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哇哦！地底下還有一層，因為只有地下3層顯然不夠。”

“我喜歡來這裡思考。你需要換新手機嗎？我兩天前就傳簡訊給你了。” 一等克拉克在背後降落，布魯斯就開門見山的說。

“隨你怎麼說。” 克拉克狐疑地環顧四周。他們身處的空間差不多有一個小房子那麼大，裡面完整地裝備了布魯斯的機械。布魯斯前方的幾個監視屏幕上顯示著樓上和韋恩莊園周遭環境的影像。雖然地面上的建築看起來像是經過炸彈摧毀一般，但克拉克知道目前這裡全部都裝了感應器。經過荒原狼一役後，布魯斯把莊園築起圍墻，防止閒雜人等進來塗鴉，並且在莊園設置了非常複雜的監視系統。誰知道他每天在這個監視專用的房間裡花多少時間盯著這些屏幕看... 。克拉克在接話之前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我不需要新手機，而且我今天早上就回覆你了--- 你沒有回我。”

“如果我是有緊急狀況找你怎麼辦？” 布魯斯自顧自地說，忽視了克拉克的話。“聯盟成員之間的溝通至關重要。”

“沒有什麼緊急狀況好嗎？你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克拉克現在語氣染上了一絲不悅。

“你又知道了？你掃描了全世界？幫所有人監聽了？”

“布魯斯，之前沒發生緊急狀況。” 克拉克咬著牙說。

“克拉克，我只是要你回個簡訊。” 布魯斯回敬一句。他在心裡歎氣，這場對話正在迅速失焦，而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決定不理克拉克，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屏幕。但克拉克並沒有如他所望地安靜坐著，而是在布魯斯背後來回踱步。布魯斯需要費極大的努力才能對他保持耐心。

過了一會，克拉克停下腳步，站到布魯斯身邊。“好吧，對不起。”

“克拉克，上次那場會議本來可以更順利的。” 布魯斯小心地選擇他的用詞。“我應該想到的，你對這一切都還不熟悉。未來我們可以私下見面討論那類跟聯盟行程無關的議題。我了解同時身為超人和克拉克肯特的你，對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事有獨特見解。” 他飛快地瞥了克拉克一眼，然後又開始滑動韋恩莊園監視屏幕上顯示的數據。

克拉克用那雙藍眼睛盯著他看了整整60秒才回話。“哇，非道歉式道歉。你聽起來像是剛從Google上找到道歉專用的模板：‘同時身為超人和克拉克肯特的你...’什麼什麼的... 拜託，你看起來好像快中風了。”

克拉克描述的正中下懷，讓布魯斯有些不痛快，但他只是用滑鼠點進不同地圖，假裝自己仍正一心一意地駭進TERRA衛星系統。衛星數據通過演算法被下載下來，但如果有其他人在查看，只會以為是韋恩進階研究團隊在搜索氣象資料，所有駭客活動都不會被追溯到蝙蝠洞的伺服器。

他們的對話已經沒救了。克拉克現在應該會離開，留布魯斯一個人靜靜地生悶氣，也許一直氣到阿福進來堅持餵食他。“不說那些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竊聽我手機？掃描全東岸？監聽我的心跳聲？我毫不懷疑你已經熟記我的、乃至全聯盟的心跳聲。你母親說你能認出她的。”

他感覺到克拉克在他椅後停下。“你這叫自大嗎？你不是我媽。我不知道我該難過你覺得我這麼變態，還是該感到榮幸你覺得我可以做那麼多事。我去了你湖邊的屋子問阿福你在哪裡，僅此而已。沒有回你簡訊，我很抱歉。我當時在應付一些事情，而且我剛才也說了，沒發生什麼緊急情況。”

布魯斯在心裡做了一個筆記：克拉克沒否認他有那些能力，而且又一次避重就輕地回答有關他能力的問題。同時他也深深感受到阿福的背叛。“我以為你跟露易絲在一起。”

克拉克歎氣。“我本來是跟露易絲在一起。”

布魯斯聽出弦外之音。難怪他沒回簡訊。“你還好嗎？” 禮貌上的提問。

克拉克走到布魯斯身旁，拿起布魯斯喝的瑪歌葡萄酒，小聲說了個口哨。“一瓶這個等於我一個月的租金。對了，謝謝你幫我付新公寓的房租... 你知道你不用這麼做的，我從斯默威爾飛到大都會就好了。”

“沒什麼，反正我為你連銀行都買了。” 這只是單純一句事實，而不是刻意貶低。布魯斯停下手邊的動作，打量起克拉克。

“是的沒錯，還有這件事。我是說，我真的很感激... 但是不要再這樣做了好嗎，拜託？光是這棟房子就要花我一段時間才能把錢還清。”

布魯斯先一口氣喝完了葡萄酒才回答道：”我跟你說過不要想那麼多。所以你跟露易絲...”

