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有點煩惱。

最大的困擾是，他沒錢。

當然，他可美滋滋地任意支用藍湛的錢，但花他的錢再買賀禮送他什麼的……想來還是不妥。

雖說魏無羨完全可以不要臉地當眾大聲說，他就是藍湛最好的生辰禮物，相信就連藍忘機本人也會欣然同意。但這話拿來調情還行，當成心意就差了。不行，好歹他也是夷陵老祖，連送自家道侶的東西都拿不出手這怎麼行。

溫寧建議他打工。畢竟同為曾在亂葬崗凡事親力親為之人，有這想法實屬正常。

魏無羨也考慮過下山幫人驅邪順便收些錢。可藍忘機要是知道他用鬼道只為掙他的生辰賀禮肯定會心底難過。總不成要他出賣肉體？

想來想去，最後魏無羨選擇拾起他的老本行，也就是閉關造他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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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壓根沒想到，跟姑蘇藍氏借來「參考」的藏寶閣法寶威力太強，原本他只想弄個以藍忘機小時候為範本的說話小人偶，法寶卻在某天夜裡真正召來了本人──也就是7、8歲左右的小藍湛。

忘羨二人還沒弄清楚狀況，一大早就突然多了個「兒子」，好容易才用叔父托他們照顧的理由把小藍湛哄弄過去；而在他們找出解決辦法前，勢必要過上一段奇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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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很想趁機捏捏小藍湛水嫩的臉蛋，畢竟那可是他道侶小時候呢，這種經驗有誰能有？但此時小藍湛對他的信賴關係還未穩固，魏無羨只得討好似地問他：

「小藍湛喜歡兔子嗎？你羨哥哥帶你去後山找兔子玩兒好不好？」

小藍湛看了一眼魏無羨，又看了一眼藍忘機，不敢說好，卻又不願說不好。

直到藍忘機說去吧，小藍湛才點了一下頭。

魏無羨連忙道：

「你看長輩都答應了！來我們走吧！走！」

深怕他反悔似地，一把撈起小藍湛放在肩頭上。小藍湛自幼失恃，少有人這般大膽碰觸他，剛開始不由得掙扎。但魏無羨自有一番親人氣質，小藍湛掙扎一番發覺無用，也就乖乖任他擺布了。

一路上魏無羨蹦蹦跳跳，倒像是比小孩子更熱衷玩耍。小藍湛大約是第一次被人扛在肩上，隨著他顛簸的動作偶爾驚呼，但又有點高興，只是繃緊著臉不太好意思。

藍忘機一句話都沒說，沉穩地走在一大一小的身邊，但魏無羨知道，自家道侶心底肯定是高興的。

「來，到啦！你瞧後山這堆兔子都是以後的你養的喔。」

騎在魏無羨肩頭的小藍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毛絨絨的雪球們，大約是從來沒養過寵物，終究是壓抑不了好奇又渴望的神情。

魏無羨正打算卸下小藍湛丟去兔子堆中，享受一下自己從沒見過的兔子埋稚子的樂趣，不料他的道侶卻先一步制止他。

「魏嬰。」

藍忘機眼明手快從兔子堆底下救出另一個稚子。

魏無羨道：

「怎麼啦二哥哥、欸？！又一個？」

被藍忘機拎在半空中的小孩沒有掙扎亦未放開懷抱的兔子，大約以為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滿是塵土髒兮兮的臉蛋很自然地對藍忘機展顏一笑。

「......嘻。」

這下換魏無羨屏息了。

「今天怎麼一直在撿孩子。這該不會是──我。」

那個還沒被江叔叔撿回去的幼年魏嬰。

和衣飾整齊厚實的小藍湛相比，小魏嬰全身上下襤褸不堪。此時還未入春，他卻僅著勉強蔽體的夏季薄衣，整個小臉蛋凍得紅通通地，估計躲在兔子堆中也是想要取暖。不僅如此，手肘膝處皆破損裸露在外，隱約可看到遮掩不住的傷痕。

藍忘機不忍再看，將小魏嬰抱在懷中，取出一塊帕子替他擦臉。

小魏嬰本來擔心弄髒藍忘機的白衣，縮得小小的不敢亂動，見這好看的人似乎不嫌棄他，被擦兩下就樂呵呵地開心笑出來。

藍忘機摸了摸他的頭，對有點發怔的魏無羨道：

「果然是你。愛笑。」又對懷中的小魏嬰說：「跟我回去，可好。」

小孩沉默地點點頭，想回抱藍忘機又想起自己身上髒，慚愧地垂下頭。

魏無羨反應過來，道：

「你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這時候的我乖巧的很呢。帶他回去你得先替他打理一下。」

