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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录】第五卷(94.101章),2

[db:作者] 2025-07-16 19:09 5hhhhh 1870 ℃

  周宁听的一愣,回头一瞧,原来是个十几岁的书童,怀里抱着个算盘,急忙递了过来,旁人也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沈老看似不苟言笑,伸手接过算盘拿在怀里时,也不说话,时而皱眉,时而舒眉,转瞬之间便有许多表情轮换,待来到最深处时,只见许多貌美宫女,医官正在忙碌,床上一名老者昏迷不醒,沉沉昏迷,柳若萱瞧在眼里,当先轻移过去,蹲下娇躯,握着老者手,轻唤父亲,却是依旧昏迷不醒。

  旁边崇老摇头道:「三日前晚上,老城主咳嗽的厉害,不停的咳血,昏迷过去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昨个晚上,是世允殿下陪伴的。」

  说罢,不禁感慨道:「众所周知,世允殿下从小落水之后,便体弱多病,昨个晚上陪伴老城主之时,却是长夜未曾离去,这份孝心,难得啊。」

  沈老上前恭敬道:「所以眼下,九重天如此境况,几位殿下更是任重道远。」

  柳若萱把被子又盖了一盖,轻道:「世允兄长那边,若萱一有时间,自会去看望的。」

  沈老点一点头,双手依旧扶弄着算盘道:「公主有此心,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圣女她与龙城,总是不和,到此关键时刻,也不能亲来,着实令人心疼。」

  柳若萱美丽起身,玉手轻拢雪白长裙道:「大人也不能这样说,圣女殿下常年不能出通天塔,这次神州推演,算到魏琅有难,才不得已出了神州,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强求圣女如何呢?」

  沈老微一摇头道:「说来圣女殿下不肯来龙城,也是旧事重提了。」

  妖界圣女,本是极为高贵的存在,在妖界被视为神人一般,常年在圣府神州不出,不过据说,历代圣女都与龙城不和,究其原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模糊知道,妖界圣女常年不出神州,守在通天塔,是龙城最早和前代圣女,所共同约定的,也有人说,是圣女太过貌美,有龙城的公子,意图对圣女不敬而导致的,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却从未得到过证实。

  柳若萱又道:「不过从福伯口中,本宫得知,魏琅亲手把寒冰凶龙弓,交与到了圣女,托她归还本宫,眼下还是关心魏琅如何才好。」

  崇老眉毛一挑,滋滋称奇道:「说起这魏家公子,那也真是一个神人了,老臣也是久闻其名了,若有机缘,当得见一番才是。」

  几人在这聊天时,门外又走来一人,伴随着宫女轻唤之时,众人纷纷素立,房门轻开时,当先是一阵香风隐约送来,入目看去,可见一道曼妙身影从外走了进来,当先是一袭紫衣襦裙如水,再是那雍容高贵,长长秀发挽鬓间,搭配着一张秀美容颜,举手投足之间,神色之间顾盼高贵,衣外肌肤胜雪。

  长裙曳地之时,修长娇躯步步走来,花香轻送,虽不如柳若萱那般仙子貌美,冰清玉洁一般,天上仙女下凡似的,艳压群芳,叫人瞧的不敢凝视,犹如梦中一样,眼前女子倒更有几分真实感,步步高贵之时,柳若萱当先低腰道:「萱儿见过娘亲。」

  旁边崇老,沈老也是跟着行礼道:「娘娘万安。」

  周宁立刻就明白,眼前美人当是贵妃,便也同时跟着众人行礼。

  淑妃,公子世允生母,在宫中生性聪慧,为人美丽贤雅,又善待下人,颇得上下所尊敬。

  她美丽走来时,一袭华贵长裙曳地,姿容气质高贵,更有几分淡雅之美,尤其是一张美人面庞,一丝秀发拂过容颜,落在衣襟处如水抹胸,而那紫色胸衣诱人,不说露出的肌肤如雪,更点缀着许多精美花卉,抹胸上花朵绽放,一缕缕金线起伏,汇结成娇艳画面,更可见衣内饱满,便连那香风同样弥漫而来,叫人生出几分紧张来。

