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Y 5．2038/11/16　 AM 01:27

=============================================================

　　漢克踏入自家庭院，某種違和感竄入他的感官，長年累積出的經驗讓他不敢大意，緩緩地提起了槍。

　　有人闖進他家嗎？漢克無聲地轉開門把，整個家中只有電視正播著球賽的聲音傳出來，漢克小心翼翼地走進門，發現相撲趴在客廳和廚房中間，稍微抬起頭來望向他，又趴了回去，一如往常地自在。

　　漢克緩緩往房間的方向行進，隨手擺放的衣物還在原位，絲毫沒有異常的感覺。是他太多心了嗎？漢克不禁開始懷疑這幾年太頽廢，把他當警察的直覺都打亂了。

　　漢克回頭準備走向相撲，一道人影從他房間內的暗角衝出來，熟練地奪去他的槍，拆了彈匣丟在地上。

　　「康納！」

　　「晚安，副隊長。」康納戴著一頂圓帽，遮去了他不時閃爍的LED圈，他並沒有穿著平時那套仿生人制服，而是毫不起眼的黑色夾克。「我無意攻擊你，只是不想被你開槍打中。」

　　「你來做什麼！」漢克憤怒地捉起康納的領子，像是要抒發這幾天來累積的怒氣般對著他吼。「來炫耀你的功績嗎？現在仿生人革命失敗了，像水溝的老鼠到處躲，讓集中營繼續報廢仿生人，你開心了嗎！」

　　康納沒有反抗，任由漢克捉著他的領子，淡淡地道。「革命失敗不是我的問題，我到場時馬庫斯就已經敗退了。」

　　「怎麼不是你的問題！你……」漢克語塞，繞在他腦中一整天的疑問脫口而出。「為什麼你沒完成任務回去模控生命？」

　　康納沉默的看著漢克，沒有回答。

　　「去你的，康納！」漢克用力一甩，康納不穩地向後退了二步。

　　漢克怒氣沖沖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竟然沒有酒，氣憤地用力關上。

　　「我沒有開心。」康納跟了上漢克，緩緩開口。「或是，我不知道。」

　　「什麼？」

　　「我的心理模組和社交模組，讓我可以分析人類的反應去做最好出的應對和回應。」康納解釋著，「……沒有真實到可以讓我知道你所謂的情緒。」

　　「喔對，該死的程式。」漢克不屑。

　　康納繼續說道。「我的程式是設計用來完成任務的，任務就是絕對優先。」

　　「哼！去你的任務。」

　　「所以副隊長，你來屋頂阻止我的時候，最快的方法其實是殺了你。」

　　「去你媽的！那你怎麼不把我殺了啊！」漢克在氣頭上，根本沒聽清楚他的話。

　　康納搖頭。「但是我不想殺你。」

　　「嗯？」漢克這才會意過來，他剛才說什麼？「你說什麼？」

　　「我不想殺你。」康納認真的重覆。「可是對馬庫斯……我不知道……我應該完成任務的……」

　　漢克聽了康納的話，終於正眼看向他。「我真的該好好揍你幾拳來消除我心中的怨氣才對。」

　　康納聽聞不由得退了一步。

　　漢克哼了聲，拉了椅子坐下。「那你來找我幹嘛？」

　　「我想要……」康納欲言又止，「我想解釋……」

　　想要嗎？漢克注意到康納的用辭。「解釋什麼？」

　　康納又沉默了，而且似乎有點困惑。

　　漢克踢了踢旁邊的空椅子。「不要站著跟我講話，抬頭很累。」語氣相對一開始軟化了許多。

　　康納依指示坐了下來，換了一套衣服，卻還是正襟危坐。

　　漢克看著康納的表情，他的雙眼不像之前那樣精明、認真的眼神，現在寫著滿滿的迷惘，不過康納自己好像沒有發現。「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開槍打卡姆斯基的那個女孩子嗎？」

　　「我不知道……」康納的眼神透出彷徨的神情。「我應該是不想的……但……」

　　漢克嘆了口氣，看到他這樣子氣都消了一半了。「你就像個迷路的小孩，康納。」

　　「什麼……？」康納不解。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漢克再次提問。

　　「副隊長，我……我的程式好像出了錯，一直做出不理性的決定……」康納沉思，他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