“如果你非知道不可的話，我跟露易絲已經沒什麼了。” 克拉克聽起來很疲憊，無神地望著布魯斯重新倒滿酒杯。

“你們---”

"停止。” 克拉克說，語氣突然尖銳不少。布魯斯抬起雙眼直盯著克拉克，而後者聲音顫抖著說：“布魯斯，停止...照顧我。我知道你有罪惡感，但也許我現在不需要你這樣。停止幫我解決問題。我們甚至不算是朋友。還有，不，我不好。我本來死了，現在又沒死，可能我身體有一部分還沒調整回來，然後沒錯... 我跟露易絲已經沒有在一起了。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了。現在這樣---” 他微微聳聳肩。“---我們兩個都改變了。我是說，我們還是很關心彼此... 但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跟以前不一樣了。幸好媽跟你們有遠見，先刊登了我的死訊。這個，這裡，現在，真的是---” 他雙手無助地比了比。

"太難負荷了，我知道。“ 布魯斯輕聲說，胸口無預警地疼了疼。克拉克會來到這裡是因為他心碎。死而復生，並且心碎。布魯斯仰頭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液體熱辣地流進喉嚨。他可以教巴里只要試著先救一個人，可以跟傑森打籃球教他手眼協調，但跟現在比起來是天壤之別的事。這是另一個克拉克地雷，如果他不小心的話隨時會把他炸得粉碎。他記得跟荒原狼戰鬥時的每一個痛苦時刻，尤其當克拉克打趣說他想死的那一刻，布魯斯的胸口仿佛瞬間窒息。

克拉克講話的時候，布魯斯發現自己的視線飄向他的嘴唇。布魯斯第一次認真看那嘴唇時，克拉克正躺在他靴子底下，臉頰因為布魯斯用氪石矛劃了一道傷口而流著血。一顆顆圓滾滾的細小汗珠聚集在克拉克的上唇，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汗水與血混合在一起... 在他腳下，超人的胸膛隨著艱苦的呼吸起起伏伏--- 如果能讓克拉克再一次為了他喘氣、流汗，有什麼事布魯斯不願意做呢？

我們甚至不是朋友。沒錯。

他腦中響起了這個答案。心裡浮現的那些畫面讓他難以承受。他應該瞧不起自己的--- 光是想到克拉克在他身下扭著身子、晃動、流血的畫面竟然便讓他硬了。他又喝完一杯酒，然後伸手拿起酒瓶，刻意緩慢地重新倒滿它，逼自己控制好思緒。

然後他發現克拉克已經停止說話了。

他抬起眼，本以為會看到克拉克因為他分心而生氣。讓布魯斯驚訝的是，克拉克只是安靜地拿走他手上的酒杯，緩緩地移到自己唇邊。布魯斯沉重地看著他，看他把水晶杯緣靠到下唇上；看他慢慢地喝進一大口。看他吞嚥，看他修長脖子上的喉結顫動。看他微微伸出粉色舌頭舔掉嘴角一滴酒...

然後布魯斯放開了凝住的呼吸。這吐息連他聽起來都很大聲；對克拉克來說，一定跟火車呼嘯而過的聲音沒兩樣。但他不想就這樣移開視線。布魯斯覺得自己現在冷靜多了--- 但他需要說些什麼，好打破他們之間這令人出神的沉默。

“我只是好奇你怎麼這麼喜歡這玩意。” 克拉克對著酒杯做了個鬼臉。

“罪惡感。” 布魯斯說，仿佛沒聽到克拉克的話似的。“我們不缺的就是罪惡感。我很明顯，你也是。” 他停一停，然後緩慢地接著道：“露易絲的事，我很遺憾。”

“你真的在乎嗎？” 克拉克一邊小心地放下酒杯一邊問道，聲音帶著點氣惱。他站挺身，然後歎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你。這些事不是你的錯。至於罪惡感，我最近太忙了，還沒時間去多想。你也別想了。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媽。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布魯斯推敲了一下這幾句話，接著決定現在是個強迫他說出答案的好時機。“我之前去拜訪你們農場的時候，你比現在冷靜多了。但是最近... 到處救災，露易絲，加上你甚至無法靜下來兩秒--- 你怎麼了？”