  众人自是恭敬,只因这等,韵味风情,非是少女可有。

  淑妃虽淡雅,但一颦一笑,亦散落风情无数,先是美目瞧了瞧几人,话语轻柔道:「崇老,沈老二位大人还未回去么?」

  崇老闻言,低头说道:「咳,城主至今未醒,老臣便在这深宫陪伴,始终愿上苍怜悯,叫城主早日醒来的。」

  沈老也紧随说道:「微臣等薄弱之身,竟劳娘娘挂怀,实在是不胜感恩,但城主昏迷至此,微臣一人之疲惫,比起九重天之安危,又当如何呢?」

  淑妃听了这两位老大人一番话语,轻移娇躯来到床前道:「在此危难之时,二位大人久久陪伴,臣妾更是甚感宽慰了。」

  她说着时,握住柳若萱玉手道:「听说前线战事频繁,如荼如火,便连龙城这里也是深感风言惶恐,人心不安,这次崇老要你改道,娘亲虽然知道此事体大,但也是支持崇老的决定。」

  柳若萱陪她一块坐在床上道:「娘亲知道,萱儿从小都听您的话,况且雾江水师那边有秦川兄弟在,甲州一线还有宋捷,魏琅在,若因此事不能尽孝父亲床前,女儿亦会悔恨一生的。」

  淑妃本就貌美,温婉可亲当中,更使人生出许多好感,话语也是从容有度,雍容高贵道:「如果你几位兄长,也能似你这般懂事,不知该有多好……」

  她见周宁始终陪在柳若萱身边,便浅浅一笑道:「他?」

  周宁连忙低头弯腰,再次道:「娘娘万安!」

  柳若萱美眸如水瞧在周宁身上道:「这位是定州的周宁,馆主托他留在妖界,留意妖族的底细。」

  淑妃仔细听完,脸上嫣然一笑道:「我也曾听说过定州的馆主,只是心生向往中,不曾有缘得见的,不过,周宁你若有一日,回到定州时,可把今日的话,转交给馆主吗?」

  周宁点头恭敬道:「娘娘吩咐,一定办到。」

  她又瞧见崇老,沈老二个人端正无比的恭站在一旁,便轻声细语道:「咱们都是自家人,且不必那些拘谨客气……」

  崇老听了咳嗽一声道:「娘娘关怀,老臣感激,不过君臣尊卑顺序,还是理应要有的。」

  淑妃听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言语,转而握紧柳若萱玉手,神色温柔道:「我倒想起来,世允平常总是念你,他这个孩子,虽然不怎么爱喜欢些什么,但对你这个妹妹,总还是十分关心喜欢的。」

  柳若萱跟着一笑道:「娘这样一说,女儿倒想起来,一直都和世允哥哥比较近,只是这些年,却不如何来往了。」

  淑妃莞尔一笑道:「也是呢,转眼都长大成人了,世允也说了一门亲事,算起来也有些时间了,正是沈老之女。」

  柳若萱似也听闻过,知道一些,美眸看向旁边人道:「沈老一向是世允哥哥的半个老师,如此一来,则更加亲上加亲了。」

  沈老站在一旁,抱拳道:「殿下,您称赞了。」

  淑妃摇头一笑道:「老大人,也不是称赞,贵府之女,向来温柔娇美,性子亦是诗情写意,何况与世允般配无比,你情我愿,相信以后,定会幸福开心的。」

  她说话时,沈老后边的书童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而沈老本人,则似心不在焉,慢慢悠悠怀里抱着算盘,瘦长手指游移不定的在算盘上拨来拨去,眼观眉毛许久,方淡淡道:「微臣出身寒陋,小女也并未如娘娘所说那般,十全十美,但愿今后如此吧。」

  淑妃轻舒素手,指尖微拢衣裙,含笑道:「沈老不必敷衍,臣妾倒是信心十足的呢。」

  崇老紧跟着咳了一声道:「世允殿下早年也是听教于沈老门下,不知沈老对世允殿下,如何高见?」

  沈老瞧了一眼崇老,见这人含笑满面,眼中似有深意,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但他依旧清瘦风骨模样,把目光投向了淑妃摇了摇头道:「尊卑有序,恕难作答了。」

