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咱们赶紧走，必须快点赶到乡下，在农村祭祖有个规矩，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祭拜完毕。」把早餐快速地塞进嘴里，我对着袁媛说道。

　　「嗯，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袁媛赶紧起身说道，准备去换衣服，袁媛的饭量很小，为了保持身材，每次吃饭她都是最先吃完的那一个，之后杵着下巴坐在对面和我说话。

　　袁媛换好衣服后走出了衣帽间，我不由得眼前一亮，身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厚底运动鞋，头上梳着马尾辫。

　　我很少看到袁媛穿便装。晚上到家，袁媛穿的是睡衣和围裙，早上起来，袁媛穿的是健身服和围裙，少数几次回娘家，或者参加聚会，袁媛也会穿着英姿飒爽的警服，看到袁媛穿便衣的次数太少太少了。

　　袁媛虽然穿着很保守，而且穿着运动装，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傲人的身材，尤其是胸前丰满的乳房，把紧身的运动服顶得鼓鼓的。

　　每次参加聚会或者公共场合，最让袁媛头疼的就是她丰满的双乳，因为实在是太丰满挺翘了，走在大街上都会引来男人的侧目，甚至有些小朋友会直接指出来：阿姨，你的胸部好大啊。

　　把袁媛弄得面红耳赤，但是没有办法，胸部大不是她的错，是父母和上天给的。

　　袁媛梳着马尾辫，只有太阳穴两侧有两个小发梢，更加衬托出了她的干练，而且把她绝美的容颜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和我结婚之前，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有企业高管，有公务员高级领导，有富二代等等很多优秀的男人，但是袁媛对他们都不屑一顾，直到我俩的那一次生死相随，她又照顾了我一个月，那一个月中，我彻底打动了她，所以她才嫁给了我这么一个不算优秀的男人。

　　记得她对我说过，她想找一个不在乎她的家庭，不在乎她的身材和容貌，只在乎她本身的人，一个踏踏实实、脚踏实地，不求共享福，但是求共患难，她不想以后做一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她要的是真正的爱情，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甚至快要绝迹的真正爱情，爱是唯一，不看物质基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娶到了袁媛，真的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喂，想什么呢，呆呆傻傻的？」正当我看着袁媛回忆思考的时候，袁媛伸出纤细的玉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带着疑惑说道。

　　「没什么，就是看老婆太漂亮了，一时间把我迷住了……」我抓住袁媛在我面前晃动的玉手，真诚地说道。

　　「贫嘴，走吧，不是说要抓紧时间嘛。」听到我的话之后，袁媛的脸一红，带着一丝嗔怪说道，同时抓着我的手向着外面走去，不过她听到我的夸赞，还是十分开心的。被自己的爱人夸赞，满足了她内心小小的虚荣心，在外面夸赞她的男人不少，但都比不过自己丈夫短短的几个字。

　　到殡葬一条街买好了各种祭拜的祭品和坟纸后，我和袁媛开车向着乡下赶去。

　　乡下离市里大约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此时由袁媛开车，因为我虽然在休息，但是工作的电话还是比较多，所以为了安全考虑，就由袁媛开车，我随时做好接电话的准备，同时也会通过电话安排下属一些工作。

　　车子在路面上行驶着，在空闲之余，我一直和袁媛聊天说话，因为我父母的坟墓在我们家族的坟茔地里，而且坟茔地又在山上，所以袁媛才会穿着运动装。

　　白色的丰田霸道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现在女孩开霸道的不是太多，但是以妻子的性格，她就是喜欢这种宽大阔气的越野车。

　　很快，我俩就赶到了乡下，不过没有停留，穿过村子直接向着山上赶去，幸亏我们开的是越野车，所以一路上虽然颠簸，但还是慢慢悠悠地赶到了我家的坟茔地，几个长满杂草的小土包显露在我们面前。

　　我慢慢下车，把所有的祭品都从后备箱里抬了出来，袁媛帮忙和我一起。

　　坟头上曾经压着的坟纸已经腐烂了，而且没有祭拜过的痕迹，这一年我都是在市里十字路口烧的，上一次上坟还是我结婚的时候，带着袁媛回乡祭祖。

　　我拿着镰刀开始清理父母坟墓上的杂草，这些事情只有我来做，因为现在只能由我来做，因为我们家族现在还剩下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三叔还在人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心中打算一会祭拜完毕后，回到村子里看看他怎么样了。

