过没?」

  我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早在警院的时候就听说过,当年张霁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F市警局最后一任刑警队队长的徐远,让徐远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他,可没想到徐远却被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黑道头目耍的团团转。后来张霁隆倒是去自首了,只不过去的是情报调查局和安保局,而且张霁隆还点名让徐远协助情报调查局破那个政变阴谋案。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徐远被提拔为市局的局长,但这件事对于徐远来说,一直是心里的一道坎。

  我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跟夏雪平之前说过美茵去韩琦琦家住的时候,夏雪平提到过张霁隆。

  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以后,然后说道:「四年前我刚出狱的时候,第一顿饭不是跟我老婆和琦琦一起吃的,是跟徐远一起吃的。当时徐远身边还带了俩人,一个是你们现在重案二组组长柳毅添,另一个就是夏雪平。说实话,我这个人一般对女警察没啥大印象,因为普通的女警察,身上都有一种东西:我给这种东西取名叫'花瓶气质',我之前始终认为女警们其实都是给警察部门充当门面的,——一般的女警察甚至女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这种东西:会刻意地显示自己身上的一些特质,比如性感和美貌、比如自己的肌肉和刚毅、再比如学识、或者是当仁不让的咬尖劲头。你妈妈夏雪平不一样——这个女人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不买弄,一顿饭下来几乎一句话不说,但是那双眼睛……特别像一头狼似的——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张霁隆讲述着这件事的时候,呼吸似乎突然放慢了。他说夏雪平的眼睛像一头狼,而此刻他自己的眼睛,却像是一只鹰。

  我听着,只好跟着张霁隆陪着笑:「呵呵,您说的倒是对。现在夏雪平在警局里的绰号,就是『冷血孤狼』。」

  张霁隆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呵呵,也怪我自己,四年前的我身上还留着二十几岁的盛气凌人的态度,我那一顿饭没少奚落徐远,那个柳毅添自以为伶牙俐齿,反倒最后被我数落得哑口无言。那一桌饭,我一直在用因为我跟两大情报机关的合作才促成徐远升官敲打徐远,等吃完饭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倒是被夏雪平找到了反驳回来的机会。」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一笑:「我当时一直在贬损徐远,我是这么说的:'像你这种成天满嘴挂着正义二字的警察,要么是个伪君子,要么是被人利用当成枪杆子用的工具——不过也对,你们警察不都是工具么?'」张霁隆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徐远和柳毅添听了面红耳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夏雪平却开口了,她说:'张霁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只能被人当作工具的。我夏雪平就是个例外——我既不是伪君子,我还就要把正义挂在嘴上,而且我知道我一定能做得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她为什么,她却告诉我,在她的眼里,这世界运行的规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无关正义的手段去对付无关正义的事情——如果可以用不正义的手段对付不正义的事情来达到正义的目的,那即便有再大的代价,雪平说,她也会去做。」

  张霁隆喝了口酒,说道:「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就三个:我自己母亲,我曾经的大哥,还有一个就是夏雪平。那真是可怕的女人——哈哈,可我当时想不到,几年以后,我的女儿会跟她的女儿成为朋友,我也会跟她的儿子坐在一起喝酒。自打那次以后,我就再没跟夏警官碰过面,偶尔有几次在大街上看到她查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以后心里却真的有种莫名的发怵的感觉,因此我见到她都会故意回避她。她现在好像身边还有个助手是吧?」

  「哦,你说艾立威那个『伪娘』啊?」我对张霁隆说道。

  「嗯?伪娘?」张霁隆有些发懵,「那人本来不就是个女的吗?」

  「哈哈哈……不是不是,他是个男人,只是长得有些秀气而已!」听张霁隆把这个人当成女人了,还真把我乐得不行,「您还不知道呢,局里人不少人都叫他'伪娘',刚才我也是说顺嘴了。唉,他这个人啊,在局里特别招人烦——这人除了能哄夏雪平开心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因此谁都愿意在他背后多讲两句他的闲话。」

