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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的手(五)

[db:作者] 2025-07-16 19:11 5hhhhh 2550 ℃

「葵阿姨,」坐在迴廊邊緣,搖晃著小腿,望著天空濃厚的捲積雲「我爸…那個人,來過了吧?」被她的犀利嚇了一跳,差點沒被麥茶給嗆死,這個血脈之間的感應是怎麼回事?!明明大家都瞞得死死的她怎麼會知道?!一邊拍著嗆咳不已的葵的背,她幽幽的說:「其實,我不知道我到底愛不愛我爸,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只有媽媽一個人照顧我。爸爸回家的時候,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相處。總是一張嚴肅的臉,關在書房裡工作,我幾乎沒有跟他一起出去玩的記憶。媽媽在爸爸回家的時候,總是表現得特別有活力,總是快樂的笑著,但是爸爸從來沒有回頭看過,站在門前目送他離去的,媽媽的笑容有多憂傷。」短促自嘲的笑了聲:「要不是看到他們的結婚證書,我還以為會是像肥皂劇裡的狗血劇情:媽媽是被包養的情婦,而我是他們的私生女。」

「後來,我長大了,慢慢的可以照顧自己。媽媽就偶爾會拜託羅傑斯爺爺安排寄宿保母來家裡,然後也滿世界亂跑。媽媽不在的時候,我會有一點點寂寞,可是我知道媽媽一定會回來,帶著禮物,跟有趣的故事。我知道媽媽一直掛念著我,她只是想幫上爸爸的忙,讓他可以多一點時間回家。」

「可是那個人,完全不懂媽媽的苦心!」語氣中滲入怨恨,怎麼可能不恨?怎麼可能不怨?她只是個剛滿十一歲的孩子。被奪走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她要怎麼不憤恨?

「媽媽那麼努力,想要讓他多一點時間在家裡,可是就算回來了,也只是自顧自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葵阿姨妳知道嗎?有一次鄰居的嬸嬸送了自製的果酒給我們,媽媽以為是果汁不小心喝醉了,我趁媽媽醉倒的時候問她,她最想要的聖誕禮物是什麼?」慘聲笑著,表情比哭還難看:「媽媽她,媽媽她說:『我想要承太郎回家,跟徐倫三個人一起過聖誕節。』結果那個人連這種小事都不願意!他不是辦不到,是不願意!」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像是透明的珍珠「為什麼媽媽要跟那種人結婚啊?!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們,為什麼媽媽要跟他結婚?!」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哭得很傷心,為了母親的痛苦寂寞,為了被母親拋下的自己。

嘴上一直說著自己討厭承太郎的葵,這時卻嚴厲的高聲:「妳給我坐好!」從來都是一直像姊妹一樣笑嘻嘻的玩鬧在一起的阿姨突然態度丕變,嚇得她連哭都忘記了。一手插著腰,一手伸出食指戳著外甥女的胸口「他怎麼可能不在意妳跟月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他更愛妳們兩個的人了!─好吧,典明大哥有可能比他愛月姊吧。他有他的苦衷,雖然笨到不知道要如何跟家人相處,雖然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男人主義什麼事情都想自己扛起!又頑固得像是個活了五百年快要變成化石的臭老頭!但是他絕對不是不在意妳們!妳給我好好聽著,月姊親自選的男人,絕對不是會丟下妳們自己享受的垃圾渣滓,知道嗎?!」「……」「回答呢?!」「是…是!」「好了現在妳給我睡午覺去!」「是!」

昂首闊步的走出房間,卻在走廊轉角的地方蹲了下來,羞恥的掩著臉低聲咕噥,輕輕的用後腦勺叩著牆壁,像是這樣就可以把剛剛的記憶從腦袋裡撞出來。「妳也長大了呢。」輕巧的腳步聲停在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別說了,大嫂…」她嘟囔著:「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替那個傢伙說話。」「因為你們都深愛著藍月吧。她真是個幸福的人,一生都被關愛她的人包圍。」輕輕嘆了口氣,溫柔的惆悵。典明悄悄從背後抱住愛妻,在她臉頰上一吻「怎麼了?為什麼嘆氣?」「親愛的…你嚇了我一跳。」「真的嗎?那要怎麼補償妳才好呢?」「親一個,這次要親對地方喔。」噁心的甜言蜜語開始滿天亂飛,被迫近距離觀賞夫妻倆曬恩愛的葵,無力的在內心哀嚎:你們兩個要親熱去別的地方啦!還給不給人活路了?!晴~妳快點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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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息的從床上坐起,她困惑的看著趴在床邊睡著的人影。誰?是誰?黑色的頭髮…會是誰呢?不,不要想起來。把心鎖好。「Take a key to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Take a key to lock her up, My fair lady.」用很輕的聲音哼唱著,將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蓋到人影身上,披上大衣,她悄悄的走出房門。不知道睡了多久,太陽都下山了,晚餐也已經送來,就放在門外的小桌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她像貓兒一樣靜靜的溜出了門,在晚霞即將消失,月光尚未彌漫的花園裡漫步。任由晚風拂亂一頭黑髮,望向遠方緩緩起伏的山丘,輕聲唱著:「Over the hills and a great way off,The wind shall blow my top-knot off.」

