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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Doorbell(牧春)(中国語),1

[db:作者] 2025-07-16 05:11 5hhhhh 4020 ℃

【OL】Doorbell(牧春)

一年前,櫻花落盡的那時;以及一年後,許下承諾的永遠。

門鈴聲彷彿是種信號,讓兩人新的生活從此開始轉動──

[Side A. 春田 創一]

『叮─咚─』

按下按鈕後,的確從房子內部傳出期待中的鈴聲,表示門鈴是有作用的。但奇怪的是,門外的人已經對這棟房子東張西望讚嘆了好一陣子後,屋內還是毫無動靜。

「…………」兩人對望了一眼,又再次按下門鈴。

『叮─咚─、叮─咚─』

為了保險起見還多按了一下。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咦?不在嗎?」

「剛才通過電話說回到家了……啊。」

原本已經將螢幕解鎖想直接打電話聯絡家的主人,在這個同時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接著屋子的大門被打開,還穿著整套禮服的春田從屋內探出頭來。「不好意思……欸?!」對於來訪的人感到驚訝,不禁又露出誇張顏藝的春田,有點不知道該用哪一種表情和語氣面對平常應對方式天差地遠的兩人。

「打擾了,春田田。」這麼說著的蝶子露出笑容,但眉宇之間仍然流露出掩不住的一絲感傷。

「打擾了,創一。」接著蝶子的語氣這麼說著的麻呂,讓春田有種傻眼的感覺。他指著眼前的兩人,又抓了抓頭。「……欸……欸欸?為…為什麼啊?你們?欸?」

看穿春田心中冒出非常多問句,蝶子掩嘴笑了出來。「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是我自己說要幫武藏收東西的,這孩子硬要跟來,真是。」蝶子以無奈的口吻說著,但聽在春田耳中倒是比較像在撒嬌。蝶子接著又伸手扯了扯麻呂的臉。「他是你的前輩吧,怎麼能直接叫人家的名字呢,要稱呼他春田先生,春田『先生』──」

正當麻呂忙不迭地照著蝶子的要求不斷說著春田先生春田先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驚嚇還是覺得看不太下去的春田從屋內衝出,幫兩人打開了圍欄的門。「請、請進。」

「那麼,打擾了。」

「打擾了~~~」

春田盯著跟在蝶子身後興高采烈到使用小跳步走進自宅的麻呂,對於後者回他一個帥氣到不行的表情並眨了眨眼,春田想起這人曾經在天台上對他說出自己正在挑戰的「高難度」。困難歸困難,但看起來……

  挺樂在其中的嘛。兩個人都是。

  他笑了一下,確定圍籬外沒有其他人後關上了門。

[Side B. 武川 政宗]

『叮─咚─』

高級公寓的厚實大門掩蓋住屋內發出的任何動作,即使已經來到門前也一樣不為所聞。也或者,站在門口的那人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在乎周遭環境的一舉一動。五秒、十秒,過了期待回應的時間,他也沒有想要再按一次催促的意思。這時間早過的習慣,他知道。

又過了一會,從門把處傳來滑軌及門栓退出的『喀擦』聲。門一口氣被打開,彷彿已經知道對方是誰的那種信任感。見面原是件好事,但屋內的人及屋外的人,此時都沒有喜悅的感覺。

「………好早啊。」

「是。」虛弱的回應。

武川很快掃視了一下眼前的牧。腳邊、背後沒有其他行李,只有掛在左肩上的托特包。身上的衣服是整齊乾淨的,但人,很亂。

武川不發出聲音的嘆了口氣。「進來吧。」

「……打擾了。」

牧並不是第一次來到武川在田園調布區的自宅。武川的老家不在東京,但他從學生時期就在東京求學,也在畢業之前早人許多就拿到天空不動產的內定。在面試時,他的冷靜與成熟的應答方式,給了天空不動產的高層深刻印象,而他也不負期待的在短短五年從營業員被提拔至營業所的主任。他的權力、地位和財富,這些工作上帶給他的報酬,旁人無所不羨。只是,如同這間高級公寓中的獨戶住宅一樣,工作以外的他獨立、自我,幾乎沒有人看過與他共享榮耀的同伴出現在他身邊。甚至武川現在這個模樣─身穿和服、沒戴眼鏡、臉上還有一點鬍渣的,沒那麼精明幹練的樣子─,也是從未出現在其他人面前過的。