  「能哄你们夏警官开心,那这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张霁隆吃了口盐酥鸡,嚼着鸡脆骨说道,「秋岩,你比我小十多岁,我就在这告诉你个道理:世界上有几种人很危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因为坐到了某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被人讨厌的。」

  「为什么?」

  「因为他能为了某种目的,不顾别人的评价和目光。这种人如果想要做的是好事,那就叫做持之以恒;如果他的动机不纯,那就叫不择手段。」

  「你是说,这个艾立威有不纯的动机?」我突然警觉地对张霁隆问道。

  「呵呵,说不好,可能人家哄夏警官高兴,就是为了早日升职呗。你们局长就不喜欢他?」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我其实没看出来徐远有多欣赏艾立威,但至少他并不讨厌艾立威。

  「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我就是看他那副气质有点渗人而已——我第一眼看见那人,我他妈还以为是川岛芳子转世呢;你们警局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我只是跟你讲这个道理而已:所谓的'持之以恒'和'不择手段',其实都是相对的——你比方说,就说四年前的那张饭桌上,在徐远的眼里,夏雪平就是'持之以恒',我就是'不择手段';而对于我来说,夏雪平那样不论如何都要把犯人开枪打死的作为也是一种'不择手段'……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最后,夏雪平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如果我张霁隆有一天犯在她手里,她不会像其他警察那样,花费大块的时间调查我,找我的证据然后来抓我,她说因为她知道我这样的人不会让她找到证据的;她会找到机会,找到我露出破绽的机会,然后直接开枪打死我。」张霁隆看着我,举着酒杯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何秋岩,我很想听,你会怎么做?」

  我看着张霁隆,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按照街头巷尾那些传说,此人杀人如麻,而且有能让一个人无理由失踪的本事,不是很好惹;何况今天我还没带枪,而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我真怕一句话说错了,我今天就会身首异处。可仔细想想,我毕竟是个警察,而且在外人看来我是夏雪平都得儿子,我自己也曾经想过要陪着夏雪平一辈子。夏雪平敢在张霁隆这样的人面前口无遮拦,我也不能给夏雪平跌了面子。

  「我不知道。」我看着张霁隆笑了笑。

  「你不知道?」张霁隆有些惊讶。

  「说实在的张总裁,想必你也知道,我从警官学院刚毕业,刚入职没多长时间,别说开枪打死人了,到现在我也没开过几枪。您这个问题,怕是问的稍微早了点儿。」

  张霁隆笑了笑,「哈哈,是这样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有一天,假如说您张总裁真的要是犯到我手里,我也会去专门立案调查你、尽量搜集关于您的证据——这对于您、对于被您直接或者间接伤害的人、对于其他的无辜人群、对于社会,都是负责任的,万一您是被冤枉的呢?但只要是您有罪,我还是会抓你;如果您有罪却又想逃脱、想要抗法,那对不起了,打在您身上的两枪,其中有一枪肯定是我的。」

  张霁隆听罢,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他用手把玩着酒杯里的冰块,然后对我说道:「那另一枪,是夏雪平警官的咯?」

  「很有可能。」我咬了咬牙说道。

  张霁隆对着我大笑着,然后举起了酒杯,「好啊!果然是夏雪平的儿子,敢想敢说!我张霁隆最看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人!看来今天这朋友,我是没白交。」

  我也举起了杯子,饮了两口。

  张霁隆的话,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夏雪平,这是所谓的「江湖上」盛传的夏雪平,这个夏雪平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九死一生,无所畏惧,而且即便是面对张霁隆这样所谓的「大人物」,她依旧不卑不亢、且我行我素。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古装的女捕快的样子,手持着一把宝刀穿行在亭台楼阁之中,手起、刀落,斩杀无数魑魅魍魉——或许在某个武侠小说里,真的有这么一个角色,大家也都喜欢。

  只是为什么,夏雪平这个活生生的人,大家却都要来抗议。也无所谓了,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可不知为何,美茵这时候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美茵周围似乎变出了好几个她自己的分身,一起围着我,指着我问道:「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