  淑妃纤手轻理脸边秀发,目中如水一般瞧了过来,淡淡一笑道:「沈老但说无妨,就当臣妾,命您说了吧!」

  沈老这才端正身躯,清咳一声,目观屋粱道:「若要谈及世允殿下,不妨先从微臣谈起吧。」

  崇老脸上露出笑容道:「久闻沈老文名卓著,今日就倾心而听,细细斟酌吧。」

  淑妃端雅坐在绣床时,眼中也露出几分凝重道:「臣妾亦是如此。」

  沈老闭目清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时,目光明亮,怀里依旧抱着算盘,指尖拨弄着,慢慢轻移一步,从容说道:「娘娘容禀,微臣从小家中贫寒,父母子妹众多,人多口多,常常难为无米之炊,至今想来,犹如昨日,感慨万千,待微臣些许懂事之时,最是嗜好读书,但衣食尚是无绪,何来书读?」

  他说到这里时,周宁不禁身同感受,身不由己的附和道:「老大人说的是,晚辈小时候,也是常常如此,但好在认识一位邻家姐姐,她是教书先生家的女儿,常常教晚辈一些字识,再背一些诗词,长年累月下去,倒也模糊认得一些。」

  淑妃瞧过来周宁身上,神色也多了几分温和亲近道:「原来周宁与沈老,倒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请沈老继续说下去。」

  沈老看了看周宁,笑了一笑续道:「若是有机缘巧合之处,也当是缘分了。」

  周宁听了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沈老方继续说道:「世人常说,人从一生下来,便已决定了他这一生是该做什么,而人的资质自是不同,武艺高强,熟读兵法者,可为武将征战沙场,平生以此建功立业,富于商业头脑者,可游历四海,做些买卖,由此养家糊口,富甲天下者,也并非全无,而微臣一则脑袋死板,不通灵活,二则瘦弱身躯,不习武艺,做不得武将,做不得富商,养家糊口自也是困难重重,但唯独喜爱一点,微臣自幼偏爱读书。」

  淑妃柔声笑道:「世人也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观此种种,沈老当时自也是选择读书之路了。」

  沈老点了点头,以证实她说的没错道:「娘娘此话不假,微臣当时正是选的读书之路。」

  淑妃美目露出几分好奇道:「不过臣妾也好奇,沈老您当时的境况,自己也说衣食无绪,又如何走到今天呢?」

  沈老缓缓渡步,淡淡一笑道:「容微臣细说。」

  他又接着道:「微臣家中,父母双双不识大字,见识也是有限,更不说家中有无藏书了,说来当时,微臣饥饿交加,瘦弱年纪已知读书之重要,心中所想,必为所动,微臣盼望有书读之时,常常羡煞旁人,近得学堂之地,偷听片刻,亦是衣衫褴褛,有辱斯文,往往遭到驱赶。」

  沉默许久的柳若萱听到这里时,也是绝色容颜,微皱秀眉,仔细听着,沈老渡着步伐缓缓而谈道:「值此艰难之时,所幸命运有我,一日当中,微臣在水边捉鱼,捉住烤鱼之时,便以手指沾水,在河边连连写字,兴许是鱼香味道,兴许是命运垂青,遇一老者,垂钓而来。」

  他说着目光仔细端详瞧了瞧崇老,含笑说道:「当时老者模样,倒与崇老您颇有几分相似。」

  崇老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听的他继续道:「来者老人,记得他当时,他本是上了些年纪的,微臣清晰记得他当时须发皆白,穿着朴素像个山里人家,朝微臣走来时,他一手拿渔具,一手拿鲜鱼,火辣日头底下,头上戴一顶斗笠,背后是一个水瓢大的葫芦。」

  沈老话语一顿,似回忆着往昔,良久才继续说道:「微臣当时正在烤鱼,想分一些鱼给他吃,他却没有急着吃。」

  先是瞧了瞧地上水迹,开口一笑说:「后生字迹不错,师从何人?」

  微臣哑然间,端正朝他摇了摇头。

  他听了沉吟一笑,坐下来看着湖面,忽而长叹一声道:「悲也,得天独厚者,尚不珍惜,不知学也,何如贫寒之家幼儿,殷勤盼学?只是惜矣!凡世懵懂之人万万数,犹如过江之卿,多如鱼虾,今日得见一人,可为平生幸事。」

  淑妃蹙眉陷入沉思,美目瞧来道:「此话当真醍醐灌顶,也庆幸沈老您能有此机缘。」

  沈老点头算是回应,续又说道:「微臣与他分一片鱼吃,他拿出葫芦回礼,那是微臣第一次喝酒,喝下去辣的厉害,喝下去又温暖人心,那种滋味当真是百日不绝,时时刻刻念在心中。」

