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已经是今天我不知道第几次发出笨蛋一样的声音。

"她监视我，泄露信息，虽然也没什么信息是她能泄露出来的。一个非常公平的报复，用嘴说出来的，我们就夺走她的嘴。"

寒冷彻骨到了极点，既是是大雪纷飞的隆冬也不曾带来的酷寒。

"说到底，要是你跟我说过这种事情，我就不就会——在给她点盘缠以后再让她服下哑药了吗？"

想到爱莲娜无法回避的悲惨命运，我痛苦地紧闭双眼。

"你不要奇怪我的定夺，只要你认真听了我刚才的教导，你就不会忘记那2把剃刀——他配吗还有她配吗。难道一个孤儿喜欢我就要让我不去做我该去做的事情吗？"

"那玛利亚呢？洛维呢？"

"这您不用担心，我毕竟不是什么恶魔，在今天我没有必要骗您。服了哑药的只有爱莲娜一个。比起这个，您想要怎么处理奥蒙特？"

听到这一安抚我安心了许多，虽然爱莲娜的事情很恐怖，但是相比之下妻子和妹妹的安危更在之上。

"开除他，不，宰了他。"

"因为他下半身不老实？男爵先生，我一直不懂你们，你们被冒险者强暴的次数何止是几次通奸，你们失去的又何时是那零星的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刚才的第三个谎言不过是你们苦于冒险者的一个缩影。农夫们被冒险者欺压，小商贩们被冒险者掠夺，铁匠们被冒险者奴役，就连贵族都像您一样不得不拜倒在他们的淫威之下。这个国家都被名为冒险者的毒所伤害了，在这个时候你最应该思考的问题就绝不会是为什么他们敢霸占您的家人，而是会问道'我们的军队在哪里？'"

从对话中我就感受到了，梅恩对冒险者绝无好感。圣战到了最后，王国大败，但教皇国与精灵国等几大国家的同盟军也损失惨重。在这个时候，是冒险者们站了出来支持教皇的神圣之盟，对王国的几个主战派的将军进行了暗杀。最终的结果有三个，国王逊位，精灵国把兽人的土地兼并，肯特里克大陆上的人类与精灵的土地彻底连成一片实现了不战的神圣盟约。盟约本身的魔法力量不仅把北部的魔族彻底隔开，也强制禁止了结界内一切的军事行动。各国的疆域彻底固定（当然作为战败国王国割让了近三成的领土）。如今教皇国已10年没有与魔族的战争，各国内部唯一的安全隐患只有无智慧的魔物。军队除了作为王室仪仗的极少量贵族兵以外全部解散，可以说如今我们的安全就是靠这些在所有国家自由移动的冒险者所保障。

但是冒险者该保障我的安全，而不是背叛我！

以为是梅恩还不明白国家安全的机制，我向他进行了一番解释。梅恩一语不发，我也不敢吭气，地下室又变成了死寂的地方，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他说话了，掷地有声，音量虽然不大，却在这个空间里唯我独尊。

"这是第四个谎言，不存在圣战，接下来我们用大战这个名词。没有战争是神圣的，我的男爵。"

"你说是冒险者在保护这个国家。那他们是谁呢，你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吗？"

我一时语塞，上一次秋收时帮助领地消灭哥布林的是谁来着，冒险者们来去过于自由，往往一个月后就又换了一批新人。

"你说不出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是王国的人呢，还是教皇国的人呢？他们是一般人类还是精灵还是兽人还是其他亚人？当出现了问题又是谁来负责？你并不知道是谁来负责！这就是现在我们染上的病。冒险者们总是往热钱最丰富的地方聚集，就像苍蝇围绕在牛屎周围。他们根本不在乎国家的人民处于水深火热的痛苦，因为这就是他们丰年的迹象！"

"男爵，这个国家的经济停滞的根就在冒险者身上。他们放任魔物的产生以此来破坏农业生产，这是第一次掠夺；农民用自己微薄的积蓄请求他们帮助，这是破坏了正常税收的第二次掠夺；最终他们还从贵族手上索要荣誉和奖赏，这就是第三次掠夺。再勤劳勇敢的民族也禁不起一年被掠夺三次，甚至是一个月就被夺走三次。"

"一般而言，战争结束后商业得到发展。但是这10年间，男爵有感受到日子在变好吗？人民劳动的果实不再属于国家，而成为了那些没有国籍的强盗的欠款。这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啊？答案是一直到我们把土地都给了他们并成为他们的奴隶以后，不要忘了奥蒙特对你做了什么。"

梅恩张扬的动作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他虽然不是肯特里克出生的人，却对人民怀抱了这样的感情，还对我有着这样的同情，这真的感动了我。仔细想想，我也一直对于今年不景气的日子有所不满，几个冒险者不过是稍微出了点力气，就从我金库里拿走大量的财产。

梅恩继续着演讲，他的声音是一种享受，不，梅恩就是对的。即使大脑无法跟上他的每一句话，我的心里确实燃起了一团火。我恨战败，我恨冒险者，我恨那些为他们说话的骗子，我想把属于我的钱拿回来！

"想想我们在战败中得到什么，有人居然回答自由，说战败后终于没有了军队的压迫。确实如此，我们可以自由地走在街道上，甚至绕一个圈；但是实际上，每个人却都保持这一种沉默，一种出于恐惧的沉默。在以前，人民只需要因为对王室不尊而受罚，而现在如果一个人因为无意中暴露出对某个知名冒险者的不尊重，他都会有人身上的危险。"

···

"我们曾经以为的冒险者，是指那些不远万里前往新大陆，从土人手里抢来黄金，白银，珠宝与土地的勇者。那时所有贵妇人的衣裳，鞋子，帽子和披巾上的贵重装饰，都得益于他们贪婪而狡猾的意志！我们曾经以为的冒险者是指各国受金钱雇佣而参加战争的佣兵，每个国王所能安座的王座与象征权利的王杖，都沾满了这些人可贵的鲜血。而今天，在这片大陆，以冒险者自居的不过是一群满口谎言的骗子，是在各国军队式微后压在人民身上的寄生虫！"

"想想看吧，农民十年换不了一件衣服，贵族五年换不了一件首饰，但是冒险者每年都可以穿着新的皮靴，皮衣和帆布包去游山玩水。你以为他们在讨伐怪物？那不过是在野餐。"

···

"如今在我们面前只有2种可能：要不然国家胜利，要不然国家毁灭而冒险者胜利。"

我哭了，流泪了，这个异世界人虽然脾气很大，但他确实在为我们每一个人着想，这是多么可贵的精神。我想要追随他，夺回土地和荣誉，重新享有作为贵族的好日子。

"梅恩，您太对了，我被他们压榨的太久了，请让我帮助您，不，让我为国家做些什么吧。"

"我很高兴，我没有用武力让你屈服。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

他似乎忘了把我踹飞在地的事情了。

"因此，我想点破第5个也是最后的谎言。"

诶，还有吗？他可能都说了2个小时了。

"你不真诚，也就是不忠诚。你根本没有被理论所改变，只不过被感情带动了一下。"

两个球体砸向我，他们有点沉，差不多有一件银器餐具那么重。

一个的表情非常痛苦，嘴巴张得巨大，仿佛拼了命在叫喊。

另一个甚至看不出有表情，她被打得脸肿了快一倍，牙齿都少了一半，脸上满是血渍，只剩下那头烈焰一样的红发还能显示出主人生前的俊秀。

"从你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你对这2个球体的愤怒超过了你对自己无知的愤怒，这个谎言就这么不言自明了。"

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记得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章 申辩 完

小说相关章节：理想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