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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一进到浴室就后悔了。这里的灯光昏暗到不行，明明今天早上瓦姆乌才换过灯泡，现在看着就像是已经用了许久快要坏掉一样。乔瑟夫肯定瓦姆乌没有拿错坏的灯泡更换上去，因为瓦姆乌换的时候他也在，那时候确定是没有问题的。既然那时候没有问题，怎么现在就这样了？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卡兹他们的恶作剧之一，也就是说他们故意把这个灯泡换一个快坏的来吓他。想了想，乔瑟夫突然觉得这还蛮有可能的。

虽然有些后悔，他还是挺起胸膛走进了浴室。在老地方把脏衣服脱下来赤裸着全身走到莲蓬头底下，乔瑟夫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总觉得卡兹他们会作怪，所以他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劲。比方黑暗之中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就忍不住在猜是不是卡兹他们在那边安了摄像头。但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可能，男人洗澡有什么好拍的？更别提卡兹他们自己也要来这里洗澡吧？拍自己洗澡干什么？

他扭开了水龙头，过了好一阵才有热水来。然而当他抹了肥皂凑到水下，就又是冷水了。乔瑟夫不死心，一连尝试了几个水龙头都是这样。他的内心开始感觉不大对劲，虽说他不知道卡兹他们为了恶作剧能做到什么样的范围，但是这也太麻烦了吧？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恶作剧把所有水龙头都搞坏吗？他们又不是不洗澡了！

他环顾这间浴室，真心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洗澡就是个错误。这浴室之前有那么脏吗？他知道瓦姆乌一直都很认真打扫，而且有时候还会抓他一起来刷浴室。这浴室他们昨天用的时候还很干净，为什么现在看着就灰扑扑好像许久都没人用过一样？不只磁砖看着脏污，就连空气里头都有些许霉味。乔瑟夫抖了抖，决定不管那冷水了。这天是有点冷但是直接冲水也还是可以，大不了之后他多盖点被子就好。

他赶紧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坐下，然而这一扭开水里头流出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淋到自己身上。那是腐臭的黄褐色液体，里面还带着一点暗红色。

「喂喂喂？！卡兹！艾希迪西！你们也做得太过份了吧？！」话是这么说，但是乔瑟夫真不觉得这是他们两个做的。这主要不是相信卡兹或者艾希迪西的人品，而是这个未免也太过费功夫。这水流如果一打开就是这样那有可能是恶作剧，然而之前明明流出了清澈的水，过了这么久才是这个。当然乔瑟夫也知道可能是什么延时机关，但是问题点在于卡兹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用哪一个水龙头洗澡。这个浴室就有八个水龙头，平常他们是想要用那个就用那个，并没有固定位置。在说了除了现在流出来的东西之外还有水温，如果只是一个水龙头出了热水，然后之后通通都变成冷水那可能是他们在外头把热水器给关了。但是偏偏又不是这样，水一下子冷一下子热，现在还……

咕噜噜，咕噜噜。

水流的声音在此刻突然十分明显，那水流到排水口一路往下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人放大了一样。然而这水流也不是一直流畅下去，乔瑟夫听这水声比较像是有什么东西塞在水管里头，所以水流不下去。

乔瑟夫往那边一看，确实有一个排水口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水流不下去，在那边积了起来。而从底下还冒着泡，咕噜咕噜许多小泡泡快速冒了出来。乔瑟夫当机立断，也不管自己现在身上还有肥皂泡，抓了条毛巾就往外头冲去。

喀喀喀喀喀。

他努力扭着门把，然而不要说打不打得开的问题，这老旧门板本身就突然坚固了起来。平常他们开个门，这个门看着还就像是要坏要坏的样子，像是一个用力过度这门就会直接拆下来。然而现在这门板却十分坚固，就像是被空间固定住一样纹丝不动。他肯定不是他们偷换过门，因为他刚刚进浴室的时候这门还不是这样。

「喂！？瓦姆乌！？卡兹！艾希迪西？！」乔瑟夫拍着门。不是他胆小，而是这状况也太过离奇。

乔斯达…乔斯达……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姓氏，那声音很远又很近，听起来模模糊糊还带着水泡。

咕噜噜，咕噜噜。

咕噜噜的声音与积水不停在几个排水口之间变换，就好像有什么要从水中出来一样，乔瑟夫惊觉，这东西似乎是在找自己。但是为什么？？之前明明都没有什么事情，而他以前也没来过这学校所以为什么要找他？