  他尝着鱼肉,眺望山野水色道:「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这后生食不饱腹,却能分享鱼肉与外人品尝享用,此情此心,难得。」

  老人说着,颇为自傲的提起他钓的一条大鱼,笑说道:「一生钓鱼几十寒暑春秋,未曾有此丰鱼者,一生蹉跎数十载,亦未寻得可传我师承者,你说说,你是想要这条鲜鱼,还是要这残破渔具呢?」

  沈老说着谓然一声长叹,两行清泪湿了目光,泪流面颊道:「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若无先师教养,微臣如何会有今日呢?」

  淑妃也不禁眼睛湿润道:「沈老苦心,臣妾自当领悟了。」

  周宁这才醒悟到,沈老并没有直接评说公子世允,但从片面着重提到,师徒情分的珍重,以至于声泪俱下,用情至深。

  柳若萱轻抬纱袖,为淑妃擦去泪痕道:「女儿听闻沈老谈及往事,内心亦是百感丛生,值此乱离之世,最弥足珍贵处,便是人心有情了。」

  沈老怀抱算盘,低头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从来都是如此想法。」

  周宁在旁也发自内心道:「想九重天在内尚有如您一般的忠臣义士,在外又有魏琅,秦川一般的勇猛虎将,妖兵百万虽得短暂之猖狂,今后胜利者,必为我辈。」

  淑妃虽是温柔,也道:「周宁说的是,只要团结一心,再大困难也不怕!」

  她刚说完这句话,门外传来一声道:「妹妹从来温柔,今日倒是难得如此壮兴呢。」

  当先迎来的是两名穿着戎装之人的披甲将军,手按腰刀在前领路,步步走来龙精虎猛,目光冷厉中,两员大将一进宫室,便已是环顾四方,气势咄咄逼人。

  两员大将身后,一名身材修长,穿着轻衣黄裙的美貌女子,轻移娇躯缓缓走来,但见娇躯婀娜,黄衣纱裙飘飘中,可见衣内修长身材曼妙,衬着衣外肌肤滑比凝脂,处处明艳照人,风情迷人。

  仪妃,公子世寰生母,不说身前大将领路,身后亦是众星捧月,宫女随从众多,文臣武将数十人在殿外密密麻麻相随,一进殿内,当先朝沈老,低腰行了一礼道:「臣妾倒是不知沈老亦在此间呢……」

  沈老低身抱拳道:「娘娘……」

  崇老含笑往这美人迎去,深深低腰一礼到底道:「老臣见过娘娘!」

  仪妃美美一笑道:「崇老,您好。」

  淑妃起身一笑道:「姐姐既然来了,城主这边就有姐姐照顾了,妹妹先行一步了。」

  她说着就起身欲走,仪妃瞧瞧柳若萱道:「若萱也要离去么?」

  柳若萱欠然低身道:「夜色已深,人家也当回去了。」

  仪妃露出几分娇懒神色,翩翩坐下道:「那便也好吧。」

  淑妃形单影只,还是柳若萱扶着她纱袖一块儿出了宫殿,一来到殿外夜色深茫,瓢泼细雨拂面而来,又是清冷,又是孤单,深宫朱墙里大片灯笼高高挂起,一盏一盏,柳若萱和淑妃谈了许久,周宁方陪伴着她一同回去。

  马车行在大道时,人烟依旧许多,粉衣红伞处处可见,柳若萱似觉疲惫,少有话语,独靠在马车里,闭目休息,周宁也不忍打扰她,也是悄悄欣赏窗外景色。

  一路快回到公主府时,周宁刚一下车,不觉几分愣住,远远望去一条火龙壮观不已的蜿蜒盘旋在府门前,夹杂着战马鸣叫声,模糊之间,更看的众多骑兵在马上手拿火把,把大道门口照的通红。

  马车停下之时,府外面刀光剑影,门口路上全都是公主府的数百名守卫,与另一队士卒,在府外针锋相对,各自不让。

  周宁自己恭恭敬敬先自下去,柳若萱轻抬美人玉足,姿态高贵的下了马车,她对这一切淡然自若,视若无睹一样,整个人站在火把通红,人山人海中,一袭白衣胜雪,仙子下凡一般,把世间所有颜色都给比了下去,仿佛这无数火把,是陪衬她的花火一般,步步美丽的走向府中。

