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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修改版(第一卷初入江湖)】,7

[db:作者] 2025-07-16 19:09 5hhhhh 2700 ℃

  已是人老珠黄却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见了呼拉拉来的一大群人,笑得脸上的粉都不住往下掉。

  「哎唷,几位爷来了,快楼上请,要哪个院子里的姑娘作陪呀?」

  说着话,老鸨肥硕的身子就向白少川身边倚了过来,浓浓的脂粉香引得白三铛头眉头一皱。

  崔朝栋上前一把将鸨儿拉开,「秦妈妈,咱们的两位爷看不上你那些庸脂俗粉,快唤楚云馆的可人姑娘出来。」

  老鸨秦妈妈方才两眼放光的盯着白少川俊美的脸庞看,此时才发现了隐在后面的崔朝栋,立刻笑容中又带上了几分谄媚。

  「哟,原来是崔爷到了,恕妾身老眼昏花,您多担待。」

  和白少川并排而立的丁寿,对自己被人无视很是郁闷,干咳一声显示存在感。

  勾栏院里的鸨儿都是八面玲珑的,自然听出这声咳嗽里的含义,随即娇笑一声,腻了过来,「这位爷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奴家定会给您选几个中意的姑娘好好服侍。」

  丁寿被奉承得很满意,眼神示意了下崔朝栋。

  崔朝栋自是明白,「秦妈妈,说过了,我们爷只要可人姑娘作陪。」

  秦妈妈有些为难,「这个……」

  崔朝栋觉得被驳了面子,眼睛一翻,「怎么,瞧不起爷们,信不信今天就砸了你这婊子窝。」

  「老媳妇怎敢捋东厂几位爷的虎须,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秦妈妈又是作揖又是告饶的一番诉苦。

  「自几年前瑞珠被赎身后,这神仙居的花魁便有些青黄不接,被那宜春院的骚狐狸抢了不少风头,也是管子老爷保佑,前些日子来了这位可人姑娘,自愿投身神仙居,但是卖艺不卖身,且待客也是凭她自己抉择,奴家想着她才貌双全,权当为神仙居招揽豪客,也便应了她。」

  言及此处,秦妈妈一副乞求之色,「几位爷晓得了吧,这可人姑娘愿不愿接待几位,老媳妇实是没有把握。」

  「那有何难。」丁寿满不在乎,「且前面引路,许是可人姑娘见了我们便立即暖席以待呢。」

  秦妈妈看了看不发一言的白少川,心说凭这位的模样还真保不齐让那小丫头开了窍。

  当下连连说好,引了众人去往楚云馆。

  ***    ***    ***    ***

  楚云馆。

  一名身着石青色交领襦裙的美貌女子对镜梳妆,轻轻理了理如云秀发,朱唇轻启道:「妈妈,晚上还有应酬,请帮我回了吧。」

  「哎呦姑娘,外面那几个是东厂的凶神恶煞,不好惹的。」秦妈妈苦着脸道。

  蛾眉敛黛,女子轻声道:「既如此,便由我来回吧。」

  丁寿正等得心焦,忽然珠帘挑起,一名姿容秀美,艳丽无俦的女子进的屋来。

  女子向众人道了个万福,「小女子秦可人今日身体不适,怕要拂了众位君子美意垂怜,累诸位抱憾而归,妾身先行请罪。」

  丁寿见那女子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只在白少川面上一扫而过,未做任何停留,不由心中暗爽,终于有一个非外貌协会的,该二爷我出场了。

  「惊闻玉体不适,丁某五内如焚,些许银两且为可人姑娘备些补品做养身之用。」丁寿嘴上客气,手上却取出一沓银票,还有意无意的将正面银两数字显露给人。

  「哎呦这位爷,您可真是个温柔体己人呀,奴家代可人谢过了。」鸨儿迫不及待想上前拿钱,却被可人拦住。

  「官人厚谊,可人心领,但如此厚赐,愧不敢受,也莫要让这铜臭气玷了几位官人风骨。」

  「你这娘们别不识好歹,进了勾栏还充什么清高。」崔朝栋呵斥道。

  可人姑娘并没有动怒,樱唇轻抹,「原来几位还晓得此处是何所在,几位爷都有官身,想必知道大明律法对官员狎妓的处置……」

  东厂几人面面相觑,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绝对的重罪,尽管开国百余年,大家都把这事当耳旁风,可若是有心人拿出来说,也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可人别胡乱说,几位爷别和她小女子一般见识。」鸨儿真的慌了,在青楼里说嫖娼的重罪,你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