他拉開落地窗的窗簾,23樓的寬廣視野可以一覽東京市區,此時還朦朧著未散的晨霧,如同這時間大部分依舊沉浸在夢鄉中的人們一般。牧隨著武川的腳步從玄關移動到客廳,他稍稍抬起頭面對窗外的明亮,但臉色依舊蒼白。隔著一點距離望著牧的武川皺起眉頭,又再嘆了一口氣。在牧來訪的沒幾個小時之前,武川收到他的訊息。幾天前才因為開了個他不喜歡的玩笑而被用力推開,在那個當下也告訴自己需要下定決心離開這個令人眷戀的過去了──但滑開訊息之後,簡短的內容卻讓他不自覺輕皺起眉。

『明天開始,可以暫時去你家住幾天嗎。』

  (………………)

  認真?玩笑?武川直盯著看了一會,仍感到不解,決定將手機先擱在一邊。等他倒了杯水帶回沙發,再次滑開早上剛將聊天室名稱在名字之前多加了姓氏的那個視窗,幾分鐘前傳來的訊息依舊,沒有被刪除或否定的跡象。

  『你要現在過來也可以啊。』

  打完發送出去才注意到時間,終電應該已經過了──雖然如果真的要來搭計程車還是可以到的。想到這裡的武川不禁有點期待,但心中浮現的那個牧,卻已經不是過去笑著幫自己準備便當的模樣,而是帶著擔憂和傷痕累累的心,努力忍耐著痛苦、令人心疼的樣子。

  怎麼了嗎……

  想知道,但不是個用聊天軟體可以討論的話題吧。

  正當武川打了個呵欠覺得應該要睡了時,收到了回應。

  『不,明天吧。』

  他輕按了電源鍵將螢幕轉暗,乾脆的起身拉上落地窗的窗簾,將那片會令人著迷的美麗夜景隔絕於外。

[Side A. 黑澤 蝶子]

「請用茶。」

「謝謝。」

「前輩,你家有草莓牛奶吧。給我草莓牛奶就可以了。」不錯過任何訊息的麻呂非常主動的說。

還沒來得及等春田回應,聞言的蝶子豪不客氣給了麻呂一個銳利的眼神。即便沒說出口,在場的人都讀得出來蝶子想講的就像那天舞舞喝斥麻呂的話一模一樣──滾一邊去!!而平時對誰都沒大沒小的麻呂,此時也只癟了癟嘴,轉身認命的繼續收拾。春田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草莓牛奶是沒有,但有一般的牛奶啦,在冰箱裡。等等你要喝再自己倒吧。」對著麻呂落寞的背影如此說著的春田。

「哎呀不要管他啦,讓他去忙。」啜飲了一口熱茶,蝶子輕揮了揮手示意。

「…………………是。」雖然心中對於這兩人的關係到底如何有點遲疑,春田還是順著手勢,在蝶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原本應該是在婚宴中歡樂相聚的三人,此時卻在春田家以這種型態碰面,或許是誰都料想不到的。真的是誰都料想不到的嗎──至少希望武藏能得到幸福的蝶子、以及將蝶子的希望當成自己的希望的麻呂,並不是這麼期盼著的。武藏雖然笑著說被甩了,但見著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受了那麼大的傷,再從差一步就要成功的幸福墜落到無止盡的失望,蝶子還是忍不住衝上去抱住他。那是一份早就超越夫妻關係的愛。