　　　　　　　　　　　　　　　　第五章

　　我这个三叔，在村子里可以算是一个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我三叔算算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三叔是一个正常的的人，当了三年的兵，退伍之后回到村子里结婚生子，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红红火火。

　　尤其是三婶，当初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漂亮，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三叔，一个农村老爷们可以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只不过三婶太过漂亮，所以勾引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最后竟然跟别人跑了，扔下了三叔和那个时候不到两岁的堂弟。

　　三婶和别人私奔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她的娘家人素质也不怎么样，甚至没有来看过三叔和堂弟，包括堂弟的舅舅和姨妈们。所以从那以后，三叔就带着堂弟两个人生活，当时堂弟还小，是三叔活下去唯一的动力，自从三婶消失后，原本开朗的三叔也变得沉默寡言，那个时候我年纪不大，也就五六岁，我的父亲那个时候还健在，所以也帮扶三叔不少。

　　不过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一次三叔带着堂弟坐着拖拉机去镇里办年货，结果半路上拖拉机出了意外，翻进了路边的沟里，当时拖拉机的拖斗上坐了十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没事，但是我那年幼的堂弟却因为年纪太小，身体承受能力比较差，结果被挤压致死。

　　原本失去妻子的三叔，现在又失去了自己年幼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命根子，可想而知当时对于三叔的打击有多大，从那以后三叔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变成了一个疯子，精神失常。

　　当时我家里的条件也不好，父亲也没有能力去大医院给他看病，只能在小医院给他治疗，只是花光了残余的积蓄，也没有把三叔治好，毕竟三叔的疯癫不是因为脑部受到了撞击，而是因为精神刺激，这种精神上的疯癫是最难治疗的，如果他一直无法从失去妻儿的痛苦中走出来，那么一辈子都不会康复，所以那个时候父亲就放弃了，只能接济他，养着他。

　　不过三叔虽然疯了，但是自己生活还是没有多大问题，洗衣做饭还是可以自理的，不过他的精神不正常，呆呆傻傻的。

　　当时村委会修建了一个小广场，到了晚上农忙结束，村子的人就会到广场去扭秧歌，当时三叔又是焦点，他文艺很好，所以扭起秧歌来也是非常活泼好看。村里的一些妇女就给三叔打上红脸蛋，抹上红嘴唇，戴上小花，给他套上裙子，让他当秧歌领队，每次三叔穿着女装扭秧歌的时候，广场上都会聚集很多人，充满了欢声笑语，不过大多数都把三叔当成一个傻子来嘲笑，而三叔听到别人的笑声，傻里傻气地扭得更欢了，在他看来，人们都是在给他加油助威。

　　每次父亲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都会把三叔拉走，之后苦口婆心地和三叔说，但是三叔根本听不懂，而且他每次都会主动去广场，在他看来，别人眼中的笑柄，却是他快乐的源泉，所以渐渐地父亲也就不再管他了。

　　「去广场看人妖去啊？」每次到了晚上，人们都会这么说，到了广场就会看到三叔被人打扮得跟人妖一样在秧歌队前面领队，广场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从那以后，三叔就多了一个外号——妖三子。

　　因为他总是打扮得妖里妖气，在家族中又排行老三，所以就有了这个外号，也就成为了以后他在村里唯一的称呼。

　　我的父亲排行老二，我的大伯去世得早，还没有结婚就去世了，所以无后。

　　三叔本来有后，又夭折了，所以整个家族就剩下了我和三叔两个男丁。

　　父亲去世后，我到了城里读书打工，也没有时间回村子。

　　不过村委会的领导们给三叔办了低保，所以三叔也算是衣食无忧，所以我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和袁媛祭拜完毕后，我和袁媛就向着村子里驶去。

　　在村子的十字路口，有一些村民聚在路口聊天，他们也自然认识我的车，所以远远地打招呼，我只会按一下车喇叭算是回应，很少下来和他们说话。

　　因为长大后，我想起村里人的一些所作所为，对他们根本没有太多的好感，都是一些爱在背后笑话人的人，最爱谈论的话题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谁谁搞破鞋，谁家姑娘在外面不检点等等，最爱讨论这些事情。尤其是想到他们取笑三叔，把三叔当笑柄取乐，我在心里就对他们没有一丝的好感。

　　不一会，我就看到了三叔家的老房子，我把车子开进了三叔家的院子里。

　　三叔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快要倒塌的土房，院子里已经是杂草丛生，土房的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三叔在不在家。