  「有趣,真是有趣。」白少川笑了,「丁兄,我等还在此做恶客么?」

  丁寿把银票收回袖子,「今日省了一笔开销,倒也是桩乐事。」

  「几位爷走好。」

  「下次再来呀。」

  在鸨儿点头哈腰的恭送声中,东厂众人扬长而去。

  看着众人离去,秦妈妈抹了抹头上冷汗,埋怨道:「姑娘诶,何苦把话说得那么绝?」

  「与其以后还要被他们上门聒噪,不如就此断了他们的念想。」秦可人淡淡道。

  「这班人岂是能得罪的!还有把上门的银子往外推!」秦妈妈想想刚才那沓银票,心中还是肉痛。

  可人轻笑一声,宛如银铃脆响,「妈妈,今夜若是迎奉得好,还在乎神仙居没有银子和靠山么。」

  ***    ***    ***    ***

  出了神仙居,白少川神色转冷。

  「崔朝栋……」

  「属下在。」卯颗领班忙凑上前来。

  「给我盘清这个秦可人的底。」白少川下令道。

  崔朝栋领命,随即疑惑道:「三铛头,这娘们可是有什么不对?」

  「老崔,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丁某有财,白兄有貌,这女人却连个正眼都不打一眼,难不成自投青楼是个人爱好?」丁寿把嘴一撇,不屑说道。

  崔朝栋立即领会,「属下明白。」

  言罢东厂几人离去。

  「白兄,如今去哪里消遣?」丁寿扭了扭脖子,对没有完成对大明朝娱乐行业的深入探索,怨念满满。

  白少川神色突然一变,拉住丁寿闪身躲入一条小巷。

  丁寿满腹疑问,还未得及说,便见一行十几个人匆匆由二人方才立定之处经过。

  丁寿见这些人个个头戴竹笠,下盘沉稳,步伐有力,竟都是练家子。

  「白兄,什么来路?」

  「蜀中唐门。」白少川轻声道,「丁兄,恕在下不能奉陪,你且自回东厂吧。」

  白影闪了几闪,便没入小巷胡同之内。

  就我一个了,丁寿左顾右盼,穷极无聊,鞋尖挑起一枚石子,向巷子里面几个堆在一起的竹筐踢去。

  竹筐四散,一声娇呼。

  第十八章 子夜惊魂

  一声惊呼,一个小丫头从竹筐中滚了出来。

  丁寿凑上前,见那丫头十四五岁年纪,挽着双丫髻,一身使女打扮,面上全是惊恐之色。

  「你是谁啊,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小姑娘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了,你是小偷,偷人家东西了是不是?」丁寿逗弄之心大起,故意道。

  小姑娘面无血色,只是连连摇头。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一阵嘈杂的人声在巷子口响起。