  二人一道走进大门,里面兵士更多,堪称五步一人,十步一火把,两边上千人密密麻麻形成两个方阵,彼此拔刀相向,剑拔弩张,挤成两边互相对峙,一方是府外来者,一方是府内卫队。

  早有一冷脸将军,不苟言笑站在院里迎来道:「公主殿下,凤体安康。」

  柳若萱道:「那不知找本宫有事吗?」

  这将军眉毛一挑,头往天上看道:「末将虎乙奉命在此恭候殿下许久了,我家主人此时就在大厅。」

  说着用手一指灯火通明的大厅,眼观天上,态度高傲,却不防有人一拳就击在他脸上,打的他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起身时,满脸都是血,只急得他怒火攻心,瞧得清楚眼前人正是周宁,哇呀一声,拔剑就要砍。

  带动周围两边士卒铠甲声激昂,见势拔刀一拥而上,围了过来,却不料周宁今非昔比,轻松一转,又是一拳轰在虎乙将军的脸上,动作干净利落的夺刀在手,一声刀光剑影就架在虎乙脖子上,电光火石之间,更瞧得人目瞪口呆。

  而柳若萱本就是清冷仙子,冷眸看也不看虎乙将军,径自往大厅走去,福伯含笑守在门口正在煮茶,吟吟笑道:「殿下不在时候,客从远边来,若拒之门外,也不是待客之道,老奴就擅自做主了。」

  周宁架刀押着骂骂咧咧的虎乙走来时,里面景象倒让人眼睛一花,只见灯火通明地方,一张山水画下,站着个年轻公子,正自对着山水画点评欣赏,身上极其耀眼的穿一身红衫长衣,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也不束起,极是潇洒,极是不羁……

  转身回头看来时,烛光昏红中,好一张邪异俊美的面庞,周宁这些年也是见惯了英俊男子,美貌女子的人,但男子当中如宋捷英俊是温文如玉的,而这男子的俊,总是透着深深的邪气不羁,纵横捭阖的气势,锋芒毕露。

  众人目光迎视中,公子世寰一人独自档在许多蜡烛边,瘦长身形被烛光映的变大无数倍铺在墙上,如黑暗中重生,妖魔展开双翼,众目睽睽之下,左手执右手边长袖,探出白皙手掌,随意伸出指尖去挑燃烧中的烛芯,展露一笑道:「福伯煮的茶刚刚好,萱妹也回来的正好。」

  窗外雨声漂泊,点点滴滴不绝,她绝色容颜依旧清冷,也不说话。

  倒是福伯殷勤端来茶具,伺候在一边道:「外边冷的很呢!」

  柳若萱轻拢雪白衣裙,姿态美丽坐下,淡淡轻抬玉手把玩着茶杯,朝周宁看了一眼,周宁会意,伸手猛的推开怒目相视,满满狼狈的虎乙将军,端正衣衫,恭恭敬敬站在柳若萱身后,听的她道:「区区小事,却有劳周兄了……」

  虎乙将军不甘心欲扑,世寰一笑释然道:「大将军,这点度量你也当是应有的。」

  虎乙这才低声告退,世寰笑着走来,随意盘腿坐在柳若萱对面,目中邪异瞧着眼前美人道:「萱妹当真是绝色美人。」

  大厅外雨势加大,而众多蜡烛相照里,柳若萱一袭白衣如雪,冰清玉洁的美艳,圣洁高贵到了极点,其美夺去一切光芒。

  而她对面的世寰,则是身着长衫红衣,红衣如血,面庞流露妖邪之美,盘腿坐在地上时,潇洒不羁,狂放自如,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柳若萱美的是冰,世寰则是狂的似火,气氛僵持当中,绝世美人态度冷淡,十分清冷,公子世寰倒很是看透众多世事无常一般,放眼眺望厅外雨水道:「萱妹也知道,父亲仍旧昏迷不醒,凶多吉少,为兄的今晚不顾讨嫌来到你这里,只是想知道,这城主之位,萱妹是在那一边?」

  周宁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柳若萱玉手拿起茶杯,红唇轻品一口道:「依你看呢?」

  世寰狂笑一声道:「既然萱妹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了吧,你看世允整日也是寄情于写写画画那类,世崇又是沉迷于女色美酒,胸无大志,偌大九重天,舍我之外,又有谁能身负重任呢?」