等到眾人從失意的情緒中慢慢恢復,首先打破沉默的也是蝶子。就像武藏總是補足了蝶子不足的地方,蝶子也很自然地詢問武藏:最後,我來幫你吧。長年相處以來的默契及信賴,讓武藏終於從矜持的情緒中鬆下肩膀。那一刻,天空不動產東京第二營業所的部長,似乎瞬間又老了許多。

「既然分手了,總是要離開這裡。雖然有點擔心他,不過有武川先生和其他人陪著,我就說我來幫他收東西。」蝶子一邊說,一邊探過頭指示春田背後的麻呂將流理檯前那雙粉紅色的隔熱手套也打包起來。

「………是………這樣啊。」

春田從入座後就低著頭聽著對桌的人時而向他說明自己飛奔出去禮堂後的狀況、時而對屋內的各種裝飾和物品指指點點,清楚說明那些東西要留著那些帶走。部長被甩了。眼前的人深愛著的部長被甩了。被我………

「不過啊……武藏真的盡了他的全力,施展了很~厲害的魔法呢,春田田。」

「是……………………欸?」原本只是附和式的點了點頭的春田,想到不解的地方才歪著頭望向發話的蝶子。後者稍微向後靠向椅背,放遠目光,環視著客廳及餐桌、今天以前都還是春田和武藏同居的空間。

「魔、魔法?」

「是喔。」

春田順著蝶子的手望向她在空中圈起的地方,包括了粉紅色的愛心氣球、冰箱上紅粉玫瑰花拼成的愛心相框、最後指著眼前餐桌上印有滿版愛心圖樣的桌布。「他對你的執著、對你的愛,全部全部都用了讓你沒察覺到的魔法,慢慢融入到你的周遭。當然還有為你做的那些事情,煮飯啦、打掃啦,等等的。」蝶子喝了口茶後繼續說。「然後你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就有著他。喜歡上一個人,不就會想要24小時都跟他在一起嗎?他一定,是這麼相信著的,讓你跟他的生活是開心的,然後就這樣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春田愣愣聽著,最後看著蝶子的手指轉了一圈,回到自己身上。「結果你還是醒了。真──的是睡美人啊,春田田。」蝶子笑著說。

「說到美人,我還是覺得蝶子小姐妳比較美。」麻呂不知為何戴起應該要收好的粉紅色隔熱手套、以粉紅色的眼神熱切望向蝶子。

「……大人談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好嗎。」

「…………是…………」

看著失落的麻呂一邊碎念『蝶子小姐又把我當小孩子了』,春田其實滿佩服蝶子此等訓獸師般的功力,把本來隨心所欲過了頭的麻呂調教得服服貼貼。或者說是,人都會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事物,而改變自己嗎?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所愛的人而付出。

想到自己離開教堂之前,與自己一樣身著禮服的部長所說的那些、還有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將自己從他身邊推開──

春田深吸了口氣,以真誠的眼神看著蝶子。

「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看著低頭道歉的春田,蝶子的眼神掠過一絲感傷,而她自己也清楚這份感情和同理是為了誰。她輕嘆了口氣,趁著眨眼的時間轉換心情,並露出體諒的笑容。「的確是麻煩沒錯啦,所以春田田,你們只能更加努力工作來回報武藏囉。」蝶子向前伸手拍了拍曾經身為自己情敵的男人,真誠的說。

「…………是。」

而春田也回給對方一個堅定而澄澈的笑容。

[Side B. 牧 凌太]

  (…………)

  視線前方是一片均勻的鵝黃色。他眨了眨眼,利用一點時間內取回感知及思考的能力。再稍微轉向拓開視野,可以發現光的來源來自於角落、深檀木色書櫃的後方。光憑這些,已能察覺自己身在何處。

  (…………)