　　我下了车，推开了土房的房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恶臭发霉的气味，身边的袁媛也不由得捂了一下鼻子，眉头皱起。

　　土房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个土炕，还有几个破破烂烂的家具，土炕上是一团破烂发黑的被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发现这个人就是三叔，怎么一年多不见，他成了这个样子？

　　「小闯，你回来了？」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王姨，这是怎么回事？」我走出房门，看到三叔的老邻居站在门外，我不由得问道。

　　在这个村子里，我印象好的老乡没有几个，面前的王姨算是一个，一直以来她没少帮助三叔，我小时候也经常在她家吃饭，她是一个很慈祥的人，我结婚回乡的时候还专门买礼品来看过她。

　　「唉……说来话长……」王姨叹了一口气说道。

　　通过王姨的叙述，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本来三叔一直有村委会的低保，每月可以分到一点生活费，而且村领导还经常会探望照顾一下三叔。

　　但是半年前村里换了一个新的村主任，这个村主任偏偏不作为，只知道想方设法捞钱，不为百姓做实事。村里人敢怒不敢言，那村主任贪污村里的粮补，甚至连低保户的钱也克扣，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自从换了村长之后，三叔的生活水平就每况愈下，没钱吃饭，没钱看病，只能靠捡废品度日，另外靠村里一些善良的村民来帮扶。

　　这不，三叔最近生病了，就一直呆在家里，这几天一直是王姨给送饭送水，还给买了药，只是接连好几天，三叔的身体也不见好。

　　我赶紧走到了炕前，顾不得脏，把被子掀开了。

　　只见三叔佝偻在炕上，瑟瑟发抖，此时我都已经认不出他来。

　　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疙瘩，双手也是，而且脖子上长了两个大肉瘤一样的东西。

　　看到三叔脖子上的肉瘤我知道，三叔一定是得了十分严重的甲亢，只是没有得到医治，竟然变成了粗脖子，这种肉瘤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而他脸上的疙瘩就像是癞蛤蟆背上的肉包一样，任何人看到都想作呕。

　　「他经常在村里捡垃圾和废品，双手很脏，脸上发痒，他就用脏手去抓，结果把脸抓破了，感染，结果弄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身后的王姨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本来想和你联系告诉你，但是却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看到你来了之后，我赶紧过来告诉你。孩子，把你三叔带走吧，如果再让他一个人，估计他就活不了多久了。我每天都来看看他，照顾他一下，就怕他哪天突然死在这个破房子里。只是，你王姨我身体越来越差，估计也照顾不了他多久……」

　　王姨再次说道，语气中有些难为情。

　　毕竟三叔和她非亲非故的，又给三叔送饭，又给三叔买药的，她家里也不富裕，估计家里早就有怨言了。

　　　　　　　　　　　　　　　　第六章

　　看着三叔的样子，听了王姨的话，我可以想象到三叔这一年来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样子。

　　看着三叔的样子，想着他是我唯一的血亲，我的双眼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都怪我，原本以为有村里人照顾，三叔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没有想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再晚来几天，或许三叔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到那个村主任，我心中就十分痛恨，心中的正义感不由得爆棚，不过随后就升起一丝无力感。

　　毕竟我不是纪检委，这里又不是我们市管辖的范围，我是有心而无力。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还的。

　　我转头看着三叔住的房子，地面连砖都没有，十分潮湿，如果下大雨的话，这个房子肯定会漏雨，就算三叔不病死，哪天也可能被这个倒塌的房子砸死。

　　「老公，咱们赶紧把三叔送医院吧……」正在我流泪伤心的时候，我的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袁媛柔声说道。

　　她和我一样是善良的人，所以看到这一幕，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好。」此时我反应过来，顾不得三叔身上的脏，我忍住三叔身上恶臭的气味，把他从炕上抱了起来。

　　双手抱着三叔的身体，感觉到他身上很硬，都是硬硬的骨头，此时他一定是枯瘦如柴了，身上没有多少肉，而且他的体重很轻，根本不像一个１８０大个该有的体重。

　　察觉到这一切，我心中不由得更加酸楚。

　　「三叔，我带你去医院，咱们走……」我抱着三叔，对着迷迷糊糊的三叔说了一句，此时我眼睛里都是眼泪，说话有些发闷。

　　等我走出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都是一些村民跑来阿谀奉承，毕竟村里人都知道我在市里警局上班，而且还是领导，所以都是一副笑脸，上来和我打招呼。但是我没有理会他们，抱着三叔穿过他们。