他俯身對小藍湛說：「對不住啊，我們下次再來玩兔子吧。」說罷也拍拍他的頭。

小藍湛眼巴巴地望了望兔子，又瞅另個小孩一眼，滿面嚴肅地點了點頭。

魏無羨笑道：

「還是藍湛乖，最懂事了。」

一路行至靜室，藍忘機對冷得發抖的小魏嬰道：

「別怕。」

小孩先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手，才握緊藍忘機的衣袖，用清亮的童音回答：

「不怕！」

魏無羨聽聞，對藍忘機調笑道：

「好含光君，這下可遂了你的願，早早把『我』帶回去藏起來了？」

一點小心思被自家道侶說出，藍忘機頓了一下，才道：

「他我來處理。你陪我……另個我玩罷。」

魏無羨牽著小藍湛的手：

「好。藍湛你給他洗洗啊，我和小的你在隔壁玩，千萬記得小的我內心很纖細的啊別嚇著他。」

「嗯。」

藍忘機琢磨著小魏嬰和長大後的同與不同，內心開始列出養羨注意事項。

小魏嬰看著房間只剩下他和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獨處，有些不知所措。

發覺小魏嬰的緊張，藍忘機盡量放軟聲音柔和地道：

「先沐浴。」

小魏嬰不安地點點頭，瞪大眼睛看藍忘機提熱水為他張羅，只覺得自己與此地格格不入。

藍忘機的動作似乎相當熟練，汲好熱水確認桶內水溫後，示意小魏嬰可以進去。

小孩慢慢脱下髒衣服，身上大小擦傷凍傷以及野獸的咬痕就清晰地暴露在藍忘機的面前。

看來流落街頭的年日從未善待這孩子。

雖然知道眼前的孩子只是魏無羨最早的一部分過去，拿這事去問自家道侶他大概也只會輕描淡寫地回「是嗎我都不太記得了哈哈哈反正還不是挺過來了」，藍忘機親眼目睹依然不好受。

熱水浸到傷處，小魏嬰忍不住發出嘶聲，卻又不想給人添麻煩只想盡快浴洗，藍忘機從他手中拿過布條，道：

「我幫你擦。」

小魏嬰一驚，捏緊布條連忙道：

「我、我可以自己來！」

藍忘機：

「勿逞強。」又怕扯傷了他，只取出另一布條替他清潔傷口，問道：「疼嗎。」

小魏嬰猛搖頭說不疼，但又忍不住咬牙皺眉。

藍忘機一邊替他擦背一邊淡道：

「疼了要說。哭也沒關係。」

「我不會哭。」

但，小魏嬰當時尚未滿九歲，卻已經很久沒有遇過一個人真心誠意只為他一人做些什麼事。小孩眼眶濕濕地，趕緊鞠些熱水往臉上潑灑。

藍忘機自是裝作未看見，迅速將小魏嬰刷洗完畢擦乾，下一步取出傷藥替他大小傷口上藥。

為了要讓眼前的人放心，在上藥的同時小魏嬰勉力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不疼的。」

果然是同一人。藍忘機沉默了一下，伸手摸摸他臉頰：

「在我面前，無需隱瞞。」

小魏嬰靦腆地笑了一下，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你穿這套罷。」

藍忘機給了他一套小時候的衣服作替換，然而素白的三層衣簡直把小魏嬰困住了。藍忘機發出了久違的輕笑，跪下來幫衣服套得亂七八糟的小魏嬰重新穿戴。

被洗了澡、換了一身裝束的小魏嬰，眼見也像個玉雪可愛的藍家小公子了。

藍忘機道：

「你若喜歡，可以住下來。」

小魏嬰照了照鏡子，怯生生地問：

「......我可以留下來？不嫌煩？」

藍忘機道：

「不嫌煩。」

「！」小魏嬰心裡高興，撲進藍忘機懷裡。

藍忘機心念一動，把孩子抱起來高高舉起，小魏嬰笑得更是開懷。

想起小魏嬰估計久未進食，然此時尚未到午膳，藍忘機即取了原本預留給成年的他的糕點餵食。

「啊～嗯。」

小魏嬰很順從地乖乖張嘴給餵，邊吃邊笑，不一會兒就糊得滿臉都是。藍忘機取出帕子幫他擦嘴內心嘆氣，這孩子吃相也跟他道侶一致。

「呵呵呵，癢～」

魏無羨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藍湛你們洗好啦？哦『我』換了衣服果然人模人樣了。但他怎麼......好像很黏你？」