  我摇了摇头,觉得头有点晕——刚才饭桌上喝的就不少,在刚才跟小C大头他们转战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堆烈酒,现在喝的又是白兰地,我估计我真的是喝多了,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此时美茵会在做什么呢?在家里趁着陈嫂不在,然后在客厅吃着老爸的阴茎?不,她现在可以跟老爸发生实质的性关系了——可能是趁着陈嫂不在,钻进老爸的被窝里直接骑在老爸身上吧?也可能是陈嫂在家,但是她故意缠着老爸让老爸在她的屋子里做那件事,想着陈嫂在楼下一无所知,她却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在楼上秘密性爱,这种偷情的感觉,怕是更加刺激吧……

  我难受地把身子往前一躬,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双手摀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喝醉了?」张霁隆问道。

  「可能吧。是有点不太舒服……」我摆了摆手。

  张霁隆直接按了下服务铃,叫来个服务员,帮我点了碗米糊杏仁酪,「吃了这个吧,杏仁和大米都是能解酒的好东西。」别说,他这里的东西还真的都挺好吃,清爽的杏仁酪配上浓郁的米糊送到嘴里,赛过亲吻的感觉。

  他看着我,开口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恕我直言,秋岩小兄弟,从我俩坐下来聊天以后,我就发现你偶尔会走神,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样的情感牵挂住了一般。」

  或许是这个张霁隆看人真的很准,也可能是我这几天确实因为夏雪平和美茵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心事就这样被他看穿。我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闷在心里,真的让我自己闷得好难受,我周围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反正这个张霁隆跟我也还不是很熟,跟我周围的人还都不认识,虽然他跟美茵认识但毕竟有个朋友家的家长和孩子的身份隔阂的存在,因此,目前来看,我也就能跟这个黑道老大吐吐苦水了。

  「张总裁,你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么?」我想了想问道。

  张霁隆很大方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胸脯:「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然你以为,杨小姐跟我之间的这个事情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张霁隆,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你对韩阿姨和对杨小姐的爱,是一样的。」

  「可以这么说吧。」张霁隆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了。十二年前我在跟两大情报部门自首、入狱之前,就是杨儿着我把韩橙和琦琦转移到国外去的,我在监狱里的那几年,一方面杨儿不断地帮我打理外面的事情,照应着我的那些兄弟,另一方面,她每个月都会给韩橙和琦琦打过去一笔高额的生活费。对我、对我老婆和琦琦来说,杨儿除了是我的婚外情人,她还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恩人。」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对我问道:「欸,话说,你就没遇到过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女人?」

  我细细一想,怎么没遇到过呢?吴小C不就是么?——我的天,如果算起来,那我一起喜欢的可就不只有夏雪平和美茵了,还得加上小C。只不过因为大白鹤的存在,我对小C的内心感觉逐渐淡了,心里剩下的似乎只有肉欲而已。

  只听张霁隆说道:「人其实都会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好几个人,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我们最喜欢的,或者最适合我们的那唯一一个。这么流氓混蛋的禁锢,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每个男人都想做韦小宝,一下子娶七个老婆,但是很少有人会在意,韦小宝娶七个老婆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娶了七个老婆之后,他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你看过赛珍珠的《大地》么?那里面的王龙就是另一个版本的韦小宝,或者说,如果金庸不用戏谑的口吻讲《鹿鼎记》,韦小宝就会是另一个王龙。人只能进行最优抉择,否则太贪婪,就会遇到事故。」

  「那您同时拥有韩阿姨和杨小姐,您遇到过事故么?」我问道。

  「呵呵,我现在正在经历事故,」张霁隆说道,「但我没办法,我的身份,注定了我这样生活就是我的最优抉择。韩橙能给我的,杨儿给不了;杨儿能给的,韩橙也给不了。可在享受着游走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同时,我一方面还要让韩橙明白,她的地位是杨儿撼动不了的,另一方面我又要确保杨儿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不为人所知的痛苦。年轻的时候我不觉得同时拥有几个女人怎样,真正拥有了,用心去经营了,才发现真的累,累心。」