　　袁媛打开了车门，帮助我一起把三叔放在了后座上，让他躺在了车上，之后我开着车子倒出了院子。

　　都是一帮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在临走之前，我硬塞给了王姨一千元钱，算是报答她照顾三叔的酬劳。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是袁媛在开车，三叔躺在后座上不住地呻吟着，我坐在副驾驶一直回头看着三叔。

　　此时车里弥漫着恶臭的味道，只是我此时已经麻木了，根本不在意这些，毕竟我小时候过过苦日子，已经习惯了。

　　身边的袁媛就不一样了，从小出生于书香门第，一直在温室里长大，根本没有接触都这么脏的环境，想起刚刚她帮助我扶着三叔，此时又主动要求送三叔去医院，我心中不免十分感动。

　　此时袁媛专心地开着车，只不过她的呼吸不是太规律，呼气很长，吸气很慢，其实都是因为车里的味道实在太臭了，如果不是我在场，如果这个人不是我三叔，她肯定会捂住自己的口鼻，至少会皱起眉头，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是我的血亲，为了礼貌她一直强忍着，只能通过调整呼吸来避免。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在护士强忍呕吐的帮扶下，三叔住进了医院病房。

　　我给他开了单独的病房，按照道理说三叔的病情是不需要单独开病房的，只是三叔的身上实在是太脏了，如果和其他病人混住，其他病人和家属一定不会同意的。

　　还好在市里我有很广的人脉，所以三叔这个形象才能住进高档病房之中。

　　「医生，我三叔怎么样？」医生检查完毕后，我赶紧问道。

　　「没什么，李警官，就是着凉了，打几个点滴就没事了，不过三叔的皮肤病需要治疗一下，如果不治疗的话，皮肤可能会溃烂，现在已经开始化脓了……」

　　医生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他肯定很奇怪，我这样身份的人，三叔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只不过他因为职业素养没有询问，只是说出了病情。

　　「没事的，只要能治的就都给他治了，那他的脖子……」我不由得指了指三叔的粗脖子，尤其是脖子两侧的大肉瘤询问道。

　　「他得了严重的甲亢，当时治疗得太晚，现在甲亢已经痊愈了，不过这个后遗症留下了……当然，这个可以通过手术切除，不过三叔这么大的年纪，手术还是有风险的，毕竟肉瘤是在脖子上。我的建议是一动不如一静，毕竟粗脖子和肉瘤不会影响生命，除了视觉上有些冲击，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犯不着在脖子上开一刀……」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和我说道。

　　听了医生的话，我不由得点了点头，医生说的有道理，三叔疯疯癫癫的，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形象问题而苦恼，就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也不会在乎，因为他已经习惯别人嘲笑和异样的眼光了。

　　「老公，不要上火了，三叔没什么事情的……」医生给三叔挂完点滴走了之后，袁媛握住了我的手说道。

　　这个病房是高级病房，有室内卫生间和浴室，刚刚袁媛去了浴室，医生那个时候还没有到，病房里很安静，我听到了卫生间里袁媛在干呕，虽然她极力控制，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被三叔的气味熏了一路，她也忍了一路，来到医院后，她还是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不说三叔身上的气味，就算三叔此时的形象，一般人看到后也会作呕。

　　脸上长满了犹如癞蛤蟆一般的疙瘩，粗脖子，脖子两侧还挂着两个肉瘤，任谁看到都会感觉到反胃。

　　「嗯……」随着药物的注射，三叔的呼吸慢慢平稳，虽然他的脸很黑，但是气色好了很多。

　　此时我不由得有些犯愁，等三叔病好了之后，难道还要把三叔送回农村吗？现在三叔没人照顾，把他再送回农村，无疑于送进鬼门关。

　　「老公，你在想什么，怎么眉头一直皱着？」看到我的情绪没有平复下来，袁媛不由得再次出声问道，她一直都十分关心我。

　　「我再想三叔以后该怎么办，把他再送回农村，无疑于把他送到鬼门关，他现在无依无靠，村里又没人管他，他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就只有我这个侄子了……」我此时也很为难地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三叔接到家里，让他和我生活在一起，给他养老送终，我没有了亲人，只剩下三叔，所以我根本放不下他。