  「别说见到我。」许是巨大惊吓让小姑娘的话都利索起来。

  小丫头快速的扶起一个竹筐罩在自己瘦弱的身躯上,往下一蹲,倒是藏得很严实。

  一帮穿着黑色直裰家丁打扮的汉子冲进了小巷。

  「这位官人,可曾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从这里经过?」领头的一个家丁道。

  丁寿看了看周围,摇头道:「没有。」

  几个人才要离去,丁寿又道:「经过的没有,蹲着的倒是有一个。」

  说着话,丁寿掀开了旁边竹筐,显出了已经吓得半死的小姑娘。

  「好你个小娘皮,竟躲到了这里,给我拿下。」领头的大喝一声,其余众人便要上前拿人。

  丁寿伸手一拦,「几位欲要如何?」

  领头倒还知道些礼数,施了一礼,道:「谢过官人了,这小丫头乃敝府逃奴,要抓回去向主人请罪。」

  丁寿有些意外,原以为是一些抢男霸女的勾当,他闲来无事扮回英雄解闷,怎么就扯得逃奴上了,这可有些不好插手。

  扭身见小丫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丁寿有些不落忍,尤其方才还是自己卖的人家。

  「几位行个方便,容在下讨个人情,待敝人到贵主上面前请商,权算丁某买下这妮子,如何?」丁寿也知晓理亏,话中很是客气。

  那家丁却冷笑一声,「我家主人乃是刑部主事陈大人,岂会在乎几个银钱,将这丫头扭送回府,狠狠炮制一番才是正理,奉劝这位官人还是不要惹祸上身吧。」

  姥姥的,你是拿官来压我不成,丁寿心中恚怒,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状,「原来贵上是在刑部任职,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家丁大咧咧地拱了拱手,随即手一挥,「带走。」

  小丫头见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扑了过来,花容失色,抱住丁寿大腿,哭喊道:「官人救救奴婢,回去就活不成啦。」

  领头家丁面色一变,「小娼妇,私自外逃不说,还敢污蔑主家,真真该死。」抬手便要打。

  忽觉手腕一痛,扭头看去,那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一手掐住了他的腕子,正在冷笑不已。

  「贵府擅杀奴婢,这可不是小事。」

  那家丁觉得手腕疼痛欲折,口中兀自硬气道:「奉劝尊驾少管闲事,我家老爷可是刑部的,即便到了法司,你也占不得便宜。」

  「可巧,丁某就没打算到三法司解决。」丁寿随手一甩,将这人丢了出去。

  那家丁在几人扶持下站起身来,才要命人上前报复,却见那嬉皮笑脸的小子手中多了一块腰牌。

  「东厂!」几个家人倏然色变。

  「这事东厂管了,几位还有何异议?」丁寿歪着脑袋看着几人。

  几人互相看了看,领头的狠狠一跺脚,「走。」

  ***    ***    ***    ***

  一间布置典雅的花厅。

  两名贵妇正在品茗闲聊。

  坐在主位的妇人穿着一件海蓝百褶裙,一说话便满是笑意,「邓夫人,尊夫寿辰在即,这些日子来我就伤神该备什么寿礼,府上金山银海的,多的是奇珍异宝,细一琢磨什么都拿不出手去,真是头发都急白了几根。」

  客座那位贵妇闻言笑道:「陈夫人客气了,外子不过一个生辰而已,何必多费心思。」笑容中却含了几分自衿得意。

  「也是天公作美,前些日子偶得了一件东西,便请邓夫人品鉴一二。」陈夫人笑道,随即吩咐下人捧上一个四方锦盒。

  陈夫人从锦盒内取出一个紫青色的敞口铜香炉,捧到邓夫人面前。

  邓夫人入手只觉一沉,细看这香炉通体光素,宝光内含,敲了几下隐隐有珠玉之声,倒过炉身,只见底款写着「大明宣德年制」几个楷书。

  「宣德炉?」邓夫人道。

  「邓夫人好眼力。」陈夫人道。

  「宣庙喜好香炉,宣德三年责令工部侍郎吴邦佐与工匠吕震用暹罗进贡的一批红铜,佐以数十种五金之英铸造而成。」

  邓夫人把玩着手中香炉,继续道:「成器者一共三千件,除了少数赏给功臣勋戚外,其余皆藏在深宫,世间所传者多为赝品。」

  陈夫人带着几分担忧道:「那这个……」

  邓夫人将这香炉转了一圈,放在案几上,笑道:「家父蒙先皇厚恩,曾得赐一件,观来与此件相类,陈夫人这个应是真品。」

  陈夫人忽然叹了口气,「原本想着将此物作个稀罕物,为尊夫贺寿,却忘了令尊也是宫中红人,这物件也是见惯了的,只好作为薄礼献纳,希贤伉俪莫要嫌弃。」

  这番话既捧了自家,又不凸显这宣德炉的贵重,说得邓夫人心中熨帖。

  「陈夫人如此言重,惜珠只好代外子谢过了。」

  「还要谢过邓夫人保全了敝家面子。」陈夫人倒是自谦得很。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有客人在,成何体统。」陈夫人呵斥道。

