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品味

作者 无肉不欢爱吃鱼

这是一例有味道的短篇小说

“爸，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回来了，儿子，快坐下。你想问什么？”

“爸，今天有一个暗恋我的女同学让我用最简短的方式说说男人和女人最大区别是什么？”

“很好，儿子。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女孩暗恋你的？现在女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这么明显吗？”

“爸，其实很简单。每次她靠近我的时候，我都可以感受到她身体周围的化学成分发生变化，而且她的体温明显升高。通过眉眼的变化角度以及瞳孔大小程度，我可以判断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非常好，儿子。你在成长之路上又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告诉爸爸，跟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相处你开心吗？”

“爸，我并没有开心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她很烦。”

“为什么？儿子，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爸，以现代的审美标准来说，她的五官比例非常精致，性格也非常活泼可爱。只是她总缠着我问一些笨问题，害得我没有时间观察其他的同学。所以我感觉很烦。”

“很好，儿子。的确，以你现在的智慧，高中课程对你来说确实太过粗浅。但爸爸之所以送你去学校，目的就是为了弥补你错过的人生。通过每天的朝夕相处，融入同学之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找到他们的弱点，为我们将来的计划打下良好的基础。再有，儿子，以后看女孩子除了脸蛋儿，身材才是重中之重。胸围和臀围的比例才是我们男人最应该注意的。知道了吗？儿子。”

“爸，我记住了。话说回来，老爸，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大区别到底是什么？”

“好，儿子。爸爸现在告诉你，以最简短的方式概括就是两个字。”

“爸，究竟是哪两个字？我想了一个下午，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分深奥的问题。最初我想到的两个字就是器官，我是不是太肤浅了。”

“很好，儿子。这就是你大脑对人类认知的条件反射。这个答案没有错，只不过我们上升到另一个层面，我把它定义为味道。”

“爸，这个我不太懂。”

“没关系，儿子。爸爸告诉你。从表象看，由于身体构造的差异，男人和女人的荷尔蒙分泌不同，因此身体周围产生的化学成分也不尽相同。异性之间通过味道互相吸引，进而产生好感，最后走到一起，繁衍下一代。另一方面，从深层意义来看，男人需要有男人味，女人要有女人味。”

“爸，这个我知道。一般男人身体周围散发的化学成分，多半会让人感觉不适。而女人由于比较爱干净，一般都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WELL，这个并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之内。爸爸说的男人味是指一个男人要雄壮，阳刚。要像爸爸一样毛发茂密，肌肉发达。你回来之前，我刚做完健身，你看看爸爸的腹肌，是不是很明显？这就是爸爸为什么那么受女人欢迎的原因。儿子，记住，我们的计划就要从征服你身边的女人开始，直到征服整个世界。千万别像现在的一些男艺人，不男不女，化妆美白，违法自然规律，阻碍我们将来完美世界的良性发展。这样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消灭，懂了吗？儿子。”

“爸，我记住了。我一定要向爸爸一样，用男人味征服我身边的女人，让未来那个专属于我们的世界更加完美。”

“非常好，儿子。爸爸还有工作要忙，你一会把我放在卫生间的内裤，袜子放进洗衣机一起洗了。哈哈，有浓浓的男人味啊！”

“爸，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着父亲起身远去强健的背影，儿子的崇拜之情更加强烈。只是围绕在父亲身体周围那团令人不悦的化学因子，以及白色三角裤上明显的汗渍，又让儿子深深地陷入迷惘之中，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男人味？父亲喜欢这样的味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算了，爸爸是不会错的，或许这就是男人的魅力吧。

“勇哥，我们回来了。”老四和德芬像脚踩风火轮一般冲进了警局的办公室。

“四哥，你俩不是去城中首富高永昌的家里出现场吗？怎么像刚从垃圾处理站回来似的，味道这么酸爽？”菜鸟刑警赵广成边说边捂着鼻子，步步后退直到跌坐在椅子之上。

“别废话，赵儿。老四，现场到底什么情况？这个高永昌是怎么死的？上边很重视这个案子，赶快把看到的跟大伙说说。”刑警队长梁石勇迫切地想知道案件的原委。

“勇哥，你别着急，先让我缓缓。我去，我也有点受不了了。算了，我先给关二哥上柱香，压一压。”

“四哥，你歇着，我来吧。”沉稳的刑警孟广成，最知道什么时间该办什么事情。

“谢谢你，老孟。”

随着袅袅的香烟渐渐在办公室弥漫开来，老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勇哥，我和德芬接警到达现场，也就是高永昌的私人别墅，当时已经围了好多人了。大部分都是AIBEST公司的高层。据说他们公司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股东会议，董事长高永昌却迟迟没到，是他的私人秘书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随即就报了警。接着，”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老四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剧烈地干呕之后，脸也涨得通红。