  牧動了一下,從原本仰躺的狀態轉為側身,看著被陽光打出偏斜角度非常大的茶几影子,一邊猜測現在的時間,一邊接受自己從愛人身邊逃離、並身在武川住處的事實。他依稀記得剛進到室內時對方將落地窗的窗簾唰的拉開,映入眼簾的朦朧景色明明什麼都無法看清,他卻下意識的還在尋找那人所在的方向。察覺到這點時,他又不禁落下淚來。後來武川留了自己一人在屋內,他也就不用掩蓋自己的疲累和心力交瘁,牧就像春田遇到不順心的事時回家會做的第一個動作一樣,倒在沙發上閉上眼,而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而今,轉醒的牧並沒有起身的意思,抓著蓋在身上的毯子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整個人貓著背,臉也埋入絨毯的皺褶之中。他再次閉起雙眼,但精神上已經完全清醒。弓著身體的動作,只是因為無法明確指出到底存在在哪裡的心,正發出刺人的痛處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不抓緊一些,或許自己就會跟著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恢復了吧。

  對那個人說謊了,但也說了實話。自己很痛苦、自己不幸福,但那也是早就心知肚明會發生的事情。

心知……肚明………………嗎………………

  「……啊啊………」

  難怪武川先生對我嗤之以鼻。

  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的努力根本一點都撼動不了他的心;我也不知道我永遠比不上他周遭的那些深愛著他、而他也深愛著的人。

  我自以為可以忍受的那些,原來一點都不能忍受。

  即便屋內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牧還是緊咬著雙唇,努力不讓嗚咽聲吐露出來。

  至於從早就哭腫了的雙眼中流出的那些,他已經無力去拘束了。

[Side A. 黑澤 蝶子 part 2]

前來春田家收拾殘局(?)的蝶子和麻呂,大概花了三個小時將這一年來武藏陸續堆積在春田家各個角落的物品集中起來,並由蝶子決定是要立地銷毀或是返回武藏的身邊。

「好了,那麼大概是這樣。」最後的紙箱也封箱完成,蝶子將膠台放回餐桌上,對剛剛貼上寬版透明膠帶還沒那麼牢靠狀態的開口處又拍打了幾下。

「意外的……少呢。」剛倒了一杯牛奶坐著休息的麻呂數了數紙箱的數量如此說著。

「很多東西是本來就在這裡的吧,他只是帶了施展魔法需要用的道具而已。」蝶子撥了撥飄逸的前髮,呼了口氣。「那我們就把它搬到車上吧。」行動派的蝶子一邊說一邊拉高禮服的袖子就這麼搬起剛剛封好的紙箱,讓麻呂差點沒把剛入口的牛奶噴出來,急忙放下杯子將箱子搶了過來,春田也嚇了一大跳。「不不不蝶子小姐,妳放著,我們來就好。而且都已經打包完了,你現在不拿也沒關係,我跟牧晚一點或明天再拿去寄宅急便也可以……」

「啊,不可以喔。」

「欸?」

「你要想想牧看到這些東西的心情啊真是的。」 蝶子滿用力的打了幾下春田的手臂,算是在教訓他怎麼連這個都不懂。「這種時候就要霸氣的說『全部給我拿出去!』這樣才對嘛~」

「喔……嗯。」春田有點被她的氣勢嚇到,點了點頭。

「反正我是開車來的,不用那麼費力氣再用寄的吧。再說,從這裡搬到車上也就這麼一點距離,交給這孩子就可以了。」

「謹尊您的指示。」麻呂突然化身為執事形象,對蝶子鞠了個躬。

「啊……喔……是這樣啊…………」

看著眼前的兩人一搭一唱,該說是默契好還是怎麼著,兩人之間的氛圍比自己所想像中的融洽許多,讓春田不禁感到莞爾,也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想起麻呂第一次認真將自己當成前輩看待時所說的那些,愛人這件事情無關性別年齡,只是付出全部勇敢挑戰。在這點上,自己還真的是差了這傢伙一大截啊……

蝶子等麻呂喝完牛奶後先前往停車場將車開到春田家門口,而後由春田從屋內將紙箱搬在門口等著的麻呂,以接力的方式把紙箱全數搬到蝶子的車上。當最後一個貼著藍色封箱膠帶的箱子被春田捧了出來時,蝶子突然阻擋住原本要接下的麻呂,並揮了揮手。「不對不對,這個是要留下來的。」她對春田這麼說著。

