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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1．2038/12/2 PM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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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克回到集中營，把卡姆斯基給的二箱東西交給醫療仿生人，他們立刻著手更換。他看著他們把康納的手拆下來的時候，不由得撇過頭去。漢克還是無法習慣仿生人所謂的維修，他們的外貌和說話都跟人類無異，卻在這種時候就更能感受到彼此的差異性。康納更換零件所流出來的藍血多得有點嚇人，漢克不禁皺起眉頭，看著他們從康納身上拿出像心臟的零件的瞬間，一種發寒的感覺從腳底往上竄。

　　換完零件後，他們繼續往康納身上輸血，康納身上的衣服已經整個染上藍血的顏色。

　　漢克默默的坐回康納身邊，看著他。

　　醫療仿生人說只要藍血重新補充完畢，等生物組件恢復正常運作康納就會從強制休眠中醒來了。漢克其實聽不大懂，總之康納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漢克拿出口袋中的的硬幣，放在康納手中，自己則握住康納的手。「快醒醒康納……」

　　他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突然感覺到康納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康納？」漢克站起身，他醒了嗎？「醒醒！康納？」

　　康納緩緩的睜開眼，刺眼的強光還來不及完全占領他的視野，一張焦急的臉擋去了光線，喃喃的口中不停的呼喚他。

　　「康納？你還好嗎？」

　　「副隊長……？」

　　漢克完全不在乎藍血到底沾了多少在自己身上，緊緊抱住康納。「你沒事就好……」

　　「對不起，我回來了。」康納伸出手環住漢克，發現自己的手中握著一個硬幣，他認得出來那是之前他交給漢克的那一個。

　　是夢嗎？還是他殘存的記憶……

　　那只硬幣沾染了藍血，康納想擦拭它，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藍血更多，從強制休眠中醒來的系統記錄著原本被損壞的手臂和生物組件已經替換。

　　「你是去哪了怎麼會傷那麼重？」漢克理解康納沒事之後，又忍不住開始數落他。「馬庫斯他們沒你的零件，要不是卡姆……」等等，康納是什麼時候躲進他的後車廂的？他到模控生命園區的時候？那表示康納是在模控生命那邊受傷的？「你去找卡姆斯基？」

　　康納搖頭，沒多說。「我去找一些資料。被發現了，所以……」

　　漢克知道康納又有事瞞著他了。「你說謊的技巧真是差得可以。」

　　康納看見被替換下來的生物組件，RK900應該是可以直接打壞的……但他沒有，為什麼？

　　知道他沒事，漢克這才冷靜下來，「欸，我得先回家一趟，把身上這套衣服給處理一下，才能進局裡，不然我怕會引起騷動。」雖然還是很擔心康納，但他覺得自己繼續待在這會仿生人添麻煩。「你……繼續待在這吧？」

　　漢克準備轉身，康納伸出手拉住漢克的衣角。「我想跟你回去。」

　　「嗯？」漢克不明究理的看著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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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1．2038/12/2 PM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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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克的車開入自家庭院，他的手機今天不知道響了幾次，他完全沒去理它。看了一眼在副駕坐得好好的康納，難以想像幾個小時前他還感覺奄奄一息，現在卻好端端地坐在他旁邊。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難以適應這種落差感。

　　「副隊長？」

　　「下車吧！」漢克隨手帶上門，往自家走去。

　　康納跟在漢克後頭，環看了一圈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副隊……」

　　話聲還沒落，漢克伸手把康納藏到自己身後，對著屋裡說話。「誰？」

　　「初次見面，安德森副隊長。」對方開口的聲音讓康納愣住了。「我的名字正好也叫康納，或者，你也可以稱呼我900。」

　　漢克緩緩把手扶上自己腰間的槍。「滾出我家！」

　　「不要輕舉妄動，副隊長，如果FBI死在你家，你會很困擾吧？」RK900坐在客廳的茶几上，槍指著腳邊昏過去的人，把他的識別證丟到漢克腳邊。「他在你家外面鬼鬼祟祟，我就順便把他帶進來了。」

　　漢克連瞄都不用瞄識別證就知道他口中的FBI是哪個混帳。「媽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帶走康納。」他的語氣輕鬆得像要去逛街那麼簡單。

　　「胡說什麼！」漢克氣得舉起槍想直接轟他腦袋。

　　「副隊長你最好先確定你這樣開槍，不會打到你的聖伯納犬。」RK900有意無意看了趴在旁邊的相撲一眼。

　　這個相撲都不攻擊仿生人的嗎？漢克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RK900噙著笑容，視線越過漢克盯著康納。「我的任務是把你帶回去，二個選擇，一、跟我走，二、我解決那個人類後帶走你。」