“老四！”

“四哥！”

“你没事吧？”

大伙看见老四痛苦的表情，赶紧都围了上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上不来气儿。现场那味道记忆点太强，熏得我脑仁儿直疼。没事，缓缓就好了。”

“四哥，你歇会，我来吧。反正我已经吐完了，现在胃里什么都没有。我说吧。”

“你俩辛苦了，一会回家赶紧休息一下。那好，德芬，下边的你说吧，。现场到底什么情况？高永昌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勇哥。我们连同鉴证科的同事跟着高永昌的秘书一起走进了别墅。勇哥，你知道高永昌的AIBEST公司是从人工智能起家的。所以他装修的风格也特别有科技感。简直就像看科幻片一样，到处都是人工智能的装置。如果没有人领着，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卧室。

可还没等打开房门，我们就感觉味儿有点不对了。怎么说呢，就好像你们刚踢完球，把球鞋脱了，扔太阳地底下暴晒一天的味道。也就是你们自己常说的男人味。置身其中，真的让人喘不上气来。那个秘书匆忙地把门打开，马上就跑去厕所吐了。多亏鉴证科的同事随身带着口罩，但作用也不是很大。这味道不仅是呛鼻子，还辣眼睛，正常人根本就受不了。我们四个几乎是屏住呼吸，一点点接近高永昌的床前，仔细一看，哇哦！”德芬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胃，不停地向上反着酸水。

“德芬，你歇一会，我缓得差不多了，我来吧。”

“老四，这味儿就这么冲吗？德芬是女同志我不怪她，可你是个老爷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们经手处理的命案还少吗？什么恶劣的现场我们没经历过？至于吗？”老梁黑着脸严肃地盯着老四。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静得可怕。

“勇哥，没错，我是老爷们。可真不是夸张，这味儿搁谁谁也顶不住啊！除非你穿着防护服，带着氧气瓶。要不根本没戏。”

“别磨叽，赶紧说高永昌到底是怎么死的，再废话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是，勇哥。”老四看梁石勇真的急了不敢再耍嘴皮子了。

“经过法医初步认定，死者是死于窒息。”

“他是被人闷死的？”

“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被堆成小山般的臭裤衩子和臭袜子埋起来闷死的，或者说是被活活熏死的。”

办公室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静之中。做为男人，大家都知道没洗过的裤衩子和臭袜子的威力，想一想都觉得反胃，更别说是置身其中。想到这，老梁的心真的疼了一下。

“死者还有什么亲人在身边吗？”

“据他的同事说，高永昌3年前已经离异，膝下并没有子女。亲戚都在老家，他自己孤身一人来这打拼，成立了AIBEST公司，可以说是功成名就。加上个人条件出众，所以女人缘非常的不错。目前是城中最抢手的钻石王老五。”

“行，我知道了。你们俩辛苦了。赶紧回家擦点药油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

看着老四和德芬缓缓远去的背影，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味混合着传说中的男人味，让剩下的三个人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凌晨时分，高家大宅。虽然是现代别墅，但在月光笼罩下仍然形成了狰狞的景象，配合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让人不寒而颤。

“爸，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你还没看见我们共同创造的完美世界，为什么你就走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味，我收集了那么多脏内裤和袜子，就是要分析它们的化学成分，我要找到一个可以征服天下任何女人完美的男人味。没想到这些却害了你。爸爸，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毒手?爸，你回答我，你不要死啊，爸爸！”

话音刚落，屋顶缓缓地降下数台投影仪，调整角度之后，同时点亮，瞬间完美地形成了高永昌身着正装，帅气的立体影像，音容笑貌，仿佛犹在。

“爸爸?!”

“儿子，快过来，让爸爸最后一次看看你。你是爸爸的骄傲，你的智慧，外貌，性格几近完美，是爸爸毕生最得意的作品。唯一遗憾的是，爸爸始终没办法给你嗅觉，无法让你完整地认知眼前这个充满铜臭的世界。但没关系，在将来专属于我们的完美世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记住，儿子。做男人要有担当，爸爸希望你继续完成我未完的心愿，改造这个世界。用你的智慧，魄力，还有男人味去征服它！征服...”

“OH,NO!男人味，又是男人味！”

没等高永昌说完，儿子已经彻底崩溃。瞬间弹地而起，冲到窗边，纵身从3楼的卧室跳了下去。为了心中永久的宁静，义无反顾。

男人味，说到底，终究是臭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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