「咦?留下來?」既然要留下來為何要封箱?春田有點摸不著頭緒。

見狀,蝶子讓麻呂拿著箱子,稍微吹掉一點積在上面的灰塵,而後將膠帶撕開。「你看看裡面。」

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麼,但春田依照蝶子的要求打開了紙箱。眼前以防塵套包起,並平整安放好的,是一件藍色的廚房用圍裙。「這個……是…………」

蝶子嘆了口氣,伸出手翻起圍裙的一角讓另外兩人可以看到被覆蓋著的其他東西,包括水藍色的便當盒等,他曾經習以為常的那些。她一邊翻,一邊說著。「武藏說,他把這些東西收了一箱,藏在流理台下方。如果婚禮順利完成,他就會把它們全部處理掉。」

「………………」

當麻呂和蝶子發現應該要說些什麼的春田沉默得有點久,他們互望了一下。麻呂將紙箱交給春田,而蝶子也拍了拍春田的頭。

「一定要好好珍惜喔。」

春田沒有多餘的手抹去從心底湧出的眼淚和鼻涕,只能用力的點點頭作為回應。

[Side B. 武川 政宗 part 2]

當武川從公寓大廳搭著只停靠23樓的專用電梯上樓時,他一邊正在猜測屋子裡的人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顯然是搭第一班電車來到這裡的牧進門後就只是順著自己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在武川從收納櫃中翻找出一個杯子、滿上水並放在落地燈前的小茶几上的這一連串動作做完時,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他試著講了幾句話,但那人彷彿實驗室中的吸音海棉一般,什麼回應都不給。最後,武川用家裡找得到唯一可以拿來寫的紙張─天空不動產的便條紙─交代了一些事情,以水杯壓著,並將儲藏櫃中的備用毛毯及枕頭放在長沙發上,就這樣出了門。他約了人上山兜風,那是他喜歡的活動,更喜歡的時候是身旁坐著牧的那些日子。當牧第一次拒絕他的邀約,武川在那個當下也立刻理解,他們的關係已經開始準備劃下句點。

(…………)

他突然意識到電梯內鏡子裡的自己流露出對於過去的貪戀和癡迷。武川嘆了口氣,將眼鏡取下,捏了捏人中的部位。

在那人面前講得這麼冠冕堂皇,結果我還是…………

隨著樓層到達的提醒聲響起,武川步出電梯,不帶走剛剛那一瞬的軟弱。

結果兩人今天真正開始對話,要到一天都將結束時才發生。

武川在打開自家大門時故意放慢速度,給彼此一點緩衝時間。打開門後,他才發現室內的燈光與自己早上出門前無異,即便夜色已轉深沉。那人還在,身上裹著自己家中的毛毯,環抱雙膝坐在沙發上。雖然不可能沒聽到有人進門、走路等等的聲音,但毫無反應,也沒有想要反應的樣子。

而武川也沒有硬要對方說些什麼。他在衣帽間換好衣服後從冰箱中拿出兩罐啤酒,加上剛剛才在便利商店買的橘子果凍一起放到客廳的茶几上,這時,才盼到那人開口。

「武川先生,我明天就會開始找住的地方,不會在你這邊打擾太久。」

「………………」

武川並沒有立刻回應。他在長沙發旁的單人沙發入坐,伸手拿了啤酒灌了一口,並發出享受的讚嘆聲,接著一邊轉著手上的罐子,想到什麼似的先笑了出來,而後淡淡地說。「你又逃走了嗎?」

「………………」

「明明什麼都還沒發生不是嗎。」

言猶在耳,前一天晚上的所見所聞又從牧的腦海中跳了出來。他強壓下內心的刺痛,快速眨了眨眼掩飾自己的慌亂,並拿起桌上的另一罐啤酒,像是要把什麼東西也吞下肚再也不要見到似的大口灌下。見狀,武川皺了皺眉。