她在哪裡?!醒來,發現她不在房裡,心臟猛然一緊,棉被滑落到地上。房裡月光盪漾,將所有東西都鍍上了一層銀色。翻飛的窗簾後,有女性的影子,頭上長著分杈的鹿角。『阿爾忒彌絲』坐在窗戶邊緣望著他,伸手指著下方,馬上就又消散在空氣中。他奔到窗邊向外張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月光下緩緩移動。像是凝固成了雕像,他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喀答一聲,她開門的聲音讓他回過神,面無表情的端著已經冷掉的晚餐走進房間,沒有開燈。遞給他一份,就自顧自的坐到書桌前開始機械性的咀嚼吞嚥,一邊就著月光在稿紙上寫著什麼。吃完以後隨手把餐具推到桌面一角,像是在逃避著些什麼一樣,不斷的寫,寫,寫。

端著自己那份晚餐坐到長榻上,他也默默的吃著。鋼筆在紙上磨擦的刷刷聲停止了,她走到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卻在他身邊坐下。輕輕的,靠著他。「哈,這次的幻覺真的滿嚴重的,連觸感都有了嗎?」「…妳覺得我是幻覺?」「當然,不然會是什麼?波魯哥哥他們的手下怕我怕得要死,連走進這個房間都不敢,不會有人進來,也可以排除你是『黃金體驗』能力造成的生物─喬魯諾還沒那麼無聊,那就只剩下幻覺這個選項了。」將水一飲而盡,「可惜我現在不能喝酒,不然這麼好的月色,應該要喝一點才是。」「為什麼?」「因為…我跟你解釋這個幹嘛?反正現在看起來你夠強,才能搶到這個扮演幻影的位置,大概會是第一順位,就等著我完全瘋掉的那一刻把我吃了就好。」站起身子,又開始脫衣服。脫到剩下襯衫時,就往床那邊走去,窩進被窩裡。想了想,還是對他招招手:「過來,幻影先生。」他疑惑的走到床邊,只看她指了指床的另外一邊。「反正這張床很大,你睡另外一邊。那張長榻太小,看你窩在上面睡太可憐了。」「……」「我就當作是跟一隻大貓睡同張床了。晚安,大貓。」她拍拍床鋪,示意他躺下。

…久違的跟她同床,卻是在這樣讓人笑不出來的情況啊…嘆了口氣,脫掉大衣躺到床上,悶悶的看著床頂。翻身看著背對著他睡的身影,這幾天也沒怎麼休息好,就這樣慢慢滑入夢鄉。

模模糊糊的,聽到她又開始痛苦輾轉的夢囈,下意識地一把把她拉進懷裡抱著。這樣就對了,之前怎麼睡都睡不穩,這個位子就是屬於她的…「…放開我。」語調冰冷含怒「不要碰我,」『阿爾忒彌絲』的獵刀出現在她手上,冰涼的刀尖抵著他的喉嚨「我說,不要碰我。」冰冷的怒意蔓延,他低頭對上了那雙燃燒著的瞳孔「雖然很可惜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但我不介意換候補人選。」

「…月。」「別這樣叫我!」她冷淡平靜的面具龜裂,低吼:「全世界,只有一個人可以那樣叫我!但那個人不會在這裡!想污辱我嗎?我死去以後這具身體想怎麼擺弄都隨便你!但是在我活著的時候,只有那個人可以抱我!」「月,」「再這樣叫我一次,我就殺了你。」鼻間擰出深深的紋路,像是發怒的猛虎齜出獠牙。無視於刀尖,他把她抱得更緊,將臉埋在她頸窩「月,我來了。」

她愣住,握刀的手垂落,大腦像是出現錯誤而當機的電腦一般艱澀的轉動。「…不可能,怎麼會…我沒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裡…那個人也不可能追過來…不可能的…」有些陷入恍惚的喃喃自語。「月,」輕吻她的脖子「月,我真的來了,就在這裡,就在妳面前。」

「…不。我不相信。」冰冷的聲音裡滾燙著岩漿似的憤怒,淡然道:「那個人,他做了決定之後就不會回頭了。跟他結婚十二年,每一個決定,就算有些後悔,他也都不曾回頭過。離婚,」這個詞扎痛了他「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他是已經仔細考慮過的,就更不可能了。」

重新舉起獵刀「放手。」「不。」「那就殺了你。」閃爍著光芒,銳利的刀鋒劃破空氣,就要切開他的喉嚨。一隻帶著拳套的紫色手掌浮現,捏住了刀刃。眼中閃過光芒,她像游魚般滑溜的掙脫了他的懷抱:「模仿得很像,稱讚一下好了。」兩三步跳到屏風旁,伏低身體,做出準備進攻的姿勢。反手握刀,刀背輕貼手臂,刀刃向外,啊啊,身體還記著呢,在山林裡穿行的日子…無憂無慮的日子…沒有傷心難過的日子…還沒有愛上他的日子…