見到幼年的自己毫無矜持地黏在藍忘機身上，而藍忘機也給他黏，魏無羨不禁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他忍不住思考：

「我以前有這麼好哄的嗎......？」

藍忘機點頭道：

「很好哄。」又補充：「乖。聽話。可愛。」

聽出藍忘機寵溺的語氣，魏無羨拍手大笑：

「我那時候怕給人添麻煩可聽話了呢，說一不二！」說著也湊上去摸摸小號的自己。

「這段日子辛苦你啦。很難熬對吧，不過這位哥哥會待你好的知道嗎？」

小魏嬰似懂非懂，只聽說有人會待他好，很是開心：

「嗯！」

魏無羨見小孩可愛，一個雀躍去隔壁招手道：

「小藍湛來，來看看你的未來媳婦，咳、我是說玩伴。」

雖然魏無羨並沒什麼長輩樣，小藍湛還是聽他的話依言走上前，規規矩矩地朝小魏嬰作了一個揖：

「在下姑蘇藍氏，藍湛。」

小魏嬰見又有人來，把藍忘機的衣袖拽得更緊：

「嬰。我、我是魏嬰。」

此時兩個小孩都是藍家子弟裝束，小藍湛打量了他一陣，道：

「你的抹額呢。」

小魏嬰根本不知道抹額是什麼，呆愣在地，還是藍忘機一本正經地替他解圍：

「這就給他繫上。」

魏無羨聽了忍不住偷笑，想必含光君認為未來的道侶先繫上藍家抹額也是可以的。

雖然小藍湛一臉嚴肅，但小魏嬰見他跟對自己好的藍忘機十分相像，頗有好感，對他露出燦爛笑容。

這是小藍湛第一次遇到同齡又易親近的玩伴，心裡雖高興，但仍惦記著家規表現矜持。

藍忘機比任何人都熟知從前自己的脾氣，於是推一下身邊的小魏嬰，道：

「去跟他玩吧。」

小魏嬰得到長輩的玩耍許可，笑著點頭上前，向小藍湛展示出自己剛得到的抹額示好：

「一樣！」

小藍湛卻不甚領情，單刀直入地問：

「從沒見過你，你是藍家人？」

小魏嬰遲疑：

「我......我......」

他不知怎麼答，回頭不安地看藍忘機。

藍忘機篤定地道：

「他是。」

小魏嬰得到肯定非常開心，用稚嫩的聲音宣稱：

「嗯！我是藍家人！」

聽到他們童言童語魏無羨已經笑倒在地：

「藍湛你說說你這含了多少私心？」

藍忘機波瀾不驚地答：

「未來是，就算是。」

魏無羨親了他一口，勾著他的脖子看兩個小孩互動：

「噯藍湛你說看他們這樣像不像我倆的小孩啊哈哈哈！」

藍忘機嗯了一聲，又道：「很像你。」

魏無羨應道：

「我哪有他這麼好哄弄，倒是小時候的你和現在的你好像啊，從小就一本正經樣，可愛的緊。」

他向小藍湛招了招手：

「噯藍湛小的我在叫你呢！」

小藍湛雖然無言，但還是十分恪盡對長輩的禮儀，走上前問：

「請問有何事。」

魏無羨拍了拍他的頭：

「嗯，沒什麼。你看阿嬰可不可愛？要好好跟他相處啊。」

此時小魏嬰也跑過來把手中的糕點遞給他：

「給你！」

未料藍氏家教甚嚴，用膳的時間場所都有規定，小藍湛拒絕道：

「室不食。」

「噢......」

小魏嬰雖不甚明白但也曉得被拒絕了，他把糕點放下，覺得做錯事跑去躲在藍忘機身後。

這下換小藍湛覺得被丟下：

「你……別跑。」

小魏嬰從藍忘機身後探出一顆頭，有些不安地看小藍湛。藍忘機對魏嬰說：

「他不是有意的。」

小魏嬰乖順地點了點頭，兩個小孩才像兩頭小獸似地小心翼翼地靠近。

魏無羨道：

「我說大的藍湛你也該去蘭室講學了，這裡兩個孩子我來看哈。」

藍忘機面上雖未表示，但眼裡有深深地眷戀：

「我一個時辰便回。」

魏無羨：

「還有先別告訴你叔父，否則他腦仁又要疼了。」

藍忘機頷首：

「知。」

魏無羨今天起得早了如今又不好離開靜室，藍忘機走後他便賴在地上淨看兩個孩子從陌生到逐漸熟稔開始玩耍。

小魏嬰發出奶娃特有的軟音，拉著小藍湛的袖子指著一本書問：

「湛哥哥，這個是什麼？」

小藍湛聽了這問題又皺眉：

「家規，雅正集。你真的是藍家人？」

好不容易被承認的身分被質疑，小魏嬰的委屈小臉憋的通紅：

「我......我是......藍家人！」