乔斯达…乔斯达……

「可恶！快打开啊！」在乔瑟夫不停努力的时候，那东西似乎已经确定了他的方向。然而那东西并没有从最靠近他的排水口出来，而是另外一个地方起了动静。浴池的水龙头突然打开，许多腥臭的液体从里头流出来。「不是吧？！喂！这家伙是在作弊吧？」乔瑟夫猜出了那东西的意思，这很明显是要从浴池里头出来。但是要特别从浴池里头出来的话，这家伙得是有多大？或者他想以怎么样的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恶！不过我JOJO也不会就这样认输的。」乔瑟夫突然想起，之前西撒也好瓦姆乌也好，他们都跟他说过波纹是属于太阳的力量。而一般来说这些幽灵啊鬼怪什么的，害怕的不就是太阳吗？「哈……」他调整呼吸，将波纹从自己的手中释放出来。他没有打算直接跟这鬼正面对决，就只是想要打开这浴室门。

门确实被打开了，在被波纹的力量碰触到的瞬间，这门似乎又变回了原本那破旧脆弱的模样。

『成功了！』乔瑟夫开心地开门，然后一头撞进了走在第一个的卡兹怀中。

「JOJO？」瓦姆乌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根艾希迪西大人他们去拿了衣服正打算去洗澡，也就是卡兹大人刚要开门，JOJO就这样撞了出来直接扑在卡兹大人怀中。

「哦？突然这么积极吗JOJO？」艾希迪西笑着说，戳了戳乔瑟夫裸露出来的手臂。

「JOJO你干什么？嗯？」卡兹本来想说些什么，然而空气之中那奇特的味道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前明明什么都还没有，按照他们的感官如果这里有问题那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了。然而就在乔瑟夫打开门的那瞬间，他闻到了什么腐臭的味道。「瓦姆乌。」

「是的，卡兹大人。」卡兹注意到的同时，瓦姆乌跟艾希迪西也注意到了。空气之中确实有淡淡的腐臭味，就连乔瑟夫的身上都有。再过了一会儿，又淡的几乎不曾存在一般。

乔瑟夫抱着卡兹，这个平常个性恶劣的家伙现在居然让人如此安心。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卡兹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是就这么抱着他还摸摸他的头。这瞬间的温情让乔瑟夫有点不习惯，却又觉得似乎也有些让人怀念。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被抱着一样。

乔瑟夫的恐慌毫无疑问是真的，不是假装出来的恶作剧。那么他应该是在这里碰到了什么，但问题是按照卡兹他们的计划，真没有打算在这里吓他。他们准备的东西是要用在卧室中，而不是在浴室。

瓦姆乌跟艾希迪西一起进浴室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这里的异样似乎逐渐淡去，但是以他们的感官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东西。那说不好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人类大概就这么错过了。然而以已经成为究极生物的他们看来，这东西离去的速度还不够快。

『温度不对啊。』艾希迪西想著。乔瑟夫比他们早一步去洗澡，从他身上还有肥皂的样子看来，应该是打完肥皂正要冲水。然而这浴室里面水气很重，却没有一点温度。不，不能说没有温度，应该是说这温度不像是有人洗澡的样子。一般来说，就是洗完澡离开，这浴室里的热度都没有那么快散去。而现在季节是深秋，冷得厉害，乔瑟夫根本不可能洗冷水。

『是不开热水？还是开不出来？』瓦姆乌一边想一边扭开了水龙头。那水龙头就像是很久都没用过一样，过了一阵子才有热水出来。

「艾希迪西大人，您看……」瓦姆乌不解，在他一万两千年的寿命之中并没有碰过这样的东西。

「哦……这不很有趣吗？」艾希迪西觉得有趣，他也是看过很多东西了，却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卡兹，你要来看看吗？」

「嗯……JOJO放手。」卡兹点了点头，然而乔瑟夫整个人还挂在他的身上。他低头对著怀中的乔瑟夫开口，而对方疯狂摇头就是不肯离开。这模样倒是有点向他小时候耍赖撒娇的样子，卡兹想了想干脆直接伸手把人抱了起来。这种抱起一个195cm裸男的景象在别处大概十分引人注目，然而在这里的其他两人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除了乔瑟夫的姿势有点难看之外，其他也就还好。

乔瑟夫现在也缓了过来，在被抱著走了一段路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卡兹。然而即使放开了卡兹，他也是不敢离他们太远。刚刚的景象太过奇怪，简直就像是小说或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卡兹他们上下检查了一遍，以目前来说是看不出什么东西了。于是他们就也脱了衣服洗澡，压着乔瑟夫冲热水免得感冒。至于那缸水，卡兹让瓦姆乌就这么放着就好，他回头研究一下。

被热水淋著的乔瑟夫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人间。他开始觉得刚刚那是不是一场梦，然而他自己很快也就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不可能是梦，之前空气之中残留的恶意以及怪异的感觉太过明显，即使已经消退也彷佛刻印在他身体里了一样。那东西不知道是因为波纹还是因为卡兹他们来了所以退去，但是可以想像的就是自己最好不要独自一人。

『啊啊可恶！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乔瑟夫气愤地冲著热水，现在就是已经洗好了他都不愿意独自回去。就跟恐怖片的定律一样，落单的那个就是最危险的。