  「小玲那丫头被东厂的人劫走了。」家丁不敢抬头,低声道。

  「什么,怎么和东厂扯上关系了?」陈夫人色变。

  「陈夫人,可是惹了什么麻烦?」邓夫人上前道。

  「没什么大事,府中一个丫鬟私逃了出去,命下人去追,结果被东厂的人插手了。」

  邓夫人冷哼一声,「东厂这些番子手伸得好长,连人家府上逃奴也要管了。」对着廊下喝了一声,「来人。」

  「大小姐,卑职在。」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从廊下转出。

  「去瞧瞧,东厂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再把陈府的那个逃奴带回来。」

  ***    ***    ***    ***

  东厂,丁寿所住跨院。

  丁寿看着狼吞虎咽往嘴里刨食的小丫头,笑而不语,为她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小丫头没有接茶,突然缓过劲来,跪下连连叩头,「谢公子爷救命之恩。」

  「你叫什么名字,你说回去被杀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丁寿扶起小丫头,让她坐在木凳上慢慢说。

  小丫头坐在凳子上有些局促,还是定了定神,缓缓道来。

  「奴婢叫小玲,是刑部主事陈良翰大人家的丫鬟,本是在前院洒扫丫头,前日突被调到后院,做了夫人的贴身侍婢。」

  丁寿晓得大户人家的夫人贴身侍女都干些什么营生,主家办事时帮着扶肩推背,擦汗递水,若是大妇身子不便,少不得还要上去代打,自家大哥的小桃不就如此么。

  「不赖啊,既不用做那些粗使活计,还有机会一步登天。」丁寿当即调侃道。

  小玲连连摇头,「不是的,陈府后宅的侍女已经失踪几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下人们都说府里有吃人的妖怪。」

  「哦,陈良翰怎么说?」丁寿来了点兴趣。

  「夫人说那几个丫鬟都是偷了府里的细软逃了,还说报官缉拿,老爷也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逃?也偷了主家财物?」

  小玲眼中突然出现惊恐欲绝之色,「有……有鬼……」

  ***    ***    ***    ***

  陈府后宅,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冷月清辉透过细格窗棂投洒在房间内。

  里间陈良翰夫妇已然入睡,外间床榻上的小玲却抱着被子不敢入睡。

  想着府里人的传言,小玲心中打鼓。

  忽然一朵乌云遮住了天上明月,房间里倏忽暗了下来。

  莫不是鬼差就要来了,小玲心中更加害怕,忽然想起儿时老人们的一个说法,鬼怪拿人都是有时辰的,若是误了时辰便不会再来,小丫头想着自己只要不让妖怪发现自己就是了。

  于是小玲将枕头塞入被子里,装作还有人的样子,自己却躲到了床下。

  三更梆响,小玲困意沉沉。

  就在马上睡过去的时候,外边大风忽起,木叶乱响,隐隐有门窗被吹动的格格声。

  小玲醒觉,大风已将乌云吹散,房内比适才亮了些。

  小玲突然发现墙壁上映出一个细长的影子,缓缓向自己床榻边移来。

  吓得小玲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息。

  影子越来越近,一身雪白,恍如阴间无常,长发垂面,不见真容。

  小玲已然完全吓得呆住了,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分毫,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白色影子在小玲榻前静立片刻,便扭身而去,去的方向是老爷夫人的卧房。

  小玲想大喊向老爷示警,却害怕将鬼怪再招惹过来,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白影慢慢走到卧房门前。

  白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让小玲觉得过了一年般长久。

  白影终于走到卧房门前,却突然立住了身子,小玲猛然发现白影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光反衬下熠熠生辉,寒气逼人。

  「它发现我了!」小玲心都被吓得停止跳动。

  白色鬼影缓缓扭过了头来,透过散开的长发,小玲终于看见了「鬼影」的真正面容……

  第十九章 锦衣缇帅

  「是夫人!那个鬼影是夫人!」

  小玲美丽的眼睛瞪得巨大,透着无限恐惧。

  「我从床下爬出来,发现被子上被戳了好几个洞,再继续呆下去早晚会死,就趁夜逃了出来……」

  丁寿陷入沉思,照这小丫头的说法,怕是陈府其他丫鬟也遭不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人一直在陈府之内。