  她秀眉微蹙,红唇轻启道:「真的是这样么?」

  世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姿态张狂的抬手划过四方道:「为兄这个人从来都是快言快语,有什么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如今龙城上上下下,全都是站在为兄这一边,左有崇老,右有沈老,城中文臣武将,尽在为兄手中,萱妹在蛮荒那地方呆久了,不大清楚,再过几日,便知是不是如此了。」

  柳若萱摇头道:「兄长既然稳拿胜券了,何苦半夜来我这里……」

  世寰为之一笑道:「当然还有其他要事了,不过人多眼杂,我却也不好说了。」

  柳若萱抬起绝色容颜,美眸如水看着他道:「那兄长想怎样?」

  世寰俊眉一挑,环顾四周道:「都退下吧!」

  他带的人自然听话的很,柳若萱这边的人,自然是纹丝不动,这绝色仙子轻回美眸时,红唇淡启道:「烦劳周兄,福伯门外等候。」

  一支支蜡烛燃烧时,厅堂里边影影绰绰,世寰如有踌躇满志,谈话间展望未来道:「萱妹也懂,九重天六百多年未有战乱了,妖族这次崛起之势太过锋芒,举旗以来全凭蛮荒四国苦苦死撑,靠的就是一个拖字,能拖一天是一天,父亲在时还好,父亲一旦不在了,你说龙城上上下下,能服众带领九重天抵抗妖族的人,会是那寄情于书画文赋的世允,或痴迷酒色的世崇吗?」

  柳若萱淡问道:「那世允兄长真有这么不堪么?」

  世寰冷笑一声,指尖又去挑拨着火红的烛芯道:「那是自然了,萱妹,为兄的做人虽然狂妄,但也不至于说些虚言,欺瞒别人。」

  这等惹火动作,他却玩的漫不经心,行云流水一般,仿佛早就习惯如此了。

  他一边玩火一边悠悠道:「而今晚过来,为兄的就直话直说了吧,为兄是想妹妹你,可以支持为兄接任城主,为兄自当以天下为己任,不敢丝毫懈怠疏忽,九重天也好上上下下齐心协力,一道打败妖族,免得一盘散沙也似。」

  柳若萱道:「兄长的心思,若萱或已体谅几分,不过此刻夜色也深了,留待以后再说,如何?」

  面对她送客的话语,公子世寰神情似并没有丝毫异色,反之潇洒起身一笑道:「既然夜色也深,为兄就不多作打扰了。」

  他说罢红衣长衫,瘦长身形一团烈火般,狂放不羁的快步出了门去,世寰刚走周宁与福伯并肩走来,片刻之间便听的外边大道上众多铁骑声相拥而去。

           第九十六章世事无常难能取舍

  周宁瞧见众多蜡烛昏黄中,她一人姿态极美,端坐那烛光深处,一袭白衣胜雪,美若天人,福伯弯着腰,慢慢走来道:「殿下……您受委屈了。」

  柳若萱淡淡一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倒也见外了。」

  福伯来到到身前道:「世寰公子一向张狂,今夜有此举动,老奴是有意料之中的,想必公主您也是猜的几分,只是短短片刻,他想要的是什么?」

  周宁也跟着过来道:「紧迫之间,在这个时候,他也一定是想要公主支持他接任城主位置了。」

  柳若萱伸出玉手轻拢纱裙,美丽起身道:「周兄说的不错,他今晚过来,这般强势,目的只是要若萱知难而退,以他为首接任城主,抵抗妖族。」

  福伯清咳一声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谁人都知道,公主殿下与淑妃的关系,世寰公子有此担忧,则更是情理之中啦!」

  福伯这样说,指的是柳若萱与淑妃身边,淑妃对她是情真意切,处处视如己出的,而世允公子又是淑妃所出,与柳若萱也从小相识,旁人自是知道,她是倾向于淑妃的。

  福伯又不无担忧道:「据老奴所知,世允公子早年是拜沈老为师的,这段往事也有几年时间了。」

  她轻移娇躯走向门外,但见夜色里,雨水清冷漂泊,尤其是绝色仙子独在其中,旁人看了,更是只觉美的如梦如幻,轻探玉手接了些冰凉玉手,轻语幽幽道:「往事如烟,恍惚依旧处在梦中……」