從床上站起來,看著她,平靜的臉孔上鑲嵌著如鬼火燦然哀淒的眼睛,進攻的姿勢卻只是防備。「月,我真的是來接妳回去的。」「騙人。他才不會來。看著他的背影,已經十二年了,一直都是我追著他,他沒有,沒有回頭看過我。」聲音如水面平靜,卻哀傷的泛起了漣漪「是我不該強求,或許他值得更好的人,將他綁在我身邊,是我太任性。有了孩子,我應該感到滿足才對,可是我卻貪心的希望他可以多陪陪我們。我知道,敵人一直在找我們,因為我們是他唯一的弱點。」勉強的彎了彎嘴角「說得太多了,再見,大貓先生。」身體一矮,飛撲而出,再次揮動獵刀,毫不掩飾的殺意。

沒有閃躲,他就這樣迎了上去,任由獵刀刺進自己的腹部,將她緊緊抱住。刀身不算長,但要刺穿一個人,也足夠了。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透過衣服緩緩滲出,一滴滴的沾濕了她的手。「…血。」溫暖,濃烈,腥甜,她顫抖著放開刀柄,沾了沾放到自己的鼻尖前,「不可能…它們是不會流血的…」黏膩的觸感如此真實,「月。」很痛,真的很痛,妳一直都這麼痛嗎?「對不起。」任由鮮血湧出,他收緊了手臂,在她耳邊低聲。

「…你來了…?真的來了…?怎麼會…?」失去主人的殺意,獵刀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他身上噴湧著血的傷口證明剛才發生的不是幻覺。一直乾燥的眼眶湧出淚水「你是傻瓜嗎?為什麼要追上來?為什麼不閃開?」慌著掀開他的上衣,在肚臍旁邊,狹長的刀傷往外噴吐著暗紅的血。

顫抖著手指輕觸,血肉黏膩的觸感纏繞流淌,「『阿爾忒彌絲』!」像是晴朗的夏夜滿月,耀眼而溫柔的光芒。血肉蠕動著,傷口飛快癒合,就在痕跡快要消失的時候,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一遍遍吻著。「你做什麼?!治療還沒有結束,這樣會留下疤痕的!」「就是要留下疤痕,提醒我不要再犯。」環著她的腰,噴濺的血滴沾在蒼白慌張的臉上,如此惹眼,令人憐惜,將她凝著血的指尖含在嘴裡吸吮,鹹澀的鐵鏽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又羞又窘又怒的想抽回手,抽了幾次卻紋絲不動。敏感的指尖可以感覺得到溫軟濕潤的舌頭纏繞著舔弄。舉起另一隻手想打他,瞥見他仍帶著血的新疤就又心軟的放下。「為什麼要追上來?」驚慌憤怒成了滿腹委屈,她帶著濃濃的哭腔:「你都不要我了,為什麼還要追上來?你這個禽獸壞蛋騙子,還讓我在你身上刺了一刀,萬一…萬一…你是想讓我下半生都再也睡不著嗎?!」將臉埋在他胸口,哭著用額頭輕撞「都欺負我,只會欺負我…承太郎你這個禽獸壞蛋騙子大傻瓜!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我哥哥!」

「終於肯叫我名字了嗎?」放開吸吮著的手指,抱住傷心大哭的她,輕吻著她凌亂的髮絲。「抱歉…我錯了…月…」「討厭你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明明我都下定決心了,為什麼還要追上來?」哭著說討厭,卻把臉埋得更深,緊緊抱著他的腰「只要不追上來就好了,哥哥會好好照顧徐倫,『我』消失了,你就也不用擔心我們了…承太郎是大笨蛋大傻瓜…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為什麼又拉住我…只差一點點了啊…」

在他面前都一直表現得成熟穩重的她少有的孩子氣了起來,賴在他身上哭鬧不休,最不喜歡女性吵鬧,但他只是靜靜的任由她將上衣哭濕了一片。哭聲漸漸轉成啜泣,他才輕聲開口:「月,對不起,我錯了,原…」

「才不原諒你。」抬起臉,哭得紅腫的眼眶中閃過一絲光芒「如果原諒你,你就會覺得對我沒有虧欠了吧?就覺得可以離開了吧?」揚起狡黠的微笑「我絕對絕對絕對不原諒你,就這樣欠著我吧,反正也不差這一點了。絕對不原諒你,絕對不讓你死在我前面,絕對…不要再離開了…」笑著,也哭著,她一生的淚水都給了眼前的這個人。沒出息,把心都丟給這個人了,沒守好自己的心,真是沒出息的…首席巫女。

只是抱緊了她,兩個人緊緊在月下相擁,曾經分離而破碎的靈魂,又再次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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