　　只是三叔这个形象，把他放在别墅里，袁媛能受得了吗？如果刚刚没有听到袁媛干呕的声音，我或许还能说出口，只是想到袁媛恶心的样子，我实在无法把三叔放在家里。

　　「老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是你三叔，是你的亲人，你把他接到家里来吧，我不反对，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袁媛听到我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微笑着说道，虽然她同意了，但是我在她的眼中还是看到了一丝勉强和为难，或许她也知道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犹如怪物的人，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而且这个怪物还是一个疯子。不过袁媛竟然能够同意，而且主动提出来，由此可见她的贤惠和善良。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亲爱的，不过把他接到家里，咱俩未必有时间照顾他……我明天给他找一个老年公寓吧，敬老院里会有人照顾他的，至少比农村要好很多，以后我们多去看看他就是了……」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中就想到了老年公寓，只不过我还是提了出来，就是想知道袁媛会怎么回答，会不会同意把三叔接到家里。现在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且是我最满意的答案，心中也就知足了，就算袁媛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因为我不想袁媛生活得不开心。

　　听到我的回答后，袁媛点了点头，眼中的情绪不由得放松了一下……

　　　　　　　　　　　　　　　　第七章

　　「老婆，你看着点三叔，我去买一些清洁用品，我给三叔擦一下脸，先做一个简单的清洁吧……」我转头对着袁媛说道，因为三叔有严重的感冒发烧，所以一时半会不能洗澡，但是用水擦拭一下身体，还是有助于给他降温的。

　　「我去吧，万一三叔醒了，或许只有你能安慰他。」袁媛乖巧地答应了一下，之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整个病房陷入了安静之中，我看着病床上蓬头垢面的三叔，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小时候的回忆都涌入脑海，说实话，怪我自己啊，自己工作后一直忙碌，自己过得风生水起，却让自己唯一的至亲差点丧命，活得不如一只宠物狗，我绝对以后要把对父母的孝心倾注在三叔的身上。

　　没过多久，袁媛拿着脸盆等洗漱用品走了进来，看样子她是一路跑回来的，速度很快，不过她体力很好，脸不红气不喘。

　　「袁媛，你出去一下吧，我给三叔擦擦身子……」我拿着洗漱用品，转头有些为难地和袁媛说道。

　　「我帮你吧，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的……而且你自己都不会整理自己呢……」听到我的话之后，袁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三叔，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毕竟三叔是一个大男人，而且身上说不准会有什么恶心的东西，还是我来吧，你去给三叔买几套衣服，你买衣服的眼光我信得过……」

　　我有些为难，到时候我准备把三叔的衣服都脱光，那样岂不是被袁媛看光了？而且说不准三叔身上有什么东西，会不会让袁媛感觉到恶心？」那好吧，我去买衣服，如果实在不方便，你就让护士帮忙，没什么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袁媛知道我心底善良，所以不愿意让护士给三叔清理，所以她临走的时候劝了一句。

　　袁媛走了，我开始给三叔脱去衣服，和我预想中的一样，三叔的身上也长满了红疙瘩，只是没有脸上和手上那么密那么大。

　　三叔的身上却很白，不像脸部和脖子那么黑，但并不代表三叔的身上干净，脱衣服的时候，皮屑随之脱落了不少，像雪花一般，如果被袁媛看到，她又要恶心了。

　　三叔身上之所以这么白，是因为他穿的衣服很多，从他疯了开始，无论冬天还是夏天，他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而且会穿好几层，头上还戴着棉帽子，就算夏天光膀子都热，三叔也一直穿着。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因为三叔心中一直没有安全感，穿得越厚，他心里感觉越安全，所以从那以后，三叔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好几层衣服，头上甚至会戴着两顶以上的帽子，也因为此，三叔的身上被衣服遮盖的地方很白，甚至白得过分，皮屑也很多。

　　我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水，之后用毛巾开始给三叔擦拭身体，从脸部开始，擦拭干净后，三叔脸上的疙瘩就看得更清晰了，我的手不由得有些发麻，太吓人了。

　　当我擦拭到三叔脖子上两个肉瘤的时候，摸着那软软的肉瘤，心底有些发麻发凉，怪不得袁媛会呕吐，自己摸着都感觉到胃里有些翻滚，或许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吧。