  听了张霁隆的一席话,我的心中困惑似乎已解,对于我心里的这些女人,小C自是不用说了,我跟她最多也就只能是Friends with benefit;虽然我对美茵仍有情,但说到底美茵更爱的是父亲不是我,如果我跟美茵的关系继续,那么给我带来的更多的只能是心理上的痛苦,而这痛苦要比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生理上的快感要大得多;我只能舍弃一切,专心面对夏雪平。

  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对夏雪平产生母子间禁止产生的这种情感。

  「那……张总裁……」

  「能不能别叫我张总裁了,」张霁隆看着我,无奈地笑着,「呵呵,咱们是朋友。你妹妹跟我女儿也算是熟络,你这一口一个张总裁的叫着,倒像是来找我进行咨询讲课的!哈哈哈!——显得生分了。你就叫我'隆哥'吧。」

  「我还是叫您『张大哥』吧。」我说道。就算是我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怎么能跟他周围那些讨好他的人、或者他手下那些小喽啰一样,对他使用一样的称谓?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听起来比『隆哥』亲切。」

  「张大哥,那您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对方的肉体喜欢上另一个人么?」我问道。

  张霁隆喝了口酒,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种事情的确存在,但是也不绝对。这么说吧,我再问你:就刚才你朋友包间里,那一对儿……有龙阳之好的兄弟,你觉得他俩之间的情感算是什么样的?恕我直言,我对同性恋也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那两位朋友,说不上其貌不扬,但也长得都算不得帅。」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其实我也没去仔细想,对于大头和牛牛居然是秘密情人、而且他俩还都是同性恋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挺让人脑子爆炸的,其他细节我还真没想过。

  「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这样的,」张霁隆见我不说话,自己便说道:「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人与人只见肯定是存在肉体吸引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普遍会产生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性欲?而且,你为什么发泄性欲以后,还会想着跟我在一起?你问的问题,其实属于心理学和哲学范畴,那就是情感和性欲应不应该存在。在我看来,这两种东西并立,且并不冲突。你那两位朋友,在一起怕是也有些年头了吧?」

  「他俩自己说的,差不多……三四年了。」

  「这就是了。如果他俩对同性有欲望,最简单的例子,他俩只见有没有对你产生过性欲啊?」

  我顺着张霁隆的思路仔细一想,我的天,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恶心很难受的感觉,但是细细想来,他俩好像真没显露过这种事情:「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他俩既然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说明除了肉欲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让两个人相互吸引。普通的异性恋情侣也是如此,能走到一起、结婚生子、相伴到老,除了性这个东西以外,还有别的美好的东西。」

  那难道说,我对夏雪平也是如此?可是明明是在我看过夏雪平的裸体、做过夏雪平的春梦、做梦时候不小心侵犯了夏雪平的阴道口后,我才想要跟她以男女情侣的身份在一起的……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其他的「美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那您觉得,亲情、友情、爱情,这三种情感之间可以互相转化么?」我咬了咬牙,开口问答。

  「这是当然呢,首先亲情可以变成友情——父母和子女之间可以做朋友,友情也可以变成爱情——就比如我和杨儿,我们俩之间,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到现在,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婚姻存在,但是我们也算是一对情侣,爱情也可以转变为亲情——就比如,我和我们家琦琦她妈妈,我们是夫妻,但是有很多事情,我俩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我跟琦琦她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们俩是分别许久的家人的感觉……」

  我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藉着酒劲,我对张霁隆问道:「张大哥,我的意思是,亲情,可以一步走到爱情么?」

  张霁隆抬眼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来了:「你是说『乱伦』啊?」

  「你看看啊,」这时候我一杯一杯灌着自己酒精,我说起话来已经有点大舌头的感觉了,「——你刚才跟我说的,亲情​​可以变成友情……友……情可以变成爱情,对吧,咱们假设说这是个数学公式,三个之间可以划直等号的,那你的意思是……是不是,这亲情和爱情也可以划个等号啊?」