  「四铛头……」屋外有名番子施礼请示。

  「何事?」

  「锦衣卫来了一名副千户,说是关于刑部陈良翰府上的一名丫鬟的事,督公请您过去一趟。」

  小丫头听了又一副慌乱之色。

  丁寿安慰道:「莫怕,一切有我。」

  带了小丫头,丁寿来至东厂大堂。

  堂上丘聚与谷大用二人在座,刘瑾斜靠在高背官帽椅上轻轻啜茶,堂下则立着一名身姿魁梧的锦衣卫。

  「属下拜见督公。」丁寿上前施礼。

  「嗯,好。」刘瑾点了点头,看看丁寿身后怯生生的小玲一眼,「这小丫头可是陈良翰府上逃出来的?」

  「是。」丁寿点头。

  那个锦衣卫来了精神,「刘公公,事情一切已经明了,想必是东厂的兄弟与陈府家人闹出些误会,便将这婢子交给下官带回,大家冰释前嫌可好。」

  刘瑾不答,只是嗤笑了一声。

  「张千户,就凭你这一张嘴,便想把人带走,怕是不妥吧。」谷大用依旧笑眯眯模样,慢条斯理道。

  张彪方才也是心中打鼓,本以为只是哪个东厂番子不晓事闹出的动静,来至东厂知会一声也就完了,不想刘瑾一询问下面,只有新晋的四铛头从外面带回一个小丫鬟,张千户觉察这事有些不好办了。

  幸好这个什么丁四铛头已然承认,张彪如今理直气壮,「谷公公,该女乃是陈府逃奴,张某奉命缉拿,东厂还要窝藏包庇不成。」

  「逃奴自不会窝藏,不过若是首告,东厂也有侦缉百官之责。」丁寿接口道。

  「什么首告?首告何人何事?」张彪一愣,脱口问道。

  「张彪,我东厂的事有必要向锦衣卫交待么。」丘聚冷哼一声,三角眼中寒光闪闪。

  张彪强咽下一口气,抱拳道:「几位,张某只是奉命而来,若是办砸了差事,怕是牟帅那里交待不过去。」

  「这是东厂。」一直歪着的刘瑾坐正了身子,手托下巴笑道:「想用牟斌来压咱家?」

  刘瑾笑容满面,张彪却从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卑职不敢。」

  刘瑾扫了一眼旁边的丘聚,丘聚会意,起身向张彪走来。

  「丘公公……」

  张彪话未说完,丘聚一把向他胸前抓来。

  张彪伸臂格挡,丘聚手腕一沉,张彪只觉胸口一紧,已经被丘聚拎了起来。

  「滚。」

  丘聚一声呵斥,张彪已摔倒在堂下院中。

  张彪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扶正衣冠,神情颇有些狼狈。

  「卑职受教了,自会向牟帅禀明一切。」

  丘聚又向前踏了一步,张彪连忙慌慌张张地奔了出去。

  「督公,咱们这么驳了锦衣卫的面子,怕牟斌那里不会善罢甘休。」谷大用侧身问道。

  刘瑾不置可否,看向了丁寿。

  丁寿连忙上前,将小丫头的话转述了一遍。

  刘瑾笼着袖子,一边听丁寿说话,一边打量着小玲的神色。

  「知道了。」丁寿言罢,刘瑾点了点头。

  「老丘,这妮子的话不像是假的,你带人去陈府勘查一番。」刘瑾又追了一句:「要快。」

  「明白,不会给牟斌机会的。」丘聚点头。

  ***    ***    ***    ***

  刑部主事陈良翰府邸。

  刚刚送走客人的女主人程氏,迎回了自家夫君陈良翰。

  「那宣德炉可给牟惜珠看了?她可满意?」陈良翰进士出身,举手投足轩昂洒脱,自有一番气度。

  「花费了那许多银钱才淘换到的,她岂能不满意。」程氏帮着夫君脱了官服,又帮着他换上便袍,服侍他在一张摇椅上躺下。

  「妇人见识,不说她那夫君邓通财雄势大,对咱家下面买卖经营的好处,单是她那个锦衣卫指挥使的父亲,在内阁六部面前都能递得上话,随口一句就比为夫苦心钻营来得好处大。」

  陈良翰看出妻子对那尊宣德炉的不舍,开解劝慰。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妾身头发长见识短好了吧。」