小藍湛覺得又快把人弄哭了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又拉不下臉，只好一本正經地道：

「那好，我念給你聽。」

一旁的魏無羨掏掏耳朵，心道：這麼無聊啊，老的小的無論哪個要哄人都只想的出念雅正集？

小魏嬰卻不像長大的他難纏，聽到有人念書馬上破涕為笑：

「好！」

小藍湛翻開書頁，很認真為他讀著自己也懵懵懂懂的規條：

「不可卯時不起、不可亥時不息、不可坐姿不端、不可站姿不正、不可飯過三碗、不可莽撞疾行、不可無端哂笑……」

他才了念了一點，大的魏無羨就開始頭疼了，心想：藍湛真是，從小就這副樣子。小的我肯定──

不料，小魏嬰卻背叛他的期待，聽得津津有味像是在聽什麼有趣的故事。

魏無羨：「……」

聽著小藍湛一板一眼地為他讀到一半，小魏嬰忽然提出疑問：

「為什麼都要不可開頭呀？這樣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嗎？」

此時小藍湛年紀尚幼，還未到對家規提出質疑的年紀，不由得呆了一下。想了一下，他說：

「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他很努力地試圖找尋字彙描述：「範圍以內都可以。」

小魏嬰似懂非懂，點了一下頭。

小藍湛繼續解釋：

「可以不要疾行、可以不要坐姿不端、可以不要飯過三碗。」

小魏嬰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

「可以…...喔！ 自己做決定的意思嘛！我可以不要吃三碗，也可以選擇吃三碗！」

「……嗯。」

小藍湛覺得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但至少解釋被接受了而鬆一口氣。

小魏嬰又指著書中的「不可無端哂笑」問：

「這是說不可以對著人笑嗎？」

小藍湛躊躇了一下：

「不可以無端。有緣故的話就可以。」

小魏嬰問：

「我喜歡笑，這樣算有緣故嗎？」隨即嘿嘿嘿地對藍湛傻笑。

小藍湛心底覺得這也算是沒緣故，可不讓他笑又太可憐了，想不出答案的他只得老實承認：

「……我不知道。」

小魏嬰天真地問：

「湛哥哥也笑一個吧，你還沒對我笑過呢？」

小藍湛：「……」他臉繃得更緊了。見小魏嬰期待的眼神，小藍湛只得尋個理由：

「……叔父說，不可無端哂笑。」

小魏嬰眼巴巴地問：

「笑給我看，也算無端嗎......？」

小藍湛終究拗不過他，勉強彎了一下嘴角，但表情太兇反而嚇到了小魏嬰。

他一邊後退，眼淚一邊在眼眶裡打轉：

「你、你生氣了？」

「沒有。」

但說沒有的語氣還是很兇，小魏嬰嚇得跑去魏無羨的懷裡：

「對不起......！」

魏無羨早已笑得直打跌，還是伸手安撫年幼的自己，心想：這似曾相似的感覺，真是……！不對啊，我以前哪有那麼怕藍湛？

魏無羨努力噎住笑聲，把孩子抱起來拍背：

「哎怎麼啦？怎麼哭了？他欺負你了？」

一旁的小藍湛馬上很緊張：

「我沒有。」

小魏嬰卻哭的梨花帶淚：

「我惹他生氣…...嗚......他不高興.....嗚嗚......」

小藍湛聽了忙扯他的袖子辯解：

「沒有不高興。」

這舉動卻反而害小魏嬰嚇得更縮進大人懷裡。小藍湛覺得自己很無辜。

「我.....」

魏無羨哄著懷裡的孩子道：

「哎好好好別哭了，他沒生氣，只是從小就長這冷冰冰的模樣，他可喜歡你喜歡的緊了呢。」

小藍湛此時大約有點賭氣，外加少年人心性總是驕傲，聽到魏無羨這麼說他立刻否認：

「我沒有喜歡他！」

這下換大小魏嬰兩人皆呆然。

小藍湛也驚覺自己失言了，而且失言得很徹底，他還想不出該怎麼挽回，小魏嬰已經放聲大哭了起來。

魏無羨則是欲哭無淚，很想揉揉自己的腦袋。

「藍湛你快回來吧......我治不住啊......」