果然發生了啊。

而後他也喝了一大口啤酒。一時,室內又回到無聲的沉默。

幾乎一口把半瓶啤酒喝掉的牧,放下酒瓶時還喘著氣調整呼吸,或許也順勢在這其中參雜了一些真心的感嘆。眼中的氤氲從早上見面時就一直存在著,此刻的牧稍微放鬆身體,向後沉入沙發的懷抱中。他長呼了一口氣,鬆下雙肩,而後笑了。

「那個人……好像拉不過來呢。春田先生。」

「……我說過了。」

「………………是啊。」

「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嗎……!」

「………欸………」

本來不帶感情的語氣瞬間加溫,如同烈酒入喉般的刺痛,最後的餘韻卻又如此苦澀。牧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武川低著頭,手中的酒罐逐漸變形,並發出扭曲的刺耳聲響。「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呢,你也是、那傢伙也是……又不是…又不是小孩子…………」

「………………」

對方沉重的心意傳了過來,但現下的牧無法回應些什麼,只是靜靜斂下眼。

「我啊,真的是很生氣。」武川還是沒有抬頭,轉著手上已經坑坑洞洞的酒罐,以在公司也經常聽得到的訓斥語氣說著。「既然是『交往』,不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嗎?你害怕、你逃走的事,你有問他問清楚嗎?什麼叫為了他好,你現在這個樣子,對他來說真的好嗎?」

「………………」

「所以我才叫你早點放棄不是嗎!!」

對於沒有回應、或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牧,武川站起來對他咆嘯。

而就如兩人曾經一度交會、但最終錯過的人生一樣,牧為了避開他的質問始終低著頭,沒有看到武川真實的、為了自己的悲傷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過了一會, 武川對著牧的方向大大嘆了口氣,將手上的啤酒一飲而盡。

「………算了。我已經不想管你的事了。你如果不想一直睡沙發的話就快點找到住的地方吧。」

然後也沒等牧回應,武川逕自轉身離開。

而隔天,舞舞發現原本應該是交往狀態的兩位同事之間氣氛降到冰點,更令人驚訝的是連平時不會有什麼表情的主任雙眼也意外紅腫。雖然求知慾很強的她差點像平常一樣大聲追問理由,但被同樣也很強的第六感給堵住了嘴。

「這三個人是怎麼了……?」

只是在午休時、部長剛好經過時,一邊望著三個空位,小小聲地自言自語罷了。

[Final. 春田 創一 ]

送走了前來幫忙的蝶子和麻呂,對春田而言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也將進入尾聲。他一面哭,一面將剛從麻呂手上接過來的紙箱放在餐桌上,才剛想把裡面的東西一個一個好好拿出來,門口又傳來十分見外的『叮─咚─』門鈴聲。

「喔,創一。」

「………………………………」

眼見春田一臉迷濛加上哭紅了的眼睛和鼻子,麻呂帥氣的從胸前口袋中拿出一串鑰匙,在對方眼前晃了晃。「蝶子小姐忘了還給你了,部長帶著的你家的鑰匙。」

「……Thank you.」春田向對方點了點頭,收下鑰匙後關上門,結果立刻又聽到激烈響起的門鈴聲和外頭的人嚷嚷著『我還沒說完啊創一』,不得已又將門打開。「那個啊,我只是想提醒前輩,雖然明天是周末,但已經跟客戶約好要參觀豐洲的物件,你可不能沒來,如果你沒來的話我也不會幫你做你的事情,這樣到時候武川主任和部長一定會很生氣。我的話是一定會準時到的,就算我等等要跟蝶子小姐──」

春田突然『啪』的雙手使勁一拍麻呂的上臂,並緊抓住他的肩膀,以認真的眼神直盯著對方。「麻呂,我很感謝你來幫忙,但你不是應該要把握跟蝶子小姐在一起的時間嗎,就這樣。」說著也不顧對方還在嚷嚷『你剛剛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啊客人約早上九點喔』之類的,春田將麻呂一路推到圍牆外,又確定對方的確上了車、車也開走了,他才又回到屋內。