　　「例如？」

　　「我無法肯定，副隊長。你還沒有到屋頂時，我已經準備好要開槍射殺馬庫斯了。」

　　「我知道，所以我去阻止你。」

　　「你可能會被我殺掉。」康納語氣透露出煩躁。

　　「或許吧！」不得不說，他心底還是對康納抱著些許的希望，希望他在最後一刻能展露出『人性』。「我希望能阻止你，不要選錯該幫的人。」

　　康納語氣中帶著不確定，「對我而言，任務第一優先，指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直到……」直到漢克的出現。

　　「我不明白，副隊長。」康納繼續說著。「當你來阻止我時，我感到有一種……煩躁，我叫你不要插手，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放你的狗屁。」

　　「我覺得……我很抱歉，副隊長。」康納沉思，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

　　「這是你的社交心理什麼的……反正那個鬼程式叫你說的，還是你真的這樣覺得？」漢克發現康納有種感覺不太一樣，似乎變了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康納獨自陷入了思索。他一直以來不是都照著指示去做的嗎？為什麼他會開始懷疑起程式來了？

　　「康納，你是異常仿生人嗎？」漢克想起，報告書中提到，異常仿生人的追踪器都會無故失效，「所以模控生命才找不到你？」

　　「不，我不是。」康納否認。「他們找不到我是因為我中斷了連線。」

　　「那你為何不回模控生命？要來找我解釋？」漢克攤手，康納都沒發現自己剛才的話中，有多少是他曾說過仿生人不會講出口的話嗎？

　　「我、我只是……耽誤了……」

　　「所以你想回去當殺手，繼續殺自己的同胞嗎？」

　　「不要逼我，副隊長。」康納站起身，退離漢克。對於漢克的咄咄逼人，康納不自覺得防衛了起來。

　　「你在害怕什麼，康納？」漢克上前捉住他的肩。「醒醒，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這個世界！你不應該再當模控生命的棋子！他們只是在利用你。」

　　「不、我……我不能……」康納搖頭，理智上想保持冷靜，阻止漢克的話，眼前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拉扯、敲打著要硬生生將他扯開，讓他完全無法思考。「我不是異常仿生人。」

　　「康納，你不要再當機器了！」如果打了會醒的話，漢克真的很想打醒他。

　　康納突然抬起頭，甩開他的手，「我很抱歉，副隊長。」接著快步越過漢克，打開廚房的窗戶，巧身跳了出去。

　　「康納！」漢克還來不及看見他往哪邊去，就已經不見他的人影了。

　　唉……漢克忍不住嘆氣。他才剛覺得康納透露出感情而已，卻又瞬時消失，變回冰冷、無情的那個異常仿生人獵人。

　　漢克還沒有把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就聽見十多個腳步聲從屋外傳來，還有架起機械的聲音，讓漢克由不得皺起了眉頭，難道康納是知道有人要來才跑走了？

　　急促的敲門聲就在這時候響起，「開門，FBI！」

　　這個聲音不就是佩金斯那個混蛋嗎？

　　「開門！再不開門要破門了！」

　　「幹！吵死了！」漢克打開門，果其不然就是他。「一個老警察，家裡也就那麼一丁點大，你冒著雨還帶那麼多人把我家包圍起來幹什麼？」

　　佩金斯一臉驕傲地亮出搜索票，「漢克．安德森，我們懷疑你窩藏仿生人！」

　　「放屁！我家只有我一個人。」漢克冷冷地道，些許微怒。

　　「這我們等一下就會知道了！」佩金斯推開漢克，帶隊衝了進去。

　　漢克哼了聲，這傢伙為了報復還真不擇手段啊。

　　「報告長官，什麼都沒有，院子也沒有任何腳印。」

　　「怎麼可能，他明明……可惡！」佩金斯臨走前還不忘落下狠話。「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安德森。不要讓我知道你窩藏任何的仿生人，包括你之前帶著的那隻，不然你可沒那麼容易脫身。」

　　漢克倚在門邊，嘲諷地笑笑。「放你的狗屁！佩金斯。」

　　佩金斯回頭怒瞪了他一眼，悻然帶隊離去。

小说相关章节：DBH-Earth-52DBH-Earth-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