  张霁隆长长地吸了口气,低着头看着地砖,缓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说,秋岩小兄弟,你跟我这才刚认识,咱俩就谈这个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我俩又不是亲情,我俩也不乱伦……」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引得张霁隆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摆了摆手,接着对张霁隆问道:「不是……老哥!老哥?你别笑!我就是问你个事情,你给我个答案,我想听听别人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你就说,亲情,可不可以变成爱情。」

  张霁隆叹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能。」

  听了他的答案,我陷入了思考中。

  能。

  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首先需要确定,那不是一时的兽欲,那的确是一种爱;其次,还要确定在自己爱上对方的时候,对方还要爱上自己;而最后,为了让这种亲情转化而成的爱情存续下去,还要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比如内心的矛盾和挣扎,比如他人的不理解和排斥,比如……之类种种。

  我跟美茵之间,这一切早就夭折;我跟夏雪平之间,这一切却还没有开始。

  在我思考的时候,张霁隆继续幽幽地说道:「性这种东西,其实是个很玄的东西,有些人崇拜它、有些人惧怕它;有些人迷恋它,有些人鄙夷它。但是这种东西,再有生物以后,就已经存在了。人类是高级动物,因此把这种东西赋予了很多意义: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传递爱的方式,所以爱侣之间的性叫做'性爱',而有些人认为性是一种交流途径,所以普通两个人之间的性叫做'性交',所以很多人认为,普通朋友、甚至家人只见也可以进行'性交'。有些人不在乎这个东西,修身养性,性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些人呢,宁可不要脸面、宁可坐牢、宁可去残害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也要为了性去犯罪——就像楼下那几个小犊子一样!有些人觉得性是恶俗的、或是隐私的,有些人却拿这东西来炫耀。有些人认为性这个东西,是一种手段,男人想通过性来占有女人,女人却也可以用控制男人,所以从古至今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说法,但同时也有不少关于'牡丹花下死'的故事流传至今,谁说得清楚究竟是金国完颜亮更厉害,还是北齐胡皇后更厉害?性也可以当作利益交换,这才有什么'情债肉偿'、'性贿赂'之说,古今中外,多少人是因为风流爱欲毁尽前途?同时,性又是武器,某些国家早就有'性间谍'这样的情报人员,一个个看似花容月貌,可你知道跟其享受过无尽的床笫欢愉过后,等待你的究竟是身败名裂还是简单粗暴的一颗子弹、一段缠在你脖子上的钢丝?——世人都晓神仙好,玉体横陈忘不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知死后皆空了。还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哈哈哈哈!」

  张霁隆说罢自己又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摀着眼睛,痴痴地笑着,接着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喝没喝醉我不知道,我怕是真的喝多了。不胜酒力,话有些多,见笑了。」

  我一边摇摇头苦笑着,一边看着张霁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人传说的那么邪恶霸道的黑道魁首,喝多了酒居然是个话痨,而且他说起话来,居然如此悲观。

  那天后来我和张霁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也都喝多了,结果我俩在就在包厢里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值班服务员还送来了枕头和毯子。

  更准确地说,这个人只是把我拿来当成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对象,而不是一个宾客或者警察。

  一个市警察局的刑警跟一个黑道大佬寒酸地睡在同一个KTV包厢里,有没有一点黑色幽默的成分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霁隆便叫醒了我,又去带我找了小C他们在自己名下的一家粤菜馆吃早茶。一进他们的两间屋子我就心生嫉妒,昨天我跟张霁隆在包间的卡座上凑合睡的,这四个人居然享受了总统套房待遇。