  程氏举着一把团扇为丈夫扇风,又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不,小玲那丫头被东厂的人带走了,牟惜珠便让锦衣卫出面要人。」

  正闭目享受妻子团扇凉风的陈良翰猛的一激灵,坐起道:「怎么,小玲被东厂带走了。」

  「是啊,不过有锦衣卫出面,谅那东厂也会给这个面子。」程氏不以为意。

  「糊涂,如今不是先帝的时候了,刘瑾是今上伴当出身,怕是早憋着劲要和锦衣卫分个高下,若是借题发挥……」

  程氏也慌了,「那便如何是好?」

  「老爷,夫人,不好了……」一个下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陈良翰正没好气,起身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有东厂的番子来了,把住了大门。」下人面上带着惧色,东厂上门,怕是和半夜鬼叫门也差相仿佛。

  陈良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倒,被妻子一手扶住。

  「快,更衣待客。」陈良翰有气无力地说道。

  ***    ***    ***    ***

  「丘公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陈良翰面带笑意,伸臂延客,「请到厅堂奉茶。」

  丘聚则面无表情,「陈主事不必客气,咱家有公务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哦,不知何事?」陈良翰笑容尴尬。

  「贵府上可有一个叫小玲的丫鬟?」丘聚道。

  「倒是有的,本是前院洒扫丫鬟,下官见她伶俐乖巧,调到后宅侍奉,不想她竟偷了内子的一支金钗,逃之夭夭。」

  「那丫头把你家夫人告了,说她弑杀奴婢未遂。」丘聚冷眼打量着陈良翰。

  「岂有此理,竟有如此刁奴,诬陷主家,真,真是人心不古,天雷殛之。」陈良翰狠狠诅咒道。

  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落在丘聚眼里,又多了几分把握。

  「许是诬告吧,不过东厂既得了讯,说不得要走遍过场,得罪处还请陈主事海涵。」

  「你,你们欲待如何?」陈良翰终于露出慌张模样。

  「搜!」丘聚一挥手,一帮如狼似虎的番子涌入了陈府。

  「丘聚,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擅入搜查,可知晓王法所在?」陈良翰高喝道。

  「给咱家讲王法?」丘聚冷笑一声,朝天一拱手,「东厂奉钦命办差,责在侦缉百官不法……」

  放下手斜睨了一眼陈良翰,丘聚道:「陈主事,你大得过天么?」

  「你……」陈良翰无话可说。

  正当陈良翰无言以对之时,忽听得府外一阵狂雷般的马蹄声,似有大批马队赶到,随即便是一阵人声嘈杂。

  丘聚向身后扫了一眼。

  背后两个戴尖帽的番子几步窜到府门前,开口喝问:「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地,两个倒霉蛋便忽地一下倒飞了回来。

  丁寿闪身而出,在两人背心处一捺,消了二人身上暗劲,两个番子才安然落地。

  丁寿定睛向府门前看去,只见大批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分成两队鱼贯而入,府门前立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右脸从额头到脸颊一条蚯蚓般伤疤使得面孔狰狞,腰间插着一双镔铁判官笔;另一个三十来岁,英气逼人,斜背着一对月牙护手钩。

  料想这二位便是适才出手的人,丁寿正要问是何方神圣,丘聚已经踱步上前。

  「呼延焘,齐元放,两位大驾都到了,想必牟帅虎威不远。」

  两个汉子四目相投,侧身闪到两边,现出一位身穿紫袍的五旬老者,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丘公公,老夫牟斌已然至此。」老者声若洪钟,神态威猛。

  第二十章 打赌办案

  陈府客厅。

  东厂丘聚与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相对而坐,呼延焘、齐元放与丁寿分别在二人身后立定。

