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一直很期待抽籤，就像上學時期待抽到喜歡的女孩子旁邊那種籤。」

剛從必須肅靜的殿口下來，男子馬上回復多話本性。

「雖然涉及利益的總沒什麼好運氣，像超市排隊選的隊伍老是最慢結帳。不過這種與神明單方面的空槍俄羅斯輪盤，輸了或贏了都沒甚麼關係。」

「這個要投錢哦。」涉及利益。

為了要給參拜客人愉快的新年，估計都是好簽吧，這樣想著，希諾掏出零錢投進籤盒旁的投幣孔。

「......」少女面不改色的把籤紙折回原樣，生硬地握進手心。

「是小吉，平均的結果。」

「這裡的僧侶真不會做生意。」

雖然沒看清簽文，不過男子還是看到了籤紙最上方寫了什麼。

在墨黑圓圈裡只有單單一個字。

兇。

「如果我來就會全部寫上大吉，在解籤處輕鬆削好心情的參拜客一頓。」帕維爾明白地宣言。

「可能是過年前他們整理籤詩盒時逃過一劫的少數，抽到稀有的簽也是種好運吧。」

「是這樣嗎？」少女側了側頭，姑且點頭附和。

「做生意差不多就是這回事嘛。」教士也要吃飯的。

男子轉動籤盒，籤紙隨機下落。

「看來我比你運氣還好。」帕維爾毫不在乎的把籤詩現給少女看。

大兇。

意速無船渡.波亂必身誤.

躊躇回返前.寰淺峻災迍.

四行詩簽文旁有著不太精準的通用語翻譯，可惜不管選出隻字片語還是連在一起看都非常不妙。

才不好，怎麼這樣啦。

希諾怨恨的瞪著籤盒，像是對它生氣就會逢兇化吉似的。

雖然看到別人更慘就會對自己的不幸感到慶幸。

但帕維爾與希諾的命運目前依然牽扯在一塊，倒楣的連帶責任會相互波及。

稀有與非常稀有，兇與大兇的二重奏。他們的明天看來不怎麼光明。

因為不是客套的虛偽大吉，兇運的預言愈發真實起來。

思緒複雜交錯，被黑暗覆蓋、眼睜睜墜入夢境的錯覺。

猶如老派電影情景那樣，接二連三切換鏡頭。

首先是幫派黑頭車或軍隊裝甲車，一輛接一輛封鎖街道，包圍移民區。不幸的是真有這種可能...

穿著強化服的隊伍下車，持防彈板的前鋒，之後是突擊步槍後隊，有狙擊手封鎖每個制高點，指揮者用無人機掌控全局對部下下達指示，更高空裝甲直升機盤旋。

接著是神社背面，少女蹲在朱紅大柱後面，而男子就在自己身邊，持著叉子左右張望。

他試著露出無畏笑容，理解到情勢有多絕望後揮開少女的手。

心情動盪不安。

華麗的民俗祭典服裝如今卻像喪服一般。

早知道帶步槍出門了。

「在擔心嗎？」帕維爾的聲音讓希諾回過神來。

男子用那種看透一切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希諾，

少女就這麼呆立在原地，彷彿四周只剩下陰涼的暗色影子。

低落的情緒顯而易見。

「沒有，我一點都不在乎隨機排列的期望值。」

絕不想老實說出那個過度逼真，預言那樣的惡劣情景。

「一定是個說實話不好意思，總說反話的彆扭神明。」其實我們今年的運氣都好得不得了。

帕維爾篤定的口吻讓希諾心情稍微好過了一些。

「那種神明當然存在的。」

「可是有這種女孩，一定有那種神明。」聲音中的樂觀清晰可聞。

帕維爾從希諾手中強行抽走籤紙，把兩張籤紙綁在一旁有著無數紙條的繩索上。

「說是要綁在這裡，把今年的壞運氣通通留在神社。」

不打算、不需要解籤。視而不見的勇氣。

「去那邊看看吧。」

手被牽起，一同向著大樓陰影的臨時攤位走去，他的語調依然明朗輕快，像是說這些無關現實的亞空間虛影統統不用理會那樣。

可是還是放不下心。

尤其在槍彈齊飛尖銳碎片飛散的工作現場，傷亡全憑運氣。有莫名其妙炸膛卡彈，也有被狙擊手正面命中卻因為護具角度幸運存活的案例。

帕維爾不予置評的評價著木盒內排列整齊的琉璃珠手鐲和偏高價位的鍍金神像掛飾，怎麼看都像追加信仰價值的人工水晶量產品。

同時希諾已經付完錢，乾脆地買下數個織錦袋設計的護身符。

少女把兩個好運和消災的御守塞到帕維爾手上。

「不怎麼靈驗的東西。」

給你天譴哦！顧攤老闆抬起眉毛怒視缺乏信仰的客人。

原來那麼在乎籤詩的結果嗎？

「好浪費，我總是不小心搞丟護身符。」預告可能會弄丟的男子卻好好的把御守收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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