　　康納把漢克微微推開，瞪向著RK900。「不准傷害他，這件事與他無關。」

　　「如果他打算阻止我，就有關係了。」他看來一派輕鬆，語調卻是冷酷無情。

　　漢克拉開康納，往RK900頭上開槍。

　　RK900側過身體閃開。「這是你的答案？副隊長。」

　　「副隊長，不要！」康納連忙拉住漢克。

　　本來想動作的RK900停了下來，饒富興味地看著康納的行為。

　　漢克抽手甩開他。「放開！」

　　康納在漢克還沒來得及開第二槍前擋到漢克面前，他不能讓RK900的目標變成漢克。「拜託，副隊長！我不想害你受傷……」

　　「去你的、康納！你以為我就會想看你受傷嗎！」漢克忍不住破口大罵，他那死腦筋怎麼一回事！「你以為我看到你受傷不會難受嗎！」

　　「副隊長……？」康納對漢克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錯愕。

　　「你不懂什麼叫害怕，對吧？」漢克已然忘記還有個威脅在，專注於對康納發洩自己的情緒。「你消失的日子我一直在擔心你，害怕最後接到的是你的死訊！結果你竟然受那麼重的傷回來！」

　　「我……」面對著漢克的情緒爆炸，康納覺得心中某塊區域逐漸被打碎。

　　「去你的！我他媽的就是害怕！」漢克把壓抑許久的情緒一次爆發了出來。「我害怕你就這樣死在我懷裡！」

　　漢克吼完後，竟伸出雙臂緊緊將他納入懷中。

　　康納傻住了。

　　漢克衣服上未全乾的藍血印上康納的胸口，剛換上的白淨襯衫又被藍色血漬沾染。漢克的雙手在顫抖著，重重的呼吸在康納的耳際，體溫從他的胸口傳導過來，火熱得幾乎要把他灼傷。

　　康納心中一股酸楚迸升，無法停止胸口的揪結感，這已然不是程式營造出來的模擬情感，而是真真實實的……欲望。無法壓抑的欲望快要凌駕程式將他吞蝕殆盡。

　　他不應該有『想要』的。

　　他想屬於他。

　　他想要。

　　康納抬起雙手緊緊回擁，眼前的景象瞬間碎成一片片藍紅色的雪花，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害怕……」康納眼角緩緩地滑下淚。「我害怕你推開我……」他承接了他的記憶，同時也承接了對漢克的感情，然而這份感情私自在他心中越放越大、越來越重，重得他無法承受。

　　「但是，我不是你的康納，副隊長。」康納低著頭緩緩地，把漢克推了開，僅管他的淚水已然決堤。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不就是──」漢克語塞，突然不知道怎麼出聲，他想起卡姆斯基在他臨走前跟他說的那句話。

　　「他在攻擊耶利哥那晚就死了。」

　　「什麼？」

　　「我帶著他的記憶，回來接續他的任務，一台機器壞掉了，就會有另一台機器接替工作。」康納拳頭緊握，忍著說出讓自己遍體鱗傷的話。「我就是來接替他的工作的……」

　　漢克沉默了，他的確有感受到康納有些許不同，他本來以為，那或許是康納轉變成異常仿生人的關係，想都沒想過竟然是……

　　「我不想騙你！也不想承認！可是我心裡很明白，我不是他！」康納抬起頭，臉上的淚水已滴落到地面。「所以你的關心不是給我的……」

　　漢克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康納的情感，但也無法消化這樣的資訊，一模一樣的外表，承接的記憶，卻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康納伸出手摸過漢克凌亂的鬍鬚，明明是柔軟的，他覺得手掌傳來的陣陣刺痛。

　　裝著琥珀色瞳孔的眼眶泛著淚水，更加清透地映照著漢克的臉，漢克還來不及看清楚，略微冰冷卻不失溫度的唇瓣已然貼上他的，漢克的腦霎時一片混亂。

　　「我喜歡你，副隊長。」康納從口袋拿出那枚沾染了藍血的硬幣，執起漢克的手放入。「但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漢克呆然地站在原地，盯著那枚銀色硬幣，無法移動分毫去阻止康納離去的腳步，他感覺胸口疼痛到快要炸裂。

　　RK900完全無視漢克，略過他身邊，跟上康納，。

　　漢克最後只聽見無人計程車關上門的聲音，週遭的聲音就安靜了下來，明明該是吵雜無比的午後，現在則宓靜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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