小魏嬰繼續啜泣：

「湛哥哥不對我笑......跟賣餅攤的小販一樣......會打我...！嗚哇啊啊......！」

「我沒有！我才不會！」

覺得自己沒做錯事但又好像莫名變欺負弟弟的犯人，小藍湛大概從沒這麼彆屈過，默默走到角落低頭抹淚。

魏無羨忙道：

「哎怎麼連小藍湛也哭啦，你別哭呀。」

他抱著小魏嬰接近小藍湛，結果小魏嬰哭得更大聲。

「你們......我該如何是好？」

魏無羨沒想過帶孩子比除祟還累，那些邪祟雖兇，至少還會乖乖聽他的話。

魏無羨：

「你們再哭下去就換我要哭啦！我哭給你們看喔！」

他深吸了一口氣：

「嗚哇啊──」

此時清冷又帶有嘆息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發生何事。」

魏無羨的鬼哭狼嚎嘎然而止。好死不死，藍忘機偏在他假哭的那一刻回來了！

魏無羨尷尬地搔了一下臉頰，藍忘機反而自然地踏進家門先抱了一下自家道侶，才從他的手中接過小魏嬰，溫聲哄道：

「別哭了。」

小魏嬰環住藍忘機的脖子抱得死緊，不斷啜泣。

「嗚......嗚嗚......阿爹……」

藍忘機從魏無羨那兒聽了一陣原委，對懷中的孩子說：

「不要哭。他不是不對你笑，他只是，不太會。」

「他很喜歡你的，現在不會，以後也會。」

一旁的魏無羨：

「二哥哥你可真把情話都用在以前的我身上啦。還有他剛才叫你什麼？」

藍忘機不答，對小魏嬰繼續道：

「魏嬰。你笑起來最好看。不要哭，笑一個給阿爹看。」

小魏嬰點點頭，大大送出個微笑對藍忘機喊：

「阿爹！」

「嗯。」

魏無羨哀怨道：

「藍湛你這順理成章的真自然啊......」

他怕小藍湛覺得被冷落，走去牆角安慰他：

「小藍湛別哭啦，我知道你平常不太笑，真笑起來特別好看，會讓大魔頭傾心的那種好看！」

小藍湛倔強反駁：

「我沒有哭。」

魏無羨：

「好好好你沒哭，沙子掉進眼裡了對吧。」

說罷用袖子給他擦擦臉。

好容易止住兩個孩子的眼淚，魏無羨乾脆老鷹捉小雞般把小藍湛抱起來道：

「你們，握個手和好今後好好相處啊。」

突然被人抱住的小藍湛渾身僵硬了一陣，但仍乖乖聽話，率先朝小魏嬰伸出手：

「……嗯。」

小魏嬰也怯生生地伸手：

「和好......」

伸出去的手沒有被拒絕，小魏嬰試著對拉一下小藍湛的手，說：

「湛哥哥，聽說你不太會笑，沒關係以後我教你笑好不好？你再給我講講故事，我喜歡聽你講故事。」

小藍湛努力想彌補前面的錯誤：

「好。都講給你聽。」

小魏嬰拉著他的手笑：

「嘿嘿嘿~嬰喜歡湛哥哥。」

魏無羨忍不住調戲一下自己：

「喜歡湛哥哥那你喜不喜歡你阿爹啊？」

魏嬰笑的天真無邪：

「喜歡！也喜歡阿娘！」

魏無羨被自己嗆了一口：

「呸、打住打住你喊我啥？」

「阿娘！」

魏無羨一口拒絕：

「我可是男人沒法當你阿娘──唉怎麼又要哭了！」

接連收到大小藍湛譴責的眼神，魏無羨只得舉手投降：

「好好好阿娘就阿娘隨你高興喊吧。」

魏無羨從來沒想過會有被自己打敗的一天。

（TBC）

對不起我又通常運轉了！

幾乎零生賀感＋故事主要圍繞在另一人的小時候，標題其實就有提示了，

這是[[jumpuri:【魏無羨生賀】藍湛的初次 >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0313262]] 的對稱篇（欸嘿

不過送給人夫嘰一隻奶羨應該還可以吧……？

小魏嬰的初次，可以指的是第一次遇到小藍湛、藍忘機，或者雅正集，想怎麼解釋都可以。

這篇同時也是我跟阿樹兩人精神分裂的共演，下半部要等她跟我共演完畢才會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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