  主位空空,陈府主人陈良翰立在厅中对着二位尊神奉茶递水,小心伺候。

  「牟帅来得好快。」丘聚道。

  「数万锦衣儿郎不能白拿俸禄,东厂耳聪目明,老夫岂敢人后。」牟斌低垂眼帘,漫不经心。

  丘聚一指堂前的陈良翰,「刑部的官,他闵朝瑛都不凑这个热闹,牟大人未免太上心了吧。」

  「事涉刑部,闵部堂自当避嫌。」牟斌扫了一眼陈良翰。

  「说得好,风闻牟帅千金与陈府夫人私交甚笃,尊驾可要避嫌?」

  牟斌捻须微笑:「丘公公此言差矣,小女与人交好与老夫何关,锦衣卫奉皇命办差,光明磊落;牟斌为国执法,此心无愧。」

  「这么说,牟帅打定主意阻挠东厂办案了。」丘聚沉声道。

  「此言又差,东厂办案也是皇封差遣,老夫岂会干涉……」牟斌笑答。

  「牟大人……」陈良翰慌了,连忙出言。

  牟斌摆手止住陈良翰的话头,「不过陈主事毕竟朝廷命官,官居六品,东厂这样大张旗鼓进府搜寻,官声有碍,若是有些收获也就罢了,万一……」

  牟斌话锋一转,阴声道:「万一两手空空,少不得要受反坐之责。」

  丘聚静默,紧绷的脸上突然挤出一丝笑意,「寿哥儿……」

  后面的丁寿躬身道:「属下在。」

  「牟大人的话你都听明白了,若是查不出什么,咱家少不得要将哥子你交给锦衣卫治罪。」丘聚半真半假道:「你可想好了,还查不查?」

  尼玛,老小子是想让二爷顶缸,丁寿心中咒骂,有心不沾这祸水,再瞧那几个锦衣卫与陈良翰面上得意之色,把心一横,干了,这时候一怂,以后在东厂也没法混了。

  「禀公公,东厂既然皇命在身,又岂能惧祸自保,查!」

  丘聚似乎也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好,带人去搜吧。」

  「慢着。」牟斌端起青花盖碗,轻轻啜了一口茶,「丘公公,咱们都是琐务缠身的,也不好一直在陈主事府上耽搁,总要有个时限才好。」

  「一个时辰。」丁寿咬牙道。

  ***    ***    ***    ***

  陈府上下,一阵鸡飞狗跳。

  丁寿打赌办差,自不会关照手下人留分寸,这帮番子发起疯来,恨不得将陈府掀个底儿朝天。

  丁寿带了一队人直奔后宅,边走边吩咐道:「细细地搜,看看有没有地道暗室,何处有新土翻检的痕迹,总之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番子们轰然领命,四散而去。

  丁寿仔细打量陈府后院,回廊曲折环绕,庭院楼阁布置典雅,池塘假山逸趣横生,看来陈良翰家底颇丰。

  丁寿四处打量一番,便进了陈良翰所住院落,见一贵妇人已在立在院内。

  「妾身程氏见过大人。」妇人道了个福礼。

  「芳驾可是陈夫人?」丁寿连忙还礼。

  妇人点头。

  丁寿又施了一礼,「夫人乃敕命安人,在下不过东厂走卒,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程氏忙道:「大人乃奉命办差,何谈私礼,请入内奉茶。」

  丁寿见这妇人仪态端庄,姿容秀丽,举止间颇有礼节,暗道自己不会真被小玲那丫头给骗了吧。

  房内正堂挂了一副中堂山水,正中是一张围屏罗汉榻,两侧小几上摆着一对官窑瓷瓶,堂下有四把花梨木的官帽椅子分列两边,脚下则是一水儿的一尺见方的水磨青砖。

  程氏请丁寿入座,茶点上过之后,开言道:「丁大人来此可是因小玲那丫头的缘故?」

  丁寿称是。

  「唉,那丫头模样可爱,人也伶俐,不过是一根金钗,若是讨赏,给她便是,主仆一场,何苦伤了情分。」程氏一副痛心疾首。

  「在下有一言,夫人可否作答?」丁寿探询道。

  「大人请讲。」

  「听闻府上以前已失踪过几个婢女,可是实情?」

  「说来惭愧,妾身治家不力,府内下人多有手脚不干净的,见了后宅一些细软首饰,见财起意,卷款私逃是常有的。」程氏面带自责。

  「可有报官?」丁寿小心观察妇人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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