「……總覺得好累啊……………………」

他大大嘆了口氣,也不管被麻呂打斷之前還在整理紙箱的動作,春田轉向客廳的沙發就這麼撲倒,一邊把左腳的襪子甩開。他閉起眼,雖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但精神上一放鬆,就真的逐漸進入夢鄉。就在快要感受不到外在任何刺激時,門鈴聲由遠而近,再次召喚著他。

「麻呂你煩不煩啊就說明天會準時──」

掙扎著爬起來的春田頂著一頭亂髮,半瞇著眼碎碎唸著打開了門,沒發現門外的人以一種懷念和新鮮兼具的目光看著他,直到那人笑著開口。

「……嘛……怎麼說,我好像沒按過春田先生家的門鈴哪,就算第一次搬進來時也是有你在的時候……」

春田緩緩抬起頭,愣住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剛睡醒。

「……是說你這是什麼樣子啊……為什麼又只剩一隻襪子?然後你是剛剛睡起來嗎?真是的……」

「…………………………」

好像作夢一樣。但春田知道,這絕對不是在作夢。

他露出平穩的笑容望著好不容易又重回他身邊的那人,之後抓了抓頭,用耍賴的口氣掩飾自己的心跳加速。

「……因為,在等你回來啊。」

お帰りなさい。我一輩子的愛。

[後記]

其實隔了很久很久又重新寫文,今年是陸續有在動手但總覺得沒什麼動力,前一陣子在緩慢填坑的時候也有點感嘆好像沒有很瘋狂的主題了呢~~~結果就來了(暈)

這篇並不是我一開始想寫的主題,而是一直重看的時候覺得第七集最後實在太少描寫奪回吉娃娃之後的事情雖然那其實不太重要啦,不知不覺就開始在想說應該會有一些動作吧,就是需要收拾、然後轉換成新的生活。連續劇中就這樣帶過的還有第六集最後的一年之間,所以就參雜著寫了。以門鈴為串聯,去寫這兩個時間點自己覺得可以這樣發生的事情。然後寫得最順的全部都是蝶子的橋段,帥氣的大塚寧寧真的很棒啊(一開始發現她居然已經開始演熟女人妻真的是滿驚訝的,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醫龍2……);最困難的是武川主任那邊。寫到一半的時候公式書來了,裡面有一整篇武川專訪的介紹,還有對於武川主任的12個裡設定,這個實在是幫助很多。不過,看劇的時候其實就滿明顯的可以知道,武川主任直到最後都還是個大好人,他在教訓牧的那些話,其實全部都是在說他自己。意識到這點之後,就覺得很難過很難過,也可以了解朋友支持武牧的理由了(雖然我還是沒辦法想像武牧的互動……)本來寫了一些武川主任自己的想法,後來覺得讓大家自己想像好了,因為在那個當下的牧也沒辦法知道(他應該知道但沒那麼詳細)武川到底糾結得有多深。戀愛這種事情,要讓箭頭是雙向的真的很難啊………………老實說我這個沒經驗的人寫得也是很糾結哈哈哈哈哈(幹嘛自爆)

總之謝謝收看,之後會繼續撒糖。附上兩個不想寫成長文的對話,麻煩用連續劇中兩人的口癖想像一下。

Plus. 那之後的對話Part 1。

「今天實在是發生太多事情了啊~~~」

「那怎麼還睡得著啊。」

「因為很累啊…………」

「…其實你是因為不知道晚餐怎麼辦吧。」

「………………是~~~~~~」撒嬌顏藝。

「……那,炸雞?」

點頭如搗蒜。「也想吃可樂餅。」

「太多了吧?」

「好久沒吃了嘛。」

「而且都是炸的,你是小孩子喔。」

「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

「好好好你不要一直拉我的衣角好嗎。然後你去換衣服啦。」

春田以超閃亮的目光看著牧,興奮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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