  福伯咳嗽一声道:「殿下,世允公子师从沈老期间,那时的沈老可是主张,天下皆善,仁道无双的,如今看来,您可猜出他当时的用心了吗?」

  丝丝冰凉细雨,落在她白衣雪肩,只听得她淡声道:「福伯请讲。」

  福伯点点头,弯着腰说道:「要说世允公子,必从沈老谈起,记得沈老当年师从无名之人,却是才华横溢,学名卓著,更以一介粗麻布衣从仕,以文而起,从此更是平步青云,短短数年之间,便已在城中上下极具威望,座下门生众多,公子贵族,争相拜其为师,便是世允公子,也在其门下作学。」

  柳若萱轻语道:「沈老门生众多,本宫也是知晓的。」

  福伯又道:「那殿下也一定知道,沈老从前做人讲究的是仁,对众生是仁,对万物是仁,教给世允公子的也是仁。」

  福伯说到这里,话语变得深沉道:「可是自从那之后,沈老弃世允公子而远之,为人处事深不可测之外,世寰公子在其门下时,他教给世寰公子的则是,唯我独尊的霸道。」

  周宁听的不禁诧异道:「一个是仁,一个是霸?」

  福伯仿佛恍惚记得往日道:「咳咳,当日情形正是如此了,至今还犹如昨天,都说世允公子在沈老门下初时,也是倍受用心栽培的,师徒关系堪为佳话,世允公子视其为父一般,沈老视其为子一般,但不知为何,沈老与世允公子之间,关系就开始疏远了。」

  周宁为之惊奇道:「这等事,听也未曾听过啊。」

  福伯苦笑一声道:「要说可不是吗?沈老既教世允公子仁道,他自己也是如此的,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转变了性子,这就叫人猜不透。」

  周宁听的惊奇不已道:「这也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了!」

  福伯笑道:「所以周宁公子今夜所见所闻,来客这般如此,唯我独尊,正是其沈老所教的霸道。」

  周宁听完全部,不禁身不由主的来到柳若萱身边,只闻的美女幽香阵阵,温柔环绕,随她目光看去,但见雨水漂泊中,夜空乌云密布,看样子,正酝酿着一场积蓄已久的大雨要下。

  福伯看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也非常识趣的主动无声退下,周宁依旧回忆着今日印象中的沈老面庞清瘦模样,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境遇,让一个人突然之间,就把自己深深信仰的东西,弃为尘土,一文不值呢?

  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沈老一个人知晓,也只有他,才能解答吧……

  比起他内心如大海波涛汹涌一样,柳若萱则平静的许多,或许说,这清冷绝美的人间仙子,从来都是平静如水的模样,美目顾盼那处处乌云笼罩的夜空,公主府内众多亭台楼阁,也缭绕着一层淡淡薄雾,一盏一盏灯笼,唯美而又寂静,散发出的光线柔和到了极点,清清凉凉的铺在地面青石板上。

  现在的景色,真美,周宁心中如是想道。

  公主府外,偌大龙城之中,众多骑兵的蹄铁声纷纷扬扬刚刚过去,头顶无边夜色依旧令人看不清楚,大道之上的繁华,也开始徐徐落幕,路边几盏灯笼稀稀散散的在烟雨蒙蒙当中的夜色里散发着光芒,大道上湿油油的,便在那路边黑暗的地方,依稀停着一辆华美宽敞的马车,优雅高贵的停留在雨水漂泊里。

  丝丝细雨弥漫间,远边空旷大道上,回荡着几道长长残影,由远而近缓缓而来,当先入目的还是那一抹如火般,在冰凉雨水里燃烧的红,汗血骏马的铁蹄,一声一声踏着湿油油的路面而来,眼见那红衣公子,跳下了马,步步走来。

  驾车的马夫也是眼疾手快,轻喝一声扬鞭,便也是跟着迎了过去,来人正是公子世寰,一如既往的张狂,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羁,长长的头发随意披在肩头,一袭红衣如火,瘦长身形最黑暗中绽放最美的蔷薇花,翩翩美丽,而又危险的走来。

  他目光邪异而自大,一切都不入他眼一般,瞧着那华美高大的马车,迎着自己而来,本是冷漠邪异的面庞,也露出唇角迷人一笑,这般邪异而美的男子,因这一笑,使得夜色也为之褪去了几分,只因那马车里的人,早已如同他的猎物一般,等待着他,主动的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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