“布魯斯，自從我復活以後... 我就覺得怪怪的。我知道，大家都要我‘有耐心‘什麼的，但是--- 母盒裡那麼巨大的能量... ” 他打住了，盯著布魯斯看，然後顫抖起來。“我該走了。” 他說，聲音忽然熱切又緊張起來。

這麼近看克拉克的眼睛--- 布魯斯發現這雙眼睛除了很近之外，還帶了醉意；要不然布魯斯怎麼會這麼想盯著他看呢？--- 克拉克的雙眼就像是透明的藍水晶，邊緣泛著淡淡的紅光；它們是沙漠中的藍天染上少許夕陽暮色。

布魯斯每一條神經都感應到同一件事，而且它們全部警鈴大做。

危險，讓他離開。現在離開。

但即使他幾乎花了一輩子深思熟慮、用盡心機、並靠著技巧和經驗值強化他的直覺，布魯斯也非常清楚他現在正有意識地刻意不去理會這些危機信號。“為什麼？其他地方有緊急狀況嗎？你還是留下，我們一起找出原因。我會請史東教授和維克多過來--- 他們才是專家。” 他穩穩地站在克拉克面前，並伸出一隻手放在克拉克胸上。他現在根本是在玩火；如果克拉克真的想離開，光憑那隻手是阻止不了他的。

但克拉克沒走，動也沒動，好似僵在了那裡，眼簾半垂看著布魯斯。

靠。

“布魯斯，我可以聽見你、聞到你---” 克拉克急迫地說。

“我對上帝發誓，克拉克，如果你是想跟我說母盒讓你變彎了...” 這個語氣是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輕佻又諷刺，但就算布魯斯費盡力氣講出這句話，他還是無法不去感受手掌下克拉克胸膛的觸感。

“沒有！我不知道--- 全部都...”

距離這麼近，克拉克很燙，就像個火爐，而且布魯斯可以看到他嘴唇的顫抖。他胸膛在布魯斯手底下起伏---而這隻手現在正捉著克拉克制服的外星布料，只是布魯斯記不太得他何時決定這樣做。這不足以讓克拉克去他不想去的地方；克拉克卻仍是臣服了，允許布魯斯將他拉近，這讓布魯斯既恐懼又興奮。他的一生充滿錯誤的決定，這還是其中之最。現在還不算太晚；克拉克還有機會推開他，離開這裡，然後他們可以假裝沒事。

但克拉克沒動。

水滴在水泥地上的聲音變得異常大聲。克拉克的氣味在這個距離完全無法忽視：溫暖、乾淨、清爽，還有淡淡的松樹香。他剛剛飛越加拿大嗎？屏幕上新聞主播悶聲報導著關於股市的消息，但這很容易就被更貼切的字眼取代：最新消息，億萬富翁兼永遠都在發情的混蛋布魯斯韋恩，別名蝙蝠俠，為了急迫地挑戰人類做蠢事的極限，即將跟一名非常性感的非人類上床，而且6個月前他還想殺了他...

他傾身向前，終於貼上了克拉克的雙唇。布魯斯吻得並不遲疑；但克拉克沒有退卻。他只是舔著布魯斯的嘴巴，直到布魯斯嘗到克拉克火熱舌頭上的酒味。

“你還好嗎？你還想走嗎？” 等他們分開後，布魯斯一邊在克拉克臉頰邊喘息一邊問道。

“天啊，不要，這感覺好棒，你感覺好棒---靠---” 克拉克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又手足無措，而這麼近，很難不看到他臉上泛起的漂亮紅霜。

布魯斯再也忍不住，抱緊了克拉克，雙手抓住他的臀部。這個身體，穿著那荒唐的貼身制服，不但沒遮住、反而讓全部筋肉更加顯眼--- 而且克拉克跟他一樣硬；這一切都太美妙了。

“鋼鐵之軀，是吧？” 在接吻的空檔，布魯斯在克拉克唇邊逗弄著。

“老天，別---” 克拉克喘息，頭急切地朝後面一仰--- 在樑柱上壓出一個洞。“對... 對不起...” 他在喘息之間說。

“只要沒東西掉到我們身上，我就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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