  牛牛醒来以后都傻了,临走前还忍不住从洗手间里顺了成套的牙刷牙膏和沐浴乳洗发液。吃早餐的时候,排场也是相当的大,张霁隆找了一间最大的会客间,安排给我们每个人的都是八盏八件,吃完之后感觉中午都不用吃东西了——这么一圈下来,这几个人才想起来问眼前这位大老板是谁。

  「你们这睡饱了、吃爽了,才知道问人家贵姓啊?」我看着这几个人,有些嫌弃地说道。张霁隆在一旁跟着笑了笑。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听到「张霁隆」三个字以后,大头和牛牛两个人都傻了眼了。大头感叹道:「我的天啊,我这上辈子修来的多大的福分,能让张总裁这么大的人物请我。」小C也是笑开了花,笑着端详着张霁隆说道:「总听人说起你来,今天还真见到真人了!」

  只有白铁心闷闷不乐,低头默默吃着东西。也是,他从小见过的黑道份子不少,而且自己妈妈一直就是被黑道分子欺负、最后间接害成了死刑犯,所以他对张霁隆这样的人物心生反感也很正常。在我看来,张霁隆为人还行,很真实、大方,也很风趣,跟别的黑社会有很大不同。

  吃完饭后,我们又回到了KTV,见了见唐书杰那几个人,这几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此时他们全都被用粗麻绳五花大绑,一个个跟条泥鳅似的,躺在地上打滚。看见他们一个个被拖到我们面前以后,小C老白、大头牛牛四个人都有些被吓傻了,不住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才逐字逐句地讲述着,昨晚去洗手间以后的遭遇。

  「那你怎么不叫上我们啊?」大白鹤对我说道。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后来都和成啥样了?你俩,是我和张大哥扶到卡座上的,我俩还帮你俩擦了脸;还有你俩,」我对着大头牛牛说道,「是张大哥找人帮你俩穿的衣服。就你们四个昨天喝得那德行,自己怕是都管不过来呢,还来帮我?再说了,包间里隔音不差,我得怎么喊破了嗓子才能把你们叫来?」

  大白鹤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巴不说话。

  这时候,脸上跟个血馒头似的唐书杰,突然一把用嘴咬住了我的裤管,对我哭着说道:「秋岩大哥……昨天是小弟跟您开个玩笑,求您别介意……您帮帮我,帮我跟张老大求求情,让他别杀我啊!我才18岁,还不想死啊!」

  我一脚踹开了唐书杰,对他说道:「哦,昨天你准备逼我喝尿、还要阉了我,然后还要逼我叫美茵过来给你们这帮人轮奸,敢情都是开玩笑啊?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

  张霁隆搓了搓手,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秋岩小兄弟,这几个小崽子该怎么处理,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看着他们躺在地上的几个,叹了口气。这几个小官小吏家的孩子为非作歹,而且还打美茵的主意,我心里其实挺想让他们去死的。可是我毕竟是个警察,警察就只能按照法律行事,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从警专到现在养成的思维定式、改不了了,如果把他们做的恶进行详细追究,肯定是要判刑的,但应该罪不至死。况且如果我让张霁隆的手下去做什么,一来我就成了勾结黑道的恶警,搞不好饭碗没了还得承受法律责任,二来也算是滥用私刑,我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张大哥,谢谢你昨天能帮我,而且帮我出口气。但是这人打也打了,关也关了,让他们知道疼就好,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我说道。

  在一旁的大白鹤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张霁隆看了看我,问道:「那他们这几个小子,打你妹妹美茵的主意,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

  「暂时就这么算了。以后他们如果敢再犯,我决饶不了他们!」我说道。

  「行,」张霁隆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马仔说道,「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张霁隆说完就转过了身。

  唐书杰被两个马仔费力地拽了起来,唐书杰晃晃悠悠地挺直了身子,棱着眼睛看着我:「多谢……秋岩大哥了……呵呵!」

  看他的样子,估计心里仍是有气。我也不忿地看着这小子,我刚要说话,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张霁隆已然转过身——手里端着的蝰蛇手枪被卸下了消音器,枪管里冒着烟,而唐书杰的裆部在流着血。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