　　三叔身上的皮肤十分松弛，因为他吃得太少了，也因为受了太多的苦，又常年穿那么厚的衣服，所以身上的皮肤十分松弛，我用毛巾擦拭的时候，毛巾一推就可以堆起一排褶皱的皮肤，而且他双腿两侧还有两个肉瘤，身上布满了伤痕，也不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被别人打的，还有不少的疤痕，或许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自己也不知道疼，擦拭完三叔的身体后，就只剩下他的胯部了。

　　我把脸盆里的黑水倒掉，重新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回到床边后脱去了三叔已经不能叫内裤的破烂内裤，三叔就一丝不挂了。

　　只是脱去三叔的内裤后，我不由得惊呆了，不是因为三叔的胯部皮肤不好，也不是因为三叔的胯部也长满了疙瘩，而是因为三叔胯部那硕大的阴茎把我吓了一跳。

　　此时三叔的阴茎软趴趴地耷拉在胯部中央，周围是黑密的阴毛，虽然还没有勃起，但目测至少有十五公分左右，比我勃起还要长。

　　这真的是黄种人的阴茎吗？虽然自己一直很正直，但是大学宿舍的时候也听室友讨论过，欧美人和黑人的阴茎也不过如此吧。

　　我平复了下来，还第一次见到这么雄伟的男性本钱，看来三叔当年能够娶到貌美如花的三婶，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帅，唱歌好，更重要的是拥有能够征服任何女人的男性本钱。

　　我把毛巾清洗了一下，之后用手指捏起了三叔的阴茎，之后开始给他擦拭。

　　说实话，我的手还是第一次触碰别的男人的阴茎，心中不免得有些别扭，还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但这是自己的三叔，自己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那一丝异样。

　　我此时憋住气，因为三叔的阴茎实在太脏了，而且那股尿骚味扑鼻，不知道三叔多久没有洗澡了，这股体臭味，任何人闻了都会受不了。

　　我把三叔阴茎的包皮撸开，结果龟头和冠状沟里竟然有粘粘的白垢，就像是面粉一般，这股味道更难闻，而且这些污垢……

　　「呕……」我终于受不了了，跑到卫生间呕吐了起来，我吐了很久，差点把自己的胆汁吐出来。

　　我把自己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后，终于好了一点。

　　袁媛随时会回来，所以我要赶在她回来之前把三叔清理完毕，我赶紧走出卫生间，继续给三叔清理，等我终于给三叔清理完全身，给他涂上消毒液后，我给三叔盖上了被子。

　　而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把盆里第七次换的黑水倒掉，之后在病房里喷上空气清新剂，最后把一罐清新剂喷得只剩半罐，病房里的味道才好一点。

　　我把三叔的旧衣服装入垃圾袋中，之后系得紧紧的，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之后在走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袁媛正好拎着衣服回来了，她远远地看到我，之后快速跑过来，拿着纸巾给我擦汗，同时她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看来我身上刚刚沾染了三叔的味道，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等我和袁媛再次进入病房后，发现三叔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眯着眼睛，似乎还有些迷迷糊糊。

　　我赶紧走了过去，把衣服袋子放在床边，同时把三叔的被子盖好，因为我看到三叔似乎有些冷。

　　「三叔，三叔，你感觉怎么样，还认不认得我？」我赶紧对着三叔叫着。

　　「三……三叔？」三叔看着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眼中没有一丝清明，一直以来他就疯疯癫癫，但还是有一定的智商，如果没有智商，他也不会懂得照顾自己，只不过他的智商还比不上一个十岁的孩子。

　　「你看看我是谁，还认不认得我？」我抓着他的手问道，此时我眼角有些湿润。

　　「宝……」三叔看了我许久，之后有些害怕地嘟囔了一个字，但是听在我心里却是那么温暖，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别人叫我这个小名了。

　　我小时候的名字叫李宝，亲属和家乡的人都叫我小宝，之后上了大学，我把名字改成了李闯，一来是因为李宝太土气，怕别人笑话，二来改成「闯」字，用来给自己打气和激励，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对，我是小宝……」三叔还认识我，看来他的病情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严重，也没有好转，因为小时候他就疯疯癫癫地叫我宝，我俩还一起去果园偷过果子吃，因为他疯了之后智商很低，反而和我们这些小孩玩得很投机。

　　「宝……饿……」三叔看了我一会后，嘟囔了两个字。

　　「好，我现在让人去给你买东西吃。」

　　三叔能够说的话不多，「饿」这个字是他一直以来说得最多的一个字……还没有等我说话，身后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袁媛已经第一时间出去买饭去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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