洗碗澡他们一起回去，乔瑟夫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以为自己大概今晚会失眠了。然而并没有，他很快就入睡。而看著这么快就睡著的乔瑟夫，卡兹跟艾希迪西拿出了他们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那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听说了人类睡著的时候在他肚子上面压重物他就会做恶梦。而反正他们自己又是不用睡的，所以艾希迪西还把之前的恐怖片撷取了片段放到手机里，打算趁乔瑟夫睡著的时候放到他耳边不停循环女鬼的歌声。他们还准备了进接版，打算某天给乔瑟夫看了类似巨蟒或者什么海底触手这样的影片后，趁著他睡觉变出触手来把他捆一晚。这种招数才是最损的，既不用特别准备什么东西，又不会被发现。反正他们也不用睡觉，这么闹上一晚也没有关系。

「卡兹大人……艾希迪西大人……」瓦姆乌无言地看著两位大人，忍不住开口求情。「请恕我顶撞，至少今天放过JOJO吧。」他原先以为自己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说服两位大人，然而卡兹跟艾希迪西却又真的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好吧，这小子今晚也吓得够呛了。」艾希迪西说著，推开门走了出去。而卡兹也走了出去，似乎今晚两位大人就不打算在这房间里头待著了。

「瓦姆乌，你看好JOJO。」艾希迪西说著，打算往楼上去看看。之前他感觉到那异样似乎往上消失，所以他打算去楼上看看有什么线索。而卡兹则是拿起了烧杯，打算去把那浴池水捞来分析一下。

「是的，艾希迪西大人。」瓦姆乌点点头，就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乔瑟夫旁边看著。

他原先以为乔瑟夫既然睡著了就没事，然而他却是很快做起恶梦来。瓦姆乌不得不拍拍乔瑟夫，就像是当年在安慰那个六岁儿童一样。而在他轻轻拍抚下，乔瑟夫是终于回归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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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做了一个恶梦。在梦境理他似乎又是回到了浴室之中，然而这回他没有办法用波纹打开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六岁的模样，那时候的他还小，虽然也可以用波纹但是这波纹的力量要小得多。他不得不想办法逃离，这浴室的水越来越多，还有许多眼睛盯著自己看。

『对了！换气窗！』这浴室的换气窗不大不小，以成年人来说自然是没有办法爬进来或者爬出去，然而一个六岁孩子倒是勉强可以通过。他在那些黏呼呼的东西碰到自己之前，快速地爬了出去，然后又爬到了外头的树上。

乔斯达…乔斯达……

那东西还在后面喊著他，让他完全不敢回头看那是什么。他不停跑著跑著，熟悉的学校道路看著分外漆黑可怕，连路灯都闪烁不已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然后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JOJO？JOJO？

在这瞬间，他似乎回到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乔斯达宅。他在自己的房间，床上还摆著他最喜欢的三个玩偶。看不清面容的叔叔们坐在他的房间里头，乔瑟夫知道这是一直守护他的妖精叔叔。

「JOJO？你怎么了？」其中一个妖精叔叔这么说，乔瑟夫摇了摇头，把之前的恐怖都给甩在了脑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了，在与妖精叔叔分别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他拿出了三个小戒指，那是用自家花园里头的花做成的。他认真地将这戒指戴在妖精叔叔们手上，因为艾莲娜奶奶跟他说过戒指就是代表一种誓约。妖精叔叔们答应过他，会回来看他。而比起其他小朋友那种拉勾勾的方法，小乔瑟夫选择了用花朵编织成的戒指。

「小鬼，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脸上带著鼻环的妖精叔叔这样说著，小乔瑟夫用力点头表示知道。

「哼，好吧。」有著毛茸茸头发的叔叔这样说，乔瑟夫觉得他是答应了这个要回来看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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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乔瑟夫张开了眼睛。他还记得昨晚的恶梦，但是也记得恶梦从中途就变成了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梦境。虽然他忘了到底梦到了什么，醒来却还记得那份温暖。

「JOJO？你醒了。」瓦姆乌坐在他的旁边，看著似乎是比他早起很多。看著他清醒，这人又是摸了摸他的头顶，让他快点起来准备吃饭。

「喔！」乔瑟夫很快就起来了，昨晚的一切虽然不能说是被抛之脑后，至少也不会在现在影响到他。他只觉得自己突然很想家里的那三个娃娃，就是照片也好也想看看。说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他还念念不忘那三个陪伴自己十二年的玩偶。但是对乔瑟夫而言，这又不只是单纯的玩偶而已。他的玩具很多，从小到大SPW爷爷都买给他不少，但是他还是喜欢那三个玩偶。是的他想起来了，那三个玩偶不是SPW爷爷买的，而是当时救了他的三个”